曙夜-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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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四周,我觉得自己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也做了,便走出门外,看了卧室最后一眼,就关过了门。
至于那封信上的内容,由于十几天来经历了不少事情,我大都忘记,但是结尾,我始终刻在心里。
“我回想自己的二十几年,能算得上回报你们的事情屈指可数。过去我一直认为,你们为我做的,都是义务。但是我错了,这个世界上谁对谁都没有义务去做什么。到现在,到我真的想为你们做点什么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晚到我都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活着。但是,你们肯定还活着,正在家里等着我回家。
可能我熬不过今晚,不能再回家,但是你们一定要活着,就算以后再去领养一个儿子也好。
爸,妈,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们了。请原谅我,我也只能用笔和纸才能对你们写出来我最真实的想法,才能正经的叫你们一次爸爸和妈妈。
要是这辈子可以重新来过就好了。”
第十五章 公园
不出所料,穿过一条空旷的街道后,我凭着记忆,带段可来到了一座公园的大门口。在公园的另一个出口,就是我家所在的地方。
公园里特别干净,空气也很清新,所见之处都没有尸体的出现,简直是城市中的一块净地。可能是秋天刚过去,加之长时间没有人打扫的缘故,公园里的水泥小道上堆满了各种落叶。我和段可走在上面,每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段可觉得好玩,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落叶里踩来踩去。
“快回家了,紧张吗?”段可在前边转过身,退着走路问我。
“废话,谁知道回家会看到什么呢。”我笑着说,“万一我爸妈和王叔一样,在屋子里好好地住着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想回家看看了。”段可接话道,话里带着一股无奈的语气,说完就转过身去。
我突然想起自己从未关心过段可的背景,便问她道:“你家在哪儿,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你又没问。”段可头也不回的说,不知道她的脸上正挂着什么表情。
“在浙江,”段可半晌后补充道,“我不可能和你一样,靠双脚走回去吧。”
听她的语气,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我飞快地想着能够安慰她的话,几秒后对她说:“也不是没有办法,要是哪天我们找到一架飞机,刚好我又学会了,就可以载你回家啦。”
开车都不会,还学什么飞机,打飞机算了吧,这句话一说完我自己都笑了。
段可不理会我的玩笑,任我那句话消失在时空里,可能是她真的想家了吧。不知哪个地方吹起一阵风,路旁的树摇晃起来,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同时又掉下好多叶子。看到前面迎着落叶的段可,我真想走上去说些什么话安慰她,可是我这个人既不会说话又不会安慰人。
这个公园的规模不大不小,园中修有一口人工湖。我们路过湖边,今天的湖水不知为什么,看起来特别清澈,在阳光的照射下水光潋滟。我叫住在前边低头走路的段可,准备在湖边抽支烟休息一下。
记得以前来公园游玩的时候,湖边总是坐满了成双成对的情侣,想找个地方坐坐都不行。而现在,整个公园都可以是我的地盘,想坐哪里就坐哪里,真是出了口恶气。我们找了张木椅坐下,段可始终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懒得打扰她,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抽烟晒太阳。
身后又刮起风,响起一阵落叶摩擦地面的声音。
“你家在哪个方向?”段可突然开口问我。
“就在湖对面啊。”我回答说,顺便指了指跨过湖面的一座石桥,“走过前边的石桥,就差不多到了。”
段可立即兴奋地站起来,站到我面前,低头对我说:“那我们就坐船过去吧!”
我抬头望向她,心说你不是正睹物思家吗,现在又有心情坐船游水了?我立即问她:“哪儿来的船?”
“那儿!”段可一手扯起我的衣领,一手指向岸边的一片竹林。
我顺着看过去,果然竹林旁的湖里停着一排花花绿绿的游船,正随着湖水的节奏荡来荡去。
这种游船小时候在公园里坐过不少,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被段可这么一提,我也突然来了兴致,反正周围就我俩,无所谓丢人之类的了,便甩掉烟头朝那排游船走去。
“就这个绿色的,看着舒服。”段可说,不容我商量就一脚跨进了船里。
“可这个是四人座的呀,两个人蹬起来会很累的。”我皱眉道。
“不管了,就是这个,好看好玩就行。”段可带着一股犟劲对我说,说着已经开始蹬船里的踏板了。
我摇着头,无奈地走进船,准备挨着她坐下。这女孩到底是大学生还是小学生,我也早该查查她的证件的,我在心里不爽道。
坐下的位置刚好面对着湖岸,就在我准备坐下的一霎那,我看到百十米外的草坪上,竟有一个人影迅速地闪进了树林里。我头皮一炸,双腿一软就坐了下去,身下的船立即摇晃起来。
“你干嘛?跟我晒体重?还是想把我摇下船?”段可立即对我不爽道。我没有理会她,眼睛继续死盯着那片树林不肯移动半寸距离。树林还在那里,树枝随着微风正摆来摆去,只是刚才那个人影,再也看不见。
刚才那一幕来得太突然,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清,还是自己眼睛花了。
是谁?我立即就想到了是不是王叔跟在我们后面。肯定不会,王叔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就算他是无聊想跟我们出来转转,也大可不必尾随在我们身后啊。脑中突然闪过王叔提起的那三个人,顿时一股寒意袭遍我的全身。
假如刚才那里真有一个人的话,那他一定已经发现了前面的我们。而且,还可能是在跟踪我们。
“你怎么了?”段可问我,或许是看到我脸色起了变化。不过她脸上的神情告诉我,她应该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没事儿,咱们走吧,我等不及回家了。”我故作镇定对她道,说完便慌忙的蹬动脚下的踏板。
游船缓慢的游离湖岸,阳光反射在湖面上让人眯起眼睛,整片湖岸渐渐映入眼帘。我飞快地转动着眼睛,搜索每块我所能看到的区域,看看能否再次发现那个人影。很遗憾我还是一无所获。
段可伸出手去戏水,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高兴。我没有心思去加入她的娱乐,也不忍心打搅到她的兴致,所以我没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或许真是我眼花了,一个影子不能说明什么,万一是动物园的猴子跑出来找吃的也不一定。
就算是用各种假设安慰自己,但我的神经还是放松不下来,眼神仍不肯离开那片草坪半寸距离。直到那片草坪逐渐从我视线里变得模糊,船体传来一阵震动,我才回过神来,原来船靠岸了。
我走上岸,伸出手帮了一把正走出船的段可。
“你一直看对面干嘛?”段可问我道,然后放开我的手,也朝对岸看去。
“呃,”我支支吾吾地说,“我想起一些事情,以前在公园里的事情。”
段可立即睁大眼睛望向我,说:“哟,是不是属于青春的爱情故事?”
我白她一眼,立即表示不是。“咱们快走吧,以后有空再来玩。”我又说,然后转身朝公园的后门走去。
“还说不是,”段可在我身后说道,“明明就是触景生情,哈哈哈哈。”我不再理她,故意加快了步伐,段可却追了上来,在我身边绕来绕去,追问道:“快快快,快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
就像是被记者围攻的明星一样,我和段可一追一赶的走出了空荡荡的公园。
一步三回头,用来形容我走出公园后的样子一点也不为过。不过空旷的大街上要藏一个人的话非常困难,除了街道上摆有一两具环卫工人的尸体,我没有再发现什么扎眼的东西,这让我安心不少。就算刚才那里真有人,等他穿出公园时就会发现我们不见了吧,我在心里欣喜道。
思绪间我带着段可拐过一个路口,沿着眼前这条路走下去,就能走到我家的小区门口。我不再去想人影的事情,踩实了踏出去的每一个步子,欣赏着这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街道。一个多星期的坚持啊,我走过自己都数不清的高速路,见过无数死人,闻够了腐臭味,昨天还被人用刀架脖子,差点送命。现在,我终于站在这条熟悉的街道,等着完成几天来的目标,尽管这个目标是迫不得已的。
想着想着我们就走到了小区门口。保安室里空无一人,我想起以前小区里的那个保安,每天回家他都会跟我唠嗑几句,同时我也想起了王叔。小区里飘出浓重的腐臭味,闻起来有不少死人,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小区由一户户家庭组成,回家代表温馨,可这些被我吸进鼻腔的味道,让我怎么都温馨不起来。
小区里很干净,看不到死人也瞧不见活人。在阳光的润色下,看似是一片宁静祥和的画面,可楼里却飘出源源不断的臭味,告诉你事情不如你想象中的美好。有一种成功,是成功后你就要面对另外一种失败,我伫立在我家的楼下,或许即将体会到这种既定目标的达成与情感的急转直下。
段可一直跟在我身后,识趣地没有讲一句话。她应该是猜到我的所想,在看到我站在原地不肯动后,靠过来抓住我的肩,轻声对我说:“走吧,不管上面是什么,你总要面对的。”
我看着她的一脸深情,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萌生出来几分感动与满足。对,不管我的父母是否还活在家里,不管上楼后我要面对什么,至少眼前这个女孩,是在真正的关心我。
“嗯。”我说,然后领着段可朝楼里走去,“欢迎来我家玩儿。”
第十四章 城市里
第二天一大早,王叔就敲门叫醒了我们。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替换了昨晚的月光,今天是个大晴天。段可赖着不起来,我没有继续叫她,走出房间满怀期待地等着王叔解释他昨晚的话。
王叔大概是早就起来了,正站在窗前护理着他的植物。
“准备什么时候走?”王叔见我走出来,转头问我道。好在我了解王叔这类人说话总是直来直去,不然我会把这句话当成是撵我们走的信号。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说:“等段可醒来再说吧。”
“嗯,”他两手理着窗台上的植物,看也不看我的说,“箱子里还有饼干,饿了你就拿点。”
我谢过了他的好意,开门见山的问他道:“王叔,你昨晚说的那句话,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想过来,到底是啥意思?”他定住手中的动作,偏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理着花草,心不在焉地说:“我是说,这座城里还有其他人。”
“不过,我只见过他们一次。“他走过来坐到沙发上,”就在楼下的街道。“
“他们?有很多人?”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