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与天使-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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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决定从车牌后面走过去。
但是,那位背着吉他的人站起身来,还朝我走来,像是朝我走来。
我渐渐看清他的脸,至于完全看清,并且想起他就是昨天下午见到的那个吉他
手,是在他走到我跟前,并对我说了声“你好,我有事请你帮个忙”之后。
“什么事情?”他不像个街头混混,也不像是骗子,但有句俗语“人不可貌
相”。
“你是本地人吗?”他的神情到友好得很,也是,是他有求与我。
但对于他的这句话,我在脑子里稍稍炒了一下。他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外地人,
然后好对我下手?不,不会,会有这么低级的手段?
“不是。”
“你应该是南方人吧。”
我点了点头。
“我是北方人,其实,我不应该说什么南方北方的,大家都是中国人嘛。”他
的脸上仍有友好的笑容,可笑得不怎么自然,不是出自内心的笑。
他下面的一句话让我找到了原因。
“可是,我来到这里,那些商贩,还有其他好多人,见我操着北方口音,就随
意地欺骗我。”
“他们不仅仅针对北方人,他们是针对每一个善良的人。”
“你说得对,我先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吧。”他蹲了下来。
“好。”我也蹲下了。心里揣度,他是想编个凄惨的故事,然后向我借钱吧,
好,我等会儿就给你几块钱,把你同乞丐一样打发。或许,你们会觉得我这话有
侮辱乞丐的味道,要知道,乞丐好些是真的很可怜,他们没有了生存的能力,
但可怜是一会事,乞讨又是一会事,无论如何,乞讨就是一种丧失尊严的问题,
再说,既然是乞丐了,还在乎尊严?所以,他们是不会介意我这句话的。而行
骗,本来就属于乞讨之列,只不过,他们多付出了一点,即付出了自己的良心。
我在想这些时,他的故事就已经开始了。
“……他一脸的沮丧,我说我是外地人,第一次来到这里。
‘听你的口音,应该和我同省吧。’他像看到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看着
我。我便告诉了他我的省份,他马上说他是那个省的,还说出了地名,那个地方
我没去过,而他的口音又和我有点相似,我便信了他。
他说他的朋友就住在这个地址,他第一次问别人时,那人到心好,竟亲自带着他
去,没想把他带到人少的地方,就围上来几个人,将他身上搜得干干净净,而他
一下车后买的电话卡,上面的密码又不对,没办法,他又问了几个人,那些人都
很热情,可每一个人指的方向都不一样。
我很为他气愤,见他突然支支吾吾,一猜就知道他不好意思开口借钱,
我便对他说:‘我们既然有缘,就交个朋友吧。’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立刻
相互记下了联系方式。
‘既然我们是朋友了,你遇到了困难,我就应该帮你,你不用客气的。’
我生怕他会不接受我的好意。
‘那把你的电话卡借用一下,我想打电话给那位朋友。’
早在他的上半句话刚说出来,我就掏出了电话卡,递向他。他接过去,向
我抱以感激的一笑,然后向电话亭走去。我心里很是舒服,我只不过借了他电话卡,
他就感激得这样,做好人其实是件很划算的事,要知道,“感激”不是随随便便
买得到的。
他才用了两分钟就回来了。
‘谢谢你。’他将卡还给了我。
我边接过卡边问他:“怎么样,那朋友来接你吗?”
“她上个月已经换了地方,我想给她个惊喜,就没和他联系,没想到弄成这样。”
“是你的女朋友?”
他点了点头。
我算了算自己的口袋,还有六百多块,看来我是要借他一百了。
“你可以借我两百块吗?”他说话的语气和脸色都极不自然,可想而知,
他说得多么地艰难,用了多么大的勇气。两百块对于这时的我来说,的确比较多
了。可我能不够朋友吗?还是我主动提出和他交个朋友的。
“我等两天就可以给你寄钱过来,给你寄三百,你把你的帐号告诉我。”
他的这句话倒让我有点失望和不舒服,这首先证明他没把我当朋友,其次
会使我给他借钱的行为显得是贪图便宜,而不是义气,当然,多还给我一百块,
这表明他会做人,但他不应该在这时对我说,直接给我寄过来就行了。
不过我没有太计较他的话,我想,可能是他人比较单纯,缺乏心思而已,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豪爽吧。
他接过我的钱,抄下我的电话号码后,对我说了几声谢谢,便说去买火
车票,好早点回去。我知道我现在呆在他身边,他肯定有点不好意思,而我来这
里是想找份临时工作的,于是我就和他分别了。
我将火车站附近的几条街道的繁华区都走了一遍,看到了十几个酒吧和歌
厅,我觉得自己早上的精神状态要好些,便打算明早去找家谈谈,看能不能做个
临时的歌手。
大约晚上六七点钟时,我看到一家录象厅门外的节目预告上有我想看而一
直没有机会看的片子,并且门票才三元,随便你看多少小时,如果你能够带上干
粮在里面呆三天三夜也可以。这倒像句广告词。
我很高兴地走了进去,果真只要门票三元。
录象厅在二楼。顺着狭窄的楼梯一上到二楼,我就见厅口坐着一位漂亮的小
姐,她用温柔的声音说:‘先生,请把你的门票给我,你拿这个牌子。’我可还
是第一次听小姐叫我先生,当然很兴奋,我毫不犹豫地递给她门票,又从她的玉
手中拿过了牌子,我的手指竟碰到了她的手,全身立刻流过快乐的电流,伴随着一
种奇特的快感。而这牌子,是塑料的,印着这家录象厅的名字和一个‘18’,还散发着香味,
女人的香味,我也没多想,就边回味边走了进去。
我发现,里面竟只有一个人,那大屏幕的录象机正放着我喜欢的片子,才刚
刚开始呢。这沙发般的凳子,就没得说,不仅软绵,还那么长,比我人要长,我
今晚不是可以在这里睡觉吗?住旅馆少说也得二三十,那可还没这么舒服。
我想到了竞争,残酷的竞争,我是学经济学的,所以对那些词语很敏感。这
家店子硬件如此好,价格又低廉,一定是因为竞争,才不得不这样的。
我正在仔细看着影片时,肩被轻轻点了一下,扭头一看,是那位小姐,她笑
着不知向我说了什么,我说没听见,她便将脸向我凑得更近,用性感十足的嘴巴
说:‘你要茶吗?’我当然要,可是,我在接过茶杯时却没有如愿以偿地碰到
她的手,确实有点沮丧,好在她接着坐在了我的身旁,虽然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大得可
以还坐两个人,但已经能够让我对她胡想联翩了。
这部片子放完后,她就走了,那晚再就没有见到她,但在当时,我是以为
她会回来的,因此,在她走后的一个小时,我没看什么录象,总是盼着她能坐回
来,而先前她坐在我身旁时,就更说不上什么观看录象,她的吸引力远远大于
影片的。
见她是来不了了,我不免很是失望,一失望,睡意也来了,我便脱了鞋子,躺
在长椅上,也很是惬意,刚才的不快,也消散了。不一会儿,就入睡了。
(四)
我刚被推醒时,我还以为是那位小姐回来了,立即就坐了起来。我之所以在意那
位小姐,因为我听说许多录像厅在午夜后也经营小姐服务。欲火最近缠得我好苦。
‘你出来一下。’却是男人的声音。我找到鞋子,两下便穿了进去。我有点不
详的预感。坑蒙拐骗的事我听得也不少,恰好现在又有这样的气氛——偌大的厅子
就我孤身一人,那屏幕我因为刚刚醒而看不清,只听见杀喊声一片。
我走到厅外,见一个男人做在服务台上,还有两个人站在一旁,一脸凶相。
‘牌子呢?’做台的男人一脸严肃地说。
我将牌子给了他。心想,你们还杀了我不成?
‘你刚才坐的哪个地方?’
‘我随便坐的,反正没有什么人啊。’
‘你过来看。’做台的男人指着牌子上的字对我说,我便走上去看,我这
时眼睛已看得清东西了,我看到的是一群字请对号入座,违规者罚一张票。
我无话可说,他们是摆明了勒索。我便掏出三块钱。不料那做台的男人看了
一眼后,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指着挂在厅门顶的牌子,那牌子我先前也感觉到
过,可仅仅是感觉而已。
‘你自己读,你识字吧。’
我便读了出来,‘雅座一律加收三十元,学生凭学生证打半价。’
我掏出学生证,他却说:‘现在不打折!’我咬了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
今天算我栽在你们手里。我往口袋一搜,零的只有几块了,便只好给他们一百的。量他们也不会无怨无故扣我的钱。
我正等着他找钱,可他把钱塞在自己口袋里后,就没有了下文,而是换了新的
体裁。
他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走出来,走到厅子里面,按开日光灯。原先站在
他身旁的两位男人便推了一下我的背,用自以为很阴森的口吻说:‘你进去。’
我便进去。我的恐惧在一点一点地转化成愤怒。
‘恩,你看看这墙上的字。’他用很吃力的语气说道,像是我这个非常调皮
的孩子用自己一系列的错误把他这个公正者累得这样的。
墙上的字和语言都给人一种亲切感:‘亲爱的顾客,为了您的健康,请不
要吸烟,不要随地吐痰,不要脱掉鞋子睡觉。’而我犯了两条,一条是脱鞋子,
另一条是抽烟,本来我也考虑过这里是否能抽烟,但我进来没多久时,看到自己
前面的那人抽烟,便也无所顾忌地抽了起来。
我只能等着他张开血盆大口了。
‘每条罚八十六元。’他很认真地说道,就如一位执法严谨的法官在宣判
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死刑。
我能怎样?难道我冲出去?我只能再掏钱。他们的胃口倒还不是无底的,
这次收钱后,连同上次的一起找给了我剩余的,你知道他还说了什么话:‘你可
以继续看啊。’
我说谢谢,不了。
他便说:‘欢迎下次光临。’
我说,我一定会来的。我在下楼梯时便想,我有朝一日要将你们炸平。我从
那家录象厅走出时,身体被一阵凉风扑过后,便打了一个寒战,身上的愤怒一下子
全没有了,都转化成了委屈和害怕。我第一次尝到了自己的懦弱。这可还是夏天,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