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劫-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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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大人贵人多忘,不记得在下了?”未及李元芳介绍,江舞风已然先行开口。
狄仁杰见这女子一身白衣,宛如神仙妃子出水白莲,一层面纱半隐山水,微风过处,手中白玉长笛剔透晶莹,这才记得当日喜堂之上与李元芳大战数百回合的江湖高手。狄仁杰朗声乐笑起来,轻掠三寸长须道:
“想不到竟在这里再见到江舞风江姑娘!当日你与元芳激战竟未落败,老朽便是十分钦佩!听元芳讲,他早日归来多得姑娘相劝,老朽还应多谢姑娘!”
狄仁杰言语之间欲要行礼,不防江舞风手中长笛抡转,流穗飞动,以长笛一端朝狄仁杰而去。李元芳见她右手有动,本能伸手去夺,只见长笛一端托了狄仁杰作揖的双手,李元芳一手握在长笛中间,令到长笛如同灌铅一般难以撼动。李元芳颇有惊讶,她这出笛犹如出剑,纵是点到即止却也毫不落慢。长笛如剑,狄仁杰也是吃了一惊,他略略抬眼看去,只见江舞风双目带神,虽无杀意却空落了一层败兴之色。江舞风脸上虽是波澜不惊,心中却隐隐作动,李元芳出手不弱,比之日前喜堂之上更胜一筹,今日若是恶斗必是两败俱伤。
“狄大人多礼,小女子受不起!”
听她此言,李元芳这才缓缓松开手,江舞风好自收回了手中长笛漠然而立。耳边琴声鹊起,声脆清亮,好似劝架一般倒解了这一时尴尬。狄仁杰脸上重堆笑容,笑道:“想不到梁王还准备了歌舞,今日难得江姑娘赏光,不如与我等一同游园赏菊如何?”
“狄大人诚意相邀,舞风岂敢推辞!”言辞之间却又似平静如水。
四人正欲前行,却听得耳边琴声幽转带些妖异,全失了初时那婉转的清平音调。细微处,李元芳隐隐听见刀剑嗡嗡细声作响之声,李元芳全神警惕起来,适才还是歌舞升平的游园宾客却仿佛刹时都成了满怀杀机之人。李元芳转眼望向江舞风,见她也是与自己一般警惕神色,不禁又宽心了许多。江舞风与李元芳互对了一眼,慢慢转过身去背对了狄仁杰与狄春,将狄仁杰和狄春夹在中间。
狄春左顾右盼之间,只见周围众人刚才还是谈笑风生饮酒作乐,此刻却纷纷满怀恶意朝这里走来,各人手中已见刀光。这些人衣着各异,全看不出是何方神圣,李元芳缓缓自身后抽出链子刀来全神戒备。江舞风手中长笛如剑,侧耳倾听四周动向。
琴声渐震,如沙场点兵。四周众人如同得了令符一般齐齐亮出兵器,瞬时砍杀过来。江舞风横起长笛作剑,运力挡开一击。李元芳横刀出击,手指扳动机钮,长链如飞直逼那侧边一名锦衣男子,直愣将那男子劈作两半。狄仁杰从容立于江舞风与李元芳中间,俨然一副毫无惧色正气之相。四面刀光如梭,硬是教江舞风和李元芳这两大高手挡在寸步之外,伤不得狄仁杰毫发。刀兵声声如钟,衣衫咧咧如鼓,和着琴音起落,好一曲将军令。
眼见四周一众刺客人数虽多却皆算不得一流好手,倒似乌合之众来势汹涌击如沙散。李元芳与江舞风信手来去之间,未离狄仁杰身侧数步却已将这一干人等尽数击溃。李元芳心中颇有疑惑,这许多人布伏必然是凶手志在必得要害狄仁杰,却如何又尽出这些喽啰。李元芳正要开口,耳边琴声渐高,如请将出征。
静池微风起波澜,金剑如灵舞翩然。阴风徐来,吹皱一池如镜秋水,直透进江舞风一身广袖白衣吹得人沁凉透心。狄仁杰抬眼望那风来处,只见漆黑夜幕之中有一条黑影如轻蝶一般自水榭屋顶而下,在池塘中残荷之上轻如点水蜻蜓一般踏风而起,长剑寒光在他脸上一旋而过,待定睛看去剑已在他手中。此人仗剑踏波而来,轻轻落在李元芳身前数十步之处。
李元芳吃那一惊,面前这男子身型轻巧约摸二十五六年纪,生得眉清目秀十分俊俏,一双秀目略含阴柔之相,耳边两缕鬓发轻轻垂下,其余散披在后,一身银灰青衣,手中一把金剑,李元芳寻思着若是在街市上遇见他,笃定看作翩翩美少年而绝非江湖中人。这男子见了李元芳嘴角一斜,似是礼数一笑更似狰狞之相,轻亮了亮手中宝剑。李元芳毫不示弱伸手将手中链子刀刀尖对准了这男子鼻尖。
琴音叠起,如排山倒海层峦迭起。那男子似是听了何人命令一般挥剑而起,朝着李元芳一剑刺来。李元芳手起刀光去,按理应是以刺剑式相回,奈何链子刀不比那剑身长,只得以刀锋劈挡了他这一剑,反手扳动刀身机钮借长链轻柔之机。链子刀刀身应势朝那男子攻去,只听得琴声之中传来一声响亮惊弦,刀身被那男子一剑顶开直奔那池边两盆雪莲台而去。李元芳就势收刀,只见那两盆雪莲台立时破败,片片白*瓣三三两两碎落在地上。
李元芳并非爱花之人而况心系狄仁杰安危,自是不会对这雪莲台心生怜惜。白*瓣落地,琴声突起鹤唳,这琴声之中似有一双秋波媚眼,见不得李元芳辣手摧花。那男子也像听出琴声之中怒意,眼中略略思忖,挥剑朝李元芳猛攻过去,硬是逼着李元芳弃攻为守。这男子趁势一剑攻向狄仁杰,李元芳立时横起刀身挡下了剑尖这夺命一招。这男子随即收招反身离去,李元芳回眼望向江舞风似有事相托,江舞风默然点了点头,李元芳这才大步踏风追去。
琴音绵长未绝,胜似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狄仁杰眼见地上白菊片片,猛然惊觉那琴声之中暗藏玄机,遂道:“不好!元芳快回!”
“狄大人!”江舞风见狄仁杰如此惊呼,不禁出口问道,“何事慌张?”
“江姑娘,速往琴声来处!若本阁所猜不错,那抚琴之人便是主谋!”
江舞风听他这一言,不禁记起当日西郊断崖之仇,若狄仁杰所猜不错那抚琴之人必定是铁盔人无疑。江舞风遂将手中长笛交付于狄春,径自拾了地上一把长剑快步循声而去。昨日是非,今日了断。
金菊铺地,灿如黄金,却偏偏少了那文人墨客狂歌痛饮相伴倒显得有些单调。青衣男子仗剑立于这万*海丛中如立金毯,嘴角仍是有一抹邪笑。李元芳追击而来轻身自天而降,双脚未及落地,先挥了链子刀朝那男子飞刀劈去,那男子轻身一闪躲过一刀。一片金毯却硬生生被划开一道裂缝,底下花盆应声碎裂。李元芳顺势旋起链子刀在身周划起,这遍地*怎经得起这刀锋冰冷,只见李元芳身周方圆数十步之内*皆被链子刀划过凋零,飞起片片金黄,如炫天焰火如金雪落地。
杀气如风,吹的李元芳身周这片片金雪四散开去。那男子愕然相望,手中金剑在李元芳这般杀气之中黯然失色。李元芳轻轻再以刀尖对了这男子眉心,这男子自是感觉到此时李元芳与刚才全然不同。
“想不到你堂堂的大将军竟有如此大的杀气!”
“讲,是何人让你刺杀大人,又是何人出手杀了如燕?”李元芳怒目相视,冷冷喝道。
“我若不讲呢?”这男子轻轻挥了挥手中金剑,这金剑竟也毫不逊色。
“那你休怪我手下无情!”
话音未落,李元芳挥刀而上,这男子亮剑而起。刀光剑影之间,只听得铮铮有声作响,全无沙场作战时喊杀声震天,正是高手过招只以刀剑相语。这男子招式轻灵,足下轻功不弱,李元芳偏就大巧若拙,以大开大合之势相迎,时而宽阔如百川入海,时而狭小如高山险隘。这男子也算得人物,在李元芳手下过尽千招仍不见败势,心中自有些许宽松,全没了刚才被李元芳身上杀气所惊之色。
琴声断续,似是琴心意乱。这男子不禁微蹙双眉,琴声之中分明不见刚才那般肃杀之势,当有撤离之音。这男子只得拉个败势转还而回,欲要借轻功杀李元芳一个措手不及,不防李元芳见他腾身而起,随即出刀借链子刀长链回旋之势,套在那男子左腿之上,李元芳再运力一拉那男子自然顺势落地。待这男子回头欲起身回击之际,李元芳手中链子刀刀锋已在颈侧。
“你输了!”李元芳低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呵呵,”这男子却反而欣然一笑,如释重负,“云剑豪自以为天下轻功舍我其谁,想不到今天却偏偏败在轻功之上!李将军武功出神入化,世上必然已是难逢敌手,只可惜,你我归属不同,算不得同路人。你的问题,恕云剑豪无力回答!”
“你叫云剑豪?”李元芳似乎对这个名字饶有兴趣,随即又瞥了一眼云剑豪手边落地的金剑眼中似有意味。
云剑豪并未回答,只是欣然一笑束手就擒。耳边琴声戛然而止,又似那一双秋波媚眼见到了这里遍地菊黄散落伤心离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节 似曾相识玄金剑 布衣荆钗曲平烟
第六节 似曾相识玄金剑 布衣荆钗曲平烟
夜风习习,秋菊离离。数百盆秋菊齐齐密密摆在那里灿如金毯席地而铺,廊桥曲径,小湖微波,迎风斜柳依依,起卷衣袂翩翩。但见江舞风手持利剑快步穿行其间,一双杏目孤高傲然;轻纱如烟,拂过两旁盆盏白菊,却不教半片花瓣落地。
波澜未惊,湖心小亭。江舞风持剑沿水直闯后园,眼见那小池连通了后园中一处小湖,不远不近之处有一小亭,四面环水,廊桥曲驾湖上,却不见扁舟可渡。江舞风略一思忖,当即横剑将廊桥两侧所挂灯笼取下,或以脚踢,或以掌击,将灯笼逐一打入湖中。灯笼呈一直线入水即灭,江舞风即提了最后一盏灯,借轻功踏灯而去。白衣红灯,宝剑在手,如风一般拂过水面。
待到那湖心小亭,只见昏灯一盏依旧,四围罗帐翻飞,亭中只留了一把焦尾琴,一炉檀香与一壶一杯。白瓷杯内清酒仍满,檀香炉中轻烟未消,焦尾琴下压了一幅丹青之作。画中大朵秋菊亭亭静植,栩栩如生。江舞风顾自快步上前逐个掀起罗帐,却是四周夜色平静,湖上徐徐凉风,不见丝毫异样。当是来迟一步,教那主谋脱身而去,江舞风不由得心中叹气。
正待她放下戒备,忽听得而后有风过来,江舞风吃那一惊转身来看。眼见剑锋如电,自亭外穿过罗帐而来,剑身镌刻了古朴花纹此刻也显尽诡异。剑已到眼前,江舞风再要挥剑去挡已是不及,只得轻轻侧过身,让那剑锋自江舞风脸边一划而过。
待到江舞风闪身过去,那亭外挥剑之人随着剑势冲进这湖心亭内。江舞风定睛一看,挥剑之人正是那青年千牛卫将军李元芳;见亭中之人是江舞风,李元芳自是当即收招回势。一抹白纱如烟,自江舞风鬓角轻轻滑落。正是:
半隐山水天上仙,一枝孤傲雪中莲,
顾盼流离胜西子,不需起舞也翩跹。
见此情景,李元芳自是惊叹纵是随狄仁杰周游大江南北所见之人无数,也未见得有人及江舞风这般倾城之色。须知江舞风其人惯不以真面目示人,当是有其因由,他这一剑猝不及防心中也不知是否惹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