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晚照残(正文完)-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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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与礼不合。”祁恒逍淡笑着,凝睇身旁林素月的眸中满是柔情,再移回直接忽略一旁的青若宁,直直望向高高在上的天耀帝:“陛下,您曾提过要臣弟考虑再立王妃的事……”
“逍弟。”话未完,天耀帝却是淡淡开口打断:“朕记得此事,不过朕也记得你说弟妹故去未久,故而暂不作此考虑。”
“是。”祁恒逍答得干脆,没有半点犹疑,只是始终握住林素月的手紧了紧,“可臣弟这些日子再三思索,觉得陛下之言大为有理,臣弟已下决断。”
“哦?”天耀帝支着头,双目如炬却是在他二人身上划过。
“王兄。”软下声,祁恒逍不避不退与帝王的目光相接,言词间却是另帝王讶然的坚定不移,“臣弟要她做我的王妃,成为我的妻子。”
此言出,一片寂静。
成为我的妻子……
早便猜到他想做些什么,这个素来霸道的男人,即使如今再如何用温柔遮掩,却是本性难移,难得自己松口,他此番作为可算预料之中。
但,当他亲口说出这一句,林素月仍不由觉得心猛地一震,剧烈跳动起来,就仿佛从不曾有一丝半点猜测到他会这般做,这般说。
一种甜蜜腻人,却又如醇酒般使人沉醉的感觉,在心头汇聚成澎湃汹涌的波涛泛滥开去……
褐眸将她几乎下意识对自家王弟偷取的一瞥捕获,天耀帝不曾错过那凤眸中掩不住的丝丝喜悦,抿紧了棱角分明的唇,却是一言不发。
赫漠也不由微露惊讶,极快地将上边几人神情尽收眼底后瞟了眼对座的西戎公主赫连齐雅。
赫连齐雅今日身着了件绛底绣金纹的小袄,配了条玫红色的牡丹裙,灿亮的纯金耳坠摇曳耳际,十指上的镂金指套妖艳夺目,脚上一双鎏金鞋点缀着宝石,杏眸顾盼间说不清的妩媚妖娆。
“呵呵,齐雅来此前闻人说逍亲王对王妃一片情深,不由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感动。谁料……”朱唇轻启,赫连齐雅含笑开口打破寂静,声不算轻柔却带着独特的异域风情,叫人迷醉,“王爷,莫非这世间所谓的深情都是春天的花朵,纵然绽放的如何美丽多姿,总难免凋零?莫非所谓的天长地久海誓山盟都是空中的烟花,纵然可瞬间照耀夜空,缤纷绚丽,却不过瞬间幻景?”
闻言,林素月心念飞转,这位西戎公主此时出此言自是极为不妥的,偏偏她的话中全是一名女子对爱情美好的向往憧憬,没有半点他国挑衅之感,倒叫闻者难起怒意。
祁恒逍却是皱起眉头,冷声道:“公主君前放肆,未免逾礼。”
素来飞扬傲然,妩媚夺目的赫连齐雅不由一僵,如何也料不到,这个传言中似乎风流不羁的亲王竟会这样冷冰冰警告自己,别说回答,他甚至不曾为自己适才的话所动哪怕半点。
“逍弟。”为那位公主的话有片刻失神的天耀帝却是轻笑一声道:“公主昨日便同朕说她对你仰慕已久,你这般可是要伤了公主的心了。”
帝王此语,一语双关。
这般要伤了公主的心,可说是逍亲王适才出言过分冷淡未免太过,也可说是,亲王当众要扶正侧妃,可是……
底下此番能有幸出席秋狩的大臣都不是笨人,闻言纷纷猜测,莫非天子有意与西戎结亲,此番出言是有将亲王与西戎五公主凑对的意思?
“呵呵,正是呢,齐雅公主文武双全,貌可倾城,又对王爷倾慕已久,王爷竟不知怜香惜玉?”青若宁以广袖虚遮了唇,笑说道。
赫连齐雅能在西戎有如今的地位,审时度势的能耐自不必说,见状,上前一步,却是对林素月道:“不知齐雅适才之言,侧妃娘娘以为如何?”
这个不知所谓的公主竟敢对她发难!
祁恒逍便欲上前一步将林素月挡在身后,却而止了动作,偏头望去,只见她神色不变,未见半点喜怒,只有自己知晓,方才那一瞬,她……反握住了自己的手。
“齐雅公主。”林素月轻轻开口,她立于高台之上,风萧萧而过,扬起几缕鬓发,身着的红色狐裘本是祁恒逍为凤遥夕制备的,穿在林素月的身上颇有些弱不胜衣之感,那艳丽的红平添了几分秀美,却掩不去那淡到极致清绝无双之感。
论容貌讲气度既不够妩媚也谈不上雍容,赫连齐雅有些不服地挑剔着,真不知哪里能叫眼高于顶的大祁亲王动心,可是……当林素月轻言启唇时,她却不自觉地静静聆听,甚至费尽力气也无法在这个人此时没有一丝情绪的注视下,挂起她一国公主傲然的笑容来。
“你说的不错。”声幽然如叹。
赫连齐雅睁大眼,几乎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承认了祁恒逍的轻易移情,承认了他们对那死去王妃的凉薄,“你……说什么?”
“我说公主你方才所言不差。”林素月淡淡道,眸光却悠远地仿佛透过时光之墙,回望着遥远的过去,彼岸前世,“这世间最美的不是珍宝黄金,而是性命相约生死相许,可惜誓言往往太过美丽,如烟花绚丽却易落,转瞬间便消散云烟。”
……
……
我的心早不在自己这边,它早就背叛了我这个主人,在我还没察觉时,就投诚去了你那儿,头也不回……
相信我,遥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纵使沧海桑田不变今日之心,海枯石烂不违今日之誓!。
那时桃花灿烂,阳光明媚一如他的笑容,她曾经真的以为一世不变。
并非凤遥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而是当爱情来时,当他骑着宝马追赶而来,拦腰抱起自己,带着她飞跃原野去看那逆时绽放的桃花,许下生死之约时,她真的以为人定胜天,以为天长地久也不过须臾。
可是……
……
……
不是朕容不得人,是你们心生妄念,罪证确凿你不容狡辩!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祁恒煦,你我缘尽了。
遥夕,把手给我,等会儿我们再慢慢说,好么?真的,你说什么……我都听。
愿来生,你我休要再见……”
……
……
天耀帝对上林素月几乎无意识投来的目光,却忽而胸口一窒,分明那凤眸如镜湖古井般不见涟漪,分明那眸瞳深处只有那一丝几乎捕捉不到的伤感,可为何心蓦然痛了起来,?
便如同有一道伤口,伤在心肺深处始终不曾愈合,只是痛到极致却无灵药可依,以至于竟麻木了起来,而此时却被生生地揭示出来,再次撕裂……
祁恒逍留意到身旁人的视线投向了九龙宝座的兄王,不由心一紧,却几乎同时,那人移回了目光,望向他的担忧,微微一笑,说不尽的暖意叫人安心。
便是曾经的誓言烟消云散,可她林素月岂是懦弱之人,跌倒一次便怕伤怕痛?
曾经的情凤遥夕从来不假,如今的林素月也不会失去面对真心的勇气!
“公主,这世间总有些誓言沉没在时间的河流中,总有些曾经深情随风飘散在云烟间,可是……曾经付出的情意与真心却并非因此而成了恶意,即使被世情愚弄,被苍天辜负,只要那时的情是真的,心是真的,又何必言悔道悲?”
赫连齐雅素来也算女中豪杰,可此时却呆呆地不知何言可对。
“对的时候遇上对的人……可惜世事难以尽如人意,常常对的时候遇上错的人,又或者对的人遇上错的时候。最可悲不过,对的时候遇上对的人,却在时光蹉跎中,对的人成了错的人,对的时候也成了错的。” 她浅笑,话锋一转道:“王爷与王妃始终在对的时候,只可惜天不假寿,他们的时辰却有长短之别。”
“长短之别?”赫连齐雅道:“那按侧妃所言,王爷对王妃可曾忘情?”
“不曾。”林素月沉稳且坚定道:“王妃与王妃的情必在王爷心中不会消散。”他们都不会忘记何依……
“那么侧妃不在意,王爷的那份深情?”赫连齐雅挑眉:“当年王爷执意娶王妃的事世人皆知,侧妃如何自处?”
“王爷与王妃固然轰轰烈烈……”这‘轰轰烈烈’四字出了她的口,祁恒逍一怔似想起了她和兄王曾经的万人景仰,却听她续道:“可这世间真正的深情,既无需如鲜花般美丽,也无需如烟花般绚丽,平淡如水未必不能甘之如饴。”
对上他投来似压抑着无限狂喜的眼眸,扬起抹笑,“春花易凋,烟花易落,我只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头好痛 我应该是病了 有时间再改吧……
谋局
逍王爷当众请旨立妃,素对亲王宠信有加的帝王默认了侧妃坐其身侧,对此却不曾应允,只说‘斟酌’。
‘斟酌’二字何其暧昧?不免令群臣,外使皆猜测纷纷,一场宴席始终洋溢着诡异的气氛,直到曲终人散。
“春花易凋,烟花易落……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飞扬无忌的西戎五公主边行边轻轻念着这一句,方才高台上林素月淡淡道出之语,回绕心头不去。
“这位侧妃娘娘,倒是瞧不出是个如斯有趣之人。”
轻笑的声令她醒过神来,杏目瞟向一旁赫漠,冷笑道:“三王子说话要小心,中原人讲究男女大防什么,那可是亲王侧妃。”
“亲王侧妃算不得什么……”赫漠似笑非笑,有意顿了顿,待赫连齐雅柳眉倒竖才道:“只是站在亲王心尖上的人便大为不同了。”
“站在亲王心尖上的……人?”赫连齐雅带着几丝说不清的情绪细声重复着这一句,却是‘咯咯’一笑道:“这话听着真不像出自三王子的口。”
“像不像都好,事实终究是事实。”赫漠看向身边绚丽飞扬的西戎公主,勾了勾唇道:“真可惜,原本消息不错,公主该是极容易便能得亲王青睐的,如今瞧来却是难了。”
“你是说本公主比不过她一个区区妾室?”赫连齐雅素来心高,听了此言不由柳眉倒竖,可想到今日高台上被她一番话说挟制无以应对,失了面子,不由恼羞成怒,冷笑道:“本公主不过是懒得一般见识罢了。论身份,比相貌,她哪里是我的对手?”
“女人的容貌固然叫男人动心,高贵的身份也不免叫人产生敬意,然而这些都不是长久的。”赫漠摇头道:“如花美貌也有凋谢之时,高贵雍容权势富贵都乃一时并非一世。”顿了顿,似乎回忆极为久远的过去,“终究会留下的是风华无双的气度,飒然而立的风采,傲视苍穹非因公主之尊,血战沙场却不灭仁心仁德,俯仰无愧,胸怀万民……”
“你在说谁?”赫连齐雅聪颖,立时明白他定是有所指,眯起一双杏目,竟有几分厉色,“是曾经被人称颂的……那位公主?”
她这话问的狐疑,里头却已然不掩恼色,赫漠却似不曾觉出一般,将赫连齐雅上下细细瞧了遍,如何都是英气勃发,妩媚自成间透出尊华傲气,可是……差的还是太远……实在太远。
“本以为公主与那人至少神似了五分,可如今却觉得竟是不到四分了。”这话一出,高傲公主难免气怒非常,赫漠却自顾地低头似乎陷入某种深思中,竟不曾留意,仍自言自语道:“奇怪,是何缘故?莫非,是因今日那侧妃……说像非像,说不像却是像极了……”
“你在说那侧妃?”赫连齐雅只觉胸中燃起莫名一团火,面上反倒柔了几分,眼角微抬几许妩媚,似乎捉狭般道:“哟,那位侧妃果然好大魅力,不仅亲王折腰,现如今连三王子也能迷了心窍,忘了来此的初衷,看来本公主真要甘拜下风才可了。”
“女人就爱说风是雨。”赫漠却又做出不在意样,道:“不过是觉得有些意思罢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