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遗书-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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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水磨坊,这碗酒,我都敬你!”
她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抿抿嘴,笑笑,将碗口朝地。
八荒睁大眼睛看一阵,问:“你没事吧?”
“今晚高兴,喝多少都不会醉。”
“好大的口气!我陪你们两个,看谁先醉。”
八荒将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喝一阵,唱一阵,兴致勃勃。采诗脸色在酒的作用下红得可爱,神韵倍增。她连喝三碗,觉得头有些晕,便说:“我们毕竟是女流之辈,碰着喝,肯定拼不过,这样吧,我们玩游戏。”
“怎么都行,随你便……哦,不能随便,不能在沙漠里裸奔!”
“便宜了你!”采诗从木盒子里翻腾出几十个刻有佉卢文字母的小木块。
八荒眼睛一亮,“这是古物吧,你从哪里买来的?”
“瓦尔特给的。这些小木块上,一面有蝌蚪,一面是空的。我在碗底下放五个木块,猜几个空面几个蝌蚪。我和善爱摇,你来猜,猜准了,我们喝酒,猜不准,你喝,好不好?”
“行,输了可要喝酒。”八荒皱皱眉,说,“只是,我请你别再蝌蚪蝌蚪地叫,那是地地道道的驼唇纹!或者,叫佉卢文也行。”
“才不呢!我就喜欢水里的蝌蚪,就讨厌驼唇、驴皮,怎么啦?”采诗将木块放在碗里摇几下,扣住,问:“几个蝌蚪,几个空面?”
“三个空面两个蝌蚪。”八荒说。
“想好了!猜错几个,喝几碗酒!”
“让我再想想。对了,应该是两个空面,三个蝌蚪。”
采诗揭开碗,三个空面两个蝌蚪。
“少猜一个蝌蚪和一个空面,总共喝两碗酒。”
八荒拿起木块,疑惑地说:“原来,我以为驼唇纹只在玉器上,怎么还刻在木块上?”
采诗端起酒,说:“不要岔开话题,喝酒!”
八荒喝干两碗,说:“我不信猜不准,再来!”
第十章 水磨坊女主人(5)
善爱说:“吃吃菜,再喝酒吧!”
“不饿,先猜,先猜!”接下来,他又喝几碗酒,醉意开始泛滥,“不猜了!光我输,肯定有鬼。换个玩法。”
“怎么玩,你说吧。”
“每人编一个故事,故事中要有这种小木块。谁的故事最好,就点名让其他人喝酒。”
采诗连声反对,“你们是编故事的能手,我们比不过。”
“那就唱歌。指到哪里,唱到那里,谁唱不下去了就喝酒。”
采诗犹豫着望善爱。
善爱说:“我看这样吧,最简单的,剪刀,锤子,布,一物降一物,输了就喝。”
八荒说:“那样多没劲,没几碗就喝醉了。”
采诗说:“你酒量那么大,还怕喝醉吗?”
八荒说:“好吧,谁先来?”
采诗说:“我俩先猜。”猜几拳,采诗都输了,喝两碗酒。善爱想替她喝,采诗不让。她还要同八荒猜,输了端起酒碗就喝,善爱拦不住。
“采诗,你怎么啦?”
“我有了新水磨坊,高兴!来,八荒,再猜!”
采诗又输了。
八荒说:“你不喝酒也行,让我亲一下,算过关。”
善爱吃惊地望一眼他,然后对采诗说:“他说醉话,别理!”
采诗却笑了笑,说:“你真的想亲我?”
“是的,真想。”
“你亲什么地方都可以,亲一下,喝一碗酒,好不好?”
“说话算数?”
“算数。”
“这可是你自愿的!”八荒还是半信半疑。
“是自愿的,没错。”
“过来,到我怀里来。”
采诗像蛇一样扭动身子,游过来,仰起脸,问:“你想亲哪里?”
“左脸蛋。”
“好,来吧!”
八荒抱起采诗,在她脸蛋上亲吻一下。他感觉到软玉般的温润气息,嘴唇舍不得离开,打算做长久停留,采诗却睁开眼睛,躲开,“喝酒!”
善爱递过酒碗,八荒一饮而尽。
“你还想亲哪里?”
“嘴唇。”
“来吧。”
善爱默默地在旁边倒酒,递酒。八荒已经醉得言语不清。采诗妩媚地笑着,问:“哥哥,你还想亲什么地方?”
“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女人!”八荒摇晃着身子。
采诗仿佛被蜂蜇了似的僵住表情,接着,伤心地哭起来,“你不是好男人,你总是想着法子欺负我!”
八荒将她揽在怀里,问:“你拿个铜镜照照,看自己算不算好女人!”
“从小到大,我都按传统道德和现代梦想做好女人。”
“那些远远不够,”八荒转过脸,朝善爱说,“你告诉她,好女人是什么样子。”
善爱微微一笑,站起身,“我看你们都醉了。我出去拿些解酒的水果。”
八荒看她出去,听脚步声到楼下,关闭上阁楼门,放下毛线帘子和毛毡,立刻,外面的喧嚣小很多。采诗醉眼蒙眬,歪着身子,自言自语,不时地笑出声来。八荒将她抱起,轻轻放到柔软暖和的床上。采诗没有反抗,她伸开双手,搂住八荒脖子……
早晨,采诗被剧烈的呼噜声吵醒。她揉揉眼睛,猛地坐起,见八荒赤身*躺在地板上,再看自己,也*!八荒,这个恶棍!他怎么会睡在这里?她急忙穿上衣衫,打开楼门,刚想喊雇工上来,又忍住,关上楼门,并且背靠着门板,望着酣睡的八荒发呆。昨夜情景星星点点浮出脑海,却模糊成一团,聚不成完整影像……这个野男人!采诗越想越气,拿起一个木棍,狠狠地朝八荒腿上打去。
八荒猛然惊醒,问:“怎么啦?有盗贼?”
“你本来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盗贼!”
八荒打个长长哈欠,“哦,别冤枉我,夜晚可是你勾引我裸奔,善爱作证。”
“呸!无耻的野男人!”采诗羞愤交加,哭起来。
“不要小声哭,声音再大点,让下面所有的人都能听见!”八荒笑着说,“你还可以把床单拿给他们看。我很奇怪,你都有过男人了,怎么还……”
“闭嘴,恶棍!”
“原来拉孜是旋鸡啊,嘿嘿。”
采诗抱着头趴在床上伤心地哭着。
善爱不告而辞,到和田城去了。
几天后,斯坦因率领考察队抵达水磨房。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桦树皮文书,问采诗,为什么上面有她的名字。
“是夸父老爷的字。小时候,父亲聘请他教我写字。”采诗说,“我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你最后一次见夸父是什么时候?”
“阿古柏屠杀脚印绿洲后。那天,夸父带我和善爱、娇娇到约特干死胡杨林的树洞里玩游戏,回来后,看见村里到处是死人和血河,就发疯了,叫嚷着要找阿古柏报仇。”采诗茫然失神,“据说村里人被杀了,连羊都没剩一只……”
“你见过英国人戈特吗?”
“他到我家做过客,给过我很多洋糖。”
“戈特是拉孜刺杀的吗?”
“……我在接收水磨房前并不知道。”采诗忽然大哭起来,“我不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村里人杀光……”
斯坦因给她服用一片镇静剂。然后,八荒扶采诗回房间歇息。
第二天早晨,考察队启程。
八荒穿上衣服,伸个懒腰,说:“走了,进沙漠了!”
“你不能走!”采诗猛地坐起来。
“怎么?难道你想让我当雇工?”
“……反正,你不能就这么走掉。”
“我是骆驼客,怎么能不走呢?”八荒推开窗户,刺目的阳光立刻灌满阁楼,“你看,驼队都准备好了,就等我上路呢!”
“你走吧,死得远远的,我再不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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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冰泉浴(1)
澄蓝空阔的天宇下,沙漠时而聚拢,时而扩散,犹如波涛起伏。茫茫沙海中,驼队蜿蜒成长长一列,在舒缓平静的沙丘上逶迤前进。
五天后的傍晚,队伍搭建帐篷时,民工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野骆驼!”大家都停下活,往远处看,一匹野骆驼沿着沙丘脊梁疾驰而来。驼背上还有驼轿。
八荒烦躁地说:“肯定是善爱和娇娇!”
野骆驼到距离大本营五十米外的地方停下,卧倒,从驼轿两边下来的果然是善爱和娇娇。
八荒几步跨过去,拽起娇娇,说:“我连夜送你回水磨坊去。”
“轻点,好不好?抓疼我了!”
“谁让你来的?不是跟你说了吗?驼队进沙漠不能带女人!”
娇娇眼睛里充满泪水,但还是笑着。善爱拉她走到昆仑跟前,说:“谁也别想赶我们走,除非,你能把野骆驼赶走。”
昆仑低声说:“你怎么不听我的话?要是我们都出了事,孩子怎么办?”
“雪莲呢?她是官太太,就不能照顾一下弟弟?”
“唉!”昆仑叹息罢,见八荒在一边生闷气,走过去,“现在只好带上她们了。”
斯坦因坚决反对:“不行!考察队不能随便增加人,特别是女人!”
“为什么?怕我们变成塔里木虎,吃了你?”
“驼队按照人数购买食物,没有多余。”这是最合理的借口。总不能直言不讳地说为了避嫌吧?新疆南部地区的人们都在口耳相传,斯坦因带了一帮亡命之徒要进入沙漠深处搞名为“考察探险”的裸奔行为艺术,如果再加入两位曾经从脚印绿洲裸奔到敦煌的妙龄女子,队伍将更加引人注目。而斯坦因并不希望人们注意考察队的行踪。再说,和田牧场那天晚上,娇娇穿着内衣照顾他睡觉,如果她要强行嫁给他……
他重复一遍:“我们没有多余粮食。”
善爱笑了,“如果仅仅是食物问题,那好办,前面还有村庄,我们自己购买,好不好?”
斯坦因转向昆仑,“尊敬的驼主,请立即送你们的女人回去。因为,进入沙漠,随时都有葬身荒野的危险,连累女人,不人道。”
昆仑说:“大人,带上她们是有些麻烦,可是,善爱救过那匹野骆驼的命,野骆驼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对善爱很恭顺。这个季节,沙漠里经常有可怕的沙尘暴,野骆驼提前两个小时就能预知,可以使驼队转移到避风处,躲过劫难。”
斯坦因拧着眉头,问大夏:“是这样吗?”
“是的,先生。万一迷路,野骆驼可以沿着固定驼道带领我们走出沙海。另外,它还能对付野狼,能找到百里之外的水源。”
“告诉她们,不要乱跑,特别是看见海市蜃楼时,别好奇地寻找。”
贾船在远处怪笑几声。
……
队伍沿河床深入沙漠,在松软的流沙中行进四天,生命迹象迅速衰退,红柳、蓬草之类沙生植物越来越稀少,活着的胡杨树则彻底消失。四周全是连绵起伏的巨大沙丘。斯坦因第一次置身于大沙漠,兴奋不已。他不由自主要把*光滑的沙山与娇娇联系起来。望着骆驼从容扭动的屁股,他联想到娇娇。娇娇无处不在,苗条身子虽然裹在皮袄里,但斯坦因一眼就能看透。娇娇的身材、眼睛、微笑和气息妨碍他集中精力思考《十一页桦皮书》。他的思路游到寒浞那口大钟及拴在上面的旗子,刚打算探究他发财的秘密和对钟虔诚的缘由,娇娇闪烁着笑意的眼睛就钻进来说我黑夜中与你共处同一个帐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他的思路伸展到有关元浩分裂成两个、三个或更多身子的传说,关于夸父与戈特碰撞合而为一的种种谣言,沙漠里发现有很多财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