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精校版全集-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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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铺子的躺椅上,翻阅这几个月来我整理的东西。从格尔木回来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我似乎一直没有缓过来,最后发生的事情实在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没有想象到事情会以这么一个事态收场。
这三个月,我始终无法走出当时的梦魇,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无数经历的画面。
可是,我真的能摆脱了吗?我真的很怀疑,我心中的郁结,并没有随着那些秘密的解开而少任何一点。
别人拼命想掩盖的,必然是你不希望看到的,所以,追寻别人的秘密必然要承担知道秘密的受过。
这是我最后领悟出来的话,可是,就连闷油瓶都无法逃脱那种宿命,我又能如何呢?又有多少人,可以把满腔的疑问在心里放上一辈子呢?
回来之后,我将这一年来的所有的事情,全部写了下来,从我爷爷的笔记开始,一直到现在,一件一件的事情。但是我知道,我终究会有忘记的那一天,犹如三叔的面具,戴的太久,就摘不下来了。时间总是能改变一些东西,我现在只希望这一天能来的更早一些。
在整件事情中,还有很多我不了解的部分,比如说,我真正的三叔在哪里?闷油瓶的真正身份,小时的文锦到底去了哪里?终极到底是什么?那地下的巨大遗迹到底是谁修建的?文锦那批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到底在进行着怎样的计划?
这些东西仍旧是一个一个的谜团,本来最让我上心的是后者,不过放到现在看来,这些问题也并不怎么重要了。
闷油瓶回来之后,我们将他送去了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做了全身的检查。他的身体基本上没有问题,就是神智还不是很清醒,我们将他留在医院里,找了专人照顾。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问过长沙的一些人,想了解闷油瓶的一些背景,让他们去帮我打听,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复我。
胖子说他有办法,也许有回音,看样子,要了解闷油瓶背后的事情,远比我想的要难,现在也只有寄希望于他能够早日好转,提供一些有用的东西给我们。如果不能,那只能是由我们养他一辈子,对于他来说,也许倒不是一件坏事。
很少有人能有忘掉一切的机会,而幸运的忘掉的人,却又不顾一切地想记起来,这种轮回简直是一个任性的悖论。私底下说起来,我倒真不怕他永远记不起来,反而怕他记起了什么,却又不清楚。
潘子被送到医院,他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我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其实受伤并不重,很快就康复了。
长沙那边现在一片混乱,潘子告诉我,之前老伙计还在的时候,三爷就算不在,那边的局面也好控制,但是现在不行了,树倒猢狲散,到处是风言风语,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在三叔的产业被陈皮阿四斗得缩了不少,否则还要难处理,他只有走一步是一步,实在不行,那也只能拆伙,他这些年攒的钱早已经不愁吃不愁穿,现在也许是该退休的时候。
我告诉他让他快点找个姑娘成个家,三叔的产业也就别操心了,三叔年纪也大了,他又无儿无女,这事迟早会发生,积垢已久,靠我们是没法力挽狂澜的。
潘子没什么反应,三叔生死未卜,我想他永远也不会安心,可能还会一直的找下去,我只有祝他好运。
胖子分手的时候回了北京,他是最没感觉的人,回去照常开张做生意,按照潘子的说法,这人的城府非但不浅,而且还很深,不过我是实在看不出来他深在哪里。胖子临走说了一句套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的挺有感觉,若不是这么多时间相处下来,又出生入死的人,很难体会到这种套话里的意思有多么婉转凄凉。
扎西在格尔木就和我们道别了,如果不是他,我们肯定走不出塔里木,所以当时我们想筹点钱给他,扎西说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是一次业,能把我们活生生地带出来,已经是菩萨保佑,他不能再要我们的钱,后来我把我的手表送给了他,留个纪念。
阿宁死了,裘德考的公司我暂时没了联系,发了几个E…MAIL给熟人,都被退了信,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要继续下去。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失败,那老鬼也应该死心了,如果还执着下去,那也只能自求多福。
尘归尘,土归土,所有人的生活好像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那时我刚回到杭州,继续过我朝九晚五的小康生活,坐到那藤椅上,打一个小盹,一觉醒来,百无聊赖地翻开我爷爷的笔记,忽然就感觉时光倒流,恍如隔世。
庄周梦蝶,醒后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化人之梦的蝴蝶,还是在做化蝶之梦的凡人,以前我听着玄乎,现在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感触。只觉得这一年来的一切,好比梦幻,一闪而过,又感觉自己还在蛇沼之中,眼前的悠然,可能是自己临死前的臆想。
不管是哪个,我都想欣然接受了。有的时候,一件事情结束比得到这件事情的结果更加让人期待。
然而在我心底的最深处,我十分明白,这件事说结束还早的很。
第002章 讨论
两个星期后,闷油瓶出院,我去北京和他们碰头,顺便商量之后的事情。
回来之后我最棘手的事情,就是如何处理三叔留下的烂摊子。我这一年来的事情,虽然轰轰烈烈,却都是在暗中进行,家里人完全不知道我这边发生的巨变,三叔如今是真正的下落不明,可能永远不会出现,这边的事情如何解释是一回事。
另一面就是闷油瓶,如今他真的变成了拖油瓶,随着他意识的恢复,我必须面临如何和他重新认识的问题。
他没有亲人,在这世上干干净净,也不知道老窝在哪里,问了不少人,什么消息也没有,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几乎和这个世界没有一点联系。他的随身行李全部丢在盆地里,没钱没任何证件,这时候放任他不管,恐怕他只有去路边当流浪汉。
胖子混得相当不错,在琉璃厂也开了堂口。我们在他的新店里碰头,几个月不见,闷油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气色,除了眉宇间对这个世界的陌生,其他倒是给我熟悉的感觉,这让我多少有点心宽。见到他的时候,他靠在窗口,也没有看我,眼神如镜,淡得比以前更甚,好比心思已经根本不存在于人世之间。
我先说了点客套话,他毫无反应,就问胖子他的情况如何,医生是怎么说的。
胖子摇头:“不就是那样,据说是回忆起一些片段来,医生说是受了强烈的刺激,得精神刺激才有可能好转,不然每天炖猪脑都没用。”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那陨石之内,在最后时刻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你有什么打算没?”说了点无聊的,胖子就问我,“我这儿就四十多个平方,可实在局促,你要让他住在这里,我连相好都不敢找,别人一看我藏着个小白脸,还以为你胖爷我是兔儿爷。”
“你这人真没良心,人家可是不止一次救过咱的命,你担心这不靠谱的干啥?”我没好气道。
“他又不住你那儿你当然站着说话不喊疼,你要我出钱给小哥找个房子,那咱是一句话,他要住四合院我都给他拿下,和我住一起就不行,这和救命不救命没关系。”胖子道:“你看要不这样,我掏钱租房子,你掏钱找保姆,咱们把他安顿在这附近,给他好吃好喝,没事周末过去探望一下。”
“你这他娘的整得好象金屋藏娇一样。”我道,“他又不是傻子,你得问问他自己的想法。”
于是胖子便看向闷油瓶:“小哥,你自己说怎么着吧,今后有什么打算?”
闷油瓶闭了闭眼睛,似乎在思考,隔了很久才道:“我想到处去走走。”
我道:“走走?到哪儿去走走,有目的地吗?”
他淡然道:“不知道,到你们说的那些地方,长沙、杭州、山东,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东西来。”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这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他想记起点什么东西来,现在他脑海里基本是一片空白,他的过去是一个巨大的谜题,但是谜题越大,对人的折磨就越小。然而如果他在游历过程中,记忆开始复苏,在他脑海里浮现出的情感片段对于空虚的人来说是诱惑力极大的,一点点的提示都会变成各种各样的线头,让他痛苦不堪。
我理解,对于失去记忆的人来说,人生的所有目的,应该是找回自己的过去。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无法回避,但是我实在不想他再走上那条老路。
胖子看我脸色有变,知道我心里有个疙瘩,拍了拍我,提醒我道:“顺其自然,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想把他硬按在这里也不现实。”
我叹了口气,如果这样,只有实行第二个方案了,就是和他一起琢磨这些事情,看着他,我们到底是过来人,很多东西可以避免他走极端。
他的想法我也想过,我曾经有计划带他到长沙,让其他人看看,不过现在长沙形势混乱,我都不知道去找谁好。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问胖子道:“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办法能知道这小哥的背景,怎么后来就没消息了?”
“别提了,这事儿说起来就恶心。”胖子道:“你胖爷我当时计划是找那些夹喇嘛的人问问,他们当中间人的消息广,这小哥竟然能被你三叔联系到,肯定曾留一些信息在夹喇嘛的地方,咱们可以通过这个下手。”
我一听心说这是好办法啊,怎么就恶心了?胖子继续道:“没想到这些人个个都摇头,说什么不能讲。你说这批人平日里干的就是拉皮条的勾当,这时候给我充什么圣人君子。”
我哦了一声,是这么回事,行有行规,这倒不能怪他们。他们这些人可能就指望着这些信息吃饭,一旦透露出来,恐怕不止混不下去,还有可能被做掉。
“这些人口硬得不得了,这条路也是死路。”胖子道:“你那边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说要是我三叔在,也许还能打听点什么出来,现在我接触的人资历不够啊,那些老瓢把子品性古怪,现在都盯着我这边的状况呢,我特地去接近他们,还不给他们吃了。那不是我这种人能干的事儿。
“那你就别琢磨了,我看还是按照小哥说的来,咱们给他报个旅行团,准备点钱,让小哥自己出去走走,”胖子道:“要不咱干脆替他征婚,把他包给一富婆,以小哥的姿色,估计咱还有得赚,以后就让他们自己过去,你看如何?”
这不是扯淡吗,我心说,摇头不语,琢磨起胖子刚才的说法,总觉得那是个好办法,胖子还没想到点子上。想着就想到一个人:“不对,你刚才找夹喇嘛的办法,也许还不是死路。”
“怎么说?”
“那些人不肯说,无非是怕得罪人,又或是不知道,怕说出来露短,但是有一个人,就没这个顾虑,也许咱们可以从这个人身上下手。”
“哪个人?”胖子问。闷油瓶也转过头来。
“去长白山的那次,替我三叔夹喇嘛的,是一个叫楚哥的人,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那个光头?”
我点头,楚哥楚光头,是三叔合作的地下钱庄老板,被陈皮阿四买通后,被雷子逮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坐牢。他联系了闷油瓶和胖子,肯定知道他们的信息,而且他现在身在牢房,也没什么顾虑,只是不知道怎么找到他,还有怎么让他开口,毕竟他说也没顾虑,但是不说也没顾虑。
胖子一击掌:“哎呀,还真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