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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王府里的小娘子-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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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珊瑚低喝了一声,玉引一喟,叫人将琥珀也扶回屋休息,自己提步进了香盈房中。

香盈已被扶到床上躺着,屋中众人见她到来,忙退到一旁见礼。玉引提心吊胆地上前探香盈的鼻息,万幸还有气!

“怎么回事,谁欺负她了!”玉引喝道。

她脸色大有些不好,周围一众下人面面相觑,末了,推了个年纪最轻的宦官出来。

那宦官低着头回话说:“王、王妃您待她好……小的们绝不敢欺负她啊。都没什么人进来过,就是冷不丁地听见琥珀姑姑叫,一进来就这样了……”

这香盈……

玉引重重一叹。

“香盈!”一个人似疾风似的闯进来,玉引皱着眉一睃,他又猛地停住,“母妃。”

“你陪陪她吧。”玉引看着阿祺道,“只今天下午这一次。”

阿祺似有一怔,遂即像怕她后悔似的赶忙应下,玉引就出了门,挥手示意旁人也退了出去,把这一方屋子留给他们。

“娘子。”珊瑚轻唤了一声,语气中隐有点不满地道,“这香盈……不识好歹啊。”

玉引摇摇头:“也不是。”

珊瑚听她这样说,微微一愣。但见她别无他言,也只好噤了声。

玉引兀自思量着,只觉得香盈真的很可怜。她也察觉到香盈总是开心不起来,就连刻意逗她开心也没用。

而太医说,这不全是心情上的事,得服药医治才行。

玉引一度不太懂这是为什么——服药医治总该是有病才需要的,而“闷闷不乐”又实在不像是病。太医跟她解释过,她这个外行也听不太懂,自己翻了翻医书,半懂半不懂地觉得这可能真的也算病……?

今日这事一出,她才觉得这大概真的是病。因为她离开正院前还专程叫香盈过来说了几句话,那时香盈的情绪还挺正常的呢,完全不像立时三刻就要寻短见的主儿。



厢房里,香盈没过太久便醒了过来,目光向旁边微挪,一下子就定住。

“你……”她嗓音发哑,孟时祺握住她的手,连眼眶都是红的:“你寻什么短见!阿箩今天刚过百日,你忍心扔下她不管?!”

话没说完,孟时祺就觉被握在手心里的手死命地挣着。

香盈心底还没褪去的压抑因为他的出现而被恐惧取代,她一味地挣扎,他始终不松,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你放开我……”

“香盈?”阿祺一怔,香盈惊恐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不能见你……王妃和侧妃都会不高兴的。你放开我!放开我!”

“香盈你听我说……”阿祺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还没说完,却见香盈猛一翻身,左手握住什么就猛刺过来!

臂上陡一阵刺痛,阿祺一声惊叫,下一瞬,香盈自己也傻了。

“我……”她木讷地望着他,惊异于自己前一刹干出的事,很希望自己并没有干过。

但是,那柄簪子还握在她手里,簪杆上的一截殷红,正在缓缓往下滴着。

阿祺胳膊上血色蔓延,他愕然看着香盈:“香盈你……”

听到叫声迈进屋来的下人们一瞧,同样傻了。

两个宦官回过神来后忙不迭地去向玉引禀话,本就脑子里一团糟的玉引一听说伤人的事儿,一下子头都要炸了。

怎么个意思?今天她正院里非得闹出个人命来才算完是吗?!

她铁青着脸又往香盈房里去,见阿祺捂着胳膊指缝里还往外渗血,自怕香盈冲动之下再贸然伤人,出言便道:“快护公子出去,找侍卫来这边看着!”

“……母妃。”阿祺轻轻一颤,看看香盈,转向玉引就跪了下去,“母妃,这伤是我自己弄的。”

“阿祺你……”玉引皱眉看着他,心说你这话傻子也不信啊?!

阿祺缓了口气:“一年前是我不懂事,给您、给家里添麻烦了。接下来的事……都让我自己解决,您看行不行?”

☆、第201章 自立

前宅,孟君淮乍闻后头的事情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祺本应在前头参宴,到后头去不过是敬个酒,一圈走下来也要不了两刻工夫,万没想到就这么两刻里,还能出个意外?

他便将宴上的事先交给了阿礼和阿祚,自己疾步去了正院。到了正院,首先看见的是尤氏在院外哭得妆都花了。

“你怎么也过来了?”孟君淮问。尤氏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转过身,抹抹泪道:“妾身听说那罗氏伤了阿祺,就赶忙赶了过来,可王妃不让妾身进去。爷,这事您可得……您可得主持公道啊!”

尤氏心里情绪复杂,一边担心儿子的伤势,一边又窃喜自己方才添了个心眼,找人跟着。

若她不找人跟着,这边出了什么事,她大抵不会清楚,王妃要把事情遮过去她也没什么法子。

现在可好,她及时知道了!

阿祺是她的儿子、府里的二公子,王妃院子里的下人伤了他,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虽然香盈本也在东院,是她推过来的吧。但她推香盈过来的时候可没请王妃养着这号人,而是想让王妃治香盈的罪来着。

王妃当时不治罪,现在出了事怪谁?尤氏琢磨着,这责任王妃必须得担!

孟君淮却是心里本来就烦得慌,见她这样也没心思多问,出言道“我进去瞧瞧”,就提步进了院门。

“爷……”尤氏赶忙要跟进去,却又被院门口的宦官挡了。尤氏面色一怒,那两个宦官根本没让她说话,躬身就说,“侧妃,殿下也没说请您进去啊。”

把尤氏气得脸绿。

孟君淮走进堂屋没瞧见人,又拐进卧房,就见玉引端坐在罗汉床上,阿祺跪在两步外,气氛冷得彷如冰窖。

“到底怎么回事?”他走过去也坐下来,又顺嘴提了句,“尤氏在外头。”

“我知道。”玉引撇撇嘴,“不是我不让她进。阿祺这话,我真不敢让她听。”

阿祺的主意把她都说蒙了,她觉得若叫尤氏听见,尤氏当场就得晕过去!

孟君淮睇睇阿祺,见他胳膊上缠着的白练还渗着血,想了想,道:“你若是想护罗氏,我们也不怪她就是了。还说什么了?”

阿祺后牙一咬:“父王,我想出去自立门户。”

屋里一静。

孟君淮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什么?”

“我想出去自立门户,不要府里帮衬什么,也不再从府里领月例……我自己照顾香盈和云舒,行不行?”

阿祺字字掷地有声,话音未落,孟君淮狠一击案:“你再说一遍?年纪不大你胆子倒不小!”

他这哪儿是出去“自立门户”那么简单?不要府里帮衬、连月例都不领,这简直是要跟府里断了联系!

“父王我想好了!”阿祺一撑身站了起来,“我若留在府里硬要给香盈名分,嫡母妃不好做人;若在朝中谋差事,声名在外事情会更不好办。可我不走……香盈就日日担惊受怕,那我走得彻底一点好了,让朝中让宗室都看到是我自己为了她离家不肯回,不孝的骂名我背!”

孟君淮气得一噎。

他知道阿祺并不是个真“不孝”的孩子,可他敢说这话也还是很让人生气!

“为了个青楼姑娘不管不顾,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孟君淮喝道,阿祺却没退缩,反问:“这姑娘只能倚靠我一个了,我扔下她不管,我就是男人了?”

“你……”孟君淮深缓一息,“她刚才怎么没扎死你呢!”

玉引:“……”

她睇睇眼前明显气得够呛的孟君淮,又看看跟前毫不作退让的阿祺,莫名觉得这在此事上立场完全不同的父子俩……还是挺像的!

两个都心慈得很,一个竭尽全力想为自己捅的篓子担责任,不让姑娘家继续受罪,另一个气到这份上,也没说出把香盈拖出去办了的话。

——要知道,她刚才听阿祺这么说的时候,都想拿“你再说,我就发落了香盈”来威胁他退让了。

“要不这样。”玉引边说边吁了口气,又睇睇二人,“君淮你别一味地拦他,阿祺呢……你也别直接琢磨着跟府里断了。”

父子两个都看着她,玉引心下又掂量了一番,续说:“阿祺有这想法就让他试试,他若真能立起来,就由着他去,待得过个三五年,一家三口的日子顺水推舟地过下来了,咱在找个理由让他回来也不是不行。若他自己在外头混不出头呢……那直接回来也就是了,他这才十五,干不成事也不丢人,是不是?”

阿祺听得面色一喜,孟君淮则看着她皱眉:“你帮着他说话?”

“为什么不?”玉引理直气壮地回看过去,“这法子既能救香盈,又能不毁我的名声,我这当嫡母的得了便宜卖乖啊。”

孟君淮和孟时祺:“……”

孟君淮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这你也太直了……”

“我这是懒得跟她较劲!”玉引瞪着阿祺一磨牙,可见她也生气!

阿祺心里头也明白嫡母妃绝不是真在打什么“得了便宜卖乖”的主意,见她面色不好,挺愧疚地低了低头:“多谢母妃……”

“甭谢,我要是在京里挨骂,必把你也拎回来骂一顿!”玉引没好脸色地一缓息,“还有,香盈和云舒你先不许带走。我替你养着,你在外头真能立起来,再回来接人。”

“……是。”阿祺有点惊喜,心下更对接下来的事安心了些。他想他一定要自己在外头做出点名堂来,日后若再回府,一要让香盈和云舒都抬起头做人,二要让自己能有本事帮父王、帮三弟。

——这第二条,他从前是没想过的,但现下他觉自己欠正院好大一个人情。再有,凭嫡母妃这气度和仁慈,三弟当世子他就服!



于是,孟时祺当晚就开始准备着离府了,而孟君淮跟玉引生了一晚上的闷气。

他冷着脸始终不理她,玉引刚开始也一脸淡然地不做回应,到了晚上躺在一起时终于忍不住了。

她候着脸皮往他身边蹭蹭,强行抱住他委屈地解释:“别生气嘛,我是想这事必须会变通才能解决。再说让阿祺历练历练也好啊,若不然他以后再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错怎么办?”

“嘁。”他一声冷哼。

“要不你就当我自私好了,就当我纯图自己的名声好听——那我进王府都十四五年了,就图这一回,行不行?”她又说。

哎呦喂说得这可怜……

孟君淮听得嘴角眼角一起抽搐,斜斜地一睃她,猛一翻身将她反搂住,说话说得直磨牙:“小尼姑我发现你现在胆子真大!”

“还还还……还好吧?”玉引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住,打着磕巴说了一句,就被他压在了身下:“好什么好?你再说一遍!”

“……我不说了!”玉引意识到危险立刻改口。

然而孟君淮咬着牙冷笑:“不说了?晚了!”

于是,玉引这个“借机将庶子推出门外的‘坏嫡母’”这天直到后半夜才得以入睡。

第二天她正摊在床上爬不起来,就听说二公子已经收拾包袱走了。

孟君淮一边给她揉腰一边气笑:“这小子,跑得还挺快。”

玉引瘫软状:“嗯……”

然后,宗室们就炸锅了。大家都在传,说逸亲王府的二公子看上了个府里从青楼赎出来的丫头,家中觉得不合适不让他娶,他就索性搬出去自己单住去了。

——听说他的几个兄弟都上门劝,无果。

——听说他的嫡母一天之内上门了三回请他回去,也无果。

于是宗室们都很懵,老一辈更是拍着桌子隔空骂街,大骂这小子惊天地泣鬼神一般的不!孝!

当然,也不乏有命妇慨叹玉引这嫡母不易——要是自己生的儿子这么不争气也还就算了,摊上这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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