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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王府里的小娘子-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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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引听完,整个人都傻掉了。

阿祺?常去八大胡同?还在那儿包了个姑娘?

姑娘还有喜了……?!

饶是她再怎么上得了厅堂,这会儿也很懵,懵了半天问和婧:“跟你父王说了么?”

“还没有……不过阿礼知道,表姐夫说是阿礼最先看出的端倪,才让他去查的。”

玉引:“……!”

这么一听,似乎事情已经存在了很久了啊!先让阿礼查出了端倪告诉尤则旭,尤则旭又查清始末。这么一环环地连下来,怎么也不是一两天、甚至不是三五个月就能算到头的。而他们这些当长辈的居然谁也没觉出不对劲?玉引顿感这大概是自己最失职的一件事了!

但好在事情现下也不算太晚,罗氏有孕应是还没有多久,现下将一切料理清楚做个终结,结果应也不会太差。

玉引定了定神:“我去跟你父王说这事,你去同尤侧妃说一说,另知会她不必担心,我自会安排妥当。”



当晚,逸亲王府里阴云笼罩。

孟时祺回府时就觉出气氛不对,看门的小厮说母妃请他去,待他到了东院,迎面便砸来一句:“和娼妇厮混你还知道回来!长本事了你!”

阿祺愣住。这天他其实没去八大胡同,跟几个堂兄弟一起跑马去了,但母妃的话,让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知不知道你父亲和祖父是什么人!”尤氏怒然喝道,不待他答话又猛一击案,“你竟做出这种无耻的勾当来!你知不知道今天正院说了什么话!是你让正院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

尤氏怒气冲脑,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她着实恼极了,一边是儿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另一边还要面对正院的趾高气扬。

谢玉引让和婧来东院说这件事,和婧说清始末后便说让她放心,母妃自会将这件事安排妥当——这是什么意思?谢玉引她成心耀武扬威么?身为正妃她固然可以在这样的事上做主,当侧妃的也确有许多时候无法出面,但她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讥讽她不会管儿子么?

“你自己去跟你父王谢罪去!”尤氏切着齿,“你自己去跟那贱人断个干净!若她纠缠,也要你自己收拾!”

“母妃……”阿祺的脸色苍白如纸。他怔了又怔,可算从“事情败露”的震惊中稍缓过来,开口便想解释,“母妃您听我说,香盈她……”

“滚!你什么都不必说!”尤氏压过了他的声音,“这事你从前只字不提,你表哥知道了又先告诉正院!你们心里没有一个拿我当长辈的!如今有话,你便跟正院解释去,莫给我添堵!”

“母妃您……”阿祺不明白,她是如何将事情绕到这一层上的。

有个说来不孝的念头在他心里一闪——他觉得母妃不可理喻!

转身走出东院,秋风的凉意在脸上一激,阿祺冷静下来,心里又格外乱了。

他抬头看了看夜色,觉得这个时辰,父王应该在正院,便往正院走去。

他心里很怕,但又觉得自己不能退。他如果再退,事情就只能全由香盈担着了。

孟时祺有些后悔自己没早点说。若他少些顾虑、早些就将事情说了,面临的情况或许会比现在好。



正院卧房中,玉引正目睹着孟君淮气炸的样子。

他已经在房间里以由南往北、再由北向南的路线,踱了五六十圈了。

但他好像越踱越生气,好几次踱着踱着突然猛往西拐,想撸袖子揍阿祺去,都硬被玉引挡了回来。

于是,当玉引听到杨恩禄在外颤抖着禀话说“二公子求见”的时候,表情瞬间一僵。

孟君淮脚下一停,冷着脸闷了闷便一挥手:“不见!”

而后他们照常用膳,用膳时他倒在有意识地克制火气了。明婧小心地往他碗里添了块鸡丁的时候,他虽冷着脸,还是夹了个她爱吃的鸡肉丸子也添给她。

“父王别生气啦……”明婧一边劝父王一边看母妃,孟君淮刚吁了口气,外头恰好又有人进来禀话:“爷,二公子跪在院外头了,您瞧……”

“让他滚!没他这样的儿子!”孟君淮旋即又来了火气。

禀话的宦官迟疑着看向玉引,玉引一喟:“让他回去,就说这事我会办。”

那宦官身子躬得更低了:“二公子说今日必要见到您和殿下,不然就跪着不走。”

“那就让他跪着!”孟君淮一拍桌子,那宦官哪儿还敢再多言,缩缩身子就要走,好在玉引及时添了句:“给他拿个蒲团垫垫。”

待那宦官离开,玉引抬眼瞧了瞧,觉得孟君淮的面色冷得能冻死人。

她就给明婧递眼色,示意她再哄一下父王。

明婧扁嘴摇头,意思是:“母妃自己来!我不管了!”

“……”被嫌弃的玉引只好自己碰碰孟君淮的胳膊,“别气了,明天我就去把这事料理妥当。阿祺这边,咱好好教他。”

但孟君淮还是很气,气到从用完晚膳直到上床睡觉都没再说一句话。

二人一起躺下后,玉引看了他半晌,不得不再劝劝他。

她翻过身趴着,用胳膊支着床,望着他道:“消消火,阿祺这孩子平常都挺乖的,也就干了这么一件错事。虽然这错事大了点吧……但看他自己也知错了。”

据说现在还在外头跪着呢。

孟君淮又静了良久,末了叹了口气,苦笑说:“你不知道,我是真怕阿礼阿祺兰婧这几个出事,比担心阿祚他们还多。”

玉引不禁蹙眉:“这话是怎么说的?”

“阿祚他们犯点错,旁人都能就事论事,惹不出大篓子。阿礼他们几个惹事……横竖都是你这当嫡母的不对。”他口吻中满是疲惫。

类似的话,玉引今天从和婧嘴里也听了一遍。和婧同样十分担心这件事最终牵连到她,忧心忡忡地琢磨要不要提前散点什么对她有利的风声做个铺垫,然后狠狠教训阿祺一顿?

把他们俩的话放在一起想,玉引很没出息地感动了一下,于是不声不响地就蹭进了孟君淮怀里。

正为此懊恼的孟君淮木讷地揽住她:“……?玉引?”

“没事的,这事也没闹到那么大,不用乱想这些。”玉引埋在他怀里笑笑,“你跟孩子们都待我好,我就特别开心!”

他扑哧笑了一声:“怎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玉引说着抬眼看看他,“明婧今儿还说呢,说不想嫁人是怕没人陪我,所以她真想留到二十再嫁,让我不许催她。”

“行,那就不催她。”孟君淮翻身将她搂紧,转而又叹气,“阿祺这事……罗氏那边便麻烦你,明天我进宫一趟,安排一下阿祺。”

安排一下阿祺?!

玉引微愣:“你打算怎么着?”

“这你别操心了。”孟君淮禁不住一声冷哼,“这小子是欠教训。”



翌日一早,玉引就动身去了八大胡同。

毫不夸张地说,她真是一辈子都没来过这地方,而且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来这地方!

青楼什么的……离她太遥远了,谢家没有半个人和这种地方有关系。嫁给孟君淮后,也就听他说过一次十四五岁时对青楼好奇跑来一探究竟的乐事,他也没正经……嫖过。

万万没想到,他没嫖,阿祺嫖了!

玉引坐在马车上想着都头疼。心下又将思绪理了一遍,拿准了今天要怎么做。

首先,这孩子是决计不能留下的,不是她心狠,而是这事儿实在没法办。

孩子生下来总不能养在青楼里,那往回接,势必引人注意——这比往家里接个青楼姑娘都引人注意,因为青楼里生个孩子总是会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好事者总爱探一探孩子的父亲到底何许人也,会闹出来的风声很难压住。

这样一来,接孩子回府,笑话必定就会闹大,宗室间都会知道他们逸亲王府跟青楼姑娘生了个孩子,板上钉钉,没的解释。

而孩子母亲的身份又没法抬——这比抬谭昱的身份可难多了。谭昱再怎么说,也就是个普通百姓人家出来的孩子,和皇长子成为莫逆之交的安排,虽然听上去十分离奇,但有皇长子主动帮忙,也还很有说服力。

这青楼姑娘怎么办?总不能说是皇长子的红颜知己吧?

找名门望族收养她也不行啊,要这样安排,她谢家首当其冲……玉引还真不乐意家里收这么一号人!她谢家一直干干净净的,凭什么莫名其妙接这个茬啊?!

那孩子又不是她睡出来的……!

所以,最稳妥、对各方伤害最小的办法,只能是不要那孩子。然后她可以给莹月楼、给那姑娘赔一笔钱,从此一拍两散。

当然,她还要交待清楚,这件事不可以透出去半个字。若他们敢拿这事当噱头往外散,孟君淮大概就不得不出手灭了莹月楼了。

算明白这些,玉引疲惫地闭上了眼。

怎么说呢……这些都并不难办,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去杀人,而且还是一个孩子。

这笔血债是阿祺惹出来的,但她到底也沾上了。



西珠市口。

八大胡同突然净街,闹得周围一片议论。

他们初时以为是哪个楼闹出了和达官显贵纠缠不清的事惹了麻烦,后来才听说是锦衣卫净的街,登时所有人都提了口气,连打听都不敢瞎打听。

这种事倒也不稀奇。八大胡同这地方,鱼龙混杂,三六九等什么样的人都有,是经常牵扯到各种案子里。

本朝已然有好几桩要案都从八大胡同查出过线索。是以每每此处有了疑点,净街搜查都是必然的事。

但这回来的人好像格外多。有人说得有五个百户所,还有人说,至少两个千户所。

当闲杂人等都被清了个干净之后,一辆并不怎么起眼的马车停在了莹月楼所在的胡同口。

玉引下了车,由宦官领着,径直奔莹月楼去。

莹月楼上下都已被锦衣卫先一步赶到了大厅中,玉引进屋后睃了众人一眼,末了目光落在了被两名锦衣卫押着的女子身上。

她看着也就……十三四?

玉引有点意外,她原以为这个罗香盈必是个妖娆成熟老资历的,所以能勾得阿祺犯这种错,没想到居然是个看上去清清秀秀的小姑娘?

玉引睇了她一会儿,但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提步上了楼。

罗香盈自也被锦衣卫押了上去,玉引随便推开了一扇房门进去落座,待得她被押进来,房门立刻被从外头关上。

“夫人……”香盈瑟瑟缩缩地跪到地上,只觉眼前这位夫人气势慑人,明明还未说一个字,已将她惊得快哭出来。

玉引定了定神,仍被她居然是这么个小姑娘的惊讶搅着,别看目光不看她,才得以冷静地继续说话:“一位姓殷的公子从今年三月开始养的你,最初是十两一个月,后来一直涨到一百两。这个月初你发现自己有了孕,他给你请过三次郎中还拿过不少补药来。是不是这么回事?”

“夫……”香盈惊住,她不懂眼前之人为什么会这样清楚这些事。懵了懵,垂首应说,“是。”

“好,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这孩子你不能留着,将来你也不能再见他。”玉引说话间不经意地一瞥她,却因她眼底那份过于真实的惊恐而微微一怔。

她觉得青楼女子阅人无数,不该这样容易陷入惊恐。

但她没说什么,还是按原有的打算摸了银票出来:“这是三千两银子,算是给你的,你们楼里我会另外打点。日后你该如何过便如何过,和那位殷公子再无关系。”

“夫……夫人!”香盈颤抖着哭出来,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拗不过眼前这位贵妇,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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