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扫墓+番外-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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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头,推我出了房门,外面无一例外站着他的几个保镖,也跟医生护士打过招呼,我们一路畅通无阻下了电梯。清晨空气真的很凉爽,呼吸进来,仿佛能洗涤肺部浊气一般。我深呼吸了几下,微微闭上眼,耳边有鸟叫声声,庭院里有工人打扫声音,不远处,还能闻见海涛击岸。我吁出一口长气,抬起头,见到夏兆柏嘴角含笑,看着我的眼里满是温柔,轻声说:“到了。”
“谢谢。”我示意他做在池子边的石凳上,随后闭上眼。
他伸出手,慢慢摩挲我的脸颊,轻柔来回地抚弄,仿佛倾诉,也仿佛缠绵,我等了一会,才侧开脸,说:“别这样。”
他嘴角的笑意变冷,问:“为什么?有人都对你想吻就吻了,我连碰一下都不行?”
“你不是,已经做出适当的,应有的反应了吗?”我淡淡一笑,说:“你这段时间不来,他昨天匆匆忙忙要走,都该是你有预谋的对吗?”
夏兆柏好整以暇地坐好,说:“你该知道,陈三少这次,犯了我的忌讳。怎么,你要为他说情?”
“想必你那里也备好了条件来让我交换。”我撇过头,看着池水,轻声说:“让我猜猜是什么?让我从此跟着你?不许跟他见面,然后换得他公司平安?”
夏兆柏微笑着看我,说:“我了解你,你是个善良的人,不会放任别的人遭池鱼之殃。”
“是啊,你确实了解我,”我看着池水,轻声叹了口气,说:“所以才选择了这种,高调而幼稚的惩罚方式?”
“我确实,可以做得更不动声色,更致人死地。”他看着我,说:“但我后来放弃了,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我抬起头,对视着他。
“是。”他笑着说:“我忽然意识到,我不是要对付商界敌人,我要的,是你。”
“于是就威逼利诱?真直接。”我轻笑一声:“兆柏,你就不怕我恨你?将一个恨你厌恶你的人,绑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在我身边,那才真是没意思。”夏兆柏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正色说。
“你非要如此?”我闭上眼,轻声问他。
“小逸,我要你在我身边,你就必须在,现在也许你会不乐意,但我会对你。”夏兆柏柔声说:“比现在更好,好到你舍不得离开。”
“我只有一个问题,”我睁开眼睛,冷冷地说:“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留在你身边?”
夏兆柏一楞,随即反手抓住我的手,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只是简逸,那我可能除了躲进你怀里别无他法,可是,我不只是简逸。”
夏兆柏脸色大变,下意识脱口而出:“别说……”
“晚了。”我摇摇头。抬起头,不远处,一个黑衣老太太拄着拐杖前来,尖声喝骂:“夏兆柏,把我家少爷的手放开!”
第 48 章
夏兆柏闻言,脸色大变,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没看过他流露如此神色。我以为这样的人,合该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但我错了,在那一刻,他面白如纸,一双眼睛尤其显得黝黑深邃,彷佛承载岁月经年的困苦、欲望、挣扎、痛楚,甚至还有哀求,那里面的东西几乎要满溢而出,在他这一生中,也许只有这一刻,向我明明白白袒露自己的情绪。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握紧我的手,犹如世界末日,握得相当紧。
我看着他,心有戚戚,但若不当机立断,则要我这一生,如何自由生活?此时此刻,一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的痛苦不足以构成一个阻碍齿轮转动的铁棍,我却也不是,操控一切朝前面进展的舵手。我心中酸楚,别过头去,没有看他,轻轻地,没有挽回余地地,把我的手从他掌心中抽离。
夏兆柏惨淡一笑:“小逸,这么久以来,我对你的好,原来,都没用吗?”
我垂下头,夏兆柏轻声说:“我真的,有在想怎么对你好,把你宠上天,让我以前没享受过的奢华,林世东没享受过的快乐,都逐一给你。我瞭解你喜欢做的事,也发誓,要尽我的全力,来达成你的心愿,你无法接受我,那么我可以等,我甚至能容下别的男人对你好。小逸,我真的有在学,所缺的,只是你给我一个机会而已。我夏兆柏这一生,从未对谁如此谦卑过,难道这些,都没有意义,都不能打动你一分一毫吗?”
我抬起眼,摇头哑声说:“对不起,但晚了。”
他惨笑着说:“你总是这样,对谁都和气,对谁都温柔,却惟独对我吝于半点和颜悦色。我夏兆柏若想要一个人,总有让他心甘情愿的手段,但我对你,何尝舍得用过这些?我就算,”他低下头,飞快擦了一下脸,接着说:“我就算放过狠话,可我曾几何时,真正舍得伤害你?真正舍得让你进退两难,屈辱服从?简逸,你摸着自己的心说,你对我公平吗?”
我心中酸楚,愣愣地看着他。夏兆柏一把攥紧我的手,满含情感和期盼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都可以有希望的,对不对?”
我还未来得及答话,却见一个拐杖重重敲到夏兆柏背上,他闷哼一声,不禁松开抓住我的手,我一抬头,却见七婆气昂昂地站在眼前,怒骂道:“夏兆柏,你个不要脸的,我家孩子的手,是你想拉就拉的吗?”
夏兆柏却不理会她,只看着我,面含痛苦之色,哑声说:“简逸,答应我。”
“呸,答应你什么?什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你说得倒轻巧,敢情家破人亡那个不是你,被人陷害到惨死车轮底下的也不是你!”
夏兆柏脸色愈发苍白,却强撑着说:“欧阳女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不要在此胡搅蛮缠,这是我跟简逸两个人的事,跟你无关。”
“跟她有关。”我淡淡地说:“我很抱歉兆柏,但是,我觉得我们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你早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从你送我那屋子书开始,还是更早,从你第一次在墓地上遇到我开始,你其实,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不是吗?”
七婆有些诧异地看着我,随即明白过来,试探着问:“东官?你要跟他摊牌吗?”
“有些事,是该说明白了。”我看着夏兆柏越来越苍白的脸,心里一软,缓了口气说:“别这样兆柏,一味逃避,不是你的作风。”
他蓦地抬眼,目光深邃如黑洞一般,咬牙说:“荒谬,你是脑子里长瘤,不是神经失常,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叹了口气,拉过七婆的手,淡淡地说:“七婆在林家做了三十几年,上一世,我几乎是她一手带大,她不会错认我。”
“你是东官啊,”七婆摸着我的脸,说:“我早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认出你来。”
“不是的,你只是跟世东认识,你说过他捐助过你,你们成为莫逆之交,所以你才知道那么多事,这个不足为奇……”
“放屁,我带了三十几年的孩子,我会认错吗?”七婆怒道:“一个人什么都很容易变,唯独从小养成的小习惯小动作最难改变,小逸一出现在餐室用餐,我就知道他回来了!”
“不要这样,兆柏。”我温言说:“谎话说得再多,也是谎话。林世东怎么可能跟一个孩子掏心掏肺?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成为林世东的莫逆之交。你不要忘了,我最不擅长的,就是交朋友,曾经好容易以为有了一个,”我垂头苦笑,说:“结果如何,也不用我说。”
夏兆柏盯着我,面色惨白如纸,忽然柔和一笑,问:“你还记得,第一次遇到我的情况吗?”
“墓地那次?”我看着他,随即明白过来,微微一笑说:“宴会那次?当然记得。你别别扭扭穿着西服,竭力做出风流倜傥的样子,却其实,很笨拙,很可爱。”
他苦笑了一下,说:“现在什么都变了。我早已习惯穿西服,法式礼仪也找了专门的老师教过,我还学了很多没用的东西,有段时间,甚至想学小提琴。可惜手太笨,到底不行。”
“岁月如梭,俊清都长成大人了。”我幽幽地说:“那时候,我记得你上林宅,他还在国外读书。”
“是啊,”他盯着我,眼中沧桑满布,问:“抛开那些事,我们其实,也共度过美好的时光,对不对。”
“可惜你野心太大。”我淡淡地说:“再深厚的友谊,在野心面前也微不足道。”
“野心?”他呵呵低笑起来,笑声苦涩难听,喃喃地说:“野心?你说得对,我一个底层出身,一穷二白的人,若连野心都没有,又哪里成就今天的我!”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问:“你一点都不给我留余地吗?”
“现在是你不给我留余地。”我轻声说:“你要我做你的玩意儿,不要说我骨子里还是林世东,死都不可能答应,就算我只是一无所有的简逸,这种事也欺人太甚,恕难从命。”
夏兆柏怒道:“什么玩意儿,你见过有谁为了一个玩意儿如此煞费苦心吗?我从头到尾,要的都是你,只是你而已,你为什么老是要扭曲我的意思?!”
七婆冷冷斜睨着失魂落魄的夏兆柏,嘴角上勾,含着嘲讽的笑,她轻轻地说:“姓夏的,不好意思,我们少爷,不是你能想的。夏兆柏,当年你配不上他,现在你依然配不上他!”
夏兆柏猛地抬起头,利如刀剑的眼神射向七婆,咬牙说:“什么是配得上?什么是配不上?也只有你这种食古不化的老古董,口口声声民主平等,心里面却将那些门第身份,看得比命还重要。我夏兆柏今时今日,港岛谁人不卖三分薄面,我有什么配不上?今天索性把话说明白了。我不管他是林世东还是简逸,总之,我对他不会放手!”
七婆气得浑身发抖,颤声说:“好,好你个夏兆柏,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种破落户的出身,爬得再高,也还是街头档口捡煤渣的野崽子!你不放手是吧,行,我老太婆更你耗,想欺负我们东官,除非我死!”
夏兆柏浓眉一扬,正要反唇相讥,我举起手,示意他闭嘴,看进他的眼睛,我忽然觉得,此时此刻,我再无对他顾虑,曾经有过的畏惧也早已不见踪影。我淡淡地说:“兆柏,你别忘了,我们之间隔着人命。你欠我的,一条命。”
他彷佛如遭重击,高大的身形,霎那间竟然有些畏缩,我闭了闭眼,睁开来说:“我是林世东,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发生过那些事,不能随便吹口气当没有,那个过程太过惨烈,惨烈到,已经深深在我灵魂上留下疤痕。我不能跟在你身边,一次次提醒自己我还有那道疤,那种感觉太痛苦。兆柏,我也想好好活着,只做简逸,你明白吗?”
我略停了停,继续说:“我知道,当年的事,可能也怪不得你。我自己确实,也不是什么能人,公司落在我手里,迟早会有难以收拾的一天。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却不该你来做,不该你联合著俊清,或者还有萨琳娜来做。你们这样太伤人……”我吁出一口长气,缓缓地说:“算了,我不多说。总之,放我走,你没有选择,因为这是你欠我的。我不需要你的钱或者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