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鸟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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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血,襄湘差点一闭眼晕过去,好在二姨太带人及时赶过来拦住了杜良默。
二姨太心疼的替襄湘擦着鼻血,尖锐的朝杜良默吼道:“大少爷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打钰儿?钰儿怎么你了?”
“他怎么我了!你们自己知道!”杜良默恶狠狠地说,要不是几个仆人拽着,只怕要上来咬上襄湘几口,只听他叫嚷道:“你们放开我,让我教训教训这个小畜生,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大少爷,您打人总得有个理由吧,说出来,许是您误会了什么。”二姨太护着襄湘说。
“误会,什么误会?我不会误会!你们两个狗东西,都不是好货,要不是你那该死的儿子把我的事告诉了学校,我能被人开除吗,我今天就是要找他算账!”
杜良默还在叫嚷,却见趴在地上的杜良钰一下子推开了二姨太,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等杜良默再继续开口骂,众人只听‘铿’的一声,他们的大少爷被二少爷朝脸上狠狠地捣了一拳,杜良默整个人飞出了半米。
“好啊,你还敢打我。”杜良默啐了一口血水出来,二话不说又扑了过去。
两兄弟厮打在一起,众人拉都拉不住,只好喊救命的喊救命,叫老爷的叫老爷。
襄湘撕着杜良默的头发说:“你刚刚叫谁狗东西,你再敢说一遍我打死你。”
杜良默说:“狗东西,就是叫的你这个狗东西。”
等杜老爷来把两人分开以后,两人均纷纷挂了彩,杜老爷气的直拍桌子:“你们打呀,你们再打,都打死才好呢。”
青莲给杜老爷端了一杯茶说:“老爷您先消消气,喝杯水。”
大太太捂着杜良默被打出血的嘴角哭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儿子怎么被打成这样,他上次的病还没好,这不是故意要他的命吗。”
二姨太也哭:“我也不知道我们钰儿是怎么惹得他大哥生气了,不分青红皂白,一进门就打了我们钰儿,钰儿被打了头,也不知道要不要紧,这再过几天还得回学校读书呢。”
大太太咬了咬牙说:“你少什么事都赖在我们良默身上,我们良默才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呢,你们这一个个的,我平时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你们倒好,欺负到头上来了,这弟弟打了哥哥,我倒要看看有什么理由,家里面还有家法呢,我今天一定要治你们一治。”
杜良默道:“娘,就是这个贱人和她的狗儿子把我的事捅到了学校里,害的我被学校开除了。”
大太太听了一张脸寒若冰霜,好像扑上了几斤白面,咬着牙哼了一声。
二姨太扑到杜老爷面前说:“老爷,您可要替我们娘俩做主啊,良默凭什么说是我们钰儿给他捅了篓子,他不能上学了我们也着急,可是他不能血口喷人啊。”
杜良默说:“呸,除了他,学校里面谁还知道我的事情,一定是他搞的鬼,他害的我失了学,我定要打死他才甘心。”
杜老爷‘嘭嘭’的拍了拍桌子,喝道:“都给我住口。”
杜老爷对良默道:“你自己惹下的祸事到头来却推给你弟弟,是谁逼着你在窑子里过了三个月的吗?你还好意思告状,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给我回房里去,我不叫你出来不准出来。”
杜老爷又对襄湘说:“你也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不知道什么叫做长幼有序吗?你怎么能抬起手来打你哥哥,你也给我呆在房里!”
襄湘的脸肿的老高,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以控制了。他对杜老爷说:“您要关我没问题,可我不能平白无故的被人打了,大丈夫顶天立地,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我不能被人冤枉。大哥说是我在学校散播了他逛窑子的事情,我可以在这里起誓绝对不是我说的。至于是谁说的,麻烦大哥动动他的猪脑子,你欠了窑子的钱,窑子里是怎么找上门来的,他们又怎么知道我们家在这里,搞不好他们先找去了学校,之后打听到了家里。你若是还不信,大不了我们可以到学校对峙,看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
襄湘这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他见杜良默被气得满脸通红,心道这小混蛋怕是记恨上我了,呸!谁怕谁啊。
艳阳(二)
雨下的很大,让原本就闷热的天气变得更加沉闷,襄湘开着窗户,可是一丝风也没有,窗外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在雨中显得格外鲜艳,让人感受到它们旺盛的生命力。
远远地看到春燕端着一碗东西打着伞从远处走来,雨水打落到她的花裤腿上,布料紧紧黏着她的脚踝,可以看到她细长圆润的小腿。二姨太说春燕不算小丫鬟,前些年嫁过人,可是她男人没过半年就病死了,那时候她怀着身孕,婆婆家里的人却要把她卖掉。春燕没法子,就跳了河,救上来时人只剩半口气了,那时候二姨太花钱请大夫把她救了过来,春燕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孩子掉了,后来就踏踏实实的跟着二姨太。
春燕把碗放到襄湘面前说:“二少爷,姨太太叫熬的猪骨汤,加了醋和香菜,鲜着呢,您喝点吧。”
襄湘看了那碗汤一眼,细细的眉毛渐渐隆了起来:“大热的天喝这东西干什么?我不喝,去给我换碗乌梅汤过来。”
“正是天热才喝呢,流了这么多汗,多少得滋补一下。”
襄湘问:“二姨太呢?她怎么没过来?”
春燕说:“二姨太正在房里生气呢?等会儿雨小点了,少爷您得过去瞧瞧她。”
襄湘问:“怎么了?大热天的谁去惹她生气了?”
春燕说:“快别说了,二姨太娘家人前天来了,居然给咱们老爷说了一房姨太太呢,别人家里都是盼着嫁出去的女儿在夫婿家里过的好,二姨太家里反过来,弄进一个新人来给姨太太添堵。刚才五姨太还过去二姨太那里说了一堆风凉话呢,二姨太气的午饭都没吃。”
襄湘问:“我大舅家给说的?他们说的哪家的姑娘啊?我记得舅舅家没女儿啊。”
春燕说:“我们也不知道说的那家姑娘,总之听说是个女学生,老爷听了高兴地不得了,还亲自去见了见,一回来就把事定下了。”
襄湘喝了那碗猪骨汤,出了一身汗,这时候雨稍微小了,外面的热气也散了一些。襄湘亲自端着一碗乌梅汤到了后院,后院里的草木长得郁郁葱葱的,烦人的蝉鸣一声又一声。
二姨太躺在床上,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棉长裙,房间里很热,春燕在一边给她扇扇子,襄湘一进去二姨太就醒了,看到儿子给自己端了碗汤进来,二姨太脸上露出了笑容。
“还是养个孩子好啊,有人亲,有人疼,那些无情无义只看到钱的狗东西,千万不要对他们有指望。”二姨太接了襄湘的碗说:“你大舅和你大舅母真不是个东西,哎,不说那些人的事了,你那天被你大哥打的伤还疼吗?”
襄湘说:“喝了这么多天的猪骨汤什么都好了。”
二姨太说:“可怜我们钰儿被打了,都怪他们母子,老爷也是,明明是我们钰儿受了委屈,他却偏着他们。大太太见良默是不能上学了,撺掇着老爷让良默接手家里的田产,他们倒真是有心计。”
襄湘说:“他要去管就去管,反正我本来就不想去弄那些东西。”以后革命胜利了会被划分为大地主,然后遭批斗。
二姨太斜了襄湘一眼说:“傻东西,说什么傻话。”
一阵凉风吹进来,带着雨后泥土的清香,窗外的一枝枇杷树枝随风摇动。
几天后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太太说:“我已经给良默去看过那户人家的小姐了,长得挺俊的,细眉大眼,知书识礼,重要的是人很富态,看样子就是有福气的。”
大太太前几天突然提起了杜良默的婚事,说是早年定下的亲事,如今孩子们大了,该办就办吧,也好让杜老爷早抱上孙子。
二姨太心里愤愤不平,心道刚接手了家里的产业,现在又忙着成亲,她这是急着想干什么。
五姨太被关了几天后又出来活动了,只是她吃饭的时候再也不坐着了,她抢了青莲的工作,站在杜老爷身边端茶递水好不殷勤。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青莲再怎么也比不过在宅里淫浸了多年的五姨太有手段,她在失宠了几天后又迅速的把杜老爷攥在了手里。
只听五姨太笑说:“成亲好啊,我恨不得良文也马上就成亲,明天我就能抱上孙子,到时候什么事情都扔给孩子们做,我就天天在家里清闲。”
二姨太听了,眼睛转了转附和道:“是啊,到时候孩子们大了,咱们就都老了,在家里看孩子多好啊,那日子肯定清闲舒坦,到时候咱们姐妹正好做伴。”
杜老爷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事是该办了,只是也不着急,等过了年再说吧。”
大太太恨恨的看了眼五姨太和二姨太,攥紧了手里的一串佛珠,脸上的皱纹好像突然之间聚到了一起,仿佛打麻将时忽然被人放杠了,一脸气极又不好说出口的样子。
吃过了晚饭,襄湘随二姨太在后院里坐了坐就回了中院,路过中院池塘上的一道连桥时,忽然听到了细细的哭声。晚上黑漆漆的,只有屋檐上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微的亮光,襄湘陡然心中一紧,有些害怕。
他壮着胆子叫道:“是谁!谁在那里!给我站出来!”
襄湘不知道人在哪儿,他只是借着声大点给自己壮壮胆子,这时候万一出来个什么非人类基因的东西,恐怕他就得吓得尿裤子。
一个人影从一道连廊柱子后走了出来,走近了一看却是六姨太青莲。
襄湘默默地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肝,然后对六姨太说:“原来是六姨太,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屋?刚才是你在哭?”
六姨太的眼里还留着泪影,她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对着襄湘一福身说:“二少爷,叫您见笑了,真不好意思。”
襄湘说:“你是姨太太,不用管我叫二少爷,叫我良钰就行了,你现在有身子,怎么能哭呢?有什么烦心事你说出来,是不是下人欺负你了?”
青莲微笑了一下,整个人显得忧伤而萧瑟,样子楚楚可怜,她说:“青莲没什么,您不用放在心上,天晚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青莲告辞了。”
六姨太挪着袅袅的步子走了,襄湘才要抬脚回房,一低头却看到脚下有一块手帕,襄湘捡起来,手帕上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襄湘朝着六姨太离开的方向叫道:“六姨太,你的东西掉了。”
六姨太似乎没听到襄湘的叫声,在转角处人影一下就没了。
这几日几乎天天阴雨连绵,白天晚上不停地下雨,等到不下了的时候,暑假也快放完了,襄湘告诉二姨太自己要提前几日回学校。
二姨太亲自给襄湘收拾了一堆吃的,又说夏天容易中暑,回去要陈嫂子多多煮些绿豆汤给喝,陈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