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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怯懦者的儿子和1999-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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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富不服气,说:“我可不是吹牛,那是一次难忘的教训。”
正好这时路过村长们的寨子,齐富便建议到村长——他干爹家玩,大刚说他看不惯杨隼赢那种赢钱或者输钱后的嘴脸,齐富也就不再说话,反正粮站也不远。
我问:“旁边就是派出所,你们不怕吗?”
齐富说:“他们正忙着往城里跳呢,哪有闲心管呀!在这儿干几年所长,就可以调到局里做个科长副局长什么的。何况他们自己也常玩,我还赢过他们不少钱呢!怕什么!”
王会计家果然热闹,人并不比童一顺家少,只不过少了扯开嗓子说、骂、闹的声音,毕竟是文化人占多数。不过烟雾足以使人分不清周围的是人还是仙,是神还是鬼。
大刚在一个扑克摊子外围站定,他早就厌恶麻将的拖沓不爽了。玩扑克可快多了——“赢要赢个痛快,输也要输得豪壮。”
摊子上的人,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
现在发牌的是“雷大P”,他的真名叫什么我并不知道,人们都这么叫他,他的真名反而失去了让人知道的意义。他是一个面包车司机,由于好多年前他听到了一段佳话,便记了下来,逢人就讲:“……大批大批不怕热的都来了,只有小批小批怕热的没有来……”因为他姓雷,所以人们便给了他这么一个外号。
这时他正歪歪戴着一顶旅游帽,斜衔着半截子香烟,盘腿坐在沙发上,手熟练地在一张小方桌上和牌,他的面前狼藉地堆了一堆钞票。
坐在“雷大P”旁边的是霍明明,他先天性小儿麻痹,左腿是瘸的。他高中毕业后由于残疾,没能找到工作,后来学了家电维修,开了一个铺子。先前生意还好,后来人就很少了。听人说是因为价格过高,修的质量又保证不了多久。两个月前有一个年青女子想要杀他,幸好他躲得快。那女子握着一把匕首追他,被他找了几个哥儿们抓住,送去派出所,那女子就告他一个月前在大音量的流行音乐中,在他的修理铺强奸了她。但由于她没有向法院起诉,而又企图杀人,霍明明也就丝毫未损。他最终还是不忍心,将就娶了这女的做了媳妇。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雷大P”发牌给众人的那只手,左腿长长地伸着,手肘扒在椅子的靠背上,身子斜倚着,旁边竖着他的拐杖。
挨着霍明明的我也认识——是杏花园的张陈久,刚从牢里出来。他之以坐牢,是因为他给侄子作担保,向村长办的“蓄金会”借了三十五万的款,后来到期还不上,中央总理又宣布取消蓄金会,村长便带人去“没收”他家的财产。他老婆为此与他吵架,结果被他无意地一推,摔倒在地撞了锄头,受伤抢救无效死了。他老婆的家人把他告上了法院,法院依法判处他有期徒刑五年,由于认罪态度好,服役表现优,所以提前放出来了。
挨着张陈久的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他嘴里咬着一张“JOKER”,手按在自己的三张牌上,眼睛格外的亮。他旁边是一个中年妇女,嘴上涂得血红,眉毛处炭的痕迹很明显。最后一个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长得挺英俊的男子,裤管高高地卷起,腿紧靠着中年妇女发黄的长腿。他显得非常不情愿,手指托着下巴,眉毛紧锁着。
他们这种玩法,叫做“杀哈幺大”,有的地方又叫“打金花”。大致是每人发三张牌,如若三张都是同一数,则称之为“豹”。如三张“A”,称“A豹”,三张“K”,称“K豹”,其中“A豹”最大。如若三张同花,称为“清一色”。数顺称为“顺清”,数不顺称为“混清”,顺清大于混清。三张非同花而数顺,称为“顺子”,“顺子”小于“混清”。三张双成对而单一,则叫“对子”,它小于“顺子”。三张不成上述情况,则以A、K、Q、J、10、9、8、7、6、5、4、3、2的顺序来较其大小,前边的大于后边的。如果第一张大小相当,则比较第二张,如此等等,谁大谁获注。
发牌以后,须按秩序表明态度(一般都是顺时针发牌,谁先得牌谁先发话):一种态度是发给自己的牌自己不看,加注,撞天婚。如若这样,后边看牌且想加注的就得加倍。另一种太度是看牌,认为自己有赢的可能,便继续上注,或直接加注与前边的比大小(但须先转一轮,牌小者被杀),或“厚积薄发”,即不比大下,只待与对手多耗点注,然后再比大小。认为自己牌小不能赢,便放弃、最多不过输底注而已。当然,牌小者也可以诈大,只不过得看有没有胆量,装得像不像,能否吓得了对手。
这其中的道理,我懂得很少,上边所谈,只是从大刚他们赌的过程中看出来的,要想说清,我想我只会越说越糊涂,只能说它跟围棋一样——易懂难精。用齐富的经验话,则是“哐、哄、吓、诈”。有人也将这“四字诀”用于情场,据说还比较灵验。
赵忠祥主持的《人与自然》有一期是说人的表情的。一般来说,可以从人的表情来判断、揣测人的心理。但有的人面无表情,如善赌的人,他们讳莫如深,高深莫测,全有赖于他们自制表情流露,喜怒不见于形色,即便是赢了大注,面部表情也很平静,全无常人的那种欣喜若狂。
杨德进早跑去和人打麻将去了。大刚、齐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汉子则与“雷大P”、霍明明等人挤作一圈,齐富顶替了那个长得挺英俊的男子,坐在“红唇妇女”左侧。他们这种玩法是大众化的,一桌人只要不超过52/3个人,不少于1个人,都可以玩,而且人越多越让人赢得高兴,输得豪壮。
“真热!”齐富一边说,一边将裤管往上提拉,露出他那黑亮的、强健的腿,右脚向右一歪:“不要挤!”话没说三分之一,腿与“红唇妇女”的黄腿靠在一起。“红唇妇女”挪了挪腿,换了几种方式,还是觉得不自然,最终还是和齐富的腿靠在了一起。
这次当庄的(前一局的获胜者)是那个咬着“JOKER”的少年,他把牌洗过几转,待众人上了注,手便飞快地给每个人发了牌,顿时,有“撞天婚”懵的,有抛的,有看牌加注的,一转下来,抛了一半人。
大刚把牌扣在左手掌中,拿到眼前快速地晃了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将牌盖在桌上,朝注堆里扔了二十元。
齐富的牌紧紧地握在手中,只有他能从拇指和食指所构成的三角缝中看到牌,他也跟了二十。
“我上50,不开枪!”“雷大P”见众人相持不下,耐不住,从身旁拣了五十元的票子,压在已成堆的注子上。
场子里除了侧面的麻将哗啦啦的声响外,一时没有什么声音,烟味却更浓。
张陈久考虑了一下,把牌埋在抛得乱七八糟的扑克牌里,不要了。
大刚微微一笑,他上底注十块,懵了十块,跟了三转二十,已去“八十”,他手中只剩四十元了,想跟“雷大P”还差十元呢。我正给他算帐时,不想他从怀里一摸,接着往注堆里扔了“100”元,我这才想到大刚是不会没有钱才想到去借钱的人。
齐富嘻皮笑脸地看了大刚一眼,也往注堆里扔了“100”元,对大刚说:“敲你!”从大刚手中接过牌,凑到眼中仔细地看了一回,骂了句“撞鬼了”,说声“你吃!”把牌还给大刚,同时盖了手中的牌。
“雷大P”勉强一笑,也将牌盖了:“你吃!”然后他把牌和开,目的是不让人知道他手中究竟是什么牌,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这是摊子上的人共有的脾性,最终结果自是让人难辨真假。“当局者不一定迷,而观者已自迷。”
这样,大刚首战告捷,收获不小。他点了一支烟,斜着脑袋,额前的那撮头发也洋洋自得。
“搞半天你是打鸡(耍诈)呀,好歹敲上一枪嘛!”大刚故意对“雷大P”说,然后亮出自己的牌,是一个“A清”。接着把那一堆注揽到身前,也不整理,接过齐富递来的牌在手中洗动起来。
齐富说:“我这一盘死得才冤,‘K清’遇到‘A清’。”
大刚又和了和牌,刚想发牌,他上首的那个少年叫了声“慢!”从他手中抬去了一部分。
大刚只微微用嘴唇小弧度地挑动了几下嘴上的香烟,往下发牌。
输得最多的想必是那位戴眼镜的中年人,因为我看到他不断地从匹夹里掏钱,而且都是伟人像的。他脸上已有明显的汗珠,眼镜片上居然也附上了一层水气,就像冬天早晨的玻璃一样,只差没结冰。他不时的按“太阳穴”,想要使自己镇静下来。当然,他也不时地摘下眼镜,揉揉发朦的眼,揩净镜片,还习惯地往远处望几下。先前他有一小段赢钱高潮,但很可惜,只是“有一小段”。
那少年想必输没输多少,赢也没赢多少。仍然用他那锐利的眼光监视着现在当庄的大刚发牌。我感觉他有点像王会计,想仔细看一眼王会计来证实一下我的猜测,但没有找到,这个在粮站勤勤恳恳做了十来年会计的王会计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接连几转,戴眼镜的中年人又赢起了一个小高潮,气人的是很少有人跟他抬价,即使有跟注者,也不过跟到“50”就开牌,不像他跟到“500”还不想开,所以这几转虽赢,实际上也无法扳本。就像足球比赛,上半场0:8落后,下半场拼命扳回两球,但败局已定,无法挽回。而大刚和齐富巧妙的配合,使他俩成了最大的赢家。
首先出局的是那“红嘴妇人”,她说她得回家做晚饭,这时我才看出她有值得骄傲的细腰和短裙下长长的腿。她遗憾地挎上包,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巾,揩了揩眼角,微微伸了个懒腰,付与赌友嫣然一笑,扭动着细腰扁屁股走了。她刚出去,随即进来两个不受欢迎的人——李所长和王能武。
“都别动!”
在赌的人并没有马上听从命令,他们的手迅速抓起桌上的钱往口袋里藏,不分你的我的,抓住便是我的,直到李所长拉下了脸,腿踢到屁股上,才乖乖地站成一排。
我和其他观赌的人很自然地站到一起,可李所长说我们也“属于聚赌”,每人罚款“50”,大刚很慷慨地替我交了罚款。
王能武把桌上的赌具和赌资都没收了。
大刚赢的钱,以及好不容易从他婶那儿借来的120块钱,就这样结束了。这时大家才想到,这个李所长是新近才从局里调来的,上任才一个月呢。
李所长训了一番话,最终没有让大伙去派出所做客,只是每人追罚了款。
王会计不在家,但也给他留了一张2000元的罚款单。
那个咬着“JOKER”的孩子,成了最后的赢家。
李所长走后,大多数人怀疑是那“红嘴女人”捣的鬼:这么巧,她刚走,李所长就进来了。
也有人怀疑王会计……
月明之夜
    有人说:
压抑是可怜的,但却有美的一面:
她美在怒火的烈焰点不燃鲜红的血;
她美在谎言的诱惑唤不醒沉睡的灵魂。
然而,她毕竟是可怜的,
因为要受到欲望的折磨。
徐瑶站在石榴树旁边,长发盘成一个大大的环髻,像古代女子一样。她的蓝白花裙在树的阴影里,白斑点点,蓝色比头发色还要深。
我们相视站着,谁也不说话。
我避开她的眼,看见树梢里月亮苍白的脸。
“你来干什么?”多少天来我一直在想她,在梦她,可现在她就在我面前,我又一点也不客气。
“玉夫,回学校吧!我们会帮你的!”她柔声说。
“你们怎么帮我?是可怜?是施舍?然后是玩弄?是欺骗?尊敬的小姐,我只能告诉你,我不需要。”
她的眼泪为什么这么贱呢?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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