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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怯懦者的儿子和1999-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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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我爸病得很严重,刚刚睡下。我想给他治病,可是钱不够,尽管我回家时同学们凑了一些钱纵给我,你也给了我一千……”
“如果我知道你爸的病危及生命,别说一千,一万我也要想办法拿给你。”
我很是感动,接着说:“我守着我爸,可我居然睡着了。等我醒来,他已经……”我忍不住又掉泪了,就像父亲真的过逝一样。“我竟没能听他最后给我说什么话!我为什么要睡呢。为什么不好好看着他呢,我居然睡着了。”我想起“梦”中父亲过逝的情形,情绪有些失常。
徐瑶抬起头看着我,手在我的心口来回抚摸,说:“玉夫,那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噩梦。”说着,她也泣不成声了:“休息一会儿再说,我给你倒杯水。”
我拉住她:“我不渴。黄慧,别离开我。”我不知不觉地把徐瑶叫成了“黄慧”,而我并不察觉。
徐瑶并没有生气,又傍着我坐下,待我稍稍平静下来后,又听我讲姑父偷我的钱,太及叔来做我的工作,要把我爸火化,讲幺太爷骂我是“怯懦者的儿子”,讲玉坤玉祥他们游行,讲大刚他们赌钱,讲她好心去找我我对她无礼……
我说:“那时,我真是混蛋。我怎么要那么对你呢?我只道你要永远恨我了,永远不原谅我了——你的那双带有恨意的眼睛使我惶恐,使我无地自容。”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徐瑶说:“玉夫,我要你知道,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恨你。如果说眼中有恨,那也不过是把你当成了其他人。”
我没有听明白她的这句话,想到“梦”中那个月明之夜与徐瑶缠缠绵绵的自己的“第一次”,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真实,我不知不觉地把徐瑶搂得更紧。
不知不觉地,我说了半天的“梦”,徐瑶也听了半天的“梦”。
吃过一点东西后,我又继续给她说“梦”:“我们进城以后,那天在街上看到了两支游行队伍打架。后来我看到了你,大声叫你,但人太多,又很乱,你没有听见。后来我又看见孙宛立牵着叶菊走到你身旁,拉着你走了。自那以后,我便没有再见到你了,只收到你的一封信。”
“你收到了我的信!——后来呢?”
“后来,我遇见杨超,付同奔他们。他们意见有些不和,争吵了许久,大家不欢而散。而我在工地,便认识了黄慧的爸爸,还有爱开玩笑的老孙伯——他常拿我跟黄慧在一起开玩笑,后来,我便真和黄慧在一起了。在工地,还有幼稚可爱的小波,对我冷漠的成顺安。”一说到黄慧,我的心里一阵甜蜜,不免有些激动,但想到“梦”的结尾,又不免伤痛流涕、黄莲入口。徐瑶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嫉妒、伤感。
我注意到了这一点,没有过多地描述我和黄慧之间的亲密接触,只是说:“我们一直都感到幸福。”
说到发生车祸的那一个晚上,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的身子也不由得一阵瑟缩,觉得自己全身冰凉,没有丝毫热量。
“我去找成顺安,想请他回去做施工队长,却遇到他……”
“我很失望,便走出来,魏伶燕却来烦我,黄慧和我约好去看电影的,又有些不放心我,想来帮我请成顺安,却看见我和魏伶燕在一起,还听见了魏伶燕叫我的名字,她误会了我……”
“如果是我,我也会误会你的!玉夫,你真不幸!”徐瑶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别说了,好吗?后边发生了什么,我能够想象得到,一定很惨!”
我的眼前,是那一幕悲剧。
我更加地觉到了冷。
徐瑶松开握着我的手,紧紧地搂住我,让我的头紧贴在她胸前。在我伤心的时候,黄慧也是这样搂着我的。
“玉夫,你还是把它说出来,把那个梦的结局说出来吧。不管它多么悲惨,我都听你把它说完。说出来你的心里会好过一些的。”
我流着泪,接着说:“她误会了我,很是伤心,哭着跑开了——不,这不是梦,徐瑶,这不是梦,是真的……”我哭出声来,“我叫她往天桥上跑,她听见了,可还是晚了一步……这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
“玉夫,这是梦,不是真的!”
“她被车撞了,我送她到南水区医院,可是她走了,我也昏迷了。她是带着对我的误会走的,是带着对我的恨走的,她还没有听我解释……她还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她……这是真的,不是梦,是真的……”我哭得更伤心了。
“这真的是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不是说她回头看了你吗,听见了你叫她往天桥上跑吗?她在那时一定看到了你对她的关怀,听出了你对她的爱。”徐瑶把我搂得更紧,她泣不成声地对我说着,声音越来越弱,我能感到她身躯的颤抖。
“她被车撞了。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空心人,失落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我咳血了……这时,你叫醒了我……”
护士小姐送水来,她一进门就大惊失色,快速地放下热水瓶,走到徐瑶身旁,扶住了她。
夜幕已经降临,窗外,月儿很明。我用了一天的时间,为徐瑶讲“梦”,徐瑶用了一天的时间,为我当听众。
“好好睡一觉,告别梦里的悲哀。明天,一切都是新的。”新瑶轻轻推开护士小姐扶她的手,扶我躺下,给我掖好被子,在我的额头亲吻了一下,说了声:“我要你振作起来。”然后,在护士小姐的搀扶下,走出病房。我却发现她裙下的腿上,有一条血的痕迹。
“徐瑶,你怎么了?血!你的腿上有血!”
“楞呆子,女人的事,你奇怪什么!我没事的!”
我以懂非懂,怔怔地看她走出房门,脑中一片空白。
梦的回忆,给了我许多甜蜜,也给了我许多苦涩。
我渴望那个梦是真的:黄慧是那么的温和、美丽。
我害怕那个梦是真的:躺在我怀里的黄慧,鲜血淋漓,双眼大大地睁着,里边全是恐惧……
“徐瑶真的没事?”……
“黄慧,你若真是梦,能否再来梦中与我相会。至少,得让我把那一百万遍‘我爱你’说完啊!”
我竟然一点也不想徐瑶,只是轻轻地呼唤着黄慧的名字,沉沉的睡去,没有梦到黄慧,没有梦到任何人——这一夜,我想靠近梦,梦却远离了我。
它是害怕给我打击,抑或是害怕给我带来永远不能实现的愿望。
——我是梦的主人,梦却不是我的奴隶!
现实的印迹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下虹,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澜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丝云彩
——徐志摩
昨晚上,我睡得很香,我醒来后,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将一层光亮投射在我的床上。
有人打开了门,进来的不是徐瑶,是护士小姐。她为我收扰了窗帘,打开了窗。
先是一片光亮,接着一阵清风吹来,窗外清晨的花香随着新鲜空气涌进了病房,我感到精神特别好,身体也没有什么毛病。
“护士,请问徐瑶去哪儿了?”我很想见徐瑶。
“徐瑶?你是说照顾你的那位小姐吧?她晕倒了,她未婚夫把他转到省医去了。”
“她晕倒了?她未婚夫?”我怀疑我又做梦了。
“不知她在哪儿做了引产手术,身子本来就虚,又在这里守了你一晚上。我真搞不懂,现在的人啊,关系真是复杂。”
“那我……”
“你是前天晚上由南水区医院转到这儿来的。我真奇怪,那儿的条件比我们这儿好多了,那女的偏要把你转到这儿来,又偏要住这间病房……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见得活得轻松。”
我明白了,梦并非梦,一切都是真的。
我明白了,徐瑶为何要故意把我带到两年前。
我明白了,我说梦时她插的话里的真情。
我明白了,她裙下腿上的血迹。
我明白了,黄慧已经死了,带着对我的误会死了,带着一颗伤痛的心死了,带着一种恐惧死了。
……
“黄慧!”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鞋也不穿,大叫一声,冲出了病房。
一切都是真的。
黄慧死了,黄慧被车撞死了。和她母亲一样,死于车祸。
我颓然地坐倒在地上。
我明白了徐瑶把我转到这儿来的原因,明白了她为什么那么专注地听我说一天的“梦”,明白了她说的一些我不明白的话……
父亲的死是真的,幺太爷的死是真的,恒伯妈的死是真的,黄慧的死是真的。
我忍不住伏倒在地,痛哭失声。
南水区医院——离黄慧出车祸最近的医院。
我找到了那天值班的急救室医师。
“你醒了!我从未见过现在的年青人,有谁的感情有你那般的投入。他们的亲人出了事故,当然也会伤心,可没有谁像你一样咳血晕倒。听说你和她认识才两、三个月?小伙子,这种性格得改一改,否则,你是不会快乐的。”
我没有说话。
“当初我真害怕你醒来后受不了打击,会精神错乱,导致严重后果,只是随口说了句:你如若要好转,须得把发生的事当作一场恶梦,因为要你忘记是不可能的。你的一个同学听见后,便在你醒来之前,把你转走了。我想,为了开导你,她花了不少精力吧!”
我默默不语,许久才问:“医生,黄慧……她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医师摇了摇头,说:“其实,你心里是很清楚的。在急救车上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行了。郑医生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她一直没能醒来。可怜的女孩,还这么年轻!可怜他父亲,这么大年纪了!——这次事故太突然了,所以才会死伤这么多人。哎!”
黄慧是带着对我的误解离开的。
一直以来,她不愿意我做老板,只希望我做老师,就是害怕我行为不检点——她想得多么简单啊!难道凡是老板的行为都不检点吗?——她越是害怕,命运越是捉弄她(也捉弄我),把魏伶燕派到我身旁,刺伤她那本来就柔弱的思想。以前徐瑶对我说命的时候,我还在奇怪她居然会信命,可现在我也有些怀疑我的信仰了。
幺太爷说我是要被天雷打的,二奶奶说我是要遭报应的。
可是,为什么要出在黄慧身上——折磨一个人的思想,往往比夺去他的生命更加可怖。
“医生,黄伯怎么了?”
“她女儿死了,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整天抱着女儿的骨灰盒,拿着女儿的遗物坐着发呆,不与人说话,也不吃饭喝水,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我们已经通知了他另外两个女儿,估计今天就到。”
我又沉默了一会儿,问清黄伯的床号后,忘了向医生道谢,抬着麻木机械的腿,带着愧疚的心情去看望黄伯。
我说过不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可是……
黄伯像是一个木头人,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灰色的骨灰盒,骨灰盒上放着一只新口琴,在黄伯手中,是一对蝴蝶形的发卡。他目光呆滞,没有眼神。
守着黄伯的,是老孙伯、小波、田甜和李萍。他们见我进来,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小波挡住了我,眼中既是鄙夷,又是仇恨。李萍则神神秘秘地附着田甜的耳朵一边说什么,一边时不时斜眼睛看我。老孙伯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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