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解放-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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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点点头:“这才是正常的,抗战胜利了,国民党得意忘形,我们却不能这样,我们要隐蔽起来,保护自己,为了争取更大的胜利甚至还要牺牲自己。”
“哥……”李向阳犹豫了半天,吞吞吐吐地开口了,“抗日联军中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我听别的同志说,傅作义好像在联军中进行什么活动……有的同志党性觉悟高,来反映傅系的指挥官,如刘万春等人,在大肆拉拢、分化部队,上级已经派人在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了。”
“啊……”刘云大吃一惊,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这么快就要闹分裂了,傅作义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估计他是要想把部队拉走吧。”李向阳愤愤地说,“哥,你还在捣鼓那什么联合政府、自治政府,人家都已经动手了。”
“不对啊,陈蓉刚才来只说钟天祥和赵延两个在具体负责联军的工作,其他人哪里去了?”
“李政委和戴参谋长都去了北满军区,据说一个负责政工,一个负责军事,军区政治部主任是钟天祥,不过他目前主要呆在联军里,还没来得及动身,赵军长也是要去军区的,但是不知道让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至于军区其他的领导,据说也都有了人选,就是司令的位置是给你的……哦,对了,小黑子还在林总那里,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后才能安排新的工作。”李向阳突然奇怪的说,“哥,你到底怎么了?这些消息你都不清楚?”
“怎么了?我还纳闷呢,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不就住几天院嘛,有必要对我封锁消息?”刘云恼怒异常。
“啊……哥,原来你真不知道?”李向阳的模样似乎比刘云更加惊讶。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原原本本地说来。”
“他们说,之所以联军目前出现这样的思想动荡,很大程度上根源在于你。说你一个劲地在部队中宣传国家利益至上,先有国家后有政党……”李向阳一边往下说,一边偷偷观察着刘云的脸色,发现是越来越黑。
“他们说你提出了这个口号,让傅作义等人接了过去,他们拼命拉拢部队,口号就是国家利益至上,国民党中央代表国家嘛!另外,还有些同志因为在哈尔滨的伤亡很惨重,对苏联同志的看法很消极,对共产主义的宣传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认为还是傅作义好……上级正为这事头疼呢,这不派出了钟天祥带着工作队在部队做思想工作,不过,据我所知,效果很不好……连我也被人指责为右倾、动摇,到现在什么任务也没有分配,只让我来保护你……唉。”
“啪”刘云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李向阳看着他,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哥,现在怎么办?连小五都不大肯透露消息了,听他的口风,上头的意思说是你抗日有功,位置、职务不动,但是你在哈尔滨的做法又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因此把你暂时先晾起来,避避风头……恰好你又被国民党反对派暗算,连我也跟着你一起……”
刘云叹了口气,原本他还想到部队去发挥一下影响力,去安定一下情绪,现在看来,有人已经把部队动荡的原因捆绑在自己身上了,他想了想,无可奈何地放弃了原先的打算,既然上头不看重自己,自己也就当作不知道吧,眼下正是敏感的时刻,若是自己插手造成了联军事实上的分裂,这种责任是他担不起的。想到这里,他也隐隐约约明白了陈蓉为什么拒绝了他的要求,一来陈蓉本人一直和刘云在工作上有不同看法,现在这个样子,更是难以达成一致;二来组织上对自己也有分歧,这种“撮合”的事情,不会太用力,陈蓉完全可以逃避组织的压力而拒绝――怎么说她也是不大不小的妇女干部,组织上也要考虑到影响。
想通了这些,刘云的面色反而温和起来:“跟着我觉得委屈不?”
“不。”李向阳摇摇头,“我相信你是对的,只是我隐隐约约有种担心,现在你是在养伤,恐怕养伤好后你都回去不了……”
“你害怕吗?”
“害怕?我不害怕,真刀真枪打鬼子我都不害怕,怎么会害怕这个……”李向阳说着说着语调又低沉下来,“我是觉得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一片茫然,难道我们就要开始混日子了?难道你一个堂堂军区司令也要混日子……”
“不,我绝不答应,也绝不容忍。”刘云握紧了拳头,对李向阳说,“待会你就去准备准备,我去找傅司令,问他要架飞机,我要去延安……”
“哥,你的伤……”李向阳惊讶地张大了嘴,刘云方才还称病来着,一转眼却要去延安了。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我的伤自己清楚,没事,咱们尽快出发。”
等到刘云去找傅作义的时候,傅作义正为接收的事情头疼着。抗战甫一结束,翁文灏便应召来到前临凉风垭、左傍老鹰岩的黄山官邸,接受蒋介石有关胜利接收的咨询。蒋的原意是要翁桃起沦陷区党政接收、经济接收的重担,但翁本人是一介书生,虽说当了行政院副院长,权力依旧十分有限,一听要他负责,连连摇头,但是却推荐何应钦负责,理由是明摆着的,军事接收――即受降优先,军事系统统管接收也顺理成章。至于下面的具体操作,蒋介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提出可以按照单位的性质分条割块,对口接收,比如交通部负责铁路航运,经济部接收工矿企业,金融机构由财政部和四行两局接收等等……翁根据蒋的思路,还提出了特派员方案――即行政院各部、署、局为办理接收收复区直属各机关,可以派遣特派员指导,特派员和接收委员,一律由各部、会、署、局呈送行政院核转中国陆军总司令部派遣,并受何应钦所代表的中国陆军总司令部之指导监督。
从表面上看,这个方案可谓比较合理,按照分工的要求可以达到良好的协调,但是,傅作义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眼就看出,蒋介石之所以青睐多头接收,其实是希望把所有的大权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何应钦只不过替他撑门面――何连军事受降都忙不过来,哪里来的力气对付行政、经济接收?具体到平津地带,情况则更加不一样,平津收复虽然较抗战胜利之日要早,但是由于军事形势的紧张,平津接收重点在于军事接收,次在于行政接收,对于经济接收的工作才刚刚起步。而平津作为重要的大城市,工商企业甚多,自然被各方盯得牢牢的――这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军统、中统算是“先行者”,其余大大小小的特派员、接收委员,则像蝗虫一样满天飞来,傅作义深为头疼。傅作义这种地位的人,自然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合适的经济基础是不能生存的――光是后勤补给就能把你拖垮,因此,不论是为军队计还是为经济计,都不能随便任由重庆接收。傅作义的潜意识里甚至有宁可让共产党接收,也不让重庆方面接收的念头――一方面,他对共产党还不够了解,认为共产党政治、军事能力强,经济差,即使让共产党接收了,最后还得乖乖退出来;另一方面,他对于共产党还是有一定了解,知道共产党比较清廉,不会借着接收的机会大发横财,而这恰恰是重庆来的人最热衷的。傅作义已经争取到了北平的民心,他可不想让重庆来人把这一切破坏掉。但是,来接收的毕竟是持有中央(蒋介石)的命令,傅作义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拒绝,再者,傅作义虽然控制了平津地带,但从性质上来说,他只是一个部队将领,只拥有军事接收权而没有别的权力。按照傅系人马的意见,既然平津主要是联军收复的,那么这其中大大小小的一切自然应该首先由联军先接收,完毕后再转给中央(天知道经过他们接收后还能剩下多少东西),他们的逻辑也是明白无误的――老子费了大力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从小鬼子那夺回该地,这所有的一切,自然都应该是部队的战利品,共产党作战有功,也许还能分到点,重庆则什么力也没出,凭什么要他们占大头?因此,不惟对重庆当局怨声载道,甚至隐隐约约还有对傅作义不满之处――这些将领辛苦了八年,正也想仿效一下别人享受成果,也想个人发点小财,哪能轻易说上交就上交,这就好比眼睁睁看着一块肥肉而不能吞,岂非要馋死人?傅作义也感到问题的棘手,再没有妥善的办法,部队说不定会分崩离析,因此看见刘云来了,仿佛跟看见救星似的,忙不迭地讨教。
傅作义如此看重刘云,一方面刘云确实有能力,在以往已经得到了验证,另一方面,刘云毕竟不是傅系,可以站在相对中立和客观的角度来看问题。刘云本是来讨要飞机的,哪里还想得到这事,傅作义把话题一挑明,刘云就陷入了沉思,这可不是小事,得好好计较一番,特别目前自己是“待罪之身”更要慎重。
刘云先摆明立场:“胜利接收,自然是应该对胜利的有功之臣接收,共产党、八路军为击败日寇浴血奋战、不计牺牲,现在接收工作,不可能没有他们的参与。”
“对对,但是现在的形势想必你也清楚,如果让某些人占据了主动,不要说是共产党,就是我们都讨不得好。”事态紧急,傅作义也放弃了拐弯抹角的方式,直接开始发炮。
刘云暗笑,傅作义的心思估计急得冒火,便慢悠悠地说:“我本人一直在军中,对于地方行政和经济事务并不是很精通,但是还是有一点浅见,不知司令原意听否?”
“当然,当然。”傅作义求之不得。
“第一,美国人已经占据的地方和东西,咱们不要去碰,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是,那是。”傅作义点头同意,美国人在平津主要占据了一些房子、兵营还有俱乐部什么的,无论是日本的武器还是别的设备,他们都是看不上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动作。现在平津的美国大兵就是整天寻欢作乐,甚至已经和日本人留下来的歌舞伎搞得“如胶似漆”。
“第二,平津的豪宅、良田不用操心,这些东西在司令的眼中,如同粪土一般。”
傅作义一愣,什么叫做如同“粪土一般”这些可都是响当当的不动产,哪里有刘云说得如此无用,抬头一看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傅作义顿时明白了――只要自己还控制着平津,这些东西不管是谁得手,就是他傅作义的――他想让人什么时候搬出去对方就得搬出去,什么时候让人退出来就得退出来,毕竟房子和田地可是移动不了的。
“对对,参谋长高见,高见。”
“第三,司令的部下为了打日本都付出了不少,现在抗战胜利,少不得要论功行赏,老蒋偏心,未必有他们的好处,但是司令不可不加以恩宠,不然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刘云说起那句著名的台词来,是极其顺畅,傅作义一边品味着“经典”一边心里暗暗叫绝――刘云的话是说到他心坎上了,真要是如刘云所说队伍分崩离析,他傅作义再能耐也是光杆司令一个。像傅作义这样从军阀混战中摸爬滚打中过来的人物,自然明白军权的重要,更对老蒋金钱攻势印象深刻――凭借着这一招,蒋介石屡屡能够在内战中分化瓦解对方的队伍。
看着傅作义迫切的眼神,刘云知道又成功了不少,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