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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倾汉-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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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

    “谢师兄告之。”韩非惭道。

    为人弟子,口口声声说着敬仰人家,却连人家唯一的儿子都不知道,太有点那个啥了。

    “益恩年前为孔北海举为孝廉,如今,在北海太守府任文书一职。你益恩师兄感孔北海知遇,即便是这次为师yù往京师,也是不曾跟来。前往冀州,只怕也是难以说动。为师今年已六十有四,也不知道再能活上几个年头,实不忍再受骨肉分离之苦,所以,学远,你的美意,为师只能说声心领了。”郑玄倒是没有说什么,韩非请他到冀州,虽然看得出,有别的心思在,但是,孝心也是有的。

    他从来不认为他这个关门的弟子是个单纯的人。

    虽老,眼却未花。

    “原来是他!”郑玄话声刚落,韩非突地叫道。

    他终于想起了个“益恩”是在哪里听过了。前世的他,因为喜欢三国,故尔对三国时期名将生平也是别有钟爱,曾看过一篇关于太史慈的野史文章,在那篇野史中,曾提到了一人,正是姓郑名益,字益恩的。

    韩非还记得那篇野史,其中说袁绍之子袁谭率黄巾降兵攻北海,围孔融于都昌,情势万分紧急。郑益恩念孔融的知遇之恩,率家兵前去营救,结果反被围杀。当时,韩非还感慨这郑益恩乃是知恩之人,又怎会知道,他竟是郑玄之子。

    若不是崔琰说了郑益恩的名姓,郑玄又言了孔融的举荐之恩,韩非还真就未必想起,在哪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学远听说过你益恩师兄?”郑玄奇道。

    “并不曾。”韩非摇了摇头,同时,大脑告诉的运转了起来,思考着,怎么和郑玄说起这事。

    既然是自己老师的儿子,还是独子,韩非自然不能冷眼旁观。

    更不想老师晚来丧子。

    饶是郑玄的好脾气,也不禁为韩非的话气得胡子直撅,不曾听过,你一惊一乍的,算是做什么?

    “老师,弟子确是不曾听过师兄的名讳,但弟子算到过。”韩非斟酌着词句,小心的说道。

    “算到过?”郑玄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神sè间颇有些不悦,道:“学远,你还懂得黄老之术?”

    黄老之术,起源于战国时的哲学、政治思想流派。尊传说中的黄帝和老子为创始人,故名之。黄老之术始于战国盛于西汉,假托黄帝和老子的思想,实为道家和法家思想结合,并兼采yīn阳、儒、

    墨等诸家观点而成。

    黄老之术将道统放在政统之上。道家之学,以道、自然为思想的最终依据,又把人即个人生存的合理xìng上通于天,这无疑对世俗权威产生消解意味。在君主政治和社会规范之上存在一个价值更高的天道,而这个天道又是由知识阶层来把握,当然君王会不爽了。况且知识分子以天道为凭借,有道则现,无道则隐,游离**王权之外,确实是要被体制消灭的对象。很快君王就湮没了它的终极价值依据。天取代了道,而天很快又被天子放在了幕后。人们在不经意间放弃了追问其合理xìng来源的思想权力。

    而取代黄老之术的,正是儒术。

    故尔,黄老之术一直为儒家看之不起,在汉末的地位也不高,郑玄身为儒学的代表,自然也是深鄙之。

    这年代,比较有名一点的,就是荆襄名士黄承彦,因钻研黄老之术,甚至脱离了荆州黄家。

    “这个……”韩非自是看出了郑玄的不悦,似乎很是不喜欢他学什么黄老之术,知道解释并不能说明什么,当下,也不解释什么,硬着头皮,不答反说道:“弟子闲暇之余,曾为十八镇诸侯看过面相,而孔文举于北海,七年后当有一场大劫难,在其中,弟子无意中算到了一人。”

    韩非知道,这个年代的人,都很是迷信,所谓的解释,不如直接说出来,而且还是越玄越好。

    他就不信,郑玄会把独子的xìng命看作儿戏,一点的都不在乎。

    “是你师兄吗?”郑玄脸上,却没有了方才的温和,只是冷笑道。

    “不错!”韩非不为郑玄的变化而动,径自说道:“实不瞒老师,七年后,袁本初之子袁谭率黄巾降兵攻北海,围孔融于都昌,郑益恩,也就是弟子师兄率家兵前往解围,却反被围杀。”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郑玄脸sè更难看了,也不自称为师了。

    韩非直说他儿子会死掉,郑玄又怎么会愿意去相信?

    脸sè要是能好看,那才怪了。

    “袁家五十余口为董卓所杀,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韩非反问道。

    “这……”

    无论是郑玄还是崔琰,闻听此话,面sè无不是为之一变,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联军中所流传的言论。

    崔琰连忙问道:“学远,难道你真算到了袁门惨案?”

    韩非点点头。

    这没什么可迟疑的,只要是熟悉三国的人都知道,袁绍留在了洛阳的亲人都给董卓杀掉,虽然自己不过是恼恨袁绍的刁难,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但事实终是事实。

    “你要为师怎么相信你?”郑玄的脸sè好看了许多。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去相信,他儿子会惨死。

    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毕竟,韩非十数rì前就算到了袁门生的悲惨,就算是侥幸言中,也由不得郑玄不仔细。

    儿子的命,就一条,侥幸不得啊!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一撇一捺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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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隗五十余口遇难的消息,如风暴一般,瞬间席卷整个陈留,乃至华夏大地。

    袁隗等五十人被杀,原因就是董卓惟恐这些人成为联军攻打他的内应,为了以绝后患。可以说,袁隗等五十人之死,与袁绍、袁术有着直接的关系,若不是他们起兵讨伐董卓,袁门五十余人,也不至于落得这步田地。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袁绍、袁术不孝的,也有说袁家忠列满门……不一而足。

    同时,有一人,随着这次的风波,再一次的进入到了所有人的视线内,那就是新拜了当代名儒康成公为师的冀州牧之子,韩非。

    似乎最近,没一个风口浪尖,都有着他的身影。

    而这一次,只是因为韩非当初曾说过一句话,“袁大盟主,令尊可好”。

    其实,谁都知道,袁绍与袁术两兄弟的父亲袁逢早卒,他二人乃是由叔父袁隗带大的,袁隗对他们二人来说,亦叔亦父,袁绍、袁术在袁隗面前,也是执的子礼。而韩非所指的,也正是袁隗。

    如此一来,就值得人深思了。

    莫非,韩非知道董卓要杀袁家五十余口?

    外面是如何猜测的,韩非就不得而知了,也懒得去想那许多,现如今的他,正准备着随时离开陈留。

    袁隗一家都被杀了,那么,董卓的西凉大军也就快到了,还有那个吕布……还是那句话,这块儿的水,太浑了,不好淌啊,早走为妙!

    朝阳初升,冀州军的军营中,cao练声阵阵入耳,嘈杂的军营中,却有一处,显得格格不入,这里,太静了。

    郑玄没有去洛阳,虽然袁绍等人没有明说什么,可郑玄又怎会看不出,联军根本就不可能放他前往洛阳。

    也没有回高密,毕竟,才收的关门弟子。

    郑玄就在冀州军营里,寻了这一处安静的角落,暂时住了下来。

    并没有住在张邈腾出的太守府。

    朝阳柔和的光线,透过挑开的帐门,将里面的空间渲染的通亮,须花白的郑玄一身儒装,正襟危坐在一条书案之后,涌动的空气微微拂动他的衣角,恍若神仙中人。

    左下,崔琰;右下,韩非。

    今天,是韩非拜师后的第一课,郑玄的第一讲。

    韩非好似又回到了前世上学的那阵光景,老师在前面讲,自己在下面仔细的听……不觉得,整个身子绷紧。

    他,竟是又找回了学子的紧张。

    韩非的紧张,郑玄看在眼里,心头,更是满意。致学大半生,郑玄自然是知道,只有尊重学问的人,才会紧张。

    当下,微微一笑,道:“学远,你yù向为师学做人,你可知何为人?”

    温和的声音,不动声sè间,将韩非的紧张拂去了许多,听得老师问起,韩非脑中闪过一句话,脱口就道:“一撇一捺为之人!”

    “嗤~”对面坐着的崔琰,听了韩非这回答,忍不住笑了出来。

    只要是识字的人都知道,人字是一撇一捺。

    郑玄本也忍不住想笑,可是,这笑意刚刚升起,韩非的话不觉得又闪现脑中,再一品味,这简单的话,蕴涵的味道,却并不简单。郑玄脸sè一正,瞪了崔琰一眼,然后对韩非道:“学远,话不曾说完吧?”

    韩非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来。话不曾说完?

    韩非真想说一句“说完了”,可是,看到崔琰嗤笑的模样,如此一说,徒增笑料吧?

    可是,没说完,又说什么?

    顶着老师温和的怒光,还有师兄的好奇,韩非硬着头皮张了张嘴,“这个……老师,弟子觉得,这人字虽然只有两笔,一撇一捺,却不好写,从书法的角度讲,字的笔画越少,想写好越是不易;相应的,人际关系上,人之一撇一捺,恰似人与人之间,内涵丰富,哲理深邃,想做好更难……”

    韩非随口编着,只要觉得有理的,就说了出来,末了,道:“……做人难,却要做一辈子的人,还请老师教弟子如何做人。”

    崔琰脸上的嗤笑,渐渐地消失不见了,最初的不以为然,慢慢地转为满脸的凝重。韩非这边话音落下,崔琰便起身道:“小师弟言语人深省,愚兄先前失态,还请莫怪。”

    韩非连忙还礼。

    “从‘人’字的表象看,为人者,当头顶天,双脚踏地;若将‘人’字拆分,一撇一捺,‘人’字的两笔一长一短,就是说每个人都有长有短,有优点有缺点,有优势有劣势……而学做人,就是扬长避短,采优点弥补缺点,集优势而屏弃劣势,而人无完人,学远,你说的对,做人难,却要做一辈子的人,为师也是在学做人啊!”郑玄感叹道。

    蓦地,又看着韩非,道:“做人,顽童也是老师,圣人也是弟子,学远,为师教不了你如何做人。”

    “老师,你……”韩非哪想到,自己胡乱的一番话,对郑玄触动竟是这般的大。

    郑玄摆了摆手,阻止了韩非继续说下去,“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圣人诚不欺我矣!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此不就为做人乎?”

    韩非、崔琰无不是一呆,随即躬身道:“弟子受教了。”

    郑玄想了想,又道:“做人,为师已无可教你,若你想继续做学问,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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