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传说2-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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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三公和李逢春相互配合,反向操橹,竭力把木筏朝后退去,纵然使劲浑身解数,也难得鲜效,侧目见穆双飞端正盘坐,左右臂膀横张绕转,紧紧抱揽两个“妻子”,急道:“我没有三头六臂,你难道有么?顾虑她们自然能显耀大丈夫气势,可你接下来该怎么办?”话音方落,倏忽瞧得仔细,原来电光火石之间,穆双飞已然解下腰带,一端绑系绳扣之中,另外一端则围着他们“夫妇”穿腋越胯数圈,然后缚结于下一个对扣。
孟三公笑道:“原来如此,忒也简单的主意,奈何仓皇之间,我等竟想不到咧。”便看金算盘蓦然警醒,也学着模样揭开腰带,孤云真人叫道:“等等,我气力衰弱,怕是防护不得小小娃娃,你也将他带上。”九华咦道:“老爷爷,不是才刚说道‘三分在天,七分在人’么,如何你先自颓丧?”孤云真人摇头道:“胡说,我不是颓丧,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罢了。我一介耄耋樵仙,修真金体,多半能安然摆脱厄难,康泰无恙也?”李逢春气喘如牛,叫道:“快招架不住了,你们别唠唠叨叨,动作再迅急些。”金算盘无暇左思,匆匆拉扯过九华,裹在袍中,又用腰带扎好,便如粘胶的一般。刻下势不容缓,木筏已至瀑布壶口边缘,水深震耳欲聋,如雷嗔电怒,心魄撼动。
孟三公深吸一气,早收滑稽揶揄之色,神情端凝,沉声吓然道:“了不起,果然是好大的一条煊赫瀑布。喂,风雅狐狸,你我一生爱山乐水,留恋造化山川河流,何等惬意,如今却不得不和大水抗逆。咱二人本领不算低微,但如今被水中的玄阴气息阻碍,远展艰难,若论单施法力独抗瀑布之言,未免有些自不量力、匹夫逞勇,老朽老翁便联袂合力,斗之一番如何?”李逢春哈哈大笑,声音却有些颤抖,道:“你与我打斗了千百年,便数这句话我最爱听。”穆双飞左右双肩依偎这两位如花似玉的美女,但觉其吐气若兰,不由心神一荡,想起自己尚有心愿未了,二女又是喜乐无忧的韶华时节,金算盘不过年方二十,那小小九华更是稚齿未脱,暗道纵然前面刀山火海、无限地狱,也非得庇护众人周全。水浪翻打更急,木筏倾斜,渐渐便立了起来。李逢春叫道:“准备好了?”孟三公满脸通红,应道:“好了。”便听“轰隆”一声,连人带筏便如风中的残叶,顺着瀑布激流疾坠而下。
众人忍不住尖声大呼,孟三公将桨橹脱手甩扔,袖中飞出金线,飞向瀑布旁边的崖壁凸岩。李逢春不敢懈怠,同样抖开银丝,丝转如蛇,灵动无比,径卷向另外一侧的崖壁,如此一来,便好象在瀑布上垂挂一副图画,画布便是木筏,而上面扭动的穆双飞等人,便是画中的风景人物。虽然瀑布流水拍打木筏甚急,好歹不会再以千钧之势直落水潭,却震得个七荤八素。孤云真人被打得浑身头脸湿透,愈加龌龊邋遢,兀自不胜喜道:“妙哉,妙哉,你两位慢些悬绳,将大伙儿缓缓放下。”一语方毕,忽然听得“嘎啦”声响,旋即李逢春叫道:“不好,瀑布之中的极阴之气太过燎躁,上面还有森森鬼气,只怕金丝银线被其熏蚀,就会——”不及说完,手中的那半边丝线顿时断裂,唯独靠孟三公苦苦撑持。原来水中的玄阴氤氲虽然厉害无比,却也和寻常鬼气一般,趋阴避阳,孟三公攀住了朝阳南面,李逢春恰恰捉得背阴背面,所以背面阴气最浓,银线先断。但南面阴气依旧威势雄长浑厚,过不片刻,伴随孟三公一声破钹似的叫嚷,木筏以千钧之态复又坠落。钟月敏气若游丝,努力道;“我,我难受死了,实在坚持不住。”穆双飞错愕忧虑,紧紧搂抱她,厉声道:“你且听仔细了,切莫大口张嘴呼吸。什么坚持不住,可忘了精确老尼还指望你作巾帼英雄,焉能被小小波涛给打到?”一个大浪劈来,铺头盖面,却灌了他满嘴半腹,险些喘不过气来。紫姬颤声劝慰:“钟姑娘,忍耐片刻,须臾就好,这瀑布能有多长咯?”那边金算盘直被冲撞得天昏地暗,目眩耳鸣,吸气短,出气长,奄奄嗫嚅:“逢遇劫数,在劫难逃,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那九华和钟月敏脾性有时颇同,最是不服输的,听他哀号,仰起头大声说道:“金大哥怕什么啊,也就是水罢了。咱们喝的是水,洗脸洗屁股用水,小水不怕,大水也不怕。这水就是再大上数十倍,我们也仅作洗澡而已。”小槌小鼓挂在腰的两段,胡乱摇摆,一双小手却在不停地抖索。钟月敏脸色青紫,气息微弱,颤声道:“我…我当真喘不过气,还,还做什么巾帼英豪?”
竹筏沿着水流不断往下划落,金丝银线是不济事的,以后但见着突兀的壁石横礁,李逢春与孟三公便出掌击出两道旋风,风中夹杂绚丽光芒,幻作两只偌大狐狸,抵触礁石,唤作“光狐影”,奋力推开大浪,不教竹筏被它撞散。穆双飞见钟月敏甚是痛苦,气息接引不继,又惊又怕,借着水浪打过,深吸一气,贴上她的嘴唇引导灌输。如此往复不断,见她脸色微微回缓,犹然双目禁闭,不醒人事。不妨他动作过大,也是因之木筏抖颤太过厉害,紫姬被他膝盖抵住胸膛,心口一震,竟也眼前发黑,昏了过去。穆双飞叫苦不得,无奈只好如法炮制,将紫姬转过脸来,亲吻续气。其实他哪里知道,那紫姬性情柔顺,却也狡猾,眼见他和钟月敏“亲密”,心下未免妒忌,于是变生出这么一个浑无破绽的法子。待觉穆双飞嘴唇和自己紧紧相贴,浑身不由滚烫瘫软,紧闭双目,外面任是怎样凶险危伏,亦全然不怕。金算盘叫嚷几声,九华劝勉几句,一个颓废,一个振奋,终究最后抗持不能,迷迷糊糊失去知觉。再看孤云真人,一番颠簸之后,竟然不知所踪。孟三公大惊失色。李逢春道:“他有仙体防护,死不了的,勿用操心牵挂,倒是这几个娃娃怕是支撑不住了。孟老朽,我来规避石头,你使劲将浪花打开,莫教他几人皆被水掩了口鼻,若是窒息断气,那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便见孟三公双袖飞舞,连连出掌不断,“光狐影”暴涨数丈,光芒愈炽,将翻扑过来的急浪纷纷推散。便在此时,一个急浪扑打过来,几乎将穆双飞与二女撞飞,穆双飞惊急交集,腹内忽然滚烫不已,念道:“不好,妖气经年不显,如何偏在此刻发作?”原来他体内既有纯阳修仙之气,又天生有一段继承其母胡媚娘的妖气,妖气对妖怪自是无害,可穆双飞尚有一半凡体,毕竟受不得妖气的长久萦绕冲击。早几年他勤修秘术,苦练铅汞玄黄,纯阳元气已然压制住妖气,封闭于丹田,如今妖气陡窜,烈贯胸口,无比堵闷凝滞。他一口气续不上来,“啊”了一声,沉沉睡去
第七十回 瀑布引路 城隘门趋海层层(下)
待他醒来,抬头便见一轮明月,光色皎洁,银华如丝,周围的云彩被映照得半是透明半是晦暗,便若被烛光衬映的屏风,影绰妙韵。大瀑布早已不知去向,此刻竹筏安安静静地漂流水面上,虽然早被打得折干断枝,却也安然无恙。怀中钟月敏和紫姬皆已醒来,桃目杏睛款款凝视,神色若喜又忧,更添几分惶乱,看他张开双眼,不觉都是羞臊得满脸通红,相顾道:“啊,他醒了。”钟月敏神色大好,又佯嗔紫姬,说道;“早说了他不会有事,偏就你柔情万种,在这里胡乱操心。”紫姬嫣然一笑,道:“是么?那你眼圈怎么就红了?可不是被风浪吹打的么?”钟月敏吐吐舌头,神情忸怩,朝旁边瞅了瞅,低声道:“你,还不将那袍子带子解开,我,我自己又动弹不得。”紫姬也是面红耳赤,说道:“我倒是能动,却不知那结扣被你怎么打法,恐非但解不开来,反绕成死结。”两人仰着脖子觉累,又见穆双飞醒来,心下登宽,立时浓浓倦怠之意绵袭心头,不觉将脸贴在他的颈脖。紫姬性情温婉,又自穆双飞妻子身份,情动之下,如胶如漆甚感惬意,而钟月敏却有些生硬,甫然惊骇,暗道被旁人瞧见,那成什么体统,遂扭手扭脚的,急忙挺着胸脯朝后面躲避,皱起眉头,颇似甚不耐烦。穆双飞呵呵一笑,道:“美人国色,香艳无双,托那大瀑布的福气,我可是受享艳福不尽。唐突两位佳人了。得罪,得罪。”慌忙解开腰带,松开敞袍,放出她二人出来。紫姬秋波流转,星眸含羞,小声道:“有…有什么唐突的,本不应该么?”她声音极低,若非穆双飞离得极近,哪里能够听见?当下不由愕然,旋即讪讪而笑。钟月敏整理衣裳褶,咳嗽一声,道;“哪里应该,啊——”蓦然反应过来,暗道:“啊,这种较量便在时时刻刻的细微之处,我,我可千万仔细了。”后半句话压摁不提。三人起身坐起,恍如隔世,而彼此情愫,却在不知不觉更加深厚。穆双飞何等洒脱之人,雍容潇洒,从容自在,可是此刻眼见这两位千娇百媚、可谓同生共死的红颜少女,心中不觉砰砰乱跳:“我自陷入麻烦去也罢了,如何能——”见孟三公盘在竹筏之上,神色极是疲惫。听他一旁呼噜连天,却是李逢春呼呼大睡,鞋子也丢了一只,甚是狼狈。再看那金算盘与九华兀自沉睡未醒。左右不见孤云真人踪迹,孟三公打个怅怅哈欠,不以为然,道:“他是大罗金仙,万世不坏之身,纵然跌落水潭,进了鱼腹虾肚,也并无甚么关系,不消替他担忧。”
紫姬见孟三公斜眼瞥睨,似笑非笑,心知他在揣度自己三人彼此间的关系,慌不迭转过身,垂首含情,默默无语。钟月敏却嘟哝着嘴,暗道这老儿爱管别家闲事,饶是她胆大勇烈,如今更以成为所谓之“巾帼英豪”为人生矢的,但逢遇此景,却也硬气霸道不起来。穆双飞站立筏上,但见周围碧水湛清,一望远去,凉如明镜,波浪粼粼,登时胸襟为之阔达畅快,笑道:“老前辈,咱们如何就脱险了?”孟三公摇头晃脑,说道:“原来那瀑布下的水潭,另外又续接一条浩渺清河,滔滔不绝朝东流去。初时未免受大瀑布余波所及,高浪推促,万涛挤踵,依旧雄势勃发,那木筏难维持重,累得我和老李不浅,可待到了后半段行程,风光又变,河面渐渐平缓宁静,水色颇有亲人可怡之妙。先前我在瀑布上失落了一根桨橹,此时便是以手代替,入水划拨,那也轻巧可行,何况那‘老翁’小气,尚紧紧抱守另外一根桨橹不松手,倒也不须我学那鹅掌“红掌拨清波”了,哈哈,只需两人轮换着摇橹便成。“李逢春悠悠醒转,伸展懒腰,道:“如今先离溶洞,后脱瀑布,才是真正惬意泛舟,也算是苦尽甘来。小娃娃,你觉得这周围景致何如?”穆双飞昂然望顾,但见河流两岸,青山屏簇、万仞含烟,处处红厚香浓,鸟语花颜,不由夸赞道:“好地方,好造化,只可惜崖壁陡峭,皆是从水下笔拔而起,竟没有留下一点容船停泊的滩港之地,不能驻足亲近把玩、比贴观赏,忒也可惜。”李逢春笑道:“说你风雅,却未免有时落陷俗套。这等自然美景,天然浑成,别有一番气质,却最怕和人亲近。但凡游客立足近旁,一时兴起,或挥毫泼墨,或镌刻金石,总不免会玷污山石树川的本色韵致。也幸好此地偏僻,少有人来,更没有留下容人坐踏余地,否则你我一路泛筏,目中所见,都是什么‘某某在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