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尘丝-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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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人当真没有死么?朋友目击的事情是不会假的但这封信也决不会是假的。他不敢相信可又不能不信了。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他提前到了约会地点。
不料少爷还未出现冀北双魔却突然在他的面前出现了。
一场恶斗思之犹有余悸。值在暗暗叫一声“侥幸”之余他心上的一块大石头却也放下来了。
他曾听到许多有关齐勒铭的消息说他专与恶名昭彰的邪派妖人混在一起这些妖人之中就有冀北双魔在内。
因此当他突然见着冀北双魔在他面前出现之时他心里还有点猜疑不定:是不是少爷受了双魔的利用将他骗到此地的呢?当时他的啸报警与其说是“呼援”不如说是为了探求事情的真相只盼少爷能够现身至于少爷帮哪一边他是只能当作一次赌搏了。
“我真不该对少爷瞎起猜疑即使他当真好像别人说的那样坏他总也不会要害我的!”他想。不过他也还是有点猜疑不定暗中助他打退冀北双魔的真是少爷么?连他也不知道双魔怎样着暗算少爷能有如此功力?
这个问题只有事实才能答复。亦即是他必须先见着少爷才可以确定是否少爷出手?
但现今是将近三更他还没有见着少爷。
他吸了口气正想再用传音入密的内功之时忽觉微风飕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丁大叔累你久等了你没事了吧?”
出现在他面前的人脸上有道伤疤但相貌却没多大改变可不正是他的少爷是谁?原来齐勒铭是恐妨碍他运功自疗方始迟迟现身的。
丁勃欢喜得跳了起来:“少爷啊少爷当真是你你你没有——”
齐勒铭微笑道:“我没有死不错那年我是被武当五老联剑所伤但他们捞起的那具尸体却不是我。”
那具尸体上的伤痕是经武当五老验明的确是他们所用的武当派剑所伤的也正是因此丁勃对少爷的死讯从来没有怀疑。
但此际他的少爷却是活活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心里虽然有着许多疑问却是无暇、也无须急于问了。
“少爷你回来了那就好。多谢你适才救……”
“救命之恩”这四个字他尚未曾说出齐勒铭已是打断他的话头说道:“丁大叔是我应该多谢你多谢你肯来见我!”
丁勃说道:“我若知道少爷还活在世上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你。少爷看得起我我怎能不来拜谒少爷呢?少爷你不知道那年我就曾奉老爷之命遍寻……”
齐勒铭一声苦笑又一次截断他的话头淡淡说道:“我知道爹爹早已不把我当儿子啦。”
丁勃说道:“老爷误信江湖的传言只要少爷回去和他解释清楚相信老爷总会原谅你的。”
齐勒铭苦笑道:“解释什么?江湖上传我做过的那些事情!十件之中纵然有一两件不尽不实大都却是真的!”
丁勃愕然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话好了。
“丁大叔我是已经死了的人我、不配做你的“少爷”。我走了之后你可以仍然把我当作已经死掉回去也不必对我的爹爹说。”齐勒铭淡淡说道。
丁勃说道:“不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还是我的少爷我老丁当年在辽东做强盗做过的错事也不知多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少爷请你还是跟我回家吧!”
齐勒铭道:“我现在悔过已经迟了。而且我也不想悔过。丁大叔你别劝我。”
丁勃不知说些什么话好心里想道:“怎的少爷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齐勒铭道:“你觉得我变得太可怕了吧?”
丁勃说道:“不少爷不管你怎样说自己不好我还是不信!”
齐勒铭道:“你不相信我早已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循规蹈矩的少爷啦远在未离家之前早已不是了!”
丁勃心里叹口气想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暗中为你遮瞒你才不知道呢。我知道你只是在你爹面前才装作循规蹈矩背着他却去花天酒地甚至跑到邻县去偷富户的银子嫖妓。怪只怪我太过疼你生怕老爷知道了将你责打处处为你隐瞒。唉要是早知你变得后来那样坏我是应该告诉老爷的。”
原来齐燕然家规极严儿子稍有差错就要抽他一顿鞭子丁勃看在眼里也觉心疼故此他明知道少爷做了老爷不喜欢的事情他也不敢泄漏半句。
而且齐勒铭年轻时候做的那些坏事在丁勃眼中亦是根本不当作什么不得了的过错的。要知他本是大盗出身更大的坏事他都做过。酗酒嫖妓之类的“小事情”他只当作是少年人的胡闹而已。当时他的想法甚至还有点同情这个喜欢胡闹的少爷的。
“可怜的少爷自小就受拘束一旦有了可以放纵的机会也难怪他在胡闹了。”他以自己为例:“少年人心性不定容易放纵自己那有什么稀奇?我少年时候不也是如此吗。待到少爷成家立室他自己不会再去酗酒嫖妓的。”
哪知少爷成亲之后只是安静了几个月就更为变本加厉了。最后竟然离家出走变成了被众人唾骂的、诸恶所归的“大坏蛋”。
但尽管如此直到现在他还不相信少爷真的像别人说得那样坏纵然是少爷自己承认他也不能完全相信。他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少爷的缺点他都知道不错少爷自小就懂得怎样说谎作伪的本事过了同年龄的孩子。他的性格轻浮在严父面前却会装得循规蹈矩。但他知道少爷的本性还是善良的虽然有时候少爷也会表现得甚为凶暴但那只是由于他的性格容易冲动所致。
此时他面前对着少爷虽然是主仆身份却好像慈父对着回头一样。(可惜事实上这个浪子却是并未回头。)他看着少爷面上的伤疤怜借之念不禁油然而生。
“少爷不管你愿不愿意回家我能够亲眼看见你还活着我就高兴了。少爷这二十年来你在什么地方?”
齐勒铭冷冷说道:“在荒山上与禽兽作伴。更说得确切些是在一间不见天日的石屋里打坐了十多年三年前我才能够走路的。”
丁勃心中一酸说道:“少爷苦了你了。不过老仆也要恭喜你。”
齐勒铭道:“恭喜我什么?”
丁勃说道:“少爷你的武功可是大大长进了。连冀北双魔也禁不起你的一击!嗯说来惭愧你是怎样打跑冀北双魔的我都看不出来呢!少爷不是老仆故意奉承你以你现在的武功恐怕已经比得上老爷了呢!你怎么练出来的。”
齐勒铭冷冷说道:“差不多二十年的光阴我除了练武之外什么事情都不去做。前面十几年更是只能自己把自己关在一间小房子里打坐练内功。我也不知道练成怎样。不过凭我这二十年的苦功倘若只能打败冀北双魔那可还不是值得骄傲的事!”
丁勃心头一震暗自想道:“听少爷的口气莫非他是想打败武当五老方始心满意足。武当五老如今虽是都还活着但年纪最轻的一个亦已七十开外了见少爷现在的武功要杀五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亦非难事不过倘若当真如此胡来那可要掀起武林前所未有的轩然大波了。武当晚一辈的人材辈出莫说他们会联同各大门派兴师问罪只凭武当派的第二代弟子少爷也是打不过他们那许多人的。那时恐怕老爷也非受连累不可!”
他心里惴惴不安试图劝解:“少爷你刚才说要我把你当作已经死了这句话从另一方面看也有点道理。古人说过昨日种种比如昨日死今日种种比如今日生。我不知道是佛偈是古圣先贤的说话但我记得非常清楚是老爷答允收留我做仆人的时候对我这样说过的。少爷你若是过去留有什么未了的恩思怨怨依老仆之见不如都算了吧!”
齐勒铭道:“我只能把自己当作死人可我还不想做和尚。我也不想像你这样找一个‘好’主人!”说到‘好’字竟是带点诮的味道。
丁勃对他这几句话听得不大懂但也隐隐感觉得到他实是未能氓灭恩仇之念。他正不知如何劝解才好齐勘铭已是说道:“丁大叔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也不是来听你劝解的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丁勃道:“什么事情?”
齐勒铭道:“刚才叫你做丁大叔的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丁勃说道:“她就是你的女儿呀她名叫漱玉。是你离家之后三个月出世的。你没听见她在和我说要赶着回家见爷爷么。”
齐勒铭冷冷说道:“我知道她是我爹的孙女但我怎知道她当真的我的女儿?”
丁勃道:“少爷你怎能这样胡说?少奶贤慧贞淑在咱们家里的时候可没半点踏错行差!”
齐勒铭冷笑道:“好一个贤慧贞淑的节妇那么我倒要问你你眼中如此贤慧贞淑的少奶奶如今是否还在家里替我守节?”
了勃说道:“少爷当时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少奶奶要回娘家那也不能怪她。”
齐勒铭玲笑道:“她是回娘家吗?你别以为我在荒山养病二十年什么都不知道:“
丁勃只得说道:“少奶是否回娘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你们做夫妻的那半年时光她可没有对不起你。但少爷你……”
齐勒铭道:“不错在她未入门之前我已经拈花惹草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但她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可不想说给你听!”
丁勃叹气道:“少爷俗语说清官难判家务事。不管是你对不起少奶还是少奶对不起你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当初总是你先对不住她。”
齐勒铭道:“我已经死了她改嫁我不怪她但她不该抛弃女儿和人私奔!”
丁勃吃了一惊心里想道:“看来他对少奶的事情知道得比我更多。”
“老仆不敢遮瞒少奶是突然失踪的。但却不似是和人私奔。我是在家里看着她的自你离家之后少奶一直寸步不出闺房也从无陌生男子到过咱们家里与她见面!她突然失踪老爷还担心她是受人暗算呢。”丁勃说道。
齐勒铭哼一声道:“你说得她那样好她既然寸步不出闺房又从何而来的仇家?”
了勃说道;“老爷说、说……”
齐勒铭道:“爹说什么?你为何不讲出来?”
了勃一咬牙说道:“老爷说恐怕还是你连累她的。你在外面结怨太多你的仇家报复到你妻子头上!”
齐勒铭冷冷说道:“我是爹爹的不肖子做了令他丢尽脸皮的事当然爹爹是要帮她骂我的了。”
丁勃说道:“少奶的失踪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尚未水落石出。少爷你也不必胡猜但漱玉总是你的亲生女儿她长得很像你你不觉得么?”
齐勒铭方始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却以为她像她的母亲更多呢。”
丁勃松了口气笑道:“少爷最少你也承认她有几分像你了吧?那你还怎能怀疑她不是你的女儿。”
齐勒铭似笑非笑的说道:“丁大叔要不是我觉得这小丫头有几分像我你早已没性命了!”
丁勃不觉一愕说道:“少爷我可听不懂你的意思。”心想:“你的女儿像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齐勒铭道:“老实告诉你吧我在荒山练了二十年功夫功夫练到什么地步我自己也不知道。冀北双魔的厉害却是我自小就听得爹爹说过的因此吓得躲在一边不敢出手。后来那丫头来了。她不顾性命跑来帮你我可不能不顾她的性命了。万一她真的是我女儿我岂能让女儿丧在冀北双魔手下!”
丁勃笑道:“不是万一是百分之百是你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