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年听你说[贝弗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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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即欲远行，凌空高飞的鹤。
在一时静谧中，恍惚的瞬间，我好像看见了比星辉更为明亮的存在。


是他的眼睛。鹤的眼睛。


——“弗兰，我只是不想让我好不容易习惯了的人变陌生。”

习惯了的……

——“本来是一个人的，变成两个人。那还好，早上早安，晚上晚安，无聊的时候讲话，生气的时候吵架，不想说话的时候就走路。”

然后……

——“虽然这也没什么的，无利可图，我本身可能也并不是非常喜欢，但是……”

但是……

——“但是再从两个人变回一个人的话，就很困难了，不是么。”

我知道的。我知道了。

喜欢甜食的人都很怕寂寞。


“会被迷惑的……”我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了一句，自己也不知源头在哪儿说与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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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一转眼就到了瓦里安的新年了啊。居然还下雪了。
嘻嘻嘻，老天真给面子。


XANXUS也很给面子地坐出来和大家聚餐呀。
斯库瓦罗调试着大屏幕，要和彭格列那边联系。
列维摆弄着自己的雨伞，在伞柄上系上了一条粉红色的丝带。
路斯利亚给小青蛙买了新衣服，现在应该在帮他换（=　=）……不，出来了。


黑色的衬衫在后面别出心裁地呈燕尾形状，然后在腰部收紧。
房间里暖气打得高，少年嫌热把袖子卷上去，露出纤细的手腕。
银色的扣子规矩地扣上去，在脖颈处留了一点空隙，可以看见少年的清冽锁骨。
领子上有花纹，也显得雅致。


清瘦也清秀。好像一只一碰就要振翅的蜻蜓。


大家看向他的眼神中都有些许赞可，只是路斯利亚明说出口。“我就说嘛~弗兰酱是最~好看的。”


他仍旧是面无表情，但是有些错觉般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红晕。
碧绿色的眼瞳此时却显得温柔，映着灯光有些闪烁。
很好，头上依旧戴着青蛙头套。


负着手走到我身边的位子就座，淡淡地扫过我一眼。“前辈，看ME还不如看路斯大姐呐。”
“嘻嘻嘻，本王子只是觉得你今天看起来要顺眼多了。”拣了个不太夸张的说辞给他。
“那还真是要谢谢前辈的夸奖。”可能是因为过新年的缘故，他的眼角也盛着几分暖意，讲话的语气也颇太平。


静默的模样出乎意料的耐看。我索性半撑着脑袋仔细打量他。
他早就察觉到，但也装作不知。时间长了，他喝了口饮料掩饰，眼神却瞟向我。
我支开视线，嘴角不禁噙上笑来。他也就把头微微撇开。
我装作看前方，却又偷偷把眼睛转过去瞧他。
他侧过头去帮列维打蝴蝶结，这边有所知觉，却不理会与我比耐心。


侧面的棱角有精致的线条，微微抿着的唇轮廓有点倔强却也柔软。
被黑色衬得皮肤白皙，绿瞳更为明亮。睫毛半垂着的模样有些奇怪地让我想起了糖。
哪里像呢？让本王子想想……哦，本王子知道了。
因为很甜美。


待他帮列维所有的雨伞都装扮完毕时，我仍旧望着他。
他终于忍不住露了点笑意。从未见过的笑意。
先是唇角略微上翘，但又忍耐着抿住。斜睨向我这边后又刻意转向另一边，渐渐眯起来。

虽然这笑容只有一瞬就消失了，但我看见了，那笑影一直残存在他眼眸深处。


等到我回过神来，斯库瓦罗已经接通了彭格列总部。
沢田纲吉废柴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阿诺，瓦里安的诸位，新年快乐。”
“哼，垃圾。”XANXUS轻蔑地回了一句，就转过脸去。
彭格列的脸上爬上黑线。

“哟，斯库瓦罗，新年快乐~”山本武端起寿司送到屏幕前，扬起笑脸。
“喂诶——你小子接下去也要努力练习剑道啊。”斯库瓦罗虽是这样大喊着，话音里仍旧有笑意。

“呐呐~彭格列的米娜新年好哟~”路斯利亚挤开斯库瓦罗，朝对方的人抛了个媚眼。
我看见狱寺隼人那家伙青着脸搓了搓手臂。“嘻嘻嘻……人妖你别那么恶心~”
“人家哪有嘛~”他娇滴滴地瞪了我一眼。“了平，你说呢~”

笹川了平正在那边和蓝波吼着极限，列维乘此机会凑上去问了句：“你们那边的雾守呢？”
“啊？你说库洛姆啊……”彭格列话还没讲完，路斯利亚就拽着列维的耳朵笑眯眯地说：“我们列维可是超~喜欢库洛姆酱的哦~”
“诶——”那边的人一齐惊叹。


好不容易吵吵闹闹结束。这边已经乱成一团。
大家都喝得醉醺醺——当然除了本王子和那只不喝酒的青蛙。
“陪本王子出去走走吧。”我拉起他往外走。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XANXUS扯过斯库瓦罗的长发，神色模糊地吻上去。于是识相地跟了上来：“好的前辈。”


不是一前一后，而是并肩慢慢走。
之前的大雪已经停下来，现时已是新的一年。
他忘了拿外套。仅仅穿着这样单薄的衣服一定很冷。
“小青蛙，过来。”我朝他勾了勾手。
他看过来。“前辈你想干嘛？”


突然想起他之前的笑容，不经意间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把手伸出来。”朝他摊开之前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手。
“唔……”在他来不及脱出的时候握紧。
“这个就是新年礼物。”不多说什么，就这样拉着他往前慢慢地走。
他安静了许久，可能是在思考用什么话来刺激我比较合适。=　=
“我说……前辈你……还真是奇怪呢。”他却是只说了这样一句。


而且尾音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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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这太危险了。弗兰你要被困住了。


他与你同吃同住，一道散步。
他在险境中与你搭档，在盛宴中带你出逃。
他与你道歉怕你生气，暴露弱点让你在意。
他给你温暖，让你微笑。
他朝你伸出一只手。

这样每天每日如影随形的暧昧，愈演愈烈。

他再开你玩笑，拿刀子戳你，和你你来我往，可是你都不再生气。
因为你明白他本身怕寂寞，体会到他对你是好的，
你为他设身处地地想，甚至感受到他的重视时觉得有些欣喜。


——他没有让你失神到仿佛迷失，没有让你静静观察今天天气，没有让你难受。
——但你只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因为只习惯和他呆在一起。


那这是不是也因为对他有了感情。


——“小青蛙，大家要去旅游，你准备下吧。”
——“不，ME就不去了——”
——“为什么啊？”
——“因为ME不喜欢旅游。”


弗兰，甜言蜜语，劝诫忠告，一切能让你迷惑的话都听不得，明白么？

——“那本王子也不去好了。到时候你这只青蛙要是不小心死在这里可就麻烦了啊。”

可是已经听见了，又能怎么办呢。


因为没有一个人，瓦利亚变得异常安静。
贝尔前辈莫名其妙想自己煮泡面，于是ME也被强迫去吃泡面。
明明只是倒点热水等着它变软而已，为什么要全副武装穿戴围裙拿着大汤勺放在锅里面搅和啊。

“小青蛙你为什么不喜欢旅游啊？难得连boss都愿意去。”
“就是因为他去，ME才觉得危险。”
“说的也对。=　=”他笑嘻嘻地从橱柜里拿出碗来，平均分配吃食。“烫烫烫……快接过去。”
我急忙端过碗去放到桌子上。“真烫——眼泪都出来了——”用手捏住耳垂。
“嘻嘻嘻，这个样子还真可爱。”他伸出手来轻轻捶了捶大头套，转身去解围裙。
“你说什么？”连称呼都不经思考，挑眉看他。
他的表情显得古怪，不知是知道自己失言后的尴尬，还是没有收到预期回馈的失落，还是看到好戏的戏谑。
他走过来，坐下来仰视我，似是被迫非说不可般地笑得无奈。“就是你听见的。”
看见他渐渐僵下来的神色就知道我的表情很难看。


但是又能怎么样？贝尔·菲戈尔，这回我同样无法接受。


“这次我不会道歉的。”他却先我离开，端着饭碗并且挺直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理直气壮。
这……这算什么？贝尔前辈你二十六岁了，我只有十六。
你以为你用那些大人的手段就能留住你想留住的一切，把已经破坏的东西恢复原状。比如用这个戴着青蛙头套的我来代替玛蒙前辈。
你以为你用好听的话语和意味模糊的作为就能诱惑我。你玩得起，我是玩不起的。


如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有感情的话，你把我想得太简单了。
我把碗端进厨房，把它连汤带汁地倒进水槽里。弗兰，你这样的口气像不像是自欺欺人，或者掩耳盗铃之类的呢。


夜晚，从客厅落地窗望出去，庭院的景致显得十分迷人。
挺拔的冷杉像卫道士一般严肃地立于远处，明亮的月亮孤寂地挂在树梢。地面一片洁白，明晃晃的没有一点污秽。
真是萧飒的场景呢。
我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不禁这样默默感慨。
他就在另一边，我知道的。但是都一言不发。


这不是赌气，而是一场战役。
无论谁先开口都是让步。而是谁让步怎样让步，结果都会变得不同。


我知道最终总是他会先开口的。这算是我了解他呢，还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极深知我了呢。
“还记得我以前说的话么？我做的事情总是出于那个原因。”


——“弗兰，我只是不想让我好不容易习惯了的人变陌生。”


“ME不会和你变陌生。前辈你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我平平地看过去，低声道。
“本王子可是很贪心的……刚开始只是这样想，后来却不知不觉想要更多。想留住，想把对方绑在自己身边，这样就好了。”他仰起头靠在靠背上，然后慢慢侧过脸来看我。
“ME还是不能认同啊。白痴前辈这种无理的作为。”虽然理由我是理解的。
“那要怎样的……你才能认同？”这是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地与我对视。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奇怪的眼睛。
最漂亮的眼睛。

我甚至能感受到时间静止，空气凝结。
星月尽数降落，只留一双眼，一盏灯。照亮一个世界。


然后我听见他说：“嘻嘻嘻……我不会让你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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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本王子一早就察觉到了。对弗兰的感觉总归是不一样的。
和对他们的不同，和对玛蒙的也不同。

说是习惯也像，但是又不尽然。

他思考的样子，他眺望远方的样子，
他淡漠的样子，他暗暗笑起来的样子，
是会让自己动心的。


这么说来未免可笑了吧。本王子这辈子还有动心的时候。


原本事情比这简单多了。
让他喜欢上自己再把他甩了，看他会不会哭。
可是该死的上帝怎么会让事情按照我的认为进行呢，他从来没让我顺心过。

明明只是个不乖的少年，可是自己碰上他总是会有点不知所措。
他看得太明白却总装作不知道，心思那么复杂自己都难以招架。
索性用最根本的样子去对付他，却不知不觉地决定就这样相处也挺好的。


完全就被迷惑了啊。


——“可是那所谓感情什么的，让人迷惑又抓不住，就像雾一样。又有什么好的呢。”

是啊，有什么好的呢。
觉得烦闷，做什么事都要小心翼翼，不自觉把对方放在自己之前考虑，现在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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