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为何来到人间-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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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就是找不到她们……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一年……
我就是找不到她们……
要找一个人，中国并不算太大，如果那个人愿意被你找到的话；然而，如果那个人不愿意被你找到，一座城市，一个公园，哪怕一间房子都显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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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出院了，舌头被那些名医修复得完好如初，却不能再说话——心灵的创伤已经无药可医……一个人住在沙坪坝公园的别墅里，我不能离开，蓝雨可能突然回来……带着我们的孩子回来……她也可能突然打电话到别墅……所以我决不能离开……
家里每一样熟悉的东西对我都是一种难以承受之痛，桌子，椅子，碗筷，厨房，床单，钢琴，蓝雨的画……每一样都可以深深刺痛我的神经……晚上看着窗户等天亮，白天守着电话等天黑，一闭上眼就是阴魂不散的恶梦，日日夜夜分分秒秒都是杀人的煎熬……可我不能死，我也不想死，因为我有期待——蓝雨的突然出现，或者是有关蓝雨的消息的到来——所以，每一次电话铃声都让我心惊肉跳……结果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大约一个月后，阿一跟我住到了一起，他似乎很担心某天我会突然绝望，所以他让人带走了厨房所有的“凶器”，甚至停了煤气。我跟他已经没什么话说，除了一些迫不得已的命令或请求，比如“你给我把电视给关了！”“你上厕所能不能快点！”“你能不能不天天赖在这里！”，可他就是要跟我住在一起，好多次追着他打要把他赶走，他却总是看着我傻笑，无论我如何拳脚相加……最后我放弃了。
一个学期后，熙熙再次出现了。她也搬到了那栋别墅里，一住下就不走了。我跟她更是一句话都没有。可她跟阿一仿佛亲兄妹似的——无论我态度如何也是不走。于是便有了三个人。开始我跟阿一在二楼，熙熙在底楼，后来熙熙跟阿一换了个房间，她住到了我隔壁。我不喜欢别人住在我跟蓝雨的房子，尤其是女孩，每次熙熙碰到让我敏感的东西都会惹我发飙，起初她会傻里傻气的朝我笑，而后就无视我的存在，最后是跟我一样的大喊大叫，于是，一段时间之后我便累了，干脆视而不见。反正，她跟她哥哥一样是赶不走的。后来有一天，当我莫明其妙的主动去跟她说话时，一向嚣张跋扈的她突然哭得没心没肺……我当时也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声音很大。
因为阿一住到了房子里，很多时候我便可以离开，去主动寻找蓝雨的踪迹。蓝雨离开的时候是把我让她开的那张卡带上了的，里面有至少够她读完高中和大学的钱。蓝雨走后警察介入了，调查的结果是她离开那天把卡里的钱都取了出来，一起有十来万，之后她就再没有用过那张卡。那笔钱，应该够她和孩子过上一两年了，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话……
其实，蓝雨身上还有一样比较值钱的东西，那条项链，“蓝钻星雨”……可她又怎么会舍得卖掉她小舅舅给她的14岁生日礼物……但如果是为了小宝宝，作为妈妈的她，应该也会考虑这一点……所以，我最担心的并不是她的经济问题，而是安全问题……
寻找失踪人口，警察们对这种事情不会太热心，如果这个人的家人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人的话。那时我是蓝雨唯一的家人——她走后我和她事实上已经跟家里断绝来往了——而我又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人。所以，警察们除了让我去认了几次不认识的尸体之外，就再也没给过我别的好消息了。一切都得靠我自己。
登过广告，由于经济问题，覆盖面很窄。那时我经不写曲了，没有蓝雨我不再碰音乐，而我又拒绝接受阿一的经济援助，所以经济能力很有限。况且，以蓝雨离开的情势来看，就算她看到广告也是不会回来的——如果她想回来，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于是，我便开始担心她被坏人抓走了，没有了人身自由……每一条贩卖人口的消息都让我寝食难安，夜里更是恶梦频发……一方面我在诅咒上帝对我的不公，另一方面，我却在内心暗自祈祷。
找过所有跟蓝雨有关的人——上官淑敏，林馨，刘菲，薛瑜，蓝雨的老师，同学，甚至我最不想看到的晴姐姐和平川哥哥——所有那些跟蓝雨有关的人……这些人，对于蓝雨的失踪，有的表示无谓，有的表示遗憾，有的表示同情，还有的表示愤怒——但就是没有人知道蓝雨的下落。
“不用太难过……她应该能照顾好自己的……”2002年圣诞找林馨的时候，她正准备离开邵阳前往香港。林馨的父亲97年入港，已经在香港经营多年了，她本来早该过去的，之前因为有蓝雨才一直没有离开，而现在……所以她也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她现在过得好好的……”林馨流泪微笑的样子此刻我仍记忆忧新。也许因为她是蓝雨“最好最好的朋友”的缘故，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仿佛突然看见蓝雨在远方快乐生活的样子，担心少了很多……于是，我又想起了该怎么哭泣，该怎么流泪……
“你不用担心，等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也许她就回来找你了……”林馨最后这么说。
“谢谢！谢谢你……”我流着泪使劲的弯腰，仿佛，那一刻眼前站着的是一位救苦救难的菩萨……
从此，我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或是什么人可以寄以希望，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虚无缥缈的等待……
看着表过日子，守着电话过日子，在漫无边际的等待中过日子，不是日子的日子……
寻找，希望，失望……
再一次寻找，再一次希望，再一次失望……
年年岁岁，周而复始……
慢慢的，我见不得跟蓝雨背影相似的女孩，我见不得跟蓝雨一起去过的所有地方……
我见不得孕妇，见不得孩子……
我见不得油画，也见不得钢琴，甚至都听不得自己写过的任何的曲子……
那些东西，每一样都能让我心如刀割，甚至让我痛苦哀号……
那样的生活，对任何一个活人来说都实实在在太过残忍……
上帝根本不是人！！它根本就没有半点人性！！！是它让我泪水流干后开始流血！是它让我的肉体和心灵满布伤痕！是它让我酗酒成性罪行累累！！是它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夜夜挣扎在漫无边际的地狱般的痛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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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14日，当两年过去后还是没有蓝雨的消息的时候，我绝望了……于是开始写下上面那些文字，那些绝望的文字，那些忏悔的文字，那些诅咒的文字……没有人能明白那段时间对我意味着什么，没人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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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三卷第十七章一家人的痛苦（5）
人，这一辈子只有两件事，爱与责任。心怀大爱者担负大责任，成为少数的大人物；心怀小爱者承担小责任，成为众多的小人物；有爱无责任者是懦夫，无爱无责任者是愚夫。当我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时，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心中有爱，却太沉重，太凄苦，慢慢变得不敢再承受，以致深埋心底，忘却了责任。
2005年6月30日上午，当我拿到自己用四年时间换来的一文不值的学位证和毕业证时，我发觉自己的道路走到尽头了……把两个证书和一张保送研究生的提前录取通知书一起给家里寄了回去，另加一封至今已忘记了具体内容的感谢信——我对家人的义务已经尽完了。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那天晚上毕业聚餐，我一个人干倒了一大群人。阿韬背我回宿舍。
活着真是太难了，如果可以死就好了……
可我却不能死——在蓝雨死之前我是不可以让自己死去的……
夜里阿一开车过来拖我，熙熙跟了过来。那时已经被阿韬他们整得恢复意识了，可还是没有运动能力。阿一把我背到了车上。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语言，回了别墅阿一直接把我扔在客厅的沙发上。熙熙像往常一样给我灌醒酒药。
“早晚都得把自己给喝死！”阿一每次碰到这种情况都要发火，我习惯了。
“你给他弄什么！他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熙熙想给我敷毛巾，阿一直接把毛巾抢了丢进了垃圾桶里。
我笑了。熙熙哭了。
“你太过分了！”熙熙朝着阿一吼，“你以为他想这样！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阿一沉默了。
“别吵了，死不了……死，哪有那么容易……”
“你给我闭嘴！”熙熙转过身来照着我的大腿就是一脚，“再有下次我……下次你直接喝死算了！免得让人看着心烦！”她望着我愤怒的流泪。
熙熙从高三下期就跟我和阿一住到了一起，那是我大二的下期，后来她考入了四川外语学院还是跟我们住，到我毕业时，她已经和我们朝夕相处两年半了——我生命中最艰难的那两年半。阿一跟熙熙对我生命的继续至关重要，如果没有他们两个，我也可能早死了！事实上，在我内心深处，他们已经成了至亲至爱的家人。当然，这些我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平日里对他们两个还是一样的“高格调”，说话依旧像拿着个高音喇叭似的。后来他们俩似乎也都习惯了我的不正常。
不过，熙熙还是有点难处理的。她的卧室在我隔壁，经常晚上要看我先睡了才睡，有时半夜还过来查寝，看我睡没睡着，结果每次我都只有骗她假装睡着。上大学后她空闲的时间多了，于是跟我耗的时间也就多了。经常拉我去她们学校陪她上课，有时还上自习。中间演过她几次男朋友，原因是她不知道怎么打发那些带着诚意来追她的她不喜欢却又不忍直接伤害的男生。每次干完这种差事她都要亲自给我做顿饭。其实，装她男朋友并不难，不用说话，让她粘在身边到特定的地方走一路就可以了；真正困难的是吃她做的那顿饭……熙熙对我挺好的，很好，我不愿意打击她，所以每次都“津津有味”把饭菜吃完……想起来有点难过，为自己的胃，也为她的厨艺。
阿一其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蓝雨走了，我从来不碰钢琴，他却学起钢琴来了，还非得我教他。两年后他考了个钢琴业余六级，为此他爸爸妈妈特意我们两个开了个party。后来阿一又开始尝试作曲，结果还组了个名噪一时的校园乐队。大四的时候阿一突然开始不知疲倦的给我介绍女朋友，各种各样的女朋友，为此熙熙跟他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他们两兄妹总是各有各的道理，争起来谁也不能让谁心服。每逢这种时候我就回卧室睡觉。
2005年7月1日晚上，阿一给我介绍了最后一个女朋友，他们年级的音乐才女，冷子娟。冷子娟我本来是认识的，军训的时候，后来也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