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为何来到人间-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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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那个时间之前离开房子，那样，就算她犯规进入我的房子我也见不到她。
吃了点东西就匆匆忙忙下楼了——蓝雨在楼下……一个人，外面下雪，还有风，割脸的风。泪水突然就要来了，却强忍住了。
“小舅舅……”没有办法知道她在那里等我多久了，只看到她衣服上积了一层雪。
“为……为什么不打伞？”本想心痛的训她一顿，结果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下雪了……”小女孩把手掌伸了出来，没见过比蓝雨更爱雪的孩子了。她脸上闪过一道阳光，可惜太脆弱了，根本无法冲淡过去几天留在她脸上的那些黯淡。
“蓝雨……”我突然有意无意的叫起了她的名字。再次站在她面前，感觉比过去复杂了一千倍。那个女孩，为我哭过不知多少次的女孩，被我吻过不知多少遍的女孩，让我爱上过不知多少回的女孩，我却要试着离开她，疏远她；她是个从小没有得到过自己亲生父母疼爱的孩子，甚至可能就是我的外甥女，亲外甥女，我姐姐的女儿……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小舅舅！”看我那个样子看着她，小女孩干脆孩子气的贴到我面前，她调皮的仰起脸，双手背在背后……她应该希望我一早醒来的时候能把昨天的协定都忘得干干净净……而我却再一次让她失望了……就像一天前我接受了那个协定时一样……于是她慢慢的疑惑了，淡漠了，退却了……我没有抱住她，而是淡淡的望着她……她终于转过身去，低下了头，默默的往学校方向走了……她等我一个早上……我给她的就那些……
蓝雨缓缓转身离开那一刻的神情……刻骨铭心……我爱她，很爱她，却没有办法告诉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可以……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没有爱，是有爱，却不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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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命突然没有意义了，还有什么值得你在乎？至少学习不值得。上午愣过去的，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不敢下楼了，害怕看到蓝雨站在那里。唐宋跟刘菲心怡先走了，我一个人呆在教室里，不饿，一点都不饿，脑袋里装得满满的，肚子也就不饿了。
最后还是下楼了，蓝雨不在那里。按理说这是我期望看到的，可我却比早上见到蓝雨的时候更难过。蓝雨不在那里，蓝雨应该在那里的，多么渴望那一刻能看到她！可是，看到她又能怎么样？除了让她再一次伤心失望的离开……
晚上蓝雨回家的时候也没有来跟我说再见。慢慢不知道痛苦了。麻木了。也不知道那种状态到底会持续多久。
晚上在植物神经的控制下回了房子。什么都没做，熄了灯脱了衣服就上床了。前一天晚上没有睡，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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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月5日，星期五，雨，冰雨。
醒来蓝雨不在，跟前一天一样匆忙的下楼了。一直在想，蓝雨会不会在楼下等我。当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蓝雨在那里还是不在那里了。结果，她又在那里……一个人撑把伞站在路边的积雪上……已经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了，只是麻木的靠了上去。
看到我向她走过去时，她没有动，只是默默的望着我，望着我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她已经不敢主动向我靠过来了……
“蓝雨……以后……别一个人过来了……很冷的……又不安全……”我站在她面前。如果是以前，我肯定先接过她的伞，把她揽在臂弯里，然后一起去学校。
我一说完，蓝雨就把头偏到一边去了，我看到她用手擦眼泪的动作……
沉默……很久……
“我以为你会想见到我的……”小女孩看也不看我，自己轻声的抽泣……我的心慢慢碎裂了……喉咙开始哽咽……却什么也说不上来……
“爸爸妈妈都不理我……我……我一定让他们很丢脸……”哭声大起来了，还是不看我，雨伞在她的小手里开始颤抖，我眼里泪水开始打转……可是没有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舅舅要上课了……你自己回教室……”在眼泪就要流出来的时候，我突然低头就走了，飞快的走了，把蓝雨抛在后面，把我的蓝雨抛在后面。背后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我的泪水开始放肆的奔涌，却不敢擦去，因为，害怕小女孩看到我拭泪的动作……过了马路，转了一个弯，扑在街角那堵墙壁上就开始用力的哭，很用力的哭……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每每想起……泪如雨下……
那天中午没有见到蓝雨，晚上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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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月6日，星期六，阴。
因为马上要期末考试了，那个周末没有回家。也不想回家。在学校里，每天可能见蓝雨一次，回家了一次也不可以。没什么可以停止我想见她的念头，而只能制约我去见她的行为。
已经不再期待奇迹出现了，早晨醒来蓝雨还是不在身边……很想她了……前一天早晨发生的事情太让人伤心了，一生一世都没有办法忘记，何况当时才过去一天。
那天起床很急，比以前每一次都急。蓝雨可能又在下面等我，外面很冷，可能在下雨，也可能是下雪……如果她再次一个人在那里等我，我的坚强还可以继续维持吗？不知道，想不清楚，只是想尽快下楼。然而却没有。
蓝雨来过了，她犯规了，协议后第一次犯规。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她留下的两样东西：房子的钥匙和我送给她的十四岁生日礼物，“蓝钻星雨”，里面藏有一张准备在我们婚礼那天念给她听的纸条……突然就哭了……
蓝雨不要我了……蓝雨不要我了……蓝雨她不要我了……那应该是我的目的啊，可我目的达到的时候却比以前痛苦一千倍……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大脑里一片空白……沉沉的摊到在沙发上……泪水静静的流……
世界破碎了……空气化作浓烟……
……不可以……太痛苦了……每一秒钟都是煎熬……都没有办法继续生存了……不可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离开我……蓝雨会慢慢的回到从前……我可以继续天天看到她……看到她开心……听她叫我小舅舅……对了……至少……我还是她小舅舅……没有关系的……都会好起来的……我要好好继续……救命……只有一样东西……音乐！
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就就出门下楼了！蓝雨不在楼下……蓝雨当然不在楼下，她不要我了，是我自己让她离开的。过马路，拐弯，再过马路，进校门，上坡，往前，到艺术中心了，里面有钢琴，那样我就可以得救了！
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自己根据小提琴曲改编的钢琴曲，一个人差不多做三个人的事情，可以让人处于忘情的忙碌状态，可是突然没有用了，手指在漂移，心却僵死了，音乐不再存在……旋律开始凝滞……为什么我听不到音乐……为什么我听不到音乐……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优美的卡农复调旋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再有蓝雨了！！！！！！！！！
低着头，泪水尽情的往下滚……滴在琴键上……砸出一个个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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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雨……蓝雨她！”当林馨突然忐忑不安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仿佛从地狱里看到了上帝窗户里泻出来的一线烛光——蓝雨！
“蓝雨……蓝雨她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林馨慌张的神色，颤抖的语音，让我突然像被雷劈了！
“在哪里？多久了？！”我像触电般的弹了起来，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楼上！不知道多久了！我刚来！她把外套扔在楼上画室里！”
“蓝雨！”突然知道恐惧了，真正的恐惧，那种让人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快要断掉的恐惧！那种让人能在一瞬间崩溃的恐惧！蓝雨把钥匙和项链还给我，然后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都不知道多久了！她在做什么啊！我都没有思考的余地了！用我所能有的最快的速度上了楼：洗手间的门仍然是反锁的！
“蓝雨——！”我疯了似的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血……血……地上到处都是血……仿佛能淹没整个世界的血……蓝雨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依墙坐着……地上一把被血浸润了的削铅笔的小刀……左手袖子卷起来了……手臂露在外面……手腕上一道长长的……仍在流血的口子……伤口……根本就不在她手上……在我心上……
“医生——！”林馨哭叫着跑开了，我却愣在那里了，一时间不知道说话，也不知道哭泣……心……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切割似的痛……
“蓝……雨……”几秒钟后等我有了反应时，蓝雨不知道又多流了多少血……我颤抖着从她头发上解下发带……像个癫痫病人一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带子扎在她手腕伤口的上方……
“蓝雨……我……我们去医院……”我已经不能组织语言了……整个世界摇摇欲坠……只要再增加一点小小的扰动……世界就会崩溃……
“小……小舅舅……”小女孩突然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吃力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脸上有了一丝艰难的微笑，“小舅舅……你……你……你心疼了吗……”
“啊————！！！！！！！！！！！！！！！！！！！！！！！！”我突然就号叫起来了！我没有办法说话了！没有什么语言是可以表达我的痛苦的！！我没有办法思考！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思考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不让我发疯的！我恨这个世界啊！我恨这个世界除了蓝雨以外的所有人！！悔呀！！恨呀！！可那都有什么用啊！！！！！有几个人能真正听懂乔峰亲手杀死阿朱后的哀号！！！！有几个人能真正明白祝英台出嫁路上见到梁山伯坟墓时的悲痛！！！！！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啊！！！！可以让一个人的人性顷刻间完全崩溃，完完全全沦为一只只会和野狼一样哀嚎的野兽！！！！！！！！！
“蓝雨——你怎么可以————！！！！！！！！！！！！！！！！！！！！！！！！！！！！！”我终于完全反应过来了，我终于知道痛哭了，抱起蓝雨就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然而……蓝雨……蓝雨突然在我怀里吃力的伸出手臂……缓缓的搂住了我的脖子……脸……轻轻的贴在我的脸上……泪水……冰凉冰凉的泪水……
“天啦————！！！！！！！！！！！！！！！！！！！！！！！！！！！！！！！！”终于没有语言了，只有撕心裂肺的嗷叫！！刹那间，过去所有的一切！所有有关蓝雨的一切突然都在我脑海里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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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为什么是我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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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舅，金鱼有小舅舅吗……她会不会跟她小舅舅一天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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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以后我就带小舅舅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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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舅……你不会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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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的画呢……你喜欢的我都可以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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