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块小说网 > 军事电子书 > 代人受过 >

第5章

代人受过-第5章

小说: 代人受过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放在这儿,用意就更有甚之了。
如果七叔不提‘三不猴’三个字,怕汉辰一时也没把这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摆件同那儒家经典的教训子弟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联想到一处去。三个小畜牲都知道的道理,分明是警示七叔要言行检点自重,不该说的被说,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别看。明明是一桩沉冤待雪的冤案,照父亲这无声的评判,仿佛是七叔的过错般。这无异于伤口撒盐吗?
看见侄儿汉辰捏了那个‘三不猴’愤愤不平的样子,杨焕雄忙劝道:“你可小心别把这个宝贝摔坏了。他是杨家一家之长,莫说打骂我,就是要了我的命去也是应该的。”
汉辰毕竟年幼,受不得委屈的心性上来,眼眶湿湿的。心想,这若是七叔生在个寻常的小户人家,有如此的出息和本领,怕不知道要被父母如何疼爱呢。偏偏生在了杨家这个貌似显贵但又没有温情的家里。
汉辰还记得七叔离家出走前的那天,绿竹小筑方向传来了隐隐的琴声。七叔示意汉辰不要说话,拖了伤痛的身体倚了楼窗静静的听着。暴雨过后的阵阵秋寒,肃瑟的风卷了雨打下的满园憔悴的黄叶艰难的漂移着。而七叔都浑然不觉,连汉辰帮他披了件衣服在肩头他都没个察觉。一曲终了,一曲又起,竟然没个停歇,直到入夜。平日刚硬的七叔居然倏然泪下,然后狠狠的捶了柱子。
汉辰惊讶的看到七叔落泪,几天来惨痛的煎熬都没见他这么伤感过。而且爹总带在嘴边夸赞七叔的那段有口皆碑的轶事:七叔有次在战场上中了流弹,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生取弹片他都咬烂了衣袖也没吭一声。如今小夫人弹得什么曲子,居然招惹得七叔这么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伤感。
杨焕雄强咽了泪:“古人有心的,为自己写死后的墓志铭。怕苏子悼念亡妾的这曲《西江月》倒是一举两得的成全了小夫人的心了。”
见汉辰云里雾里的样子,七叔叹息道:“平日总骂你不多读书。如今看来你不懂音律呢也好。明白得多,伤心的多。留得多了,去得就多。月满则盈,水满则亏。就是这个道理吧,可惜~”七叔暗自感叹着边在庭院随了曲子吟诵着:
玉骨哪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
海仙时遣探芳丛,
倒挂绿毛幺凤。
素面常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
高情已逐晓云空,
不与梨花同梦。
梦瑶葬琴
    汉辰只记下了最后那句“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回去查了才知道是苏东坡追悼他的亡妾的。
想苏东坡的词竟然也有这么婉约情长的,仿佛也不是他老的风格。但想想连小叔这样的少年英雄也有如今日般小儿女落泪伤感的失态,也就顺理成章了。
其实那时候,小夫人梦瑶的伤就已经脓肿难医了,咳血、发冷、彻夜难眠的只是隐瞒了不说。更何况那时候女子的名节比生命重要,中医的大夫都是男人,她又伤在那种难以岂齿的地方,当然不肯让大夫近身医治了。
梦瑶只是要了些创伤药,可她知道她自己那已经结了脓疽的伤口,如果红线过腰就离去日不远了。
郎中大夫天天过来,就是号号脉、问问她身体还有什么不适。苦的反胃的药汤她还是坚持喝着,但她的身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清晨,汉辰起得早,依旧在花园练剑。迎面见到一袭白绸衫的小夫人梦瑶纤弱的身影扶了丫环醉烟的肩,弱柳扶风般轻盈地摇曳着往伙房方向迤逦而去。绸裙如笼带着秋日的朝露寒烟,流风回雪般的柔情绰态真是清美若仙人。
梦瑶臂下紧抱了那凤尾琴。汉辰听七叔讲过,小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这陪嫁古琴是前朝的古物。若是遇到个识货的人价值不匪呢。但她昨夜还拖着伤势未愈的身子弹了整夜的曲子,今天一早的来灶间这种烟熏雾燎的腌臜地方不是很奇怪?
灶间里,下人们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小夫人把琴扔进了烈火熊熊的灶堂。
汉威冲进去想去劝阻,小夫人固执地说,她的手指伤了筋骨,日后再也弹不了琴了。可她就是有个怪癖,但凡她用过的物件是不喜欢别人过手,所以她宁可烧了。
梦瑶守了熊熊炉火中的块化土成烟的木头,凄凄切切的哭着,直到哭得晕了过去。
汉辰忙过去扶她,醉烟却如同躲怪物般喝止了他。“杨家大少爷,你还想再害我们小姐一次吗?男女授受不亲的。”
汉辰一阵脸红,虽然年幼,他还是懂这道理的,而且小夫人虽然是他小妈,可毕竟才大他三岁。汉辰只有望着雨打梨花般动人的小夫人怅然离开。
晚上看望七叔的时候,他把这段怪事原原本本的讲給七叔听,七叔却朗然大笑起来,笑得十分的快意:“杨家马上就要給小夫人办丧事了。你自可去跟你老子说,让他給小夫人准备寿衣纸钱吧!”
汉辰只当他为了那桩冤案怀恨,才赌气这么说。可怎么讲也不能咒小夫人呀,毕竟人家也是受害一方。
听了侄儿的劝告,七叔焕雄拍着汉辰的肩说:“老大,你读过江文通的《恨赋》吗?”
汉辰摇摇头。
“去翻《观止》查《恨赋》的最后一段儿你就知晓了。”七叔焕雄长舒口气叹道:“小夫人纤纤弱质,不象你七叔从小被打得皮糙脸厚的。再者说,也不知道你老子送了她一个什么样的‘三不猴’呢?经过这番磨难,小夫人的伤怕是华佗再世也难医了。”
汉辰疑惑道:“不该呀,父亲天天请郎中过来,都说小夫人就是脉象虚,补补就好。”
焕雄不停地摇头不语,苦笑了挤出一句:“悔生是非之家!”
天明,七叔焕雄连个招呼也没打就独自回军里了,汉辰看得出父亲对七叔这不合礼法的举动十分生气。
过了几天,杨焕豪就收到了七弟焕雄留下的一封信,焕雄出走了,而且声称跟杨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杨焕豪没想到才二十出头的七弟居然有这么大的气性,心里恼怒之余,也不免心酸。连忙赶去军中想办法派人追赶,忙碌了一周也没个结果,扫兴而回。
想到七叔临走前一天的话,汉辰忙去寻了本《古文观止》翻到七叔谈及的《恨赋》,最后一句是:“春草暮兮秋风惊,秋风罢兮春草生。绮罗毕兮池馆尽,琴瑟灭兮丘垄平。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
汉辰努力的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七叔那股自命名士风流的心性,在那里多愁善感的凭空猜测罢了。
及至几日后,他听到下人议论小夫人这些天怪异的举动。小夫人不是烧琴就是烧书,不然就是烧些贴身的衣物。汉辰觉得他非要跟父亲去谈了。
“绮罗毕兮池馆尽,琴瑟灭兮丘垄平。”当汉辰把这句辞和七叔的言语对父亲讲的时候,父亲不以为然的反教训他:“都是你们平日口舌轻薄,议论是非,不然怎么就生出这些祸事!”。汉威觉得父亲简直不可理喻,但还是强压了火提示道:“儿子怎么也想不通,什么能让小夫人把衣物都烧了,难不成不再用了?这都烧了几天了。”
“不是古代就有周幽王的妃子褒姒就有喜欢听撕绸子的声音之癖好吗?小夫人喜欢烧东西看烟火,就由了她吧。”。父亲杨焕豪听了汉辰担忧的劝告却是一笑而过的说着,“女人吗,受了委屈,故意闹出点动静惹人注意怜惜,就由了她去。”
“那父亲是要自比那烽火戏诸侯的幽王了,可就难怪有了如周世子宜臼般凄惨流亡的七叔了!”,汉辰虽然年少,刚毅的血气是和七叔焕雄师出同门的。
一句话脱口,只见父亲微盱了双目,那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久久的一拍桌案,震得地砖乱颤。
一顿家法打得汉辰皮开肉绽,若不是母亲赶来拉开。汉辰恐怕就要吃大苦了。
母亲給他上药的时候哭着劝他:“你父亲误伤了小夫人,心情不好,你何苦惹他,还提你七叔。你七叔从小是他带大的,花在他身上的心血比你都多,好不容易成个材了,怎么就为了挨了几下打就赌气成这样。你说你爹他能不难过吗?”。
一宵冷雨葬名花
    杨焕豪忘乎一切的彻夜守护在小夫人梦瑶房里。梦瑶昏沉沉的睡下,他就在边上悄然守候,象欣赏一树春日娇美的花,静静地凝视着她;梦瑶醒的时候,他就忙上忙下地吩咐下人准备各种补品給小夫人调养。
他破例许诺梦瑶,明年春暖花开的时节,一定带她回扬州娘家去探望阔别三年多的父母双亲。
梦瑶每每是承情的浅笑,对这位英雄一世的她许以一生的男人是那么无奈。她本想跟他说,大帅,您放手吧!这段孽缘已经散了。
有丈夫在身边的时候,她要忍住剧痛、强做欢颜,掩饰着日益沉重的伤势;她要假装熟睡,避免他的担心;她只想如同春日的一瓣落花,抑或深秋的一枚枫叶那般,随了一阵轻风静静的飞走。从此零落天涯,各无牵挂。
那天清晨,汉辰依旧立在绿竹小筑后墙外那块儿后花园脚落的平地练剑,却不见了绿竹小筑每天飘出的呛眼的焚物的青烟。他正在小筑外徘徊,丫头醉烟魂飞魄散般跑出来,喊着救命。
“小夫人出事了?”汉辰忙拦了她的时候,醉烟喘了气拉了他就往院里跑:“小姐她,她要淹死小少爷。”
汉辰至今还能感觉到当年那个奄奄一息、如临死的小猫一样,被他从院里水缸里救出来,依偎在自己怀里那个湿淋淋的小弟乖儿汉威。
小夫人绝望的吐露出她不忍孩子将来饱受这场孽缘的煎熬,因为她自己已经生患绝症,自知不久于人世了。
泪水在汉辰的眼眶中徘徊,但他很快就抑制了下去。父亲昨夜才有急事去了军里,刚刚风波初平的家里就差些又出大的变故。
但梦瑶不绝于耳的乞求:“大少爷,你若是真发慈悲可怜这快没娘的孩子,就让他随了我去吧。我做娘的怎忍心抛下他一个小生命孤零零的。若是日后再同了七爷的下场,那更是梦瑶的罪孽了。”
汉辰抱走了小弟乖儿,交给了比自己大五岁的刚过门不久的妻子娴如。为了再惹出是非,只字未透露事情的原委。
几天后,那已经瘦弱的小夫人余梦瑶绝望的强撑了身子在病榻上对汉辰夫妇说,‘大少爷,梦瑶看得出少爷少奶奶是好心人。梦瑶人之将死,人微言轻。但是感念缘分一场,有一事相托,就是这孩子放心不下。既然他命中注定要生在杨家,既然大少爷坚持要留他一命,那就请大少爷日后费心赏这孩子一碗饱饭吃。不求仕途富贵,只要一生平安就是他上世修来的福份;若是日后老爷不想见这个孩子在世上,只怪他自己命薄,就务必埋了这可怜孩子跟梦瑶葬在一处;或是差个人给扬州孩子的外公送个信,把孩子接了去,也免了老爷心烦。’。说完,就按了两岁多的乖儿说,‘给大少爷磕个头’,汉辰的心揪扯得难受,又默默想道:“都说是红颜薄命,还是她那个名字就取得不吉利,梦瑶梦遥,‘千里东风一梦遥’,注定是个无根无落的苦人儿。不过总比日后落个美人迟暮的好些。”
汉辰的妻子娴如是个老实厚道的女人,还是一无遮掩的把小夫人托孤的话一五一十说給了婆婆听。
大夫人听了就带了家人来看梦瑶,梦瑶已经不如了白天的情景,形枯影干的苍白的样子很是让人担心。
杨焕豪闻讯赶回家也是如晴天霹雳般一样,边担忧小夫人梦瑶的病,边慌忙破例从千里之外请西医来医治。但无论如何,梦瑶拼死也不肯让大夫看她那私密处的伤势,她坚守着自己的贞操不允许有第二个男人碰她。好在有随行的护士小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