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地下党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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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麟安慰她说:“像这种情况,你可以给诊所打个电话,我们会到你们家出诊的。”
那太太苦丧着脸:“咳!四个孩子病了仨,我一个头两个大,哪里想到噢!”
柯麟正要说话,突然发现远处两个租界巡警听到嚷嚷声正向这边走了过来,他忙对那位太太说:“请问你怎么称呼?你家离这里远吗?”
“我姓谢,家就住在这条街的那头儿。”她说着,指指前方。
柯麟要赶快引她离开这儿,忙说:“好。我们送你们回去,在家里给你的孩子看病。”
谢太太立即破涕为笑:“那太谢谢了,太谢谢了!”
柯麟向正走出来的陈志英使个眼色,说:“快准备医药箱,随我出诊。”
“好。”陈志英明白了柯麟的用意,边答应着边跑进楼,背着医药箱又跑出来,两人带着谢家母子5人迅速离去。那两个快要走近的巡警见状,也就不往前走了,转身离去。
正在开会的中央领导同志也听到了楼下的吵嚷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停止议事,警觉地倾听着楼下的动静。听着楼下恢复了平静,周恩来说:“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目前,蒋桂战争暂告结束,但是给予工人农民的痛苦并没有结束。国民党反动派反而加紧从经济上、政治上剥削、压迫工人。在经济上,他们加征各种苛捐杂税,仅仅上海一地就有各种税项72种之多,使工人负担大大加重。在政治方面,反动派采取白色恐怖政策,逮捕工人,屠杀工人领袖,打击工人运动。因此,中央决定,要在五月掀起一个斗争的高潮,在纪念“五一”劳动节和“五卅”惨案四周年之际,发动工人从经济斗争进到###,给反动派以狠狠地打击……”
大家认真地听着记着……
给生病的孩子诊治完后,柯麟和陈志英从谢家出来往回走。
小巧玲珑,活泼可爱的陈志英跟在瘦高的柯麟身后,就像个小孩儿一样迈着轻快的碎步,说说笑笑地走着。在诊所一起工作的日子里,她对这个像大哥哥一样的广东籍医生充满了好感。
“柯医生,我发现您挺有孩子缘的,再哭闹的孩子,只要您给他看病,逗两下就不哭了。”
“大概是因为我喜欢小孩子,所以他们不怕我。”
“您那么喜欢小孩子,为什么不早些结婚呢?”陈志英试探着问。
柯麟不经意地说:“革命尚未成功,何以为家?”
陈志英不赞成地摇摇头:“您那是托辞。如果革命10年、20年还成功不了,您就不成家了?”
“倒没有那么绝对。况且,我对革命早日成功有信心。”
“那您说说你的条件,我们护校漂亮的女孩子可多了,您愿意的话,我给您介绍一个。”
柯麟看了一眼陈志英,就像看着一个小妹妹般笑着说:“我的条件很简单,对方必须是能与我志同道合,能与我一起上战场,一起为理想去赴死的人。”看到陈志英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又补充说,“你知道周文雍和陈铁军的事迹吧?他们就是我的榜样。”
“嗯,我明白了。”
柯麟又故意逗她:“这样的姑娘,有吗?”
“肯定有。”陈志英自信地点点头,“只是你还没有发现,或者说是缘份还未到吧……”她话没说完,就突然愣住了,因为她看到前方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迎面走来的柯麟。
“乃倩?”柯麟做梦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在这里会遇见苏乃倩,他异常惊讶。
苏乃倩一身清淡的装束,更显得婷婷玉立,十分高雅,只是她看到柯麟和一个同样年轻美丽的女子走在一起,又显得那么亲密,目光中闪过一抹令人不宜察觉的妒嫉。
“柯麟,我是在梦里吗?怎么会在上海遇见你?”苏乃倩迎上来惊喜地说。
柯麟急忙上前握住苏乃倩的手,笑一笑:“不是梦,是真的。”
站在一边的陈志英看出柯麟与这位女子关系非同一般,迟疑地说:“柯医生,我先回去了。”
柯麟把陈志英介绍给苏乃倩,又看看腕上的表,估计中央的会议已结束,便对陈志英说:“那好,你先回去吧,我难得在上海遇见老同学,我们叙一叙。”
陈志英怏怏地走了。柯麟和苏乃倩进了一家茶社,要了两杯茶,二人亲切地叙谈起来。
苏乃倩对这次巧遇显得十分兴奋,满面春风地说:“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柯麟也笑着说:“是啊,我也没想到,世界真是很大也很小。”
“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苏乃倩忘情地说。
柯麟笑笑,王顾左右而言他:“这儿的龙井不错,请。”
苏乃倩看着茶盅,却没有端起,一双美丽的眼睛直视着柯麟:“柯麟,革命者是不是都特别无情无义?”
柯麟似乎听出她话的弦外之音,抱歉地说:“乃倩,对不起。”
《中国地下党人》第三章(4)
苏乃倩眼圈红了,幽怨地:“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前年年底在广州,承蒙你相救。我却没有办法报答你。”
苏乃倩见柯麟说话客气,脸色一变,冷冷地:“你这话分明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既然话不投机,那就再见吧!”说完,生气地起身欲走。
柯麟一把拉住她,诚恳地说:“乃倩,别生气,我有我的苦衷啊。一年多没见,我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一聊,好吗?”
苏乃倩也不是真的想走,见柯麟语气诚恳,也就落坐,低头不语。
柯麟喝了一口茶,说:“我给你留了一封信,不知你看到了没有?”
“请你不要提那封信了。”她不满地瞪了柯麟一眼,“那封信就像冷箭一样,刺痛我的心。”
柯麟一时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声音点黯哑地说道:“乃倩,咱们俩人同学一场,我一直视你为知音。可是……我这一生注定了要四处漂泊。我不能强加给我所爱的人跟我走一样的路,那样做人太自私了!”
苏乃倩听他说得话很真诚,也不再逼他了,苦笑一声,问:“你的路走到今天,到什么阶段了?”
柯麟自嘲地一笑,“不瞒你说,起义失败后,我先到香港躲了一段时间,后来与朋友一起到上海开了一家诊所,现在也就是一个医生而已。”
苏乃倩看他一眼,却摇了摇头说:“我不信。”
〃是真的。哎?你不是要出国吗?怎么又到了上海?”
“我现在就在英国曼彻斯特读书,这次是放假回来,过些日子就要陪姑妈一起返回英国了。”
“终于遂愿了,祝贺你,先祝你一路平安。”
“谢谢。”苏乃倩说着,从包里取出纸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递给柯麟,“喏,这是姑妈家的电话,想联系就打这个电话吧。”
柯麟接过记着电话的纸条,说:“你姑妈住在英租界?”
“是啊。好了,现在带我去你诊所看看吧?”
柯麟暗自叫苦,但他马上就找到借口,说:“下次吧。诊所最近要搬家,我忙过这阵子,再约你好好聚一聚。”
苏乃倩立即明白了柯麟的用意,但她假装相信地说:“那我等你搬完家吧。”
两人又谈了一些分别以后的事,便告辞,临别时,苏乃倩再三地叮嘱柯麟给她打电话,这才依依不舍地坐了洋车离去。
柯麟回到诊所,见陈志英正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在纸上乱写乱画着。
“您回来了?”陈志英站起身来问。
“噢。会开完了吗?”
“早完了。”
柯麟换上白大褂,坐到医生的位置上。陈志英用怪怪的目光偷偷观察着柯麟,见他沉默不语,故意装做很随便的口气问:“柯医生,那位小姐究竟是谁呀?”
柯麟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介绍了吗?是我大学同学。”
“噢,是同学。”陈志英点点头,“她长得好漂亮啊!”
柯麟笑笑说:“是啊,她是我们医科大学的校花呢。广州起义失败后,我送伤员回去,走入敌人的包围圈,是她冒着风险救了我,在她家里躲了好几天。”
一听这话,陈志英的神色更加不自然起来:“哦。那你们关系非同一般啊!”
柯麟没有注意到陈志英情绪的变化,仍率直地说:“是啊,是很好的朋友。她现在正在英国深造呢。”
“是吗?那她家里一定是有钱人了?”
“算是吧,她父亲是教授,也是我的老师。”说到这里,柯麟似有所悟,看了一眼陈志英,“总问她干吗?有病人预约吗?”
“有呢。”陈志英不好再刨根问底,“病人一会儿就到。”
夜已经很深了,达生诊所里的窗户还闪着灯光,贺诚与周越华有任务出去了,柯麟留守值班,他在大学学的是西医,但对中医也情有独锺,空余时间总是要看一看《黄帝内经》、《伤寒经》之类的中医经典。可是今晚,他眼睛看着书,字却不进入脑子里,苏乃倩的出现打破了他内心的平静,这个女子志不同道不合,却又是那样一往情深地对待他,他们俩人就像火车轨道,终身不能合而为一,却又隔一段时间必定要在某个车站不期而遇。这是怎么样的缘份呢?
“笃笃笃、笃笃笃。”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他边起身开门边问着。门外没有回答。门开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工人装束的青年,一双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啊?硕勋?是你啊!”柯麟惊喜地叫起来,“你怎么突然到这儿了?”
原来李硕勋与柯麟早在国民革命第四军时就是战友,那是26年,李硕勋被组织调到叶挺二十四师担任政治部主任。所以他看到来开门的是柯麟,也大感意外,一时忘了疼痛,惊喜地说:“噢,柯麟!想不到会碰见你?”
两人四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柯麟听他这样问,“噢?你不知道我在这儿呀?”
“我哪里知道?”李硕勋说,“我刚才让巡警追得急,胃又痛得厉害,听说我们的人在这儿开了诊所,就赶来了,没想到你在这儿,真是太巧了。”
“来,快进来。”柯麟边往里让着边问,“听说你在浙江省委工作,怎么又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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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地下党人》第三章(5)
“刚调到上海来作工运。有点累,老胃病又犯了。”
“来,你躺在床上,我给你检查一下。”
李硕勋躺下,柯麟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又在灯下翻看李硕勋的眼皮、口腔,最后点了点头,说:“是有点儿劳累过度,再加上营养不良。”
李硕勋笑笑说:“你说对了。成天跑街道跑工厂,鼓动工人争取合法权益,开会,演讲,有时候就忘了吃饭。”
柯麟嘱咐说:“上海的斗争环境很恶劣。你暴露在外,可得多加小心。”
“嗯,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吧。”
“外出要化装,避免让叛徒特务发现。”
李硕勋笑道:“说起化装,我的技术还行。咦?别光说我,讲讲你的情况,你怎么到了上海?”
柯麟说:“我没有什么好讲的。去年夏天跟叶剑英同志来上海,他去了莫斯科,我留下了。”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不过,你有一技之长,医术又高,是地下斗争很好的保护衣。”
柯麟笑了笑说:“我倒是渴望像你们一样到斗争的第一线去。”他说着,到药柜前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