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世家-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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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子们有时也甘受为富不仁的绅士富户所利用。《金瓶梅》中的“过街鼠”张胜和“草里蛇”鲁华两人,便是文学作品提供的实例。西门庆因李瓶儿招赘蒋竹山,又开生药铺撑了自家买卖,大为恼火,便唆使这两人打上蒋的药铺去,诬蒋借了鲁华的银子不还,将其毒打—顿后,再持伪造债据告到提刑院,致使蒋被打得皮开肉绽。西门庆出了气,他们则落得30两银子的昧心钱。说起来,这两人平素与蒋竹山无怨无仇,就为受过西门庆一点小恩小惠,即可为他—声唆使,大打出手,施出种种流氓无赖手段,活脱脱显示出恶势力爪牙的本相。
打手,或名狗腿子、豪棍等,其实就是已被邪恶势力正式豢养雇用的泼皮辈。一种是替赌场、妓院等场所充当维护秩序的帮凶;—种是依附豪绅,承担保驾护镖、看家护院、逼债收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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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街头——泼皮(2)
“差使”;还有一种是结成相对稳定的团伙,专替出钱的雇主行凶斗殴。
清代乾隆时在广东兴宁县当典史的俞蛟,曾在其著作《梦厂杂著》中述说,该省有个姓陈的光棍,素习拳勇,专门受人雇用,率领伙党参加械斗。某日率几十个徒党应约去打群架,途中在—家村店歇脚,刚要举炊做饭,又有几十个相似形状的人进店来。一问,才知道是雇工对头花钱雇来的,也将赴同一处助斗。姓陈者道:彼此都是为个钱处,何妨就在这儿打一架再吃饭吧,省得多走路?两边—起叫好,马上乒乒乓乓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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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子——恶少(1)
西汉成帝时,京都长安的治安状况很差。豪强世家常雇用“闾里少年”作恶。这些人收了教唆者的钱财,居然聚在一起策划向官吏发动袭击。他们用红色、白色、黑色三种弹丸进行探摸,摸得红色弹丸的杀武吏,摸得黑色弹丸的杀文吏,摸得白色弹丸的负责办理同伙被杀者的后事。“分工”既定,即以每天黄昏起为作案时间,既袭官吏,也抢劫市民和商人,并多使用凶器。死伤者横倒路上,各区报警擂鼓声不绝于耳。待亭吏率兵卒赶到出事地点,作案者早溜走了。
这可是西汉定都长安以后从未有过的恶性大案。汉成帝只得把素有“酷史”之称的尹赏调来任长安令,特许他一切可以便宜从事。尹赏上任后,先修治监狱,挖了许多大坑,用大石块盖上,称为“虎穴”。然后命令各级官吏和地方保甲检举城中的轻薄少年、恶徒、无证商贩和务工者、穿奇装异服并爱舞枪弄棒的浪子,写出他们的姓名住址,编为书册。用这种办法,列出数百名嫌疑犯名单,突于某日出动了数百辆警车进行大搜捕,凡列在名单上的,一个不使漏网,罪名是“通行饮食群盗”。
略经审讯后,尹赏下令将被捕者每十人编为—组,每组释放一人,其余全部投入“虎穴”,盖上大石。许多天后开石探视,坑里的人全饿死了。尹赏将死者名单公布出来,100天后,允许家属前往收尸,尸体都堆积在京兆衙门门前的华表东面。一时间,长安城里尽是丧车和号哭声。有人还编了首劝世歌谣传唱:“安所求子死,桓东少年场。生时谅不谨,枯骨后何葬?”
这场打击及采用的手法太严酷了,很多故吏良民家的子弟受到震悚,自动表示愿意悔改。尹赏就以免去他们的罪名作交换,要他们立功赎罪,揭发同伙,并协助官府指认和搜捕那些教唆者、罪犯。从此,京师治安大见好转。
在这一则史实中被埋穴处死及自首悔过的青少年犯罪分子,就是古代流氓中一个年龄特征比较明显的特殊类型——恶少。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编户齐民即所谓良家子弟,有些人的父兄还是封建政府中的官吏。因为具有门户可恃、涉世尚浅、血性不定等特殊的主客观条件,人格可塑性很强,稍不留意,便易堕入泥淖,年纪轻轻学了坏样。历史上不少著名的文臣武将、学者诗人,甚至帝王贵胄等,可以在他们年少时找到一段不检点的生活经历,只是后来改邪归正或严加自律,“修成正果”了。如三国时的魏王曹操,就是个典型例子。据《曹瞒传》、《异同杂语》及《世说新语》等文献记载,曹操年少时从不干正经事,喜欢弄鹰玩狗,游荡无检。曾潜入中常侍张让家里偷东西,被张让发现后,便亮出凶器,翻墙头逃走。又曾和袁绍以观看人家娶媳妇为名,混进宅院中躲藏起来。到了晚上,突然高喊“有偷儿贼!”等大家全跑出屋外寻“贼”时,他和袁绍便溜进洞房,抽刀强行绑架新娘。当时,谁会料到这个偷、抢、骗、劫五毒俱全的恶少年,日后竟成为—代英雄呢?
“恶少”型流氓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其活动范围、条件及方式难有确定,通常是样样坏事都可能干。又因为毕竟还缺乏“经验”,更容易撞入法网。即如本篇起首所述故事,实在是胆大妄为,竟会受人挑唆,向官吏发起主动袭击,这在其他各种类型的流氓看来,当是幼稚之举,所以吃了大亏。当然,在通常情况下,封建官府对恶少年的处罚,总比对成年罪犯宽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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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子——恶少(2)
古人依据“恶少”在某些方面的性征,拟取了不少相关的名目:
侠少、恶子,即仰慕“任侠”、喜欢弄枪舞棒一流。西晋时的周处就是这么个人物。据说他少年时凶狠强暴,是地方上一患,乡亲们把他与水中的恶蛟、山里的猛虎并称为地方上的“三横”。后来他进山刺虎,又入水斩蛟,大家还当他死了,互相庆贺。
浪荡儿、不肖子,即不思上进、日以飞鹰走狗、斗鸡玩虫为戏的一流。北宋名臣寇准就有过这类经历,他母亲为之发狠心,用秤砣掷他,将其脚砸伤,以后便学好样了。不过这种事例不多,多的是继续堕落下去。古人谓不肖子有“三变”:一变为“蝗虫”,把父兄留下的田地房产卖尽吃光;二变为“蠹虫”,开始卖书画;三变为“大虫”,靠卖奴婢仆役,甚至卖妻妾吃饭。
衙内、花花太岁,即依仗父兄权势为非作歹的官宦公子。如《水浒传》里的高衙内、《海瑞罢官》中的徐大少一流。这种人,其实已经是恶霸。
刷子、小飘头儿、溜骨腿,即好色之徒,见了女人便同雪狮子向火,最容易钻“美人局”。
王八、妙客、行头、白脸儿、师巫,即靠相貌漂亮诱奸富家女子,或充当走红娼妓面首的,说白了就是男妓,占色骗财,常以败坏受害者名节相挟。在封建社会男女关防极严的情况下,此辈还擅用化装易容之术,冒充妇人混进闺阁行恶,俗称“人妖”。本书第五章有“大淫棍桑冲”一节,可参看。
女无赖——泼妇(1)
南宋孝宗淳熙年间,建昌府南城(今江西南城县)驻军官戴受理了一件“强奸伤人案”。原告是城南民妇游氏,被告是其丈夫的哥哥宁六。据游氏控诉,宁六借寻鸡为名,闯进她房里欲行强奸,她在反抗时,被宁用菜刀砍伤了手,并有手上伤口为证。可宁六只承认去弟妇屋内搜鸡是实,但绝无强奸伤人等情。戴见游氏略有几分姿色,亦知宁六尚在打光棍,便信了游氏所呈,命录事参军赵师景主办此案,并说如能照此结案,还可为不惜以死保全名节的游氏申请旌表,这倒是南城的荣耀。
受理词讼本是地方行政长官的事,因南城县令暂缺,所以戴得依有关规定兼理诉讼。赵师景揣摩到上司想借此案立功炫耀的意图,便不顾宁六再三喊冤和原被告所居地区街坊们的证词,硬给宁六定了持刀强奸蓄意杀人的罪名,屈打成招。此案上奏后,宋孝宗诏令处死宁六,并旌表游氏为“节妇”,赐钱十万,还要地方官府常去慰问关心她的生活。
一个打入十八层地狱,一个捧到九重云天。戴因审案有功,被连升两级任提刑使。然而住在城南的居民,都将此当作笑话传讲。原来这位“节妇”,素以“悍戾淫佚”知名于这一带。因为常勾引邻家少年与之苟合,被宁六骂过多次,怀恨在心。这一次,她偷了宁六的一只鸡,欲煮了吃。宁六得知,跑进她屋里搜回。她灵机一动,便用刀自伤,再上县里诬告。负责初审的狱吏因是地方上的人,知道这个女人在陷害宁六,但他想借此敲宁六一万钱竹杠。宁六自以为理直,不肯花钱消灾,结果狱吏便昧着良心不驳回游氏,将案卷转呈驻军长官决审。戴既无审案经验,又想出风头,加上赵师景迎合长官意志,这个“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实例就算铸定了。
时隔未几,游“节妇”与和尚通奸,被人当场捉住,送到县署吃了官杖。戴在提刑使任上,也因屡屡失误,被劾罢官。唯有那块御赐牌坊,照旧矗立在南城,用无声的语言向人诉说着一个女性无赖戏耍了皇上的故事。
作为古代流氓中一个以性别特征相凸显的类型,女无赖人数比例自然不会太高,但作恶方式倒是挺齐全的,并可借性别特点为遮盖,值得一叙。
女偷儿,多为青年女性。惯常手法是扮成丫环,混进人家办喜事的场所。男方当是女方陪嫁,女方当是男方使女,趁机窃取首饰等贵重物品,藏掖在私处夹带而出。
女泼皮,或曰泼脚子货、雌老虎等,以凶悍为非。如《折狱新语》里记载,明末时宁波有个“饶有凶豺之威”的姚大姐,动辄毒拳加人。借同里罗五妻包氏的首饰不还,包氏向她讨一回就被打一回,竟致受害人坠胎亡命。
女讼棍。如《夷坚志》称,宋时,赵元卿在东州当县令,“有妇人亡赖健讼,为一邑之患,称曰‘拦街虎’,视笞挞如爬搔”,比男人还经打。官府治她不得,小民哪能不服?
女无赖,或曰撮合山、牵头、马泊六等,专受人贿赂,做拉皮条勾当。如《水浒传》里的王婆,名义上开茶坊。店门冷落似“鬼打更”。其实全靠“杂趁”为生。用她自己的话讲,“老身为头是做媒,又会做牙婆,也会抱腰,也会收小的,也会说风情,也会做马泊六。”(马泊六是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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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无赖——泼妇(2)
女帮闲,专作富户豪门走狗者。越剧《碧玉簪》中那个受指使,把碧玉簪放在李秀英绣阁内的沈卖婆就是这流货色的艺术形象。《云间杂识》里提供过一个生活在明代万历年间的生活原型,叫吴卖婆,松江人,“能坏人名节,破人家产,真一郡之蠹”。
女棍骗,即局骗型流氓中的女性分子,通常是连档作案,也有单干的。如清代康熙三十年(1691),山东甚至发生过女棍为诈财害死人命的大案:一个少妇雇驴去兖州“探亲”,途中与赶驴的驴夫搭讪,得知驴夫还未成家,便对他说,自己新寡,看他人老实,愿托终身,驴夫大喜,当晚便在客店中做了夫妻。来日到兖州后,少妇对驴夫说:“我娘家很有钱,你穿这身衣服去拜见岳父岳母不合适。”遂拿出银子来,让他去绸缎店买衣料。驴夫买回衣料后,少妇偷偷在料子上烫了几个小洞,然后数落他:“这破料哪能做衣服?你先吃饭,吃完后,我同你一起去调换。”驴夫当然不会想到“妻子”已在饭莱里下了毒药。
食饭后,少妇偕“丈夫”一起去绸缎店换布料。店里自然不肯认账,于是发生争执,争吵间,驴夫因所服毒药发作,猝死店中。少妇立即又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