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语仙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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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迁暗中朝黑衣男子瞄了一眼,见那人并无动静,便悄悄解开腰带,轻轻取下指环套在腰带上。他系紧腰带,又把湿碌碌的上衣穿上,遮住腰间指环,这才放心。
山风吹过,林迁身躯微抖,他又饥又冷,坐在巨禽上顺水而下,也不知去往何处。他心中早把林思海骂了数百遍。
“若不是你随口答应母亲给自己留下银两,我也不至于让王老头惦记。”
转念又想到若林思海真给自己留下银两,让王老头寻去,不等自己苏醒便遇害了,如此还要感谢林思海不成?
林子坐在禽背上胡思乱想,巨禽顺水而下,漂过数十里,水流渐缓。此时天色微明,河面上起了一层薄雾。
林迁也不知身在何处,曦光中他俯身细看那黑衣男子,见那人不过二十七八岁模样,侧卧在禽背上,面泛青光,隐约透着黑气。
林迁自幼帮父亲整理药材,多多少少知道些药理。此刻见这黑衣男子情形,便知是中毒症状。他伸手试探那人鼻息,察觉他尚有生机,略一沉吟,便轻推那人身躯,让他仰天而卧,再仔细查看,才看清那人左手乌黑,肿得犹如一只黑色大馒头。
移开那人左手,林迁这才看到他左手正好按在一枚半寸长的黑色箭头上。那尾黑箭应该是由巨禽胸口透身而过,正扎在这名黑衣男子的手心,堪堪入肉三分,便令此人身中剧毒,而脚下这只巨禽,想必不是身中剧毒而死,便是利箭穿心暴毙。
毒箭穿过如此庞大的巨禽身躯,所余残毒都能使此人昏迷不醒,可见此毒非同寻常。
林迁想到这里,下意识甩开黑衣男子的手,心中惊异不已。救还是不救?救吧,自己根本不识此毒,也不知道如何下手,不救吧,此人死期不远。
天亮渐明,朝阳照在河面上,薄雾缓缓消散。林迁忽然想到自己身在巨禽背上,这穷山恶水处,未必会有船只经过。巨禽中毒而亡,必然不能食用,那黑衣人身边似乎也没有干粮,就算有,说不准也沾上些许剧毒,自己又饥又渴,未必能活过多久。
“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吧!”林迁对着黑衣人苦笑着说,也不管他能否听到,“我帮你放出一点毒血,能不能救醒你,那要看你的运气了!”
说罢,林迁脱下黑衣男子的皮靴,照着他浮肿的手背狠狠地砸了下去,手背顿时皮开肉绽,一股黑血顺着伤口流出。
林迁见毒血流得不够快,又小心翼翼地抓起那人左臂,轻轻挤压。折腾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流出的黑血渐渐转为黑红,最后变为红色。
林迁气喘吁吁,又从黑衣男子身上撕下一片衣襟,在河水里浸湿了,给那人洗了把脸,这才在一旁坐下。
他早饿得头晕眼花,想要喝些生水,又担心万一巨禽伤口处有毒血流到水中,自己喝了河水岂不要中毒?心中又将林思海骂了数百遍,怒火渐盛,见黑衣男子仍然昏迷不醒,抬腿便朝他胸口连踹数脚,不料那黑衣人居然轻哼了一声。
林迁一愣,抓起那片湿衣襟,又去擦了擦那人面孔。黑衣人呻吟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你……你醒了?”
黑衣男子挣扎着坐了起来,林迁忙伸手去扶,黑衣人朝他摆了摆手,说道:“谢谢你!”林迁憨憨傻笑,心中却道:“如果你知道我刚才踹过你几脚,你还谢我不?”
黑衣男子伸手在腰间一拍,手中出现一只白色瓷瓶。林迁眼睛一亮,斜眼偷偷向黑衣男子腰子间瞄了一眼,只见那人腰间挂着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灰色布袋,看上去瘪瘪的。
“此人轻轻一拍这个破布袋,就能取出东西来,这个布袋莫非是宝物?”林迁不由隔着衣衫捏了捏自己腰带上那枚指环。
黑衣男子打开瓶塞,倒出两粒指头大小的金色药丸,一口吞下,过了片刻,面色略有好转,这才对林迁道:“小兄弟救命之恩,齐远村定要答谢。你需要什么?或要齐某做些什么?齐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迁挠了挠脑袋,半晌才喃喃说道:“我现在好饿……”
黑衣男子齐远村闻言一怔,又伸手在腰间那布袋上一拍,取出一个小竹笼递给林迁,“这里有些许肉脯,小兄弟先垫垫饥如何?”
林迁早已饿极,接过竹笼,见里面装着不少肉脯,抓起一片便往嘴里塞,连吃数片,险些噎住。
齐远村莞尔一笑,又从布袋取出一只葫芦送到林迁面前,“小兄弟慢慢吃,这里还有一些果酒,你可就着肉脯饮用。”
林迁一听说有酒,心中大喜。林四海常用山参泡酒,林迁偷吃过几回,虽然没少被林四海揪耳朵,却屡教不改。
林迁接过酒葫芦尝了一口,此酒入口微甜,清香扑鼻,便多饮了两口,又吃了几片肉脯,见齐远村正看着自己,忽感觉自己吃相有些难看,便把肉脯和酒放到他面前,讪笑道:“齐大哥你也吃些吧。”
齐远村笑着摇摇头。
林迁也不客气,肉脯被他吃下大半,又饮了些许果酒,感觉腹中涨饱,实在吃不下了,这才把葫芦和竹笼还给齐远村。
齐远村收下竹笼,往腰间那布袋上一送,竹笼凭空消失。又把酒葫芦递给林迁,道:“果酒你留着慢慢喝,此酒虽非酒中珍品,但对你来说却有极大妙处。”
林迁瞅了瞅齐远峰那布袋,惊奇不已,便问道:“齐大哥,你这个小布袋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齐远村淡淡一笑:“这乾坤袋,是修行之人必备之物。你别看它这般大小,能装得东西可不少。不过,这不是凡尘之物,就算我送你一个,你在尘世间也不能用。”
林迁奇道:“不是凡尘之物?齐大哥你是神仙?”
“本来这些话不便对你说起,但小兄弟对齐某有救命之恩,但凡你问起,齐某言无不尽。”齐远村缓缓说道,“神仙二字,对齐某来说太过遥远。齐某只不过是修道之人,略通法术罢了。昨日遭旧敌暗算,身中奇毒,若非小兄弟相救,只怕此时已遭不测。”
林迁听得糊涂,又问:“你中的是什么毒?”
齐远村叹了口气,道:“此毒名为梦魇,中毒之人身体即刻不能动弹,对周围的事物却又感受得十分清楚,六个时辰内若无人搭救,必死无疑。其实救治也十分简单,放尽毒血便解。此类毒药对我辈修士来说,本是不屑一提的,可我孤身一人,若无人解毒的话,也免不了一死。昨晚你一上来我便知晓,但身体不能动弹,也无法开口相求,眼看要到六个时辰,哪知天不亡我,小兄弟你似乎懂些医理,见我中毒,便放毒血医治,妙手回春救我一命。”
林迁腼腆地笑了笑:“我哪里能妙手回春,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碰巧而已。”
齐远村正色道:“此事对你来说是碰巧,但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机缘。如此大恩,如不相报,于我今后修行不利。你有何要求,我定然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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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闻道 第三章 踏剑飞行
林迁心中茫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本来想要让齐远村帮他解开指环之迷,又怕那枚石环果真是个至宝,担心他见利忘义,言而无信,杀人夺宝。又想让齐远村给自己大批金银,但念及自己年幼体弱,给再多金银自己未必能保得住。忽灵机一动,道:“你说什么事都可以吗?”
齐远村傲然道:“只要不是逆天改命、起死回生的惊天大事,齐某自认还是能办到的。”
林迁闻言大喜,屈膝拜倒:“请仙师收我为徒。”
齐远村一怔,他实在没想到林迁会想要拜他为师。
“可以吗?”林迁怯怯问道。
齐远村忙扶起林迁,踌躇道:“此事……此事有些为难……”
林迁见他有些支吾其词,知情不妙,忙道:“你不是说只要不是逆天改命、起死回生的事你都能办到吗?收个徒弟很难吗?”
齐远村一时词穷,沉吟半晌才道:“小兄弟,修道一途,看似风光,实则千难万险。齐某自问根基尚浅,不足为人之师。你若真有心向道,我可以带你回宗门,请求师尊给你一个普通弟子的身份,应该不难。”
“多谢齐大哥。”眼见今后去处有了着落,林迁顿时心花怒放。
“我见你颇有些机灵,若肯吃些苦,勤奋一些,将来或许有些成就。”齐远村看了林迁一眼,“大道无情,我今日带你入门,将来你莫要怨我才好。”
林迁只想着随这位齐大哥而去,至少可以解决衣食,只一个劲地点头,哪里听得懂“大道无情”云云。
齐远村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柄短剑,又吩咐道,“我稍后带你御剑飞行,你莫要大惊小怪。”
他伸手将短剑抛向半空,脚尖轻轻一点,带着林迁腾空而起,踏到短剑上。齐远村望着漂浮在水面上那巨大禽尸,长叹一声,遂取了乾坤袋,向下一招,将那巨禽尸身收入乾坤袋。
林迁看得两眼发光,惊羡不已。
短剑微微一闪,载着二人破空而去,转眼掠过数座山峰。疾风吹过,林迁冻得直抖,齐远村微微一笑,长袖轻轻一抬,护在他身前。
登时,林迁感觉一丝风也吹不到自己身上,他感激地望了齐远村一眼,心中更是佩服这位未来的师兄。看着脚下的山川溪水,还有淡淡薄云,他激动不已,小手却没忘记紧紧抓着齐远峰的衣襟,生怕失足从半空中摔落。
忽然,他看到脚下隐约可见茅屋有些眼熟,定眼细看,才发觉那分明就是大竹村。
在半空中看到自己的家乡,林迁心中一阵莫名激动。又想到昨晚自己连刺王老头数刀,现在应该已在村里传开,若让人看到自己身在飞剑之上,不知他们如何感想。
短剑转眼便越过小村上空,朝着崇山峻岭飞去。
飞剑疾驰,在群峰林立中穿行,飞了半日,前方出现一座笔直的黑色山峰。山峰上半截云雾缭绕,看不到峰顶,下半截嵌在起伏的山峦之间,仿佛天外飞来一杆铁枪,直挺挺地钉在大地之上。
短剑接近黑峰,骤然一顿,顺着山峰急坠而下。
只片刻间,林迁便看到脚下是一片山谷。谷口那块十数丈高的大石上,“青石谷”三个漆黑的大字,格外醒目。
齐远村拥着林迁跃到地上,随手收了短剑。
“大师兄回来了!”谷口站着数人,见齐远村御剑而来,便迎了过来。
“大师兄,师尊令我在此等候,让你回来后务必第一时间去见他老人家。”一名头上顶着花环的清秀少女,从谷口大石下跑了过来,边跑边跳,煞是可爱。
“好,我现在就去拜见师尊。”齐远村朝那少女微一点头,便托着林迁的后腰,走进山谷。
清秀少女笑颜微敛,跟在二人后面进了山谷。
这时节正值初秋,山谷内依然绿树红花,浅香怡人。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