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裂碑记(出书版) 作者:楚国(2013-1-24出版)-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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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昙无谶气得一掌就要往她头上打下,掌气正欲出,勉强忍住,道:「我绝不会杀你,你把毒给解了!」
西海公主道:「这毒解不了……」
昙无谶大怒,正欲一掌杀了她,西海公主又道:「……可是……」
昙无谶急忙收掌,道:「可是怎样?」
西海公主道:「我好像记得解毒的法子,不过解得不全,一次只能解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又是这样。」
昙无谶哭丧着脸,道:「只有……半个时辰?」
西海公主道:「狮子哥哥,你别心急呀,半个时辰也够你玩啦!其实……」
「其实怎样?」
「其实,永远复元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但我一时想不太起来,你让我慢慢想,别逼我,否则我笨,会忘了。」
昙无谶道:「那你慢慢想,我……我不逼你,但是你的话有半句虚假,我、我就……」
至于「我就」怎样,他却没胆量说出来,西海公主笑着抛了一小包药给他,闪身出殿,笑道:「你拿去试试别的宫女吧!别吵我想解药。」
昙无谶急忙服下那包药,运功调息,不一会儿见到委顿的玉剑又重新立起,雄伟如初,不禁大喜,狂笑了起来。
陆寄风摇头苦笑,西海公主既然有这样自保的本事,倒是自己太多虑了,此后昙无谶的重要把柄握在西海公主手里,谅他也不敢伤两位公主半点毫毛。但由这种情况看来,西海公主只是与昙无谶虚与委蛇,可是她们又怎么会和昙无谶扯在一起,实在令陆寄风不解。
陆寄风悄然潜至拓跋雪的寝处,灯火已灭,静无人声。若是因自己的「死」,拓跋雪有一丝一毫的伤心,那么她应该还没入睡才是。
但是,殿内没半点声响,甚至连叹气也没有。陆寄风心中有点痛,想道:
「小雪,你……你是真的心系着我吗?还是你竟是个最成功的骗子呢?」
他不愿现身,轻轻一跃,坐在殿瓦上,望着欲曙的天色,不知为何,心底竟有点空虚茫然。
他怎会知道,在寝殿中,拓跋雪睁着眼睛躺着,没有入睡。她的心已经死了,死心之人是没有眼泪,也没有叹息的……
在敌友未明的情况下,陆寄风不愿立刻就出现,这几天他藏身王宫,自然没有人能发觉他的存在。但他多方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西海公主每天依旧以整昙无谶为乐,她给昙无谶的解药,确实能让昙无谶恢复半个时辰的雄风,半个时辰过去,则又抛兵弃甲,无所用武。昙无谶为了得到解药,倒是不敢造次。
而拓跋雪则冷冷淡淡,对谁也没说什么话。陆寄风看在眼里,既心痛又不解,不知道拓跋雪的冷淡,是天性使然,还是根本对自己的生死无动于衷?
在这几天里,龟兹、疏勒、乌孙、悦般、渴盘陀、焉耆、车师、栗持八国的国王相继前来。由于鄯善国内会发生全国性的毒杀,是因为水源处被下了无解剧毒之故,几乎是可以说全城少有幸存者,就连王宫中也死了许多人。鄯善王却早在八国国君到达之前,严令各家即刻焚尸,不许停放,甚至出动军力,烧尸毁屋,夷为平地,表面上整顿出平静无事的样子。但是被毒死的人实在太多,尸体全烧尽了,城中也一下子变得空旷无人,原本有两万人口的大城,一夕之间竟只闻风吹虫鸣,不闻人声,极目荒凉。
就算为昙无谶报仇,又何必做得这样绝、这样狠毒呢?
陆寄风暗中看着这一切,想道:「鄯善城中的百姓生命,皆是无辜,西海公主你这条罪业不小!」
这段时间以来,陆寄风对西海公主固然产生了同伴之谊,但一想到她做出这样的事,便不禁痛心,感到她是罪不可赦的。
八国国君不日来齐,皆被鄯善王礼遇对待,只有陆寄风知道他是不怀好心的,便看鄯善王要怎样处理昙无谶要他做的事。鄯善王等八王都到齐了之后,便在火焰山下布置出巨大华美的帐篷,举行盛大的野宴,宴中珍味罗列,歌舞毕集。
每一位国王都带了翻译,全以鄯善国的语言交谈,以示尊重地主,龟兹国的国君先问道:「这数十年来,战火不息,原本的十数国合并为我们九国,本应和平共处,不该再启战端。」
乌孙国王也附和,道:「没错,自从逐走狮子,灭了邪教,小国残孽失去护持,一一被灭被征服,只剩下我们,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建立东方佛国。」
鄯善国王勉强笑道:「大家说得没错,孤王这次邀请诸位,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乌孙国王道:「虽然大王您邀请得突然,但您难道不奇怪,为何我们全都如期赴约吗?」
鄯善国王一怔,道:「这……本王以至诚相邀,各位以善意相应,有何奇怪呢?」
渴盘陀、悦般、龟兹、疏勒、焉耆、车师、栗持等国君都看着乌孙国王,竟似早已达成其他协议,公推乌孙国王开口。
暗处观察的陆寄风,也有点儿意外。
乌孙国王道:「咳!鄯善王,很久以前,九国曾合力围杀狮子比丘,此事是各国的先人所共谋,只有您好像不解其中详情……」
鄯善王听他们一再提起此事,心中不安了起来,这场宴会就是依昙无谶之命所举行的,事先保密到家,八国国王当然不可能知道,但是听他们这样的语气,竟好像也是有备而来。
鄯善王若无其事地笑问:「什么其中详情?」
乌孙国王道:「当初九国曾合力开了一条道路,通往中原,做为暗中交通秘道,难道您完全不知?」
鄯善国王确实不知,想了一想,心头猛跳,道:「难道……难道……是一条看不见的道路?」
八国国王虽未回答,那眼神却已经说明了确实如此。
鄯善国王道:「呃……中原离此有多远?那条道路真的通得了中原吗?」
乌孙王叹道:「原本九国是合作无间的,但是您的先人家族被灭之后,工程也告暂停,我八国当时不知您的立场是支持邪教,还是反对邪教,便无人泄密。现在已经隔了这么远,你的政权也已巩固,我们没有必要再隐瞒你。」
鄯善王道:「那么古老的事……如今再提,有什么用处呢?」
乌孙国王道:「最近中原变事极大,教我们不得不忧!狮子重生了,你知道吗?」
「这……略有耳闻……」鄯善王道:「可是重生的狮子,与九国隔着千里沙漠,应该也威胁不了我们吧……?」
乌孙国王道:「那可未必!不久之前亡国的夏王赫连定流窜到西域一带,还有能力灭了秦王乞伏暮末,屠杀秦王王族,没留下一个活口。何况狮子高强于赫连定百倍,如今知道他已经重生,九国早已人人自危。」
陆寄风想不到自己放过赫连定一命,他在流亡之际却仍如此凶狠,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难道乱世之中,就非如此狠毒狡猾,才能够生存吗?
鄯善王道:「话是如此……那么,诸位有什么打算呢?」
乌孙国王道:「唯一能打败他的高僧吉迦夜,也不知身在何方,因此八国讨论后,认为还是应该再继续地下工程,当初只通了几百里,就没有再通了,只要通到敦煌,便足以暗中往来东西。」
「暗中往来东西……有什么用呢?」
八国国王互望了一眼,似觉鄯善王这个问题问得奇怪,道:「当然是避过柔然、北凉的耳目,打探消息,随时防备!谁与北凉交战,我们便帮他,好灭了狮子比丘!」
鄯善王道:「这……其实也没有必要。」
乌孙国王奇道:「难道你不怕狮子比丘报仇?再说,那水道下有九国联盟誓言,若被狮子知悉,谁也逃不了。」
鄯善王道:「什么?还有九国誓言?」
乌孙国王道:「没错,当初是为了起相互牵制的作用,因为狮子未必知道是谁找来吉迦夜、谁围攻他,若是狮子找来,九国谁也不能出卖其他八国……」
鄯善王道:「万一他已经知道了呢?」
乌孙国王道:「那就九国连心,再次围攻他!」
鄯善王道:「这……」
看鄯善王那犹疑不决的样子,八国国王都感到不对了,一时之间无人开口,席间一片静默。
高处之上,一阵压天盖地的浑厚真气传了出来:
「九国连心,再度围攻狮子,很好!很好!哈哈哈……」
那阵笑声,引起广帐一阵震动,八国国王都吃了一惊,龟兹王惊道:「这笑声……?」
浑厚的笑声一阵一阵地传来,帐篷也越来越是晃得厉害,眼看中央的支柱已经出现裂痕,九国国王身边的护卫都连忙叫道:「大王,快出来!」「大王勿留险地!」
天上的笑声仍然以震耳之势传出:「哈哈哈……」
喀啦几响,帐篷在这阵笑声的震动中,周围的支架一一崩断,帐篷倾斜,吊挂的香炉玉饰一一坠落,叮叮咚咚,不时打在各王的头上,九王纷纷抱着头奔窜而出,还来不及跑出来,哐啷一响,整座广帐已经轰然垮了下来。
来不及跑出来的国王们在帐下惊呼大叫,护卫们连忙掀帐推柱,想要入内护驾,但是看似轻柔的帐篷建物,其实也是十分沉重结实的木梁所连接而成,被压在下面的国王们并不好受,有的当场肋骨就被折,有的腿也被压断了,一时间哀叫连连。
众王被这突然的变化给吓着,通通逃出帐篷,那阵笑声也嘎然而止。
只见传出笑声的高处山顶上,立着几道人影,当中的一人伟岸高大,身上的黑色巨大斗篷随风飘扬,衬托得他有如居高临下的猛狮,睥睨地看着他的猎物。
「狮子……狮子比丘……!」
八国国王不约而同惊叫了起来,昙无谶的声音,就像自天传下的雷霆:
「现在我就接受九国围攻,看看九国同心,是否还动得了本座!」
远处冷眼旁观的陆寄风,一想到他被西海公主恶整的那副德行,便感到这些豪语全是纸老虎的威风,倒也不急着出面。
九国国王惊愕得说不出来,鄯善国王连忙道:「国师!小王已经依照吩咐,请来八国国王,全听国师驱策!」
乌孙国王惊道:「什么?你……你早就与狮子勾结上了?」
鄯善王道:「那些陈年的恩仇,怎能算数?为了国家百姓的安全,孤王只好选择更强大的盟友。」
陆寄风心中暗想:「说得可真好听,我杀了鱼妇龙,救了你的国家,你还设险局杀我,这样无情无义之人,说什么为了国家百姓!」
乌孙王道:「胁迫八国国君,这样的事闻所未闻,你究竟打算怎样?」
鄯善王道:「也不是胁迫你们,只是想请八国合力做一件事……」
高处的昙无谶冷笑道:「不必合力了,今日是本座的报仇之期!」
「报……报仇……?」鄯善王惊问。
昙无谶道:「当初你们以为有吉迦夜,就可以杀我?哼!吉迦夜在魏国,已经被我废了神通,成为废人一个,现在就轮到你们了!」
鄯善国王连忙道:「可是我们要替您找寻陆寄风的尸体……」
昙无谶冷笑道:「这种小事,还需要你们?也太小看本座!今日狮子便要一战灭九国,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