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叶更红-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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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头认识余震,象喂熟了的狗,一口一个部长酸溜溜叫着,点头哈腰慌手乱脚的一副奴才相。余震与亚男坐下后,指指亚男:“你可认识?”
头头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这是我市大名鼎鼎才女亚男同志。”余震显得傲气十足:“她能来你们这里,也是你的造化。”
*前,还在个工地当小工,既不读书,更不看报,他哪会知道亚男其人,一听,忙装出几分斯文:“久仰、久仰,部长说的是,我们这么个四处为家常年打游击单位,你们咋会光临,用八抬大轿,也难请来。”说着,不解地:“不知二位领导……?”
余震开门见山:“听说你单位有个叫胡卫彪的职工,阶级觉悟高,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斗争性强,准备总结下他的材料,在《红卫报》上发表,想先听下你的意见。”
太好了,真是想睡觉给了个枕头,天助我也!自王闯打过招乎,让上报后,被两个副手一口回绝,没丁点回旋余地,双方都上足了弦,正僵持不下。《红卫报》一刊登,这金字招牌就是圣旨,对方再难有还手之力,谁敢阻拦,叫他碰个头破血流。不觉在心里打起小算盘,班子里有了胡卫彪这员“虎将”,力量将向我这里倾斜,再不用捆绑着自己手脚,象个阿斗,事事被他们否定,不能作主,火候一到,找个茬儿,来它个釜底抽薪,免掉这两个专与自己争权作对家伙,一统天下,这市建公司不就成了我的独立王国?心里快活,就甭提了。忙将未通过的上报材料恭敬地送到亚男手里,她粗略看了下,没任何实质性东西,装出一本正经:“你能具体谈下他的先进事迹?”
头头不无骄傲地:“近十年来,此人可说枪淋弹雨,出生入死,冲锋陷阵,屡立其功,尤其对那些走资派、臭老九、牛鬼蛇神之类,斗起来从不心慈手软,又专管审……”头头意识到说溜了嘴,忙停下来。
“在抓革命促生产方面,能否具体点?”余震也觉乏味,忙启发道。
“这个嘛……”头头一时语塞,用手挠着杂乱的头发,脸上不觉浸出汗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十五 心怀淫邪 余震无意泄“天机” 巧用“道具” 亚男设计抓凶犯 114
亚男已胸中有数,胡卫彪是个杀人越货角色无疑,与王闯物以类聚,忙扭转话题:“胡卫彪可在单位,能否引见下?”
头头正下不了台,巴不得这声儿:“在,在,他车刚修好,在隔壁大修厂。”
三人来到厂里,亚男看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个三十多岁中年人,中等个儿,满脸横肉,一双眼透着杀机,得知来意后,喜不自胜,没容余震、亚男提问,便口无遮拦大吹大擂起来:“八年抗日,三年解放战争咱没赶上,这*十年,我可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上级指示,就是命令,赴汤什么火来着,从没眨下眼……”
亚男已清楚其人,见身旁一辆柿皮黄大翻斗车,虽经大修,前面撞车痕迹犹存,心中既悲愤又欣慰:“卫彪的忠贞,使我十分感动,为了扩大影响,请站在你车旁,拍个照。”
胡卫彪欣喜若狂,摆好姿势拍照后,亚男似在争取余震意见:“余部长,司机对于车,犹似战士对于枪,可否让卫彪师传坐到驾驶室,装出开车架式,取其一景?”
余震正为找不出促生产事例心中不快,一听:这亚男真有一手,一拍照,不就弥补了促生产不足?忙说:“好,好,这样一来,太有说服力,促生产嘛,汽车就是司机的工具,他不抓生产,开车干啥?”
胡卫彪喜滋滋坐进驾驶室,装模作样摆出个开车架式,等亚男拍照。
亚男听说当时戴着墨镜,为再现本来面目,笑笑说:“卫彪师傅有墨镜么?司机戴上墨镜,更显得帅气。”
胡卫彪一听:“有,就在驾驶室。”经亚男这么漂亮女人一夸奖,早魂不守舍,忙取出戴上。
“卡嚓”一声,胡卫彪戴墨镜驾车镜头定格,立时拍下来。
亚男说:“余部长,文章我来写,版面安排,有劳你了。”
正象余震不愤的:连个小妾都不是,又总喜欢别人叫他部长,亚男当人对面投其所好,见一切天随人愿,好不快活,自己迟迟没被加冕,换掉“临时负责人”这块抹桌布,清楚严忠作梗。人常说,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在汇江班子里,他严忠真惹恼了王闯,耍起二百五性儿,又有赖青、刁锋背后撑腰,好手还赶不上人多呢,可说一呼百应,看你严忠还挡得住?至于王闯,我余某不声不响给你解了围,会破上老命为我说话。
正要兴冲冲表态,见两个副手领着一群人怒冲冲走来,其中一个横眉立目,喜笑怒骂奚落道:“余大临时负责人,听说你要报导胡卫彪,我到要问,他哪些事竟受到你青睐?”
另一个边往前撞边挽袖子,更显得蛮横跋扈,说得更露骨,直呼其名:“余震,你这是拍马屁拍到蹄子上,胡卫彪偷开车外出干私活,把车都撞坏了,这不?”他指指喷漆后车头:“连钣金加喷漆花了上千元,这账还没算,你到来给他涂脂抹粉,咋着,他给你送了个大姑娘,居然惊动了你这‘大人物’亲自出马?”
对着光头不言秃,余震闻腥逐臭也算过硬,当人对面揭疮疤,一时灰头土脸,气得面色铁青“这、这”了阵,脸憋成个紫茄子,说不出话来。
胡卫彪见王闯兑现成真,志得意满,乐得个横丝脸都飞了花,怀着无穷美好遐想,没想到祖坟上哪股脉气居然罩在自己头上,一旦下文,定要回家风光一番。但心病未除,清楚在提拔他的问题上,双方顶牛到势不两立地步,唯恐那两个副手搅了局,好梦成空。怕鬼偏有鬼上门,没想这么快就闻到了风。本是个桀骜不驯货色,更何况比割自己肉还疼,拿起车上摇把,大有一搏之势。
对方更是有备而来,早掏出打斗器械,眼见一场火拼在所难免。
亚男听这人一说,胡卫彪出车无疑,见余震心存悸怖,吓得浑身筛糠,面色蜡黄,更添了几分鄙夷之色:‘整革命干部,你算只“虎”,在造反派面前,却是只不折不扣的鼠。’正中下怀,忙替他解围:“诸位领导和师傅,别误会,只是受命了解下情况,并无定论,你们领导班子既不统一,我想余部长决不随便报导。”她轻松地便把球抛了过去。
余震开始见亚男每步都棋高一着,想得周到,且惊且喜,说不出的敬佩,一见双方叫板,烟冒火起,已是且惊且惧,怕“烧”到自己,怀里似揣着二十五只老鼠,百抓挠心,正为双方剑拔弩张捏着把汗,亚男从容不迫解围,从骨子里感激。忙顺竿爬:“对、对,我们只是搞下调查,单位既然认识不统一,岂能随便刊登?随时恭候你们集体意见。”
双方针尖对麦芒,摆出格斗架式,亚男示意司机发动车走人,余震早吓慌了,亚男忙将他拉进车内,汽车起动了,又传来那个副手声音:“不经我们同意,敢登一个字,看老子不带人把《红卫报》砸个稀巴烂。”
接着,传来双方对骂和打斗声。
余震不待亚男说话,紧张地:“这蚂蜂窝咱戳不起,算了,亚男啊,你一片苦心我心领了,今天没你解围,我的下场可惨了,正面攻不上侧面攻,再想它策,临危见人心,你的恩德和胆识,我终身也难相报。”
“部长见外了。”亚男故意显出可惜样儿,心里却喜滋滋的,没露出任何破绽,将凶犯证实,不由心里骂了句:‘好你个余震,以“虎”自居,咬了彭剑同志一口,却原来是个十足草包。’
亚男通过爱人,把两幅照片送交严忠,让小康小安辨认的同时,将前后经过谈了遍。二人细一辨认,司机虽不敢确认,车却无误,小安激动地:“就是这型号和颜色,司机戴墨镜派头,虽瞬间望了一眼,从脸型和姿式上,太像了。”
严忠欣慰地:“我让李琳处长暗中查访未果,难得亚男心计,她居然从‘大海’里捞出这枚‘针’,到时抓住凶犯,赖青再狡猾,难逃法网。”说着,沉思片刻;“赖青嗅觉灵敏,怕的是他杀人灭口。”
亚男的爱人说:“严师长,亚男想利用星期天,让小安开车和她出去一趟,你看……”
严忠清楚亚男有她的用意,鉴于目前形势险恶,决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当机立断:“小安、小康一块去,以防意外。”
“那好,明天早八时,南郊桥头。”
亚男有她的考虑,赖青一伙气焰炙人,没铁板上钉钉过硬证据,他们会死不认账,早年记者生涯,不仅对汇江周边情况,了如指掌,也养成对问题的透析和应变能力。她分析:出事后,凶手即使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原路返回,更何况背后有“高人”指点,早给他策划好路线,决不会愚蠢到自我暴露地步。从该单位两个副手口里知道,他没敢在外面停宿,匆匆而归。
二十五 心怀淫邪 余震无意泄“天机” 巧用“道具” 亚男设计抓凶犯 115
‘他会从哪儿返回汇江?’考虑再三,无外两条路线,一条绿洲桥南行约二十分钟车程,往东有条土路,半小时可转阳关镇回汇江,另一条顺其土路向西,行百余里,走阴关镇回市。阳关镇有个常年在街旁摆小摊农妇,当年采访时有一面之交,是个多舌又耳听八方神通广大的人,阴关镇是走西路必经之道,那个护路工尽管是个不爱说话老实人,却风雨无阻,把他管辖的阴关路段,用黄沙土铺垫得光平,当年公路段评比时每每夺魁。为此,她还采访了其事迹,登在《汇江晚报》上。
亚男一夜未眠,从吉利和时间上考虑,凶手都会走路程短的阳关道。可是她和小康、小安找到那个老妇,将月、日及大至时间给她讲了后,拿出照片让她辨认,一口否决:“城里人只顾闹革命,除小拖拉机,一天也就那么三、五辆汽车经过,说句不知天高地厚话,一只蚊子飞过都逃不了老娘的眼,何况这显眼汽车,别说那天,到现在也没见过这类车影儿。”
三人大失所望,又访问了几个摊位,都摇头没见。难道判断有误?无奈,抱着几分失望,怀着一线希望,闷闷不乐向阴关镇返去。
正是秋庄稼将熟季节,放眼四望,由于水利设施年久失修,社员只好靠天等雨。收在眼里的,到处是一片荒凉,玉菱又细又矮,淹不到人的膀头,谷子蔫头蔫脑,可怜兮兮爬在地上,到处是大片“社会主义”草,生产“资本主义”粮的秋禾,不堪入目。天上无飞鸟,路上少行人,地里偶有些老农,显出一脸茫然。心里一阵悲凉,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在阴关小镇南,居然没费吹灰之力,见到那个已变老了的护路工,正填沙铺路,亚男忙停下车,走到近前:“老伯,还认得我?”
老汉伸腰抹了把汗,一怔:“认得,认得,哪股风把你吹来,多年了,不比乡下人,还象当年样,没啥变化。”
亚男爽朗地一笑:“那时,我可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饥,如今孩子都上初中了,能不老?老伯,现在还好?”
“好、好,开始批斗了我阵子,说是只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其它几段护路工,大都闹革命去了,路面被大水冲涮多年,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