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命的名义-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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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要将他们翻译成中文,因为在欧洲的中国人,到目前为止,除了他与领袖之外,再无第三人存在,除非是要送到东方。但在此时,将这些“大逆不道”的欧洲翻译书籍发往东方,又有什么意义呢?
“目的很简单,一是王继业先前的要求,留守吕宋的孩童与仁人志士同样需要这些革命书籍来充实;二则,却是我想在乾隆那个狗皇帝老儿,在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之前,为保住大清的稳固江山,在南方的儒学世族中间,再度发动一场轰轰烈烈的文字狱!”安德鲁如实说道。
安德鲁所说的第一个理由倒也显得充分,传播欧洲的先进文明与革命思想,这也是凌兴汉来到革命法国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义务,但他始终想不通在吕宋传播这些提倡自由、民主、共和的欧洲学术书籍,与清国的文字狱有什么内存关联。安德鲁在看到凌兴汉挂在脸上的深刻疑问,当下也不想隐瞒什么,很快便主动揭开了“谜底”。
在西班牙与法国南部实施不同程度专制统治的安德鲁,之所以能够容忍“海德公园”里那些自由学者,肆意发表有关社会与思想的评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其本人双重性格的存在。安德鲁来自21世纪,当然明白民主与共和将是世界发展不可阻挡的主流,自己责无旁贷的必须迎合这类潮流;但等到安德鲁的屁股坐到权力的位置上后,个人私欲又迫使其采取一些反潮流的专制行为。只是他做得有些拖泥带水,表现过多的是稍加限制,而不是彻底压制。
于是,安德鲁一直便在暗中引导这些欧洲进步学者,让他们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研究东方皇权制度,并引用文章著作加以批判与斥责。原本,作为200年历史见证人的安德鲁,压根并没怎么在意土伦思想学者对中国的研究成果。
毕竟,在东本文文化交流不多的背景下今天,仅仅凭借为数不多东游过的西方传教士,或是数量区区的外交使节对东方古国,所留下的只言片语的描述里,根本无法洞悉其核心实质。更多的无非是纸上谈兵的空论罢了。那是他始终认为,自己既然通晓历史发展的规律与进程,便知道如何帮助起自己的祖国。但很快,安德鲁感觉自己太过小瞧自由派的斗士们。
不久之前,在土伦城发表的自由报刊上,曾有刊登过一篇文章,它如此写道:“……相对于满清的皇权而言,前世的明帝国展现的却很不一样。在明帝国末期,由于皇权专制已经走到了历史尽头,使得文人掌握的社会舆论居然认可直接骂皇帝的行为。其中一个重要因素,便是传教士们给这些文官们带来了新的思想、文化和宗教,而这些也都是将来接受宪政制度的物质和精神基础。
很不幸运的是,等到鞑靼人的大举入侵,野蛮民族不合时宜的推翻了相对开明的明王朝统治,再度经历无数次疯狂的大屠杀,以及种种残酷暴虐的文字狱事件之后,这一大好的政治环境在整个中国很快的又消失殆尽。在如此恶劣、险像环生的政治气氛下,也就不可能在东方古国内部的土壤中,又一次培养出民主和共和的种子,进而出现类似欧洲的限制王权的宪政思想。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整个社会的知识份子阶层,早已完全丧失做个自由人的理性,只是作为奴才和走狗而存在的他们,根本不能再度引入,并自主接受来自西方的新思想文化。
……”
很快的,上述学者们得出一个结论性论点:那个腐朽没落的清帝国,仍旧能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保持着极度顽强的生命力。即使是拥有强大民主势力的入侵,利用船坚炮利打开其国门,同样不能逼近死脑筋,爱看四书五经的读书人在短时间内,放弃愿做奴才的思想,全盘接受西方的宪政理念,高唱民主与共和的凯歌。所以,中国将在很长时间内,继续衰落下去,难以接受到欧洲的先进文明。
这是由于鞑靼人皇帝实施的野蛮文字狱的最直接后果,是以整个汉族为打击对象,打击面被无限扩大到了民间。这不但使明末的思想解放成果尽失,而且使整个汉族思想被奴化、愚化得异常彻底,接受新的思想非常困难,使对西方的演习丧失了原有的思想基础。除非让整个知识阶层彻底异化,或者叫做完全毁灭,继而重新培养新一代自由苗圃。
……
记载上述观点的文章传到安德鲁的手中,结实让他大吃一惊。全然不曾想到欧洲学者研究中国社会如此透彻,暗叹汉民族多灾多难之余,安德鲁决心要求吕宋的王继业,务必加快对清国的打击力度。
安德鲁建议王继业等人,放弃与白莲教不接触的信条,可以主动同策划谋反的白莲教教徒联络,鼓动与支援他们在自己势力尚且不能涉及的纵深内地地域,大力发展武装暴乱,利用10多年的时间,来拖延满清在各地的军事力量。而王继业等人,则继续将重心放在东南沿海一带,利用合法往来贸易或是其他海盗行径,垄断满清的对外经济文化交流,尤其要不留余力的收拢能够接受自由思想的读书人。
只是上述想法虽好,但正如安德鲁自己所知道的那样,这个知识阶层早已沦为满清统治下的文化帮凶,压根找不出几个可以接受革命思想的儒家子弟,而仅仅依靠每年留学欧洲的数百名孩童,却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够起到的效果。
而且,一旦等到中国革命大爆发之日,在面对数以百万计的旧式知识分子时,来自吕宋一带的革命军决不可能像安德鲁想象的简单做法:直接屠杀完一切不听话、不愿接受共和思想的读书人。因为那样的做法与殖民的罪恶勾当不相上下,更会丧失太过的民心,即使是最后推翻清王朝,也将导致整个社会充满反叛情绪,势必让中国处于长期内部动乱。根本没有一个好的环境来营造未来民主、共各的强大中国,并尽快赶上与超越欧洲。
至于所谓的说服式教育,同样是对牛弹琴,不得章法。那些读圣贤书的人的脑袋比花岗岩还要坚硬上三分,显然不太合理。而要让读书人,至少是部分读书人,能够主动接受王继业等人施加给他们的思想理念,安德鲁考虑策划这一过程的实话,就需要鞑靼皇帝来帮助自己完成。
安德鲁想到前世中,有关让猫主动吃辣椒的经典故事:一个革命领导人在会见完几个不想全心全意效力自己的社会某阶层代表后,便召见他的两个部下,向他们提出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你们想怎样才能使猫吃辣椒?一个部下说:“这还不容易?你让人抓住猫,把辣椒塞进它嘴里,然后用筷子捅下去。”领袖很不满意地摆了摆手,“决不能用暴力,每件事应该是自觉自愿的。”另一个部下说:“我首先让猫饿3天,然后,我把辣椒裹在一片肉里。如果猫非常饿的话,就会囫轮吞枣般的吃下去。”领袖显然也不同意,因为在他看来。不能用欺骗手段愚弄人。他的办法是:“可以把辣椒擦在猫的屁股上,当它感到火辣辣的时候,它就会自己去舔掉辣椒,并为能这样做而感到高兴不已。”
安德鲁做法如出一辙,便是让沿海的士族阶层与满清政府产生隔阂,进而发生严重冲突,最后其中一部分士族阶层开始接近来自欧洲的进步思想,成为同情与支持革命的势力。而这个冲突起因,则是让业已昏庸无比的乾隆皇帝,再度发动一场残酷的文字狱。
安德鲁让凌兴汉翻译的诸多思想著作,除了送到吕宋华人学习之外,王继业也会遵从安德鲁的指示,派人秘密发往沿海一带的士族阶层家中,并在鞑靼人中间故意散播各类谣言,让鞑靼八旗子弟香甜在东南沿海附近,有人接触过海外违禁书籍,只为意图谋反做准备。
而此时,在乾隆即将传位于嘉庆之际,相对于白莲教的大规模起义,从而导致多省民心不稳的混乱局势之际,依然闲庭信步宫廷,稳做钓鱼台的心态而言,鞑靼皇帝最为忌讳的便是南方读书人拥有异端学说的诡秘念头。哪怕仅仅是有这么一丁点,且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捕风捉影之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全部灭门抄家,在东南沿海再度掀起另一场文字狱。
倘若仿效先前,在一场文字狱风暴期间内,杀掉江南数万读书人之后,再由继位的嘉庆皇帝假惺惺地颁布上谕,赦免几个劫后余生的老弱妇孺,便可一切风平浪静。主子依然是站着的高贵主子,而奴才仍旧是下跪的可怜奴才,整个重新恢复到“国泰民安”的大好局面,而满清贵族下的统治,继续牢固无比。
不过,由于王继业和吕宋革命势力的存在,将使鞑靼老皇帝计划全盘落空。在文字狱的过程中,那些走投无路的江南士族为躲避来自鞑靼皇帝施加的杀身之祸,唯有投靠自己与移民海外,来换得一方族人的身家性命。如此一来,王继一等人便可以逐步支援满清在江南的统治基础,还可以赢得更多读书人的理解与支持。
……
“可,可是一场文字狱,将有多少人遭殃,即使是王继业他们竭力营救,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大部分人仍旧不可避免地遭受鞑靼皇帝的残酷屠戮!”凌兴汉感觉内心很是于心不忍。那是他自己感同身受过文字狱的痛苦经历,并不希望别人头上再度降临这类灾难。然而,凌兴汉却又想不出更好、更妥当的方式来解放读书人的思想问题,唯有希望领袖再行细致考虑。
“要么日后死在革命军的手中,要么丧命于鞑子皇帝屠刀下。国内的读书人大部分惟有这两类选择,至于第三条道路,对于他们不会存在,也没得选择。这便是即将发生的事实,看似残酷,却是真实存在的过程!让猫主动吃辣椒,肯定不太好受。不过,至少在我看来,选择后一种结局,对于他们自己而言,或许更好些。因为多年以后,那些死于冤狱的江南读书人,可以得到共和国政府的风光大葬,也许还能立下牌匾一座,使得所有人获得一个英勇反抗专制统治的好名声。”安德鲁满不在乎地说道。
而他类似调侃的戏弄证语气,却让凌兴汉低下头,呆在原地默然无语。心情显得十分沉重。而这一段话,事实上是安德鲁故意说给凌兴汉听,很是刺耳不中听,但却找不出一个合理理由来反驳。
的确,要不是数十年前的那场文字狱,所有家人遭遇飞来横祸,或许凌兴汉本人早已是孙承祖业。20多年后的今天,在北京的朝廷里,他已经当上一个满清皇帝的忠实奴才。根本不可能,也没有机会独自流落在澳门,进而万里迢迢地跑到欧洲,在领袖身边效力。并主动接触与学习到欧洲的现代文明科技。而这一切,都拜鞑子皇帝所赐的结果。
“事实上,你大可命令我直接翻译这些书籍,而没有必要全部解释其中的缘由!”凌兴汉抬起头,望着安德鲁问道。他想在自己抉择之前,首先确认一件事情。
“很简单,无论于公于私,我会让您明白我的所作所为。毕竟,在远离东方的欧洲土地上,您是我唯一信任的同胞。”安德鲁的话发自内心,没有任何隐瞒。
“谢谢领袖您的信任,我一定尽早完成书籍的翻译。既然革命就意味着残酷的生存选择,那些士族的命运,便不是我们所能掌握的。至少,未来的中国不会继续沉沦下去。”
凌兴汉的这番表态总算让安德鲁放心不少,但凌兴汉随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