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驸马-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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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炸雷在天边响起,几点雨飘在脸上,上官宛的身子轻微地颤了一下。小舞为上官宛围上披风,窗外传来不寻常的马儿的嘶叫声,呆了一下,上官宛赶紧快步走出房门。
客栈的外面,慕容恂骑在马上,马儿不安地蹄踏着,雨水几乎让上官宛看不清慕容恂的脸,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宛知道,慕容恂要走了。
“六月初五,红庙,我一定会去!”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这个前提,慕容恂只能放在心里,犹豫了一会,慕容恂不能逃避一个可能,“如果我没守约,你就把我忘了吧!”
上官宛握紧了披风的襟口,迎着风雨走到马下,抬头看着慕容恂,解下身上的丝巾,递到慕容恂手里,“君子之约,岂是儿戏?我会等你。”
平淡如水的声音,激起了慕容恂心里层层波浪,让慕容恂恨不得就这样带着上官宛,远走天涯,但是慕容恂不可以,先国后家,慕容恂的儿女情长也需要安定和平。
“进去吧,雨要越下越大了,小心淋坏身子。”
话里话外依旧暖至人心,恋恋不舍的目光在上官宛身上停留徘徊,慕容恂笑着,策马离开。
上官宛看着慕容恂消失在雨中,心情百转。你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但我不管你是谁,胜败输赢,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归来,并如期而至。
小舞收拾了行囊出来,为上官宛撑上纸伞。路的另一边,一小队人马徐徐前进,在客栈门口,为首的将领翻身下马,单膝俯身跪在上官宛身后,“末将恭请公主殿下回宫。”
上官宛透过纸伞的边缘,再看一眼灰蒙蒙的天,转身踏上马车,但愿停歇之后,一切都能雨过天晴。
“驾!驾!”
向恂风雨兼程,战况紧迫,容不得丝毫懈怠。令州已经失守,大原军队连下三城,泾国的应战兵力不堪一击,这是向恂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大原军的攻占速度远远超过向恂的想象,这不是泾国应该有的应战能力,一定是朝中出现了问题,否则凭借泾国的国力,不至于弄到这副田地。如果在街井上听到的传闻属实,泾国天子卧病在床,导致军心涣散,溃不成军,那向恂就必须尽快回去主持大局,越快越好!
五天来的日夜赶路,向恂和蒋川终于到达济州,所幸的是,济州仍是泾国的领地,所悲的是,济州是与泾国国都唇亡齿寒的唯一要塞,也是最后的防护,可眼下,大原军全力攻城,势在必得。
太子向恂的到来似乎让所有将士吃了一惊,向恂顾不了那许多,披上盔甲,站上城墙高台,亲自敲响战鼓,誓死率领泾国将士抵抗到底。
“太子殿下?真的是太子殿下!”
“伍将军”,向恂大步走过去,扶起要跪下行礼的大将军,“现在战况如何?敌方大概有多少兵马?”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伍凯一脸痛惜地摇头,向恂这才注意到伍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这位泾国元老,自向恂懂事以来,从未如此狼狈过,向恂心里有着极大的不安。
“不会的,不会的,伍将军,你不能这样长他人志气,我们一定能守住济州,一定可以!”
“太子……” 伍凯和身后的将领全部跪倒在地,“末将无能,二皇子及其亲信意图谋反,将朝中忠心耿耿的臣子赶尽杀绝,秦将军,李将军已经枉死刀下,二皇子散布谣言,称太子急症难愈,不治身亡,我等不信,求见皇上,但皇上被禁足寝宫,我等有心护驾也是力不从心,唯有苦等太子归来。谁知,原朝趁机侵犯,朝中军心民心皆如一盘散沙,根本无法御敌,二皇子名不正言不顺,统领不了四军,这才孤注一掷,派臣等负隅顽抗,但是……”
“向、愐!!”
一个字一个字念出罪魁祸首的名字,向恂握紧了手里的剑,恨不得亲自手刃这个谋逆叛国之徒。向恂原以为,向愐只是会向原朝示好,卖国求荣,没想到,她低估了向愐的野心,宁愿背负历史的恶名,胆大包天地谋朝篡位,是向愐给了原朝进军的机会,将泾国葬送。
向恂双膝跪下,垂下了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果我在,我会阻止向愐,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师傅嘱咐过我,是我没听,是我一意孤行,是我任意妄为,是我害了泾国的百姓,是我毁了泾国!”
“太子……” 蒋川和伍凯都知道不是向恂的错,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是无力回天。
一个身影落下,明宁大师站在向恂面前,拉向恂起身,“恂儿,现在不是你自责的时候,马上跟为师走一趟!”
“师傅……” 原军在进犯,向恂还不想走。
明宁大师看着向恂,“马上跟为师进宫,见你父皇,最后一面!”
向恂的眼眸骤然缩紧,脸色惨白,眼眶里蓄了泪,摇头尽力否决明宁大师说的话,“不会的,师傅,你说什么?我父皇好好的,不可能,不可能!”
用了全身的力气赶回皇宫,穿过那些从小到大磕磕绊绊走过的宫殿,走廊,花园,向恂的心抽痛。跨过门槛,取代淡淡清香的是满屋子的药味,向恂昔日威严的父皇,正毫无生气地躺在龙床上,双目深陷,嘴唇发白,击破了向恂最后一点点希望。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 向恂坐在床边,一手握住皇帝的手,一手抚上皇帝青白的脸颊,眼泪不争气地落下,“父皇,我是恂儿,恂儿回来了,您起来看看我,父皇……”
“恂儿,恂儿”,皇帝睁开眼,无力地笑了笑,“朕的皇儿,平安地回来了,那就好,那就好,朕就只挂念你一个,你回来了,朕就放,放心了……”
一口气喘不上来,皇帝的眼睛翻了白,向恂赶紧给顺胸口,“父皇,父皇,您赶紧好起来,看儿臣把敌人赶出泾国,处置逆贼……”
“还要替父皇打理这一方江山?” 皇帝虚弱地笑着,叹了口气,“不要了,恂儿,不要那样做了。”
皇帝握着向恂的手,摇着头,“朕和你母后下江南的时候,你在船上出生,你一降生,风波都停了,都说是四海升平的吉兆,预示着一代有为帝王,可是除了朕和你母后,明宁大师,没人知道,你是女儿身,泾国的长公主,而不是长皇子。朕曾经有过选择,明宁大师告诉朕,隐瞒你是公主的事实能助泾国逃过一劫,而且,泾国在你的治理下会迎来盛世,如若不然,泾国便有灭国之忧,于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向恂哽咽着,笑着,“我不怪父皇,能做父皇母后的孩子,我很开心。”
眼泪自皇帝眼角流下,喘气声变得更沉重了,“但是恂儿,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泾国的太子,跟着明宁大师走吧,带着你母后,去过平凡自由的生活,不理政事,隐居山间,平平静静地过好这一生。”
向恂抿着嘴,流着眼泪摇头,皇帝抬手摸着向恂的额角,“恂儿,这是父皇最后的心愿,不要复国,不要报仇,不要伤心,男儿有泪不轻弹,女儿如你当自强,父皇以你为荣,答应父皇……咳咳,答应父皇!”
向恂低头,滚烫的眼泪落在了龙袍上。皇帝笑着,再摸了摸向恂的头,就放下了手。
哭咽声终是压抑不住地爆发出来,伴随着原军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泾国的历史,画上了句点。
☆、朝夕之祸断两情
不损耗一兵一将,生擒泾国太子向恂,在大原将士眼里,是莫大的光荣,绝了泾国的后路,等同于加官进爵的机会。但对泾国来说,是灭顶的灾难和无尽的悲哀。大原将士放话说,泾国太子在绝望中傻了疯了,变成了废人一个。就在向恂面前,如此狂妄地闲聊,甚至不屑一顾地在东宫门前啐了一口。
向恂的眼泪,在原兵包围了自己和先皇的时候就干了。香炉里只剩一把灰烬,向恂环视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有向恂生活的痕迹,父皇母后的身影,或考向恂治国经略,或对弈品茗,或嘘寒问暖,现在却人走茶凉,物是人非了。
“恂儿,原兵就快攻进皇宫了,跟为师走!”
“师傅,我不能把父皇留在这里,我不能弃泾国于不顾,我不能换个环境换种方式继续过我的生活。”
“恂儿,你应当知道你父皇最后的心愿,你又何必执着?”
“师傅,你说过,我是泾国的救星,难道不是吗?我不甘心,不甘心这样一场无妄之灾就把先帝创下的基业葬送,我不会走,泾国还有希望,我要做我应该做的事,我会与泾国共存,而不是同亡。师傅,求您成全!”
“这条路何其艰难,需要隐忍和承担的都太多,恂儿,你的人生可能就因为你这一个决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知道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你先跟为师离开!”
“师傅,这是我的选择。您放心,大原皇帝不会杀我,他还有需要我的地方。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母后的安危,师傅,我母后就拜托您了,请您告诉她,我们一定会有重逢的一天。”
站在窗前,向恂看着后宫那边火光映天,咬着牙哽咽,“母后,原谅儿臣不孝。”
“嘭!”
“进去!快!”
门被很用力地踹开,两个原兵把一个公公模样的人推了进来,又重新用链条锁上了门。
“福生。” 向恂走到摔倒在地的公公面前,伸手要扶他起来,被叫到的公公却只是伏在地上磕头痛哭。
“殿下,老奴有罪,老奴没有照顾好先皇,老奴有负殿下重托,请殿下赐死啊!”
弯着腰的向恂索性坐到了地上,看着这个从小照顾自己的人,神情落寞,“福生,你再走了,我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殿下,殿下,您怎么没走呢?走了才有一线生机啊,如今,如今……”
“都一样,不管我在哪里,我都要让那些把泾国害成这样的人血债血偿!”
福生在向恂的眼神里看到了恨意,十七年来温厚纯良的向恂,现在变成如此,是理所应当却又让人觉得无可奈何。
“殿下,伍将军有话托奴才带给您”,福生欲言又止,将一个荷包从怀里掏出来,“将军请殿下帮忙照顾伍月小姐……”
“这是伍将军每次出征都会带在身上的,伍夫人亲手绣的荷包”,看到此,不用福生说透,向恂已经明白,干涸的眼角又渗出了泪,“泾国的子民,泾国的功勋名将,我全都保不住,就凭伍将军那一份忠肝义胆,我都应该舍命达成他最后的遗愿,可是我现在这样,连伍月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向恂,注定愧对所有人。”
“殿下,您何苦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错的不是您,是二皇子啊!”
向恂往后靠在椅子上,眼睛眨了眨,拿出临走前,上官宛交到向恂手里的丝巾,中心包着从红庙得来的姻缘石。向恂捏在手里,放到唇边,任由眼泪顺着脸颊落在洁白的丝巾上。
“太子爷,属下不走,明宁大师会保护好皇后娘娘,属下要留在殿下身边!”
“蒋川,这是命令!你这么快就敢违抗了吗?!”
“太子爷,要走一起走,活着才有希望,泾国的百姓们会等着您,您别忘了,三个月之后,上官小姐还等着和您再相见。”
“我必须要忘了,蒋川,我只想过两种情况,赢了,我就还是我,我会风风光光地把她娶回泾国,做我的太子妃,未来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