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总会有些奇妙的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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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涵见到他的新伙伴们,简单打过招呼,忙碌的大家又继续排戏了。
小青问他:「你要先看他们排,还是跟我去隔壁办公室?」
「嗯,我先跟妳去了解一下好了。」
「好喔。」
然后小青真的带他去了……仅仅隔了一道墙还听得到排练声音的隔壁。
他在陆氏待惯了,认知上排练室就是整层楼的排练室,可能会有一两间畸零空间才会被权充办公室使用,没想到小青领着他进了更小的小房间,三层柜被一堆资料夹挤满,书桌上满满都是疑似报价单的纸张和散落的文具,整个空间也就刚好塞得下这些东西,小青吸着肚子挤过书桌空隙,在后面坐下来,抽了一本「历年活动纪录」碰地放在孟景涵面前,声音很沉。
「这个你先拿去看看,大概是我们的对外介绍。」小青一边拿出另外一个资料夹翻翻找找,「你刚看到的那齣才开始排没多久,你基本上想当演员对吧?」
「嗯对。」孟景涵拿过那本活动记录小心地翻,里面厚重的资料象是随时都会从塑胶套里掉出来。
「那目前我们是有两个角色有缺,让你先挑,另外一个可能外找也可能我接,但外找可能性不大啦征很久了。啧啧修订版角色资料在哪啊我怎么翻不到……啊有了!先给你第四版剧本,先看着来就好啊反正排戏会看状况再改。」
「呃,好的。」孟景涵整理了一下思绪,小青一下忙这一下忙那的动作很打断他的思考,「所以我跟剧团相处的方式基本上就是跟着排练跟着演对吧?」
「没错──欸对你说你什么时候要回去?」
「公司容许我在外进修半年。」
「嗯……那差不多,全部演完也大概那时候。两个角色分量都不算很重,你看喜欢的挑吧今天给我答案。」小青看起来很满意,「好了那差不多就这样,排戏的时间你跟搭戏的人沟通就好,导演会帮忙协调,其他时间你可以自由运用,这边你平常来不一定有人,大家都多少有其他工作什么的。」
「大、大家都有吗?」
小青回答得一脸稀松平常,「大部分吧,有的是接两齣戏兼其他行政,有的是打工,不然光靠剧场过不下去啊。」
「……哦。」
☆、014 孽徒
季子衡还在想说怎么都礼拜五一早了还没接到该出现的简讯──孟景涵的上课或请假通知是传到哪去了,拍戏拍到忘记吗?之前不管自己回不回,孟景涵该传的简讯一封都不会少的。
还在犹豫该不该打电话追问,电视打开竟然马上就是孟景涵的记者……不,欢送会?
──欢、送、会?
季子衡看完新闻,深刻感受到何谓青筋暴跳,他的太阳穴一下一下突突跳着,真是想把人捏死的心情都有了。
这崽子要调外县市,要去什么进修连跟他提一句都不曾,该来的简讯也没来,现在是觉得可以过河拆桥,去外面进修也不知会一声,是打算把他这个表演老师弃之不顾了是吧?
季子衡面无表情地拿起电话,也不管那边是不是上班时间,一拨通他就劈头一句:「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衡哥?你怎么会打来?」那边的声音倒是惊喜。
好啊,还敢惊喜,电话都打过去了还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头?
「首先你今天应该上课,简讯却没个影子,这是第一条罪名;第二条是你不告而别直接外调投奔别的老师的怀抱。孽徒,你该给为师一个交代。」
「啊,对不起没跟你说!我、我最近有点慌乱……」电话那端的孟景涵有点慌张地把事情全盘托出,「所以前几天我就一心烦恼能不能成功调走的事,衡哥你那边我不小心疏忽了,真的很对不起。」
听完那一大串解释,季子衡气也差不多消了,他当然清楚李董的小动作有多烦多恶心,在圈子里断断续续接收的小道消息还是不少的。
季子衡没有很想在恶心的话题打转,可他也不想这趟好像没事一样就揭过去,于是他说:「为师宽宏大量接受你的道歉,那下次回来跪键盘吧。」
「谨遵师训。」
「乖。」季子衡笑了,「决定得那么仓促也不跟我打听一下,我以前好歹也待过剧团,你就乱枪打鸟随便抓人家问啊?」
「我、我当然是从你待过的开始问起啊……」
那讯息爆炸得让季子衡深吸了一口气,「你这家伙怎么会知道?」
「Google囉,你以前的剧本都同个剧团在演啊!」
「……」他就知道他不该拿本名继续写剧本的,以前那种黑历史怎么能看!
「哎哎衡哥不要不说话嘛!」
「对了,那带你的是翎子吗?」
「啊?没耶,带我的叫小青。」
「她本名王翎亚,没有?」
「没有,是还有琬容、予欣和……」
「那应该就是没有了。那你好好加油,我差不多要继续写稿了。」
「好吧,那──先掰掰囉?」
「嗯,掰。」
反正确定了晚上没事,季子衡也就放下那叠为人家量身打造的课程规划,开始打开自己的灵感素材库,慢悠悠地打稿。
可是边打他就忍不住边想:那小子居然查了自己的经历循线找回去,他还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也不是恶心,就……惊人吧。虽然平常孟景涵的眼神就一脸呆样只知道追着他一直看,可是没想到执着的程度倒也出乎意料。
撇开小徒弟不谈,想起崭风剧团他就有点遗憾,尽管剧场流动率高是众所皆知的事实,可是忽然听到第一批伙伴都不在了,远远地也是觉得……有点感伤吧。
一代新人换旧人,虽然剧场永远都缺共事伙伴,新血不断注入是件好事;可是永远都忙到那么憔悴,前辈同伴不断转业,留下来的屈指可数。
他以为翎子那么执着的人,大概会挺过五年魔咒,成为「留下来的人」。
不过,一切理想好像都有难度呢。
更遑论他自己其实也是从那里离开的人了啊……
想着想着就郁闷起来,他干脆打电话找卢立鹏。
「学长。」
「怎样?」背景音嘈杂得很,听起来像在片场。
「孟景涵走了。」
「……干,不要说得好像死了人一样好吗?」卢导在电话骂他两句之后转头交代杂事,「所以呢,爱徒不在你空虚寂寞冷?」
「学长,我太久没有直接洗你脸你不甘愿是吧?」季子衡的声音冷下来,「孟景涵去了崭风,我问了一下,翎子也不在了。」
「……那今年,你还回去看戏吗?」
「不知道啊。」季子衡叹了口气,「还没想好。」
「如果我说,当初学妹一毕业我就找不到回去的理由了,你会被安慰到吗?」
「完全不会。」
学生时代卢立鹏知道校内一直有个崭风剧团,基本上对于圈外的人际关系他疏懒得要命,可能顶多交几个菸友,课间空档相揪出去抽一支。系上某学妹正是剧团干部,死活找不到人录像,这才托了几层关系找到他。
「妳怎么不找音响社?我平常是拍短片的,活动录像还没弄过。」
「当然是学长你的口碑很好啊!」
卢立鹏没有戳破学妹那有点尴尬的神情──大概是音响社case太多拨不出时间吧?
他想反正也不忙,帮帮学弟妹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一天两天,还可以。
于是他就去录了崭风那年的制作,反正时间都花了,卢立鹏的确像其他人架个三脚架、调到恰好可以录到整个舞台的部分就放着机子随便跑。但与此同时,他也向相熟的友人又借一台单眼,看了一遍彩排决定了一下镜头,跟着演员跑抓特写照。
结果档案一并公开在社群网站后,那天在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学弟私讯给他,问说能不能拿他拍的剧照当大头贴。
他答应了,想说就这么结了,没想到小学弟倒是坚持着请他吃饭。
卢立鹏差点没傻眼,他真怕约他的学弟真如台上表现是个软性子,那种女生一般的男孩子他相处起来怪不自在的,这下答应也有风险、拒绝也不是。
卢立鹏硬着头皮赴约,没想到学弟本人飒爽多了,聊下来一拍即合,知道季子衡有在写剧本,看着有兴趣的题材他就问问能不能拍,一来一往地合作下来也相当愉快。
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卢立鹏都忍不住感叹:那时候才大二的季子衡可爱多了,叫他都是一口一个学长,声音平平淡淡的也不说粗话,存在感不怎么强,但是演戏的时候很投入。
──现在脸皮身材尚佳,就是个性歪了个十万八千里,真不知道剧团那是什么折磨人的地方,可以把原本清瘦温和的小学弟搞成生人勿近的家伙,是不至于没事就大动肝火,但是季子衡平常站在他后面盯演员的时候那气场……总是闹得连他都有点发寒。
后来卢立鹏出了社会,除了当兵那年走不开,之后连着几年都想办法挪着时间回去看崭风的戏,后来学妹延毕一年,跟季子衡同时毕业了。崭风换了批干部,决定从校内社团舍下学校资源,渐渐变成独立营运的剧团,一年之后还真的成了,那风格一变,他也就没特别想大老远跑去看戏了。
☆、015 那个音乐人
「你怀念崭风?我还怀念大二清新听话又好骗的季子衡呢。」
「……大导演是不是不想要『翻译』了?」季子衡冷哼两声,「我是无所谓啦,反正空出时间来写稿什么的我也乐见其成,就是时间成本啊、演员情绪啊什么的你多担待点,制作人要是知道你轻松愉快地得罪我,会不会碎唸你到耳朵长茧呢?」
「缺德啊你!开开玩笑嘛,我们不是互利互惠的吗,你不是缺钱?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你也干得下手?」
「身边的治愈系小动物不在,我一时不查就凶暴了点,学长你懂的不是吗?」
「你就享受把人家耍得团团转吧?」
卢立鹏认识季子衡那么久了,还不知道对方那点恶劣的兴趣?就像猫咪甩着尾巴耍着狗玩那样,收了徒弟是有点麻烦,但是有事没事逗着玩,乐趣无穷啊。
谁知道看起来那么温顺受控的孟景涵忽然就这么去了外地,看这情势,估计之前吱也没吱一声。
哎哟当初自己怂恿孟景涵拜师怂恿得好啊,果然没看错那些听话的表象不过是礼貌,其实温顺的外皮底下机伶得很哪。看准时机一个抽身就轻轻松松免去跟高层的冲突,连带地还把季子衡的胃口吊起来了,这招高啊!
卢立鹏挂了电话心情良好,他把所有的感性都用在拍片上了,其他时候要不是神经大条就是没心没肺,陪季子衡那么文艺地伤春悲秋一小阵子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何况眼下还有进度要赶。
卢导把手机塞回口袋,喊人回来继续拍,整体状况顺畅得不得了。
真不寻常。
一般来说季子衡不在,现场人员听懂他指示的能力应该会打个七折;至于他失去耐性的时候,大家的听懂能力干脆是打对折。
合作过的人员中,许滢接收指令无障碍他是知道的,其他几个资深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还算熟,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不过这次特别需要现场配乐请来的薛慕声,倒是让人……印象深刻。
这支短片是城市的形象广告,为了制造冲突的惊艷感,他们选的角是地下乐团的主唱──没有出道,没有合约,不会任何乐器却有着奇妙人气的主唱,欧阳睿。
这年头的主唱通常专精歌艺,顶多也就接触钢琴,但卢导想要的效果是某种类似打破艺术的菁英印象,塑造全民同乐的情景。一身叮叮咚咚金属饰品,还穿着耳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