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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中央警卫-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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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强也赶来了,站在门外等着,见到杨林,就问:“杨副指挥,赵刚勇没事吧?”
  杨林看了他一眼,说:“正在抢救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一定就是杀害高满的凶手。”卢强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
  “黄定明的证词,还有赵刚勇平时一贯的表现。这个人性格暴躁,刚刚担任运输队长,因为一件小事情又跟高满发生矛盾,前几天才吵了一架,差点动手打人了。这件事,全厂的人都知道,最后还是我处理的。”卢强解释。
  “你的意思是,赵刚勇是报复杀人?”
  “极有可能。”
  杨林点点头:“你提供的情况很有价值,我们会综合考虑。卢厂长,你现在赶紧回厂子去,做好维稳工作,另外要密切注意有无可疑的新情况。”
  “好,我这就回去。”卢强答应着,就走了。
  杨林看着卢强远去的身影,心中犯起隐隐的疑窦,高满之死难道仅仅是巧合,赵刚勇是因私愤杀人?跟“魂字方案”并无关系?从现场勘察看,凶手应该不止一人。赵刚勇是其中一个,还是被人栽赃陷害?厂长卢强好像很在乎案件的进展,是不是心中有鬼,故意把警方的视线引向歧途?
  杨林想了一会儿,叫来随行的侦察员小王,暗暗叮嘱一番,让他秘密去调查一下卢强的政治背景和过往经历,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又让民兵小队负责保护赵刚勇,以免被人谋杀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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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2月19日10:03 台州
姜仙林的家在小相村西南角,靠近枇杷山。
  枇杷果是我家乡的特产,每年五月,城区边上的几座丘陵满山遍野黄澄澄的,似乎凝固了阳光,到处飘浮着浓郁的金色果香。台州枇杷以小相村出产的最出名,个大,多汁,蜜甜,近年来还远销海外,因此这儿的果农大部分发家致了富。发家致富后就盖房,别墅式的小洋房,一幢连着一幢。村里只有少数几个老人还住在那种老式的江南木屋里,大多在靠山的角落里,破败不堪,零零落落,显得很不和谐。
  姜仙林就是其中一个老人。不是他没房子住,他有一儿一女,都盖了新房,让他搬过去,可老人就是不肯,说住不惯那种硬梆梆的水泥房,不如老房子亲切自在。俩孩子没办法,就由着他了。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他家。第一次是写作陈安宝传记时歪打正着的采访;第二次是前天和林美一起调查关于“米兰”的事,结果什么都没问到;这次心里有了底,因为我们从他孙女姜茵茵那儿了解到,老人在刻意隐瞒那段往事,于是抱着一种“三顾茅庐”的心情,再次登门拜访。
  老人孤独地坐在门口的小椅上,虽是早春,天不热,却捏着把破蒲扇,不时赶赶身边的小飞虫。远远见我们来了,提着椅子就往屋里走。
  “姜老伯,您等一会儿。”我跑上前。
  “你们又来做什么?我这儿没啥好说的了。”姜仙林摆摆手,说罢,就要关门。
  “您是蜥蜴行动的组织成员吧?”我见他执意把我们拒之门外,就说出了姜茵茵透露给我们的信息。
  但姜仙林不吃这一套,破门啪的一声关实了,我们吃了个实实的闭门羹。前天来时,我只介绍说林美是从台湾来的记者,并没有说到具体的原因。老人大概有着某种戒备心理,所以一看到我们就躲进了门。
  “姜伯伯,我爷爷也是蜥蜴组织的,他说跟您是战友,这次就是他托我来大陆寻找‘米兰’的,拜托您帮帮忙啦。”林美急了,只好乱编一通。
  门里沉默了,但我知道他没有走开,我似乎可以透过门板看到老人脸上复杂的表情。我和林美递了一下眼色,事情有转机了。
  “爷爷特地让我找您的。姜伯伯,您是唯一可以帮到他的人了。他……他已经病入膏肓了。”林美再接再厉,继续攻关,半真半假,假里带真,说到她爷爷的病情时,真的呜咽了。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门里终于传出老人的声音。
  “林国文。”
  “没听过,不认识。”
  “红袖戏剧社,您总知道吧?他是林家大少爷。”林美急道。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哐啷一声,门拉开一条尺把宽的缝,老人站在门缝后,用狐疑的眼光上下仔细打量着林美。
  “你跟你爷爷长得一点都不像。”老人摇头说。
  林美尴尬地解释:“我爸爸是爷爷到台湾后收养的义子,所以……”
  这个情况我也是第一次听她说,不由惊讶地看向她,林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竟然还活着。”姜仙林终于相信了林美的话,叹气道,似乎有着无限感慨。我猜不出这句话后的潜台词,是褒,是贬?就像几个月后,我在301医院见到范哲时,他也说了类似的话,同样猜不透,摸不清。
  不管怎么样,门打开了,我们得以再一次跟老人面对面。每一次这样的面谈,我都有一种幻觉,仿佛面对一本泛黄的史书,轻轻地、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打开易碎的书页。这些隐秘的故事,正史里绝不可能记载,但确确实实发生过。在奔腾的历史长河中,尽管它可能像浪花尖上的泡沫般微小,但谁也不能抹杀它存在的事实和价值。
  “唉,都过去半百年岁了,还有什么结化不开的?年轻人,你们要了解什么?”姜仙林弯着腰,坐在旧八仙桌边的板凳上,为自己倒了半小碗糟烧酒,喝了一口,混浊的眼睛看向我们。
  “我想知道,‘米兰’跟蜥蜴行动有关系吗?”我找了一个可以直接切入的话题。这样,不管两者是不是有关系,肯定或是否定,都比较容易让对方打开话匣子。
  “蜥蜴行动……”老人闭上眼睛沉思,下巴微微颤抖,陷入久远的回忆中。
  

1964年10月18日10:01 台北
叶枫其实已经猜出了王孟甫所谓“惊天动地的事”是指哪件事。这件事是他心中难以弥合的伤痛,撕心裂肺,却只能默默忍受。
  这无疑是一场灾难。十几年了,叶枫怎么也想不通,台湾地下党组织为什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分崩离析,没有一点精神准备,也无法采取有效的措施来制止这场裂变和屠杀。因为共产党台湾省工委书记蔡孝乾的突然叛变,四百多名同志惨死在敌人的枪口下,硕果仅存的,只有少数独立于台湾省工委之外开展工作的特派潜伏人员。
  往事不堪回首,但又必须回首,而且要睁大了眼睛看,看出名堂。
  叶枫走进国防部机密档案局。经过几次重组更迭,原保密局的不少老档案都集中转到这里存放,要想从“蔡孝乾案”里找出那个“特殊人物”的线索,唯一可行的,只有从保密局老档案着手。因为是周末,局里只有几个轮班人员值守,档案查阅室的陈义认得叶枫,主动和他打招呼。
  “叶处长,您又来查资料了?”
  叶枫报以亲切的笑:“是啊,有起案子,要查阅一个老档案。麻烦陈老弟调一下。”叶枫在调阅申请表填上档案的名称,递给陈义。
  陈义接过看,取出目录表查对,最后摇摇头说:“叶处长,对不起,这是A级保密档案,您不能查阅。需要军情局叶翔之局长的亲笔批示。”
  叶枫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皱眉说:“哎呀,这可不好办了,情况紧急,今天又碰上周末,叶局长可能外出休闲去了,可怎么办呢?”
  陈义却不为所动,摇头说:“那就没办法了,您也知道我们这儿的制度,弄不好,我这工作没了不要紧,丢了脑袋事情就大了。”
  叶枫虎下脸:“你看我像*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叶处长不要误会。我们这些小职官,做点活不容易,照章办事而已,请您见谅。如果见到叶翔之局长的手批,我立马把这档案给您老捧出来。”陈义陪着笑脸说。
  叶枫无法,也只有怀柔他:“陈义老弟,我当然知道你的苦处,你的做法是对的,规矩面前谁也不能违反,否则泄了密,你我都担当不起哪。我们国军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共谍就是孙悟空,也找不着缝儿钻进来啊。”
  陈义满脸堆笑:“您理解我就好,理解就好。”
  叶枫从陈义手中拿回档案调阅表,说:“好吧,我这就去找局长批示。”
  其实叶枫哪里去找叶翔之,找他批示,还不是自己送上门去,摆明了说自己是共产党?他开着车在台北转了一圈,找了个僻静地方停下,取出钢笔和档案调阅表,在调阅意见栏上一挥而就,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叶翔之。
  为了练好练像这个签名,叶枫可是花了极大的力气。有一段时间,晚上做梦也梦见这几个字,龙蛇一样扭动。
  叶枫反复看着“作品”,觉得比较满意。但不管字有多像,这件事本身就像赌博,拿命做赌注的。万一档案局跟叶翔之一通气,就像摊了牌,一清二楚,就是有十张嘴,也别想辩解了。因此,这种伪造签名的办法,能不用就不用。叶枫这么多年的地下工作,也仅用过两次。每次的感觉都像走钢丝,甚至过了好几个月都不踏实。
  四十五分钟后,叶枫又回到了档案局,把有叶翔之“签名”的调阅表递给陈义,一边用手绢沾着额上细微的汗珠,说:“还好,赶在局长出门前签上了。”
  “叶处长真是好效率啊。”陈义接着调阅表,背过身去,对比留在档案局的签名对照存档。叶枫紧紧盯着他,盘算着如果有异变,该作如何回应。陈义做得非常小心,翻来覆去核对了好几遍,虽然只是短时间,但叶枫却感觉非常漫长。
  “叶处长,请到查阅室稍候,我去取档案。”陈义终于合上签名册,回身对叶枫说。
  “就辛苦老弟了。”叶枫松了一口气。
  “好说。”陈义消失在黑幽幽的档案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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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10月18日10:13 台州
好莱坞的化装术真是出神入化,玄妙无比,不但用在大银幕上供全世界人民观赏,还用在了特务工作这个最没有观众的领域。那些秘密的,不张扬的,不得不改头换面的情境,化装术就有了极大的用武之地。五十年代后期,美国CIA的一个技术部门对化装术进行了实用化改进,又大方地提供给了台湾特务机关。
  林婉芬现在是个老太太,弱不禁风,颤颤巍巍,身为演员的她演起来轻车熟路,惟妙惟肖。“铁猴子”也扮成个农村老汉,这么一双老人走在路上,只有眼睛有毛病的人才认为他们是特务。
  一路上过关越卡,无惊无险,很快,“铁猴子”就带她到了城南的一座老房子前。是座明清留下的三台九明堂的大院落,独门独院,原是乾隆时期台州有名的进士李晚老宅。民国时,李晚家道中落,子孙都散了,解放时就成了空宅。后来陆续搬入几个“公家”主人,但时间不长,陆续又搬走了,现在,只由一个老妇人看守。这里来往的人少,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的,静得可怕,大白天里看起来也像间鬼屋。
  “铁猴子”领着林婉芬走到大门前,有节奏地敲几声门上的狮子鼻铜环,不一会儿,大门吱呀开了,探出一个老妇的头。
  “大嫂子,我们来看你了。”“铁猴子”说。
  那老妇见前后没人,就把他们让了进去,咔的一声关上了门。
  穿过两道台门,到了内堂,已经有两个人在阶下等着了。
  “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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