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块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婧语春秋 >

第52章

婧语春秋-第52章

小说: 婧语春秋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叔姬见了悠悠叹道:“这也风雅太过了。”
我笑着让人奉上云雾茶。
叔姬喜欢楚国云雾。曾经,我让人备了一份上好的给她,谁知她见了满面诧异道:“我想喝自然会来叨扰你,干嘛还要给我,让我费事去鼓捣这些金贵东西?”
我笑道:“叨扰我哪有自己有方便。”不由分说让人把东西给她送上车。
谁知此人却因此受到启发,时常把一些晾晒过的花瓣、香草等拿来试着泡水喝,觉得不错的还推荐给我品尝,久而久之,尝试新的饮品渐渐成为两人津津有味谈论的话题。
有一次,叔姬把焙干研磨过的小麦、稻米给我尝试,我试过后真心觉得,比云雾茶还要有味。
初夏的花园内,温度适宜,风光锦绣,两人坐在花香萦绕的凉亭中,沐浴着徐徐清风,散漫闲谈。
我想起埋藏心中已久的问题,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之前你说,赵氏兄弟把他们的同母弟弟赵婴齐赶出晋国,一是因为赵婴齐与赵朔交好,一是因为他与君姬……嗯,有私,那君姬腹中的孩子……”
“明显是小叔叔的嘛!”叔姬出语惊人,“说不定还是赵朔同意的,叔侄两个合谋制造出这么一出‘造人’计划,就是为了对付那两赵的狼子野心。”
我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家族秘辛什么的,我再也不想听了。
叔姬笑道:“哎,说实在的,你来晋国这么久,也没见和谁来往,很多人对你好奇得很呢,要不有时间和我一起参加一次贵妇聚会?大家也认识认识。”
我一听“好奇”二字便头皮发麻,连忙拒绝了。
景煜告诉我说,在所有的诸侯国中,唯有晋国没有真正的公族。因为在晋献公时就把自己的亲族全都给灭了,而让自己不同姓氏的大臣充当了公族。
所以,在所有国家的内斗中,晋国的内斗是最为复杂、血腥、惨烈的,因为没有一点血缘牵绊。
后院连着前庭,妇人的交往也牵连着男人的相处,景煜说,“我不想婧牵扯进那些不干不净的纠葛里,有人来了可以招待,但不要主动去结交。”
我一直记得他的话。
叔姬对我的拒绝倒是不以为忤,只笑着开玩笑道:“不会是因为同子的夫君不让出门吧,独占欲很强哦。”
我只是笑笑。
叔姬对景煜抱有很大的兴趣,当然,几乎还没有哪个女人见过景煜后对他不抱有兴趣的。按理,对自己的夫君抱有别样兴趣的女人,无论你和她多么投缘,也应该敬而远之的。可惜,我也对她抱有别样目的,或者说,我对祭祀媒神那日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抱有别样兴趣。
坐在花园的凉亭中,我正思索着怎么开口,忽觉身下的石墩晃动了一下,我没有在意,却听对面的叔姬“咦”的一声,语带疑惑道,“你家的石几是不是不太牢固啊?”
我微微定神,便见原本稳稳放在她面前的半杯茶水,不知何故竟洒了出来。
我一头雾水,说道:“这石几和亭子是一体的,怎么会不牢固呢”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相视笑了起来。
气氛轻松,想问的话便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上次在媒神庙,扶你上车的哪个男人,他是谁呀”
叔姬讶然,随即挪谕而笑:“我的御人,”她道,“我买来的秦国奴隶,原本想用来当入幕之宾的,怎么,你有兴趣?”
我再一次为该女的出言豪放震惊了,脸突地暴红,对这样的人,还讲什么策略含蓄,我有病吗
于是,我竭力抑制着脸上的红晕,以便让自己看起来即平静又镇定,单刀直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见他像我一位故人,便随口问问,他是秦国人么?”
叔姬道:“听口音不像秦国本地人,那年秦国和晋国发生冲突,晋国在秦国边境掳了很多人卖作奴隶,我看他模样端正身材魁伟便买了下来,原想让他伺候我,谁知他竟不愿意,把自己弄得胡子拉茬邋里邋遢的,我也就算了。便让他赶赶车,更多做些其他活计。”
我莫名地松了口气,声音有些急切:“那你能把他带来让我看看么,如果是,我原付双倍赎身价钱赎回他。”
叔姬笑:“如果是,我白送你。”
景煜回来后,我把今天在花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其中略去了关于车夫的那段对话。
景煜听了道:“原来你也感觉到了。今天有人报告晋侯,说梁山山体坍塌,那时的震动便是由此造成的。其实也就那么一两下而已,很多人什么都没察觉到便过去了。”
“山塌了”我惊讶,紧张道,“巫师怎么说,是什么不好的征兆么?”
景煜笑:“不过是正常的阴阳变化,就是晋侯,也不过招大夫伯宗进宫询问了一下,而后决定撤乐减膳罢了,别什么都和征啊兆啊联系在一起。”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便被“伯宗”两个字吸引了心神,仔细想了想,道:“伯宗?他不是那个鼻血男伯州犁的父亲么?”见景煜忍俊不禁地点头,我突发奇想,“你说他会不会趁机把那两个赵告上一状?”
“应该不会,”景煜淡淡道,“听闻伯宗大夫非常耿直,是不会做这种以私犯公事情的人,更何况,说到底,伯州犁有失在先。”
没有丝毫拖延,第二天,叔姬便带人来拜访。
这一次,我没有让人直接把她领入后院,而是坐在堂中盛装相待。
射入堂内的阳光卷起静静的微尘,我听到自己的心怦怦乱跳,紧张而又期待。
“我今天看起来还妥当么?”我轻声问身旁的侍女棠。
“妥当啊,夫人每天都很妥当。”棠道。
我还是又照了一遍镜子。
叔姬和男人的身影映进视野,我突然无法起身,目光定定地落在男人的身上,心中泛起一阵潮热。
他似乎特意收拾过自己,他似乎换了一身新衣,他微垂着头,不紧不慢地跟在叔姬身后,每一部都像踏在我的心上。
相似的身高,相似的年纪,甚至他抬起头时线条极为相似的眼睛。
透过朦胧的泪眼,我捕捉着每一分相似,像要刻入心骨,可心底的最深处,却已经隐隐知晓,这个人,不是他。
我定定地坐在原处,心神恍惚,连起来招呼一下叔姬都没能顾及。
我依然在看着那个男人,他也在回望我,又露出了那种神色,万千沧桑、万千言语都蕴含在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中。
而后,他慢慢跪了下去,用一种久别的语调禀道:“萧人邱岩,见过夫人。”


☆、邱岩

59
曾经,我心中也浮起过这样的疑问:为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么重要的找寻任务交给一个几乎不相识的人?为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觉得,他能管理好曼儿的领地,值得青篱终身托付?
在楚国最艰难的日子里,这样的疑问不止一次地闪现,但每次闪现后,马上就被“因为他是一个忠诚之人”这般毫无来由的信任取代了。
时隔多年,当我再次见到这个人,才赫然发现,原来他竟长着一双和我心底那个人如此肖似的眼睛,让人本能地亲近和信任的眼睛。
近十年的岁月,我早已忘记了此人当年的模样,只依稀记得是个有些赧然的年轻人,但他的名字,却清晰地镂刻在我的心上。
“邱岩......”我喃喃,如坠梦寐。
“是。臣当年奉命寻找萧君,这些年四处辗转,宋国、卫国、鲁国、陈国、甚至是齐国和秦国,”他半低着头,当年年轻清越的嗓音已变得低沉暗哑,“中间还潜回一趟萧国,但都没有线索,直到后来被掳到晋国。”
十年沧桑,颠沛流离,只为当年一句轻轻的嘱托。
我已说不出一句话,午后的阴影缓缓覆来,如山体倾塌,重重压在人的心头。
这个时候,无论哪一句话,喟叹、感激,抑或是慰问都显得潦草。
唯有沉而又沉的沉默,无言地诉说着人的心情。
叔姬感叹:“果然是故人,想不到这个故,故得如此曲折。”
曾经年轻的容颜,已落满风霜。
我轻声道:“我和叔姬夫人已经商议过,还你自由身,以前我也曾想,如果你回到苏国,无论结果怎样,都让你帮忙打理公子曼的领地。但现在,苏国已迁到楚国的皙地,公子曼被留到楚王身边,”他震惊地抬起头,目光充满不可置信,我自嘲地苦笑道,“世易时移,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公子曼是无法伺候了,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顿了顿,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或者你更想回萧和家人团聚。。。。。。”
他默了片刻,目光露出微微的茫然,道:“楚国破萧之日,国人都四散逃亡了,我的家人。。。。。。也不在了,我。。。。。。愿意留下来跟随夫人。”
我含泪点头。
把邱岩从叔姬手中赎出,尽管她坚持不要礼币,我还是郑重地付了两倍价钱,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显出我的重视。
我告诉了景煜,正装跪坐在他的脚前,一字一句恳切道:“他是婧此生以来见过的最忠诚的君子,毕生守一诺,这样的人,婧不能辜负。”
“那夫人准备怎么做?”他端坐案后,袍袖舒展,表情淡淡道。
“我要把他收为家臣。”我坚定。
他没有说话。
我说:“普通女子出嫁尚有一两分嫁妆,我跟随夫君时,除了一个笨侍女,什么都没有,既委屈了我,也委屈了夫君。”
他嘴唇微动,还是没有说话。
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懵懂的样子。
“只要有婧在,煜就不会委屈。”他道。
我的泪一下子涌出眼眶,殷殷地抬头看他。
他轻叹一声,起身扶起我,缓声道:“煜从未拒绝过你,何故如此?”
我的泪愈发汹涌。
按礼,收邱岩为家臣,也要有正式仪式。
占卜吉日,沐浴更衣,当日,邱岩冠带齐整,手捧玉帛,行贽见之礼。
我端坐堂中,身着正装,收下玉帛,然后把玉圭衣冠等物赐予他。
旁边有人记录在册。
景煜坐在我的旁边,自始至终都未说一句话,仿佛事不关已。前来观礼的叔姬却时不时地发出各种小声感叹,让人侧目。
礼毕后,邱岩退下,我问景煜,让邱岩做什么。
他抚了抚衣襟,不紧不慢道:“婧身边尚缺一个寺人伺候,煜看他很合适。”
我尚未答话,旁边“噗”的一声笑传来,我扭过头,只见叔姬正一本正经地望向窗外,貌似在欣赏风景。
我红着脸悄然拧了他一把,低声道:“少胡说,客人在呢。”
他反握住我的手,目中笑意澹澹:“你还顾及客人?嗯,他不是给客人赶过车么,就做你的御人好了。”
我一愣,那边叔姬已经站起身来,“哎呀”一声道:“真是看不下去了,既然没我什么事了,我就走了。”
我连忙站起身来,欲送,叔姬道:“快别,再多看一眼,我眼都瞎了,回见。”
我:“。。。。。。”
我红着脸回头瞪他,他只是淡淡地笑着,四平八稳。
我说:“我又不缺御人,再要一个做什么,邱岩以前是宫廷侍卫,就让他负责府邸的平安如何?”
“婧都决定了,还问煜做什么?”他拉过我,倾身吻了下来。
他的吻迫人而有力,来得突然,迅疾抚向我腰带的手,不容置疑地昭示着他的决心。
我一时发蒙,只能深深地仰起头,和他相吻。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拉住他,气喘吁吁道:“不要在这里,大白天,有人……”
他不闻不问,一把把我按到案上,动手解我的衣服,幽深的眉眼,张狂的动作,无端地让我心中闪过一个怪诞的念头:他,是不是在生气?
眼角的余光扫过堂内,即便是最不会看人眼色的棠,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子明……”我轻声唤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