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雷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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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继续说,“哎,我说,雷…恩,雷鸣,我讨厌医院,并不代表你也得讨厌,你这伤,也能进医院躺几天了?想不想去?想去我给你打报告!”
“班长…”雷鸣嘴唇颤抖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班长,是我害得你断了手指头…”
“停!停!停!”宁锋那只完整的手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静止在了雷鸣的肩头。
“跟你没关系,雷鸣。”宁锋抬起头,盯着雷鸣说道,“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个…这个情况,你说我这个情况吧,它纯粹属于意外事故,什么叫意外事故你懂吗?意外,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是谁也不想发生谁也没想到要发生的事情。”
“不是,不是,班长,你是为了救…救我,才让毒蛇咬的!”雷鸣站在宁锋面前,双手交叉,用力地拧着自己的衣角,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口中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行了行了,干什么?啊?别哭,哭了就脓包了!听见没有?哭的话就给我滚出去哭!”宁锋皱着眉头,大声训斥道,“本来老子心情挺好,被你这么一多愁善感,他妈的胃里直反酸水!你可别让老子把晚饭吐出来!”
雷鸣的泪水本来已经摇摇欲坠,被宁锋这么一吓唬,硬生生地把眼泪缩了回去。雷鸣哭丧着脸,嘴唇颤抖着,看着宁锋,不知道该说什么。
“操,老子还没死呢,用不着这副丧门样!”宁锋单手插着腰,不耐烦地对雷鸣说,“去,去,一边儿坐着去!别在老子面前哭叽尿像!”说完,宁锋一个人重新斜躺在床上,从军帽底下掏出一盒云烟,抽出一根,点燃,开始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雷鸣呆呆地坐回马扎上,看着宁锋抽烟。
“看什么?我就那么好看?要抽烟我这有,你自己过来拿!”宁锋吐了一口烟圈,缓缓地说道,“听说你小子挺猛啊,把四连闹了个天翻地覆,把仇老虎折腾得快疯了?啊?是不是真的?”
雷鸣听宁锋这么一说,就把头低下了,不再说话。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装哑巴?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宁锋不禁乐了起来,说道,“怎么?敢做还不敢说啊?”
“班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雷鸣答非所问,抬起头,看着对面床铺上的宁锋。
“讲!”宁锋的回答干脆利落。
“我这么能惹事,你为什么还要留…留下我…”雷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像蚊子叫一样逐渐消失了。
“大点儿声!你小子不是挺狠的吗?”宁锋瞪着雷鸣说道,“留什么留?”
“留下我…”雷鸣又重复了一遍。
宁锋这回听清楚了,他仰头哈哈一笑,豪爽地说道,“留下你?我当然要留下你了,我费了这么大劲把你救了出来,怎么能让你小子就这么跑了?那我不是亏大发了吗?”
雷鸣楞了一下,继续问道,“班长,那你要我做什么呢?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宁锋挠了挠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具体做什么我现在还没想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老老实实呆着,不违反任何纪律,不出任何差错,听明白没有?我可不想再丢手指头!”
“是!”雷鸣立刻站了起来,站成军姿,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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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一口枯井
宁锋断指之后的一段时日,雷鸣小心地约束自己,处处谨慎,生怕再惹什么事端。三个老兵中,只有宁锋平时和他说说话,剩下的两个,陆兵和老鬼,几乎是和雷鸣没有任何交流。老鬼不爱说话,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形成的,而陆兵本是个爱说爱叫的人,但只见了雷鸣,就像猫见到耗子一样,凶巴巴地瞪着他。雷鸣有时想,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希望将自己扔到锅里煮了?不过在这个敏感时期,雷鸣的日常表现也比在新兵连强了很多。哨卡的卫生和内务整理,他很自觉地包揽了下来,倒不是因为自己是个新兵必须要尊敬老兵,而是一想起宁锋的手,雷鸣就坐立不安。宁锋那只血淋淋的手指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他希望自己忙一点,忙活点,就能把心里的事暂时忘了。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情况也就是这么个情况了。雷鸣琢磨,宁班长为我断了手指,我可没占你们爷俩儿半点儿便宜吧?这深山老林子的,别天天摆那个臭脸给我看。雷鸣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一天晚上,他闲得无聊,坐在床上玩那个假的ZIPPO打火机,点燃再熄灭,如此反复,打火机的金属壳互相碰撞时发出好听的金属声。宁锋坐在窗边,看着夜空抽着烟,陆兵穿着件没戴肩章的军衬衣趴在上铺看报纸,老鬼站岗去了,一屋子人都不说话。雷鸣玩得起劲,宁锋听见声音转过头看了一会儿,笑着说,
“你小子手指头挺巧的!但也别总玩啊,趁着有点儿时间学习学习。”
雷鸣口里应着,心里高兴,又加了几个火焰翻转的高难度动作,把打火机玩得天花乱坠。正渐入佳境时,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从天上砸了下来,砸到了雷鸣的手腕,打火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玩个蛋啊?烦人么?闲得慌就滚出去跑5公里!”
雷鸣抬起头,看到陆兵一张不耐烦的脸,再低头,看那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原来是张被揉成球的报纸。
“看什么看?”陆兵又骂,“没见过啊?”
忽地,雷鸣拔地跳了起来,单手扒住床沿,另一只手死死握住陆兵的肩膀向床下拉,口里发出咝咝的声音,像条突然进攻的毒蛇,一口咬住了猎物。陆兵没料到雷鸣会突然发难,上半个身子吊在了空中,幸好他反映快,用双腿夹住了床架,才没有掉在地上,饶得他有身功夫也施展不出来。
宁锋见状扔了烟,跃过来抓住雷鸣的手,低声命令,“松开!”
雷鸣听到宁锋的声音,慢慢松了手。半悬着的陆兵一得到自由,鹞子翻身般地跳到床下,涨红着脸,一言不发抬起赤脚就向雷鸣踹去。
半空伸出一只手,把陆兵的腿卷到了怀里。宁锋顺势转了个身,卸掉了陆兵的腿力,随即弯腰将他的腿放到地上,笑着问道,“六子,你的鞋呢?”
陆兵并不去穿鞋,向前跨了一步,眼睛瞪得像铜铃,恶狠狠地说,“老宁,你少管我,这小子欠揍!出了事我自己负责!”
“你负什么责?啊?你凭什么说我?你也断手指头了么?”雷鸣被宁锋藏在身后毫不嘴软,“你以为你是宁班啊?”
陆兵还想开口骂,被宁锋拉开。宁锋边拉陆兵边训斥雷鸣,“闭嘴!懂点儿人事行不?”宁锋一骂,雷鸣才不开口了。宁锋一直把陆兵拉出了宿舍的门。站在门口,陆兵刚想开口,宁锋又抢先说话了,“六子,别搭理这小子,他就是个混球,你和混球计较什么!无聊不?还有,以后我说他的时候你就别说话,这小子就是条小疯狗,见谁都想咬一口!”
陆兵擦了擦额头的汗,吐了口恶气,骂道,“要不是刚才你拦着,我一脚就把他踹出屋!”宁锋劝慰了陆兵一番,陆兵才悻悻得去接老鬼的班去了。宁锋这才开门进屋,看到雷鸣脸也不洗脚也不洗,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心中苦笑,这小子哪是当兵来了,分明是养老爷来了。
可是话说回来,雷鸣对这三个老兵一身功夫也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宁锋的本事在那里明摆着,雷鸣早就见识过了。陆兵一身横练功夫,膂力无穷,虽然已经结婚,但每天都要在树林里练半天硬气功。老鬼呢,则喜欢站在高处望对面山上的人或动物。
宁锋见雷鸣整天窝在宿舍里玩打火机,也不和其他两个老兵答腔,心想得给他找点儿事做,不然会闲出病来。他对雷鸣说,“给你找点儿事干,你去把咱们哨所的仓库啊,厨房啊打扫打扫,每天坐着别坐出病来。”
雷鸣不买谁的面子,也得买宁锋的,这是没办法的事。在整理哨卡储藏室时他看到一堆废纸堆在角落里,他很不情愿地提着一大堆废纸走下后山,赌气似地把这些垃圾一股脑扔进山沟,看着漫山飞舞的纸片,雷鸣轻松地吐了口气。
雷鸣往哨所走,正走着,突然看见老鬼坐在一棵树上,望着远处发呆。
雷鸣走上去,壮着胆子问他在看什么,老鬼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看人头。”
就这一句话,让雷鸣几天都没睡好,生怕这个独眼老鬼什么时候看上了自己的脑袋。后来有一只成年红狐狸闯进了哨卡后的树林,在破坏了一些设备后便逃逸了。雷鸣发现后立刻大叫,等宁锋和老鬼赶来时,狐狸早已经跑到另一个山坡上去了,只能看见一个红色的小点在飞快移动。当时老鬼手里握着一把飞刀,可能是觉得距离太远,回头对宁锋说了一个字,
“枪。”
宁锋解下身上的步枪,丢给老鬼,说道,
“我一会儿向团值班室报告射击备案。”
老鬼冷笑了一下,单臂扬起那支81式自动步枪,随口对雷鸣说道,
“去捡吧。”
老鬼的“吧”字刚刚出口,子弹也飞出了枪膛,像一颗发了火的流星,飞了出去。
枪响过后,雷鸣抬头望去,那个快速移动的小红点不见了。他刚要转身看老鬼,却只看见老鬼的一个背影,有些佝偻,有些蹒跚,而那支81式自动步枪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宁锋的手里。
宁锋冲雷鸣豪爽地笑着,说道,“去拣回来,晚上我给你改善伙食。”而后转身,也走了。等雷鸣翻到对面山坡草丛中拣起那只可怜的狐狸时,才大吃一惊,那狐狸的脑袋都被老鬼一枪轰没了。从老鬼站着的地方到狐狸死去的地方,大概有四、五百米,几乎是81式自动步枪的射击极限了。而老鬼那种未开枪便已杀敌的自信,更让雷鸣佩服得无话可说。雷鸣想,这老家伙不但飞刀出神入化,没想到枪法也这么准。
只有这样身怀绝技的老兵,才能叫雷鸣心服口服,但如崔芝麻仇老虎之流只会叫喊只会跑五公里的班长或军官,雷鸣是从心里鄙视的。他觉得他们四连所有人加在一起,不,211团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没有11号哨卡的三个老兵那么牛,三个老兵简直就是牛气冲天。
可这三个老兵,还有团长赵天弓,他们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一天午后,天气变得炎热,雷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干脆趁着三个老兵鼾声如雷的时候,悄悄从上铺翻到地上,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和鞋子,拧开宿舍门走了出去。
11号哨卡前的宿舍是一间独立的小砖房,房子被油漆刷成了迷彩绿,建立在山顶之上。山顶上还有一大片水泥地,上面屹立着一个小小的了望台,站在了望台上能看到很远之外的地方。每天,雷鸣和老兵们分批次到了望台上去观察敌情,实际上在和平年代,除了偶尔能发现几个企图越境的蟊贼毒贩之外,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大动干戈的敌情。
可是吸引雷鸣的,既不是了望台,又不是什么敌情,而是那口坐落在宿舍后面树林内的枯井。
一口枯井有什么好看的?雷鸣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看,只是在和三个老兵相处了许多时日后,他觉得三个老兵,还有团长赵天弓身上有许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