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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赫本啊赫本-第4章

小说: 赫本啊赫本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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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吕布或吴冠中先生(4)


对不起,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我害怕听见这个名字。 

为什么? 

唉……我很想知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真不知道! 

天亮后收我的邮件吧。晚安。 

好吧。晚安。 

一夜无眠,艾树让我迷惑不解。早晨六点,我打开电脑,收到她的邮件,首先看见一封短信:何西递,你好。 

我没睡,你也没睡吧。我很敏感,我想你已经感觉到了。?35我想努力改变这种敏感情绪,可是很多书籍告诉我,只有时间和经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或许什么也改变不了。谁知道呢? 

当你第一次说出“吴冠中先生”这个名字时,我感觉咱俩只能成为友谊层面上的好朋友。 

你是吴冠中先生的粉丝,想必能懂我的意思,可是你昨晚的迷惑让我更迷惑,我猜,你可能不是吴冠中先生的超级粉丝。可这已经不重要了,那个时刻,那个场景,那五个字是你说出来的。 

或许爱情就是特定时空里的孩子吧,反正我相信这一点。 

我差不多是同时间喜欢上马克·吕布先生和吴冠中先生的。我喜欢他们的作品,敬佩他们的艺术追求,可是有一天,当我看到吴冠中先生写的一篇回忆文章,我就命令自己必须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我最后选择远离吴冠中先生。 

所有的答案其实已在我心里。没有对与错。 

如果你还不明白,那就打开附件吧。?36认识你很高兴。我热爱西递,希望能和你重游西递。 

艾树我长长地喘了一口气,移动鼠标,打开附件,我看见一个标题:吴冠中先生回忆马克·吕布先生。 

我的视线紧紧盯着下面的文字:“再上黄山,妻偕行,宿北海宾馆多日。下山前日天雨,我作速写,妻为我撑伞,此情况被刚上山的一位法国人看到。北海仅一家宾馆,夜晚那法国人托翻译来访,知我能法语,便亲自来叙。我们谈到巴黎,谈到我的学习,谈到熟人,他看了我的速写本。 

最后他要求我明天让他照一张我写生的相片。但我们先已决定明日一早下山。他是一位较有名的摄影师,名叫马克·吕布(MarcRibout),多次到过中国,摄取中国的山水人物,曾在中国美术馆举办过个人摄影展,应该说是国际友人吧。便约定明日一早拍摄,照完我即下山,奉赠给他两个小时,我对时间从来是吝啬的。翌晨微雨,我在微雨中写生,妻照例为我打伞,估计这作品将是真实感人的,他说会寄给我,我们便告别。别后杳无音信,德群却?37无意中在一本时事杂志(Actualit)中发现了碧琴为我打伞的那张黄山照片,便剪下寄到北京。作品无任何说明,在作者眼中,我们是他猎取的妇女小脚或男人长辫,他骗取了创作资料。正如我之估计,照片是真实而感人的,是极难遇见的黄山神韵,亦收入了他的个人大本影集中。后来出版我画集的多家出版社采用了这照片,问我有无版权问题,我说侵权的是这位法国佬。多年以后,我的知名度不断扩展,一日,一位自称是皮尔·卡丹的代理人找到了我的电话,说有二十来位法国文化名人来访中国,其中一位摄影师马克·吕布想采访我,我断然拒绝。”我赶紧打开马克·吕布的作品集,没看见这幅照片。 

我在网上搜索,终于发现了:雨中黄山,烟雨朦胧,吴冠中先生的妻子左手撑伞,右手拄着拐杖,为写生的吴冠中先生挡雨。吴先生全神贯注,画板支在左腿上,弓着脊背,眼望前方。他们两个人完全沉浸在创作的氛围里,我读出了风雨间夫妻相伴的暖意和感动。 

这的确是一幅绝佳的照片,马克·吕布先生真是抓拍大师啊。大师拍大师,大师说大师,我倒吸一口气,脑?38子里有几秒钟的空白。我又搜索相关资料,发现这些年马克·吕布先生的几个重要作品展都没有收录这幅照片——或许马克·吕布先生也听说过这篇文章。 

下面我该怎么办呢?我站起身,走到窗前,天色早已大亮,上班的人群开始增多,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我哭笑不得,重新坐在电脑前,凭直觉在邮件回复栏里写下了这样的字句:艾树,或许我不是吴冠中先生的超级粉丝,可是我还是非常喜欢他的绘画作品和纯粹的艺术精神。你的来信让我吃惊,当然,你的敏感和心理暗示也大大超出我的想象。如果真的有时间机器,我非常愿意回到十几个小时之前的过去,我会在那个展厅里直接对你说出这四个字“我喜欢你”。我希望能很快见到你! 

我点击鼠标,邮件发送成功。我靠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丝睡意,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


中国鲤(1)


每个人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有了目标和希望,你的星星才有可能升起来、亮起来……我是个写作者,今年四十五岁,按理说正处在写作的黄金期,可我明显感觉有点力不从心。女儿在美国芝加哥读大学,我很想念她,在这个夏天的深夜,我带上简单的行装,从北京登上了美国航空公司的航班。 

坐在机舱里,我从钱包夹层取出女儿的照片,在心里默念着这三句诗歌,忍不住自言自语:“女儿,你是老爸的目标和希望,写作也是老爸的目标和希望。”我长舒一口气,期待这次旅行能给我的写作带来灵感,让属于我?40的星星尽快升起来、亮起来。 

我的旁边空着一个座位,空间增大了,心情更显轻松。我翻看着飞机上几本《TIME》杂志,除了俄罗斯总理普京冷漠超酷的脸和中国总理温家宝既平静又复杂的面容,我没有兴趣看其他内容。我紧靠在坐椅上,屈起膝盖顶着前面的坐椅后背,这样坐着更舒服些。在即将沉入梦乡的当口,我感觉膝盖抵住到了一个硬物——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的触觉,我想我会先睡一两个小时。我从杂志储藏袋底部取出一个黑色硬皮本子——是这趟航班为客人准备的《圣经》?我读过圣经,翻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不是《圣经》,也不是飞机上的常规读物,因为笔记本扉页上有一幅鲤鱼素描,图画下面粘有一张西方中年男人的肖像照片。男人头发稀疏,戴着眼镜,一副学者模样;他眯着眼睛,脸上带着笑意,可这笑无法掩饰他目光里的忧伤情绪。 

我确信这是某个旅客遗留在飞机上的私人物品。笔记本右下角还有一个淡淡的铅笔字,是一个英文单词:Nick。这或许是主人的名字——这个男人就是尼克?有一刻,我想把笔记本交给那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儿空姐,不过我很快决定不必这么做——每个人都会有的好奇心此时已?41经跳了出来,随便翻看一下再交给她也不迟。笔记本里前半部分的文字书写疏朗整齐,后面的字迹有些潦草,笔画加粗用力,带着恣意的疯狂。我的英文阅读能力远远大于听说能力,个别生疏的词汇随身携带的翻译词典可以解决。 

我开始读第一页,开篇的几句话一下子吸引了我——他的叙事朴素自然,是我熟悉并喜欢的语感,且充满回忆之情,就像一个老朋友在讲给我听。他是这样写的:“每个人都有父亲,每个人的父亲都经历过痛苦。我的父亲是位专栏作家,他爱写作,也爱鱼,到头来他不是死在案头,而是死于非命——他的死与中国鲤鱼有关。我正在从芝加哥飞往北京的航班上,看着窗外的浮云,我触景生情,想给父亲写篇文字。整个飞行需要十几个小时,时间足够。”此时此刻,我被莫名的兴奋感控制住了。我急切地捧起笔记本,把身体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一字一句细读默念起来:每年一到夏天,父亲的眼神就会明亮许多。他喜欢写作,为报纸杂志撰写专栏是他的主要工作,由此他在小镇上颇有点名气。写作之余,父亲喜欢研究各种鱼类,家?42里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鱼的图片;除了“专栏作家”这个身份,镇上的人还称他为“鱼教授”。说来奇怪,父亲不会游泳,也从不垂钓,但这并不妨碍他爱鱼,还要写《生活在美国的古老鱼种》这类科普书籍。 

我叔叔是个老钓客。他三十出头,小我爸爸九岁,和我父亲的性情差异很大。他经营着一间酒吧,一年四季牛仔打扮,留着两撇胡子,吃住都在酒吧里面;他还组织成立了一个垂钓俱乐部。在我的记忆里,父亲除了教我认识鱼(很遗憾,这类知识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时常提醒我,经常去酒吧的人大都不怎么样,现在不能去,以后长大了我也不要常去。至于叔叔成立垂钓俱乐部,他的评价只有三个字:祸害鱼。 

叔叔钓鱼总会叫上我——他说对男人而言,钓鱼是天底下最有趣的爱好,守着这条大河,永远有钓不完的鱼。 

叔叔每钓上来一条鱼,就扔到岸上,我负责抓起来放进鱼篓。他让我乖乖坐在岸边,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说河里的大鱼会吃掉不听话的孩子。他的话让我发慌:真的有大鱼吗?大鱼长什么样呢? 

那一年真让人难过,夏天过去没多久,我母亲去世了。?43六岁的我还不太懂失去母亲的悲伤。父亲很难过,躲在书房里抽烟,要不就去河边默默看鱼。叔叔给我父亲抱来几箱啤酒,对我说酒能解愁。那晚父亲第一次喝多了,他带着醉意为我母亲写了一篇文章,一直写到深夜,边写边念出来。我想他会在报纸上发表这篇纪念文章,第二天起床后我在地板上看见了一小堆灰烬。我还没有上学,也不想打扰父亲,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呆烦了就往外面跑,没目标地跑。


中国鲤(2)


有一天我跑得更远,一直跑到镇上的图书馆。我在图书馆门前站了很久,却不敢进去。图书馆管理员是一位四十岁的女士,她笑眯眯地招手让我进去,问我叫什么名字。 

“尼克。”我说。 

“我叫露西,你想读什么书?”她说。 

我支支吾吾,说想读大鱼的书。她转身走向书架,拿来一本书对我说:“是想看鲸鱼的书吗?”我点点头。 

她的声音和我母亲的一样甜美。这本书告诉我,骑在鲸鱼背上,再大的风浪都不怕,再深的大海都敢去。我在图书馆度过了一个难忘的下午。几年之后,我才渐渐明白,逝去的只能留存在记忆里,永远不会再回来。母亲也永远不会再回来,即使我骑着鲸鱼去追;而父亲又和一个?44女人住在了一起——这个女人比我母亲年轻很多,只是看着我不会笑。她叫艾米,说来到这个家她很高兴。可我不这么想,因为她后来动不动就去叔叔的酒吧,喝到很晚才回家,有一次她还喝醉弄丢了钥匙,是我大半夜起床开的门。父亲经常唉声叹气,却没有办法。每次看见父亲暗自伤神,我会泡杯咖啡端过去,这时候,父亲会摸着我的脑袋,喃喃低语,说我母亲是个好女人。 

那天我和父亲从河边回家,远远地看见垂钓俱乐部的那群人有说有笑,还看见几缕烟雾在空中飞舞。一个人大声说这条鱼又大又肥,烤起来吃一定香极了。我跑过去看,草地上躺着一条尾巴还在颤动的大鱼。一大排钓竿斜靠在树上,全都滴着水,树下的烧烤架子在冒烟。我第一次看见这种鱼,它的嘴巴一开一合,扁扁的,嘴唇旁边长出两条长长的胡须。它的身体有我的身高这么长。叔叔拿着刀,夸张地笑着。这条鱼乖极了,虽然活着,却没有再挣扎。一个秃顶男人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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