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眼泪-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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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没有任何回音。
你不属我
西竹
大二时,我因为一部《诺丁山》迷上好莱坞大嘴美女茱莉亚罗伯茨,接连看了她主演的许多电影。其中印象深刻的一部叫《我最好朋友的婚礼》,讲述了一个令人唏嘘的爱情故事。
罗伯茨饰演的女主角茱莉安与大学同学麦克九年前曾是一对恋人,爱情由浓转淡后,二人从恋人变成最好的朋友,并且约定,若二十八岁前都没有理想对象,两人就结婚。在这个日子即将来临时,麦克突然打来电话,告知茱莉安自己即将结婚,对象却是另一个陌生人。茱莉安惊慌失措,这才发觉自己爱了麦克九年,于是决定要抢回新郎。
这部深深打动我的片子还有另一个中文名字,《新娘不是我》。四年前我在百度相关信息时发现这个译法,由衷觉得,稍一对比,雅俗立现啊!
可是当相似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我才恍然大悟,俗,原来通常是因为反映真实。
比如现在,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婚礼请柬,蓝天碧海,白纱轻舞,年轻的人儿手挽着手,迎风敞开怀抱,好像偶像剧结局中的男女主角。除了这个男主角,曾经在我的生命里盘根错节了挥之不去的三年。
这个我曾以为会让我困扰一辈子、遗憾一辈子的男孩,此时此刻,我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孩牵手同行,我的脸上居然都是笑容,而这笑容居然这样发自内心不可抑制。
我终于能,放下了吗?这样一个时刻,算不算是重生?
我想,我得找个方式纪念一下。
这个周六,我网购了两张动车票,半个小时之后,从高楼林立的上海来到小桥流水的苏州。
出了苏州火车站,坐上公交车,直奔平江路。我在上车翻找硬币时发现,因为决定地临时又匆忙,我的钱包里只有一张五十元的钞票。生活真是有趣,时不时给你制造各种惊喜。既然这样,我把插满银行卡的钱包放回原位,就花这五十块钱吧!
我在一条梧桐蔽日的马路上下了公车,往前步行一段,左转进入耳闻已久的平江路。只一眼,就被这“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江南风光吸引了。
平江路紧邻平江河,道路并不宽阔,但扑面而来清明古朴的气息和咫尺外的鼎沸喧哗迥然两个世界。这条始于南宋的水巷作为历史文化古街经历了保护改造,沿街俱是店铺、酒吧,却又一概掩隐在木质门板之下,白墙黛瓦,雕花门廊,精致且不张扬,远远望去,和普通民居并无二致。
我沿着河道缓步向前,享受这幽静惬意的时光。河上时有摇橹船行过,曳出水面圈圈涟漪。河对岸的屋檐下,有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三弦唱着评弹,宛转悠扬,依依呀呀。夹岸柳树斜斜倚立,偶有一两枝垂落河面,牵动婀娜倒影。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这样相映成趣的房屋、楼阁、小桥、花木,都宛如一幅水墨长卷画。
而我选择来苏州,只是因为一首名叫《苏州河》的歌。
2009年的十二月,有两个人紧挨着过了二十岁和二十一岁的生日。一个是袁更新,一个是早他一年差一天出生的董意意。
十二月二十二号,董意意生日这天,下起了大雨。吃过火锅,我、简夕、肖笑颜和袁更新以及其他三四个朋友打车到新街口附近的KTV狂欢。
外人面前,我素来胆子有限,有袁更新在,就更不敢露头。一群人吼了一遍之后,董意意把我从沙发里揪起来,笑意涔涔:“竹子,就你一个没开口了啊,快点,要不我去帮你点啊!”
我瞄了瞄捧着话筒唱《新不了情》正投入的袁更新,牙一咬心一横:“不用,我自己来。”
我点了一首歌,插到前面,薛凯琪的《苏州河》。有些话,说不出口,唱给你听吧。
我只是渔火,你是泡沫
运河上的起落,惹起了烟波
我只能漂泊,你只能破
念一首枫桥夜泊,我再不是我
一刹那的寄托,有什么结果
帘外骤雨哀悼我们脆弱
爱只是爱,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爱
碧空尽的深处谁也不曾存在,追怀追怀
还逃不过要置身事外
偶遇而来,互相依赖
河上的船儿总不能永不离开
蜿蜒的泡影到底离不开,人山又人海
无奈浪涛一浪又一浪
也不过只为一次澎湃
河流上的泼墨,模糊了轮廓
你不属我,我有什么把握
爱只是爱,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爱
碧空尽的深处谁也不曾存在,追怀追怀
还逃不过要置身事外
偶遇而来,互相依赖
河上的船儿总不能永不离开
蜿蜒的泡影到底离不开,人山又人海
无奈浪涛一浪又一浪
也不过只为一次澎湃
寒山寺建于云外
依然为世人爱情无奈
凡人沉默的参拜
感情的事只需等待
去的去不明也不白
爱只是爱,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爱
碧空尽的深处谁也不曾存在,追怀追怀
还逃不过要置身事外
偶遇而来,互相依赖
河上的船儿总不能永不离开
蜿蜒的泡影到底离不开,人山又人海
无奈浪涛一浪又一浪
也不过只为一次澎湃
那海市蜃楼只是爱
十九岁的我,心思浅浅,笑容怯怯。抑制着声音的颤抖勉强唱完一首歌,只是为了其中倾吐心声的一句话:你不属我,我有什么把握。
袁更新背对着我,一直沉默,肩膀僵硬地绷着。暖气十足的房间,我的四肢和心脏也一起渐渐冻僵。也许在他眼里,爱只是爱,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爱,跨不过距离,越不过阻碍。
接下来是不知道谁点的《广岛之恋》,我的话筒还没来得及放下,另一只已经被简夕塞到袁更新手里。简夕看着我,笑里藏刀:“嘿嘿,你们两个,合唱个呗!”
我拿着话筒,不知所言。
即便是海市蜃楼,我到底无法割舍。
半路下起了雨,青石板的道路踩上去,又湿又滑。我躲到一家书店里坐下休息片刻,雨势渐小后,撑起伞,接着往前走。
一路行人稀少,而前方一个不起眼的桥头却聚集了不少看客。我拨开人群经过,闪光灯乍亮,耀得人眼前一花。待看清面前究竟是什么景色时,我愣住了。
桥的一端是一面绵延伸展的青瓦白墙,墙面多处已经斑驳,凄凄然如丹青剥落。而这剥落墙垣的下方又攀生出许多蔓草藤萝,缠绵纠葛的姿态,随风微微摇曳,神采灵动。紧邻河岸、背靠墙面是挽手共立的一男一女,男的鬓若刀裁,丰神俊朗,女的轻颦浅笑,眉目如画。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由衷的艳羡和感叹声:“在这里拍婚纱照好有感觉哦!”“呀,这夫妻俩可真养眼,多么般配啊!”
我的眼睛开始酸疼,双脚沉沉迈不开步子,胸腔却不知为何遽然起伏,像沉寂的溶洞里,一条地下暗河卷带着滔滔水流奔腾而过。
我是在,怨恨吗?
揣着满腹心事吃饭逛街,在人山人海的观前街消磨了整个下午,我揣着剩下的十五块钱回到上海。
等地铁的时候,队伍前面站着一个□□岁的小男孩,头顶的发被别出心裁地剃出一个心字形,格外惹眼。乍一看,却像一块没有愈合的伤疤。我伸出手在虚空中描摹着它的形状,这样被暴露在空气里,会疼吗?
小男孩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回头奇怪地瞪了我一眼。
我在这嫌恶的注视下神思归位。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我不确定不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举动来。
我在站台上掏出手机给孔桑桑发信息:“姑娘,你回家了吗?”
很久没有回音。我颓丧地回到住处,在床上躺下,来电铃声此时响起,屏幕显示是山东移动。我松了一口气,一股脑接起来。
“真回家了?”
孔桑桑的声音很是慵懒:“我都在家呆了快一个月了,研究生毕业的这个假好长啊!”
我笑得苦涩:“你知足吧,瘦得跟杆子一样,趁机会在家养养膘不是挺好的。”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想起我来了?”
我停顿了片刻没有说话。孔桑桑也沉默,过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他明天结婚你知道吧?”
我咽了一下嗓子:“嗯。”
孔桑桑叹了口气:“你们俩啊……哎!其实上星期他给我打电话来着。”
我一个激灵:“他找你干吗?”
“让我去参加婚礼啊!好歹我是因为他的帮忙才进的学校,你在香港的那一年,我们关系也一直不错。不过我说已经毕业来家了,离得远,就没答应。”
我觉得心尖发颤,问她:“然后呢?”
“然后他也没说什么。我问了他一些关于他老婆的情况,说是同事,小他一岁,东北人。别的就没了。”
别的也就没了。
脑子里蹭地烧起一个火把,先前晦暗难辨的情绪此刻骤然清晰起来。
这样口是心非地逃避否定,这样迫不及待地恋爱成家,这样毫不避讳地邀请我的好友出席婚礼,叫我如何,不怨恨呢?
我咬牙沉默的当口,孔桑桑在电话那头叫嚷起来:“你在想什么?你赶快翻片儿!他结婚让他结就是了,凭什么连累你痛苦纠结?你给我争气点,听到没有?”
我松开齿关,淡淡地笑起来:“我没事儿,也许就是不甘吧!就这样,我挂了啊。”
孔桑桑穷追不舍:“哎哎那谁,你谈恋爱去吧!有合适的人没有,没的话我给你介绍啊!”
“别别,我没那心情,累了,不想动弹了,去他妈的爱情。”
我收了线,孔桑桑随即发来短信:“姐们,什么都会过去,总会有个可爱的人儿来陪伴你,但你要有期待,唯有希望不能没有。以前我纠结的时候总是你来骂我,现在换过来,我做你的倾听者,难过了就找我。”
我回她:“煽什么情,你不怕我找你哭啊?”
她答得很快:“不怕你的泪,怕你不幸福,怕你会像我当初那样孤独。”
我的眼泪,刷地涌了出来。
我怕的,也是自己不会幸福吧?
可是我明明已经很幸福了啊。有这样爱我的人陪伴着我、支持着我,我为什么要执念过去,不肯放下回忆,放过自己呢?
2012年五月二十日,星期日。我爱的人的婚礼。新娘,不是我。
那部电影的结尾,茱莉安放弃了对新郎的争夺,因为她领悟到,爱未必是厮守终生,也可以是潇洒地向爱人道别,祝福他开启另一段人生。
擦擦眼泪,大力喘出一口气。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坦然祝福。可是事情也没有多么糟糕啊,最起码,我没有痛不欲生,也不打算寻死觅活。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让人变得豁达,也会悄无声息地抚平嶙峋的伤口。
我想,不妨再给自己一些时间吧。
第二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我在图书馆里宅了一整天,啃法语,看杂志,等到走出图书馆的旋转门,已经日落西山。这个周日,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结束了。
我一如往常地上班下班,看书看美剧打发时光。这周末是DELE五月份的考试,我已经报了名,也准备好再战一场。
周三的早上,主管分配六月份的出差计划。六月中旬,国际橡胶油产业链高峰论坛,安排了我和赵芹。
我看着日程表吸了吸鼻子,问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