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心太软-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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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家玲都哭笑不得，他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似乎有些懂了，他常说自己心太软。我不由地想起了那首歌：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写的多好呀，他不正是这样吗？什么都不说出来，独自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可表面上还要安慰我们。
心痛了又痛，看着他坐上了驾驶座。默默地发动了车。我发现身边的家玲也在呆呆地望着他，有些痴了。我没作声，望向了窗外。
“今晚我们不去跳舞了，带你们转转北京吧。”轻快地音乐声停止了，随即又放出了一首悠扬的乐曲。那缓缓的音调象潺潺的小溪，静静地流淌在我们的心间。
“老公……”我欲言又止。
“嗯，知道。接着给老婆讲故事，对吧？”他笑了，怀里的家玲静静靠着我，一动不动。
“算你聪明，家玲，行吗？我真的想知道你们过去发生的故事。”我低下头，闻着家玲头上的清香。
“……又闻到萍萍姐身上那股香了。”家玲不好意思地将头在我怀里蹭来蹭去，象四年前在医院服侍病床上的凡一样。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老婆？呵呵。”他笑道。
“快说，少贫嘴。”我伸出手敲了敲他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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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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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子的表情让我惭愧，因为她的泪、她的哭泣。
我发现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就算是个妓女又怎么样？是她救了我啊！一条性命与一种职业，哪个更重要？很想说点什么，说点好听的话来安慰她。可是开不了口，因为我发现她呆呆地望着我，任由泪水流淌。她的眼神太复杂，有惊喜，却又害怕；有激动，却又慌张。
我也呆了。刚才用普通话骂她，诅咒她，她一定听懂了吧。我该怎么办？该如何去面对一个救了自己性命的人？
“你……是谁？”正当我彷徨胡乱猜测之时，她说话了。
“我……我也不知道。”不敢看她，害怕看到她怪罪我的目光，也许她准备将我驱逐出这个家门吧。可是如果她要将我驱逐的话，为什么眼神会那么奇怪呢？我漏嘴说出了普通话，她一定觉得我在骗她吧。就算被驱逐也是应该的，谁让我这么无耻，被一个妓女救了，还要被她养，自己已经不是个男人了，还要对她发脾气。
我抬起了头：“说吧，现在就要赶我走了对吗？”
“你……你说什么？”蓉子声音很激动。
“难道不是吗？我骗了你，还对你乱发脾气。呵呵，感谢你，蓉子，谢谢你救了我。其实我是中国人。”我已经不敢看她了。
“你……你还叫我蓉子？”她的声音越发地激动了。
“你难道不叫蓉子？哦，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不配叫你蓉子了，对吗？”我的神经又开始犯了，因为她的话让我最后一点自尊心完全丧失。
“不……不是的。”蓉子激动地喊道。
“不用说了，加藤小姐，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哈哈，我已经不是男人了。很可笑，对吧？前几个月，在游戏厅里，我还是个正常的男人，那个时候我还很不齿你的职业，心里还觉得你很下贱。可现在，我已经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特别是你。因为你不但救了我，还养活我。我很感谢你，感谢你用出卖自己身体所换来的钱治疗我、养活我。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早就想吐了，早就想脱离你了……”我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发现，她的脸上已经起了变化，嘴唇也在颤抖。我的心里觉得非常高兴，那是一种变态的兴奋吧。因为，我折磨了她，我让她感到难受了吧。继续，只有让她感到受不了的时候才能将我赶出她的视线。那样，我们大家都解脱了！
“说明白点儿吧，其实你又算什么东西呢？一个妓女，整天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赚钱。你那张嘴，有多少人男人尝过了呢？你那双美丽的手，碰过多少男人的身体了呢？你那具肮脏的身体，又被多少男人在上面践踏过，蹂躏过呢？哦，对了，最关键的是，你的灵魂已经肮脏到了极点。你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当你用那双手碰我的时候我就想吐，每当你在离我不到一米距离的床上睡觉时我就作呕。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很神圣吧？因为你救了我，我应该象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样对待你吗？你错了！”我大口地喘着气，她更加激动了，全身都在颤抖着。
“是你让我生不如死，是你让我失去了男人的尊严，也是你让我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被你救回来，我就象只狗一样。不，连狗都不如，狗还会摇尾巴，还会到处瞎逛呢。而我呢？每天只知道在床上吃喝拉撒。你每天在我面前打扮的再漂亮也是没用的，因为我根本不是个男人，根本对你产生不了任何欲望。你失望了吧，嘿嘿，这与你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了吧。
当初你也许是想救了我能给你一笔钱吧。告诉你，我是个穷光蛋。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你只是个妓女，听的懂吗？妓女，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赚钱职业。只要躺下，张开大腿，随便这么哼哼几句，你就能赚到钱。嘿嘿，我真恨不得象你一样，多好啊。每天还可以享受不同男人给自己带来的快感吧？”我淫笑道。她的眼里愤怒了，目光象锥子一样扎着我。
别泄气，继续说，我的目的快达到了……
“怎么？说到你心尖上了吧？哈哈，别害臊，也别觉得难为情嘛，做都做了，干嘛还要为自己立牌坊装清高呢？每天回家来抱着那个破娃娃什么意思？在我面前装什么啊？你不就是一个“卖肉”的吗？我为你这种人感到可悲，你告诉我你会说中国话，呸！你什么东西，也配说中国话。告诉你，我最恨的就是日本人。指不定你就是一个跑日本来卖肉的中国人呢。装什么啊？什么人的钱不好赚，赚日本人的？日本侵华你知道吗？日本人强奸你妈妈才生出你是怎么的？你这么喜欢日本啊？”
“啪！”我的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我一愣，可随即我就笑了。我已经不要脸了，都成这样了，还要脸干嘛？打吧，打的越重，我的心里越痛快，最好把我打死才好。
“你……你不是人！……是个魔鬼！”蓉子的声音嘶哑着，她的眼里充满怒火。
“嘿嘿，我就是魔鬼，哈哈，你才知道啊？告诉你，就算我不是个废人，我也看不上你。自愿被日本人玩弄过的中国女人，嘿嘿，贱货，连我这种废人都不要你。你说你贱不贱啊？”
“砰……”脸上被她用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我的眼眶里立刻出现一片模糊地红色，钻心地疼痛从我眼角传来。尽管这样，我却笑的更厉害了，嘴里依然不干不净地说着那些让她更加受不了的话。
此刻，肉体的疼痛已经不能阻挡我让她赶我出门的决心了。本来一点点自尊心的丧失就让我变的疯狂，可心底那最后一丝的柔软却又让我做出了这些举动，做出了让她赶我这个废人走，不拖累她的举动。嘿嘿，一举两得。此刻我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心也麻木了。就让我死前也做做好事，解放她，让她轻松点过吧。
另外一只眼看着蓉子，她已经出离愤怒了。冲上前，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就往床下拖，大概她要赶我走吧。哈哈！我出奇的平静，也出奇的配合，任由她把我弄下床，拖着我到了门口，开了门，又将我拖下楼梯，拖到了大马路上。
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胯下的尿兜也破了，洒了一裤子。她的力气变得非常之大，将我拖到马路上丢下我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忽然莫名地高兴了起来，因为我在这个世界里即将蒸发吧。
“……畜生，猪狗不如的家伙！”蓉子狠狠啐了我一口，离去了。
翻了个身，伏在了地上。看着蓉子的影子渐渐消失。我的眼泪涌了出来。蓉子，对不起！如果有来世，我会报答你的。也希望你不要再自甘堕落下去了。这一切，都是不得已！
正是晚饭的时候，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个月没剪头发了吧，记得上个月是蓉子给我剪的，又快到时间了。我弄乱了头发尽量想遮盖住自己的面部。路上有很多小孩子，被大人牵着手从我身边走过。哦，对了，今天是日本的节日，5月5日儿童节。那些孩子们被爸爸妈妈牵着手，一家三口，真开心啊！而我，现在却象个乞丐一样在街上爬着。过去的记忆离我很远，我的父母呢？我的亲人呢？
“当啷！”面前被丢下一个硬币。哈哈，居然是500日元，我拾了起来。
应该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去吧。此刻，我的头脑被风一吹还特别清醒，千万不要被玲子她们碰见啊……
第三十三章 见她最后一面
缩在阴暗的巷子里一动不动。全身都被汗湿透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爬进了这个没人的深巷。
内心一片死寂。
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告别所有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想起了那些熟悉的面孔，玲子、阿俊、凉子、田中叔叔、佐支子店长，还有刚才被我骂怒了的蓉子……
从这个窄窄的巷子里朝头顶望去，此时的夜空是多么的美啊。天上的星星眨着她们美丽的眼睛，一定在嘲笑我吧。星星，你们听的见吗？我的内心在呼唤，在向老天呼唤。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遭受如此下场？难道，我的前世做错了什么吗？难道，我失去记忆之前做错了什么吗？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滑落到我的身体上。脸颊隐隐做痛，全身都在隐隐作痛。身上大部分的皮肤都因为之前的爬行而被划破了。可我不在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为什么？我不想被玲子她们看见啊。
下身也湿透了，被蓉子拖到大街上时，那个尿兜就破了。我的身上现在一定很臭，很脏。哈哈！就让它臭吧，让它脏吧。反正都要死了，脏一点好，没有人愿意靠近我，玲子她们就更认不出来了吧。
巷子里忽然刮起了一阵微风。五月的东京，暖暖的微风拂过我的身体，象一只温柔的手。拥有健康的生活多么美好！我的心碎了又碎，泪水已经流干了。现在就结束吧，早点死也早点投胎。来生，我再也不要这样了。看了看手中那块路上拾的玻璃。因为太用力，紧紧攥着它的手已经被划破了。手粘粘的，却体会不到痛了。
将那块玻璃横在了腕上。别了，玲子，我的爱人，那些失去记忆前我的爱人。
“不，不能死。我还要见她最后一面！”内心在挣扎。
“见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怕死吗？”一个声音在嘲笑。
“不，我不怕死，怕死刚才我就不会对蓉子那样了。我只想偷偷看一眼，一眼就好。我担心玲子啊。”
“担心？已经交给阿俊了，你还用担心什么？阿俊会好好待她的。不用找理由了，我们走吧。”那个声音催促着。
“我不是找理由，求求你了，我就看一眼，一眼行吗？看完我就立刻跟你走！”脆弱的内心在哭泣、在流泪、在乞求着。
声音不见了，只剩下那个躺在深巷里哭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