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1-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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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卡设在一处很窄的山峡处,两侧都是高壁,断岩耸立,峭壁连片,只露出狭窄的天空,仿佛一条飘舞着的蓝绸带,飘舞空中。山壁上伸出苍松翠枝,景色奇特,清幽雅致。
山峡中间,有一大约五丈宽的狭道可以通过,此时放着左右两排木栅,中央只留一丈宽的道路通行,木栅后站着四名守关的士兵,怀抱长枪,围在一起悠闲地闲聊着。
“甚么人?站住!”士兵们听到马蹄声都吆喝了起来。
聿丘面对斩风低声下气,但对着这几个普通士兵,道官的势力又摆了出来,神色虽然平淡,却用眼角余光看着四人,而且没说半句,只把马稍稍带前,让士兵看清道袍的胸口处绣着四枚金花。
“道师大人,您慢走。”四名士兵被金花灿黑了眼睛,神色惊恐,嘴里哪还敢再说半个不字,只顾着点头哈腰。
聿丘忽然勒住马缰,策马闪到一边,故意让斩风走在前面,以示尊敬。
斩风毫不容气,连谢字都没提,直接跃马踏入山峡。
“您走好!”守关的士兵们见他这种气派,以为地位比道师还高,连忙换上更浓的笑脸,弯着腰垂首相送。
山峡不算长,大约只有六七十丈,出了峡口,前面豁然开阔,两侧都是林坡,左侧较高,通往山岭,右侧是个向下的缓坡,坡下二十丈外有一片草地,再往下就是一条峡谷,迂行的山道绕过一处山坳,从峡谷对面的山道伸向山里。
“嘿嘿,来得还真是时候。”聿丘抬眼望去,草地搭着七八个白色帐篷,前面有几堆石迭成的火灶,上面架着一只行军用的铁锅,正冒着势气,旁边还有一些道士和士兵三三两两坐在草地上闲聊,催马到斩风身边,微笑道:“老弟,我们吃点东西再上山吧!”
斩风不想多留,但没有聿丘随行,又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思前想后,还是摇头道:“我不吃东西,你自己吃吧。”
聿丘乍然想起山中十日,身边这位年轻的男子竟然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也没有喝一滴水,虽然下山两次,但可以肯定至少三天不吃不喝,想到此时,他不禁大为惊讶,愕然望着斩风问道:“老弟是不是在修炼奇术,竟然可以不吃不喝!”
“有人来了。”斩风一脸淡淡的,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只是朝着一名走来的女道官努了努嘴。
“道师大人!”女道官瞥见两人,突然娇呼了起来。
聿丘甩头看了一眼,倏的一楞,随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问道:“平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奉命守住这道关口。”平儿嫣然一笑,甩头看了看斩风,猛地一楞,接着大声惊呼道:“他不是那个与道圣大人在街上对抗的人吗?你和他不是也打了几次吗?最后一次还是他把你劫走了。”
斩风安然坐在马上,转头瞥了她一眼,女道官年纪大约在二十一二岁,长得颇为娟秀,青春可人,笑起来很甜,与普通的青年女子并无不同。
“平儿,千万不要乱说,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是位能人,我是打心里佩服他。”
崇敬的目光又一次移向斩风。
平儿见他为对手辩护,不禁大为惊讶,一对灵秀的大眼睛惊愕地看着他,诧异地问道:“你是怎么了,居然替他说话?”
聿丘微微一笑,跳下马走到她身边,把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嘿嘿,这位可不是普通人,我陪他修炼了十日,道力居然提升了七倍。”
“七……七倍!”平儿吓得立即捂着嘴巴,但惊呼还是从指缝间钻了出来,震颤的目光偷偷地瞥着斩风,心里的震撼非常,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竟然有这种本事。
“是啊!七倍,我修炼了十几年,没想到竟然有这种快速提升实力的方法,这十天的收获实在太神奇了!不过你别说出来,等到年底评核之时,我要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聿丘得意地笑了。
平儿渐渐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嫣然笑道:“也许你可以升任道君了。”
“道君!”聿丘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道君,这个每天诱惑他的名词,以前是那么的遥远,现在终于有机会能接触到它,内心剧烈地激荡,难以言表。
“你的运气真好。”平儿着实替他高兴。
“若不是斩风老弟,我哪有今天!”聿丘回头望去,马上巨岩般的身影仿佛又高大了。
朱雀国中能让道官尊敬的外人实在不多,就连皇帝也未必能得到这种敬意,但斩风早已不是荣辱所能打动,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寒气,将一切都挡在身外。
守护关卡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道师,名叫勃扬,长脸细眉,一身灰色的道袍,头上扎髻,嘴角不时地勾出阴森的笑容,让人看着不舒服。
听到手下的禀报后,他走出帐篷,堆着笑容走到聿丘的马前,暗带讥讽地道:“你不是被抓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怕不是给叩了一百个响头才被放回来的吧?”
聿丘与他素来不睦,听他一开口就出言讥讽,心中震怒,自忖实力大增,早已不把他放在眼里,眉尖一挑,撇着嘴不屑地道:“那是斩风老弟和我闹着玩的,无知小辈当然看不明白。”
勃扬狼眼一瞪,正想出言反击,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名士兵叫唤声。“道师大人,山上有人来了。”
“知道了。”勃扬暂时按捺怒火,不悦地甩头张望,峡谷对面的山道上,果然走来了一队人,如同长蛇般向山下移动,隐隐可以看到军旗,淡淡地道:“是自己人,不必大惊小怪。”
来到近处,众人发现是一群小股士兵,大约有四五十名士兵,手里各持刀枪,神态轻松,有说有笑,根本不像是在行军。令众人悚然的是,两段士兵的中央押着十一名囚犯。
囚犯有男有女,拴蚱蜢似的被一条长绳拴着,一个跟着一个,在士兵的推攘下,脚步踉跄地往前走。这群男女衣着破烂,沾着点点血斑,有的还带着伤,走一步皱一皱眉,看着让人心怜。
斩风的眼神又冷了,看到这种情况,谁都明白发生了甚么事,以这些人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对付道术,失败是很正常的,何况麟云还动用了军队。
“不是上山才三天吗?怎么这么快就有俘虏了?”聿丘好奇地望着平儿。
“听说前天道圣大人的前部被逆党伏击,伤了不少人,也抓了一些人,这些应该就是前天抓到的俘虏,大概是押回凌关的监狱。”
“哦!”聿丘神色淡然,俘虏的惨状并没有打动他,与其他的道官一样,觉得逆党该杀。
勃扬忽然抢先迎了上去,刚刚被聿丘出言讥讽,此刻为了彰显地位,扠着腰耀武扬威地喝问道:“是哪里来的士兵?”
领军的军官是个小胖子,一对小眼睛圆溜溜的,见了勃扬的气势,知道他是大人物,急忙小跑到他面前,陪笑道:“大人,是道圣大人命我们把这十一名俘虏,送到凌关关押起来。”
勃扬斜眼扫视狼狈不堪的俘虏,忽然阴阴一笑,道:“嗯,还有十里,喝口水再上路吧。”
“谢大人!”小胖子军官喜色满面地跑回去,吩咐士兵把俘虏推到山道旁的草地上,然后喝水的喝水,吃东西的吃东西。
勃扬走到最前面的一个俘虏面前看了看,淫爪故意伸手在女子的胸前摸了一把,笑吟吟地道:“啧啧,原来还是个女的,皮肤还挺白。不错,不错。”他虽然修道,却性好渔色,早年犯下案子,逃入深山,不想偶得机会加入了道士行列。
“啊!”女子惊得脸色煞白,身子剧烈地挣扎起来,想摆脱勃扬的淫爪,却逗得勃扬大乐。
平儿正陪着聿丘走向帐篷休息,听到俘虏尖叫,回头望去,发现勃扬竟然轻薄俘虏,脸顿时红了,身为女人的她十分不齿这种举动,然而勃扬是她的上司,只能撇开眼睛不看。
“这个淫鬼!”聿丘满脸不屑地轻轻骂了一声。
“你们这些无耻的道官!有种的快放了爷爷,再来决一胜负。”俘虏中一名青年男子,突然满面怒色地跳了起来,朝着围观的道官和士兵们大声斥骂着。
“给老子趴下!”小胖子军官面目狰狞,狠狠地刺出一剑。
“啊——”青年惨叫一声,腿弯处被剑尖刺入,鲜血顿时迸发了出来,接着重重地摔倒在地,然而他却不甘心,还是硬咬着牙想爬起来。
勃扬正在得趣,被他一闹,兴致全消,不悦地斥道:“废物!把嘴堵上不就行了,伤了腿怎么走到凌关?难不成你们抬他?”
小胖子军官献媚般笑道:“这小子居然敢辱骂道官大人,实在是罪不容赦,就算宰了他们也不为过,小的这是为大人们解气。”
“王八蛋!”
“道官的走狗!”
其余十名俘虏无不大声怒斥,有的更是用身躯去撞士兵,可惜这些双手被捆的男女,无法抗击手持利刃的士兵们,迎来的只是一顿暴打。
勃扬看在眼里不但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还面带微笑,不时地微微点头。
突然,混乱的人群中响起了雷声,小胖子军官被炸得抛出了十几丈,身子倒着高挂在树杈上,胸口处被炸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肌肉焦黑,鲜血从洞中不断涌出,沿着头脸像瀑布似的往下滴,血流披面,连头发都是血红色的,不多时已在地面积起小片血坑。
看到这血淋淋惨烈的一幕,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平儿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身子发软,倒在聿丘的怀中。
俘虏们却看得热血沸腾,咬牙切齿望着血尸,心头说不出的痛快。
“聿——丘,你这是干甚么?”勃扬眉尖高挑,愤然地回头,怒目望着聿丘。
随着尖叫般的责问,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聿丘的身上,惊愕、不解、诧异、迷惑,谁也不曾想到道官会出手救逆党。
“不是我,是……是斩风老弟。”聿丘楞了半天,突然指着斩风大叫。
“他?”勃扬一直没有将斩风放在眼里,惊闻消息,真正打量他,却立即被他眼中的寒光刺得头皮发麻,像是突然被浇了一盆冰水,一股凉气从头顶一直落到脚底,整个人突然颤栗了一下,怒火被压了下去。
顺着他的目光,焦点又移向满身寒气的斩风,众人的心中都像是突然压了块大石,连呼吸也沉重了。
勃扬好不容易缓过来,眼中怒火又现,指着他叫嚣道:“你一个无名小辈,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杀人,根本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狐假虎威,该杀。”斩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中的寒气,立时将对方的怒火压了回去。
“不错,我们道官的声誉,全是被这个无耻小人破坏了,该杀。”杀不杀一个军官,对道官而言没有任何影响,聿丘本就与勃扬不睦,心里又向着斩风,正好借机打压勃扬。
勃扬怎能听不出话外之音,愤愤地瞪着他,怒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