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欲望的诱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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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因为我经历过。而你没有。这样一比较,我就会觉得我自己并不低下,反而变得崇高起来。与有钱人比,你只会运用想象,但与没有钱的人比,你就可以马上见到成效。路边的乞丐伸出了肮脏的手,他们晚上背后的生活我们暂先不论。但是从表面上我们都还是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回一些优越,至少你会说,我就是再惨,我也不会沦落成乞丐。
在街上瞎无目的的乱逛,新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景物。草果然很绿,凑近了看,就更绿了些。上面虽然浮着一些灰尘,不时的淋头洒过,重又现出了蓬勃的生机。草坪上三五成群地坐着一些人,玩着扑克,打着赤膊,嘴里叼着烟。赤热的阳光被浓密的林荫阻挡了,无奈地垂下了热气腾腾的头颅。草叫什么名,树姓什么,花儿从哪里来,我都不知道。我只晓得花很香,很艳,很绝代。草很绿,很柔,很软,很有韧性。树很密,很壮,很深,很有气魄。这是花草树给我的认识,反馈给我的信息。
别人都说,深圳人很有钱,不信,你看看那如长龙般的车流,看看一座攀比一座的高楼大厦。大厦的玻璃耀着光,它的身姿直冲云霄,挠人目眩。第一印象要说是楼高楼多,我想这并不正确。我看见的深圳是绿色的深圳,进入到深圳的怀腹里虽没有乡村般的自然飘逸,但它还是具备了乡村般的清纯,这是很重要的。但摩天大厦与纯然的绿色有机地结合了起来,形成了天趣般的搭配。和谐也就成为了它的主魂,站在其中,你没有不适的感觉,首先是一切都显得很亲切,随处可闻的乡音更能让人有身临故土的娇纵。
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条件一般,一个房间两个人,但价格却是内地的几倍。另外一个房客,长得挺壮实,皮肤黝黑,穿一件短袖T恤,红色带杠的。眼神中却满是血丝,脸上也装进了倦态。我一进去,打开了床边的风扇,让它将汗水的露儿驱赶了一些。
他躺在床上,随手掏出一枝烟,递给我。我赶忙伸手挡了一下,嘴里应着:“我不会抽烟,谢谢!”
他也并不勉强,将这枝烟缩了回去,插在自己的嘴里。掏出火机,点上了。一团浓雾从他的面前袅袅升腾,一股烟油味儿冲向我的鼻息。我虽然不抽烟,但在这浓重的烟雾中,我却可以体会到一丝糜放的纵乱。我不善多言,也不喜多言。我斜倚在枕头上,闭上有些疲惫的眼睛,准备好好地休息一下。对面的汉子在烟雾里飘出一句淡淡的话:“你刚来深圳?”
“对啊!刚来,这地方还不错。”
“刚来的时候,都这样说。你是哪里人?”
“四川的,你呢?”
“安徽。在这儿,四川人很多的。你有老乡吗?”
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了:“有。他们在别的地方。只是我刚来,不好意思叼扰他们,所以只好住旅馆了。”
他显然没有怀疑我的慌言,只是说:“深圳,这地方是好,可压力却也太在。”
“压力太大?这个我倒不知道。不过这儿的景色挺漂亮的,与内地有些大城市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呢!哪,哪你也是刚来深圳吗?”
“不。我来深圳都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简直就是灾难。”
“是不是出了什么很大的事儿了吗?”
“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使劲儿地吸了一口烟,喷出一团很浓很浓的烟雾。叹气声从烟雾中伸展出来,延绵出了很远。以至于鼓捣在了我的耳膜里,我有一点震颤的感觉,很清楚地碰击着我内心的情意。
我静静地等待着他继续的下文,可时间在缓缓的流淌,烟雾也在慢慢地消散,但他却依然一声不吭。被他开先打破了沉默,我早已了无睡意。我随口说:“安徽,安徽有白洋淀,听说那地方条件不错的。”
“哪儿啊?安徽同样是穷地段。要不是这几年政策开放了,还不知道那日子该怎么地呢?不过,四川却是天府之国,没想到你们也愿意出来。”
“天府之国,哈哈哈。。。。。。,只是那一片而已。四川就是成都平原的土地稍肥沃一些,其它的地方大都是高山瘦水,穷着呢!李白说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便是明证。”
“别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山也不见得会坏到哪儿去!”
“这倒是,我们山高,就柴禾多,所以自古不缺柴烧。但是这山上的土地呢,就是不滋养庄稼。要是碰上了旱时天,情况遭着呢挨饿空肚皮,那也是常有的事儿。再加上人多,土地有限,本来宽袤的山川,现在倒觉狭小了。况且,山上的东西也总会有尽头。原先我们小的时候,山上还有一些野物,树木也挺粗壮。但是现在呢,有些山竟然变得光秃秃的了。跟你们那儿也许差不多,要是没有劳务输出,这日子也是真不敢想象的。”一谈起老家,我的心中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我爱家,但是我又看不惯这片山水的状况。家乡的景色曾经让我无数次的陶醉,可是,美丽的景色到处都有。美丽并不能留住我的脚步,我需要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我一看见乡亲们一张张辛酸的脸,我的灵气与心怀也会软下来,变成了一个不堪一击的物体而融进了酸体的浓酿中。
“在老家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现在跑到这个地方,真还有一点活受罪的味道呢!”
他的话语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勾逗着我的好奇心。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从他的面色瞧去,他确实困扰在无奈中。而从他举手投足的气质来看,他也不是一般的打工者,至少还是有一些修养。
“你原来做些什么?”我问他。
“原来,说起原来,我还确实风光过一阵子。那时的生意好做,也可以说是独门生意。没什么竞争的。”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从兜里再掏出一根烟,接在快要熄灭的烟屁股上。眼神中也藏着一些深远的东西,我仿佛已经触目惊心摸到了他心中的向往和曾经的辉煌。
“你哪时是做什么?”
“服装。”
“哦!服装确实也是热行,不过我却不懂。”我对生意方面基本上是外行,但我知道衣服是必须物品,人人都少不它的。
“那倒是。这做服装也得有讲究,只是当时的生意确实好做。整整一个城市,店铺是廖廖可数,不怕卖不了的货,只怕有拿不来的货。这样的场景,可真没得说。再瞧现在,只要一个机会,竞争的人是大把。人人都争先恐后地搞起了自己的铺子,稍微有一丁点儿的经营不善,便有可能血本无归的。”
“那你在深圳现在做什么?是不是还是做服装,既然你熟悉这一行,继续做下去应该不成问题吧。”
“说是这么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到深圳,我才知道什么叫有钱人,那什么叫生活,回想起原来的小钱,现在真有不值一提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现在不好呢?我看你现在挺好的嘛!”
“好什么好?我都睡了几天的大街了,在街上睡,也没什么,只是有保安赶,还有蚊虫叮咬,让你睡不消停。卫生方面也是一个问题,今天来住旅馆,主要是为了洗洗换下的衣服,也好洗洗脏乎乎的身子。小伙子,看起来我的年纪比你大,我给你说,在深圳这地方,骗子太多了,以后可得万分小心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异常地坦然!他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对待我。我的心中突然涌出了一丝愧疚,为我对他的戒心而惭愧。
对他的好感在我的胸中伸出来,我笑笑地对他说:“你在深圳受过骗?”他摇摇头也佯装着笑面地说:“是啊!骗子,骗人的骗子,他们专门骗人,专门骗老实人。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被骗还不止一次,开始骗的钱少,我以前的积蓄基本上都投资在这方面了。”
“数英雄,论成败,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我说,现在你受点儿骗,将来或许会有更大的能耐呢。大不了,从头再来一次嘛,没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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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没想到你还能说也这种话。哎,我是真的泄气了,我已向家里打了电话,准备让他们将家东西全部处理了。我不想回去,也没脸再回去了,曾经的风风光光,现在的落落魄魄,你说,我能回去吗?”
这种感受,我能理解。一个人要是曾经经历过繁华,一下子让他恢复到荒凉,这是一种无法言表的凄凉。试想一下,你风光无限地在众人面前炫耀过,那时的你啊,面子上可贴了金,心里面也装上了蜜,众人对你都恭维有加,都迎送你,夸奖你,都对你刮目相看。但是,你没落了,西边的太阳照着却是无休无止的萧条,走到那儿,唾沫淹你,指头戳着你,让你的脊骨直不起来。这不是面子和心理承受的问题,这还系到一些人情世故与社会众芸之间的是是非非,社会是复杂的,它卷荡着所有人的一切,包括精神思想还有实实切切的身体感应。
我们聊了很多,也很投机,我们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在白帜灯的照耀下,我和他没年龄的界限,也没了地域口音的界限,我们融合在一起,融合在一片心灵的交错中。我们一起笑,一起叹气,我聆听着这位朴实汉子的 腑之韵。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的名字。虽然我们在互相地鼓励,但是我却也只能在脑海里去慢慢地搜寻他的模样,也许现在在大街上遇到他。我们只会是形同陌路,这是真的,严严格格的真实性的。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只是在空气中我还可以依稀地嗅到一些淡淡的烟味儿,很醇香很温馨的味道。以后在深圳的日子里,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在深圳不算少数,他们每日在为生存而四处奔波,就像我这个城市的幽灵一样,每时每到都在伤身豁神地为自己明天的面包奋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经济也开始拮据。没有钱。真的没人同情你,我进旅馆的时候,就因为交钱慢了一点,那位收银小姐便拉长了马脸。照有些人说,住宿的费用本是多余的。大热天的,凉风飒飒而来,吹在身上,跟软香按摩一样,爽着呢!
我并不是体验生活,而是切实地要节约开支。还记得那是一个非常宁静的夜晚,在城市中,我
很少见着月亮与星星,但那晚,我见着了。我找到了一块离繁华比较远的地方,确切地说地址的话,是体育馆的天桥上。那儿很安静。十一点过后,便再也没有什么样的行人走动。晚上的道路依旧明亮,白白的路灯光洒落下来,有些迷蒙,有些清淡。远方的灯火闪闪烁烁,眨着一双双彩色的眼睛。这座城市在此时更加的美了。
除了斑澜的外衣,它的脉络大多地沉浸在一片安祥中。这些血液静静地流淌着,慢慢地抒发着胸中澎湃的激|情。我看不见,我也摸不着,但我能听。用我的耳朵去聆听。我听见了树叶的婆娑声,它们窃窃私语,诉说着各自的秘密与纯真。我也听见汽车轮胎与马路的亲吻声,仿佛它们在说,快回家吧,快回家吧,温暖的家正等着你呢!想到这儿,我又听见了温馨的呓语,睡觉时翻动时的轻微响动,小孩子的哭闹,母亲的枉扶。
天桥上的水泥地板上还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