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生命约会40周孕妇周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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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场必须要发生在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女人决心用这种粗暴的方式让男人惊醒起来——让她的位置牢牢地嵌在男人心里。这是一场长时间的拉锯战。在这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已经有太多的血肉在横飞。
女人的这种奇怪感受,像是对某一种食物钻牛角尖似的向往。她期待着、留心着、捏造着自己的伤痛,而显得那么不能自拔。现在,女人开始哭泣。她哭着哭着,像江南的梅雨天气,一场接着一场的液体将她淋得成一个水袋。男人终于选择了妥协。从屋里走了过来,说着言不由衷的道歉。女人的泪水更加剧烈,简直滂沱了起来。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总得有一个头吧。那么就从认识你开始说起吧……女人哭着控诉。笔笔血泪像落叶一样,一下子就堆满了记忆的空地。男人忍耐着,忍耐着,看着女人那般投入地进入了一个“怨妇”的角色。那些沾满蜘蛛网的回忆是他们共同走过的青春。他们是这样看着对方一点点长大的。他们是知根知底的那种夫妻,15岁就认识了,所以,从女人嘴里发出的炮弹更具有摧毁能力——从根子上摧毁。
哭 孕妇怎样当了一回“怨妇”(2)
这样哭诉的时候,她的身子一点点地抽搐着。她将手掌放在肚子上。她清楚地知道,她这样激动的直接结果就是孩子受到莫大的惊吓——可她却那么自私,只想在这一场男人和女人的较量中占上风。她不管不顾地嚎啕着,抽泣着,让这个夜晚变成一个袖珍地狱。而那个干枯在身旁的男人,甚至不知道这一场风波的源头在哪里——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接过一个女人的电话。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在接电话的时候抚弄过君子兰的叶子。现在,他已经被这个女人的泪水打劫得两手空空,两腿发软。
女人的数落终于回到了现实,说到了今天!此刻!女人说:重要的是你的心。我看得到你的心!她颤抖得像片雨中的牡丹。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男人,说,我看到你的心离开了我!男人万般解释千般保证,甚至顿足捶胸,指天发誓,证明着他的心就在心脏里——在女人掌控的范围之内。
呵呵!终于,他们的战争告一段落。女人累了。男人傻了。在这种战争之后,两个人都有点疲倦,歪倒在沙发上,像两条离岸的鱼。他们喃喃地叙说着。女人说。男人也说。他们相互妥协了起来。原本这一场战争也不是为了分裂而打起来的,现在,他们更好地团结在了一起。女人在冒险:用欲擒故纵的方式,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女人将手放在了肚子上。刚才,她那么激烈地喊叫,孩子一定吓坏了。可那个时候,她像是一辆失控的汽车,只顾自己蒙头乱撞。而现在,她的心痛了起来。她恨她自己——只顾自己图痛快,全然不顾忌肚子里的孩子。孩子已经12周了。已经什么都能够感受到了。
男人拿眼角看了女人一眼,突然心有余悸起来——从此之后,他们之间已经不平等了。这个女人!她的肚子里怀着的不是一个孩子,简直是一个武器。一个随时可以拿出来,并且一定就能取胜的武器。男人绝望地抱着脑袋,叹了口气。
女人伸出手,抚在他的肩头。事实上,她是太过敏感了。这个男人,第一次当父亲,和这个第一次当母亲的女人一样——没有经验。即便他的眼神中有些飘忽,即便他喜欢在电脑前贪玩,即便他和年轻女子说话时流露出兴奋的神情……又能算得上什么大错呢。
他们就这样吵架了。这一场战争之后,会有一个新的平衡出现。在他们之间,有了一个第三者。谁都不能轻易忽视的第三者。即便他们谁都不说什么,改变,却依然发生了。而这种改变的结果,是一对成年人达成了妥协。终于,这一场战争结束了。他们两个躺进了被窝。她说:其实,我们的生活已经发生了改变。我只是担心,害怕你还不能适应自己的角色,我太绝望了……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说,我改,我改还不行吗?他们各自表白着,慢慢睡去。
他们重新适应着对方。因为女人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东西——他们害怕,他们恐惧,他们慌张……女人更加伤感,而男人总是想着逃避。女人带着孩子走来走去,像被一个小魔鬼附身,从此失去了自由;男人想更远地躲避着,喜欢和同事、朋友们在一起,他们更简单快活,好让他忘记自己即将要承担起的责任。
孩子像风一样来了。他毫无遮掩,进入这一对男女的生活,就像一滴雨落进大海。他已经三个月大了。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是一个孩子了。他的脸不再是一张粗糙的草图,他就是一张人的脸。同样,他的身子他的双脚他的双手都是如此。甚至他的脚指甲也能清晰可见。此外,他发育良好的小脑袋已经开始长头发了。他的皮肤如此透明,如此娇嫩,以至于通过它,他的每一根静脉,每一根毛细血管都能让人看清楚。他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了。女人抚摸着腹部说——有了孩子后,再也不能任性了。
女人将吵架之事讲给另一个孕妇听。那孕妇听后大笑,说,每个妇女在孕期平均要大哭三次,你才哭了一次,算是少的!那么,你也哭过了?女人望着她,这个已经有七个月身孕的女人,肚子大得像个锅,说话直气喘。两个孕妇相视一笑,心有灵犀。
日子 我成了一个惊叹号(1)
第13周
初次检查
终于要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在我怀孕十三周的时候。此前,总有人在我的耳边说——医院,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去。怀孕后,我常看作家周国平写的《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对医院里那让妞妞得病的X光心有余悸,还有那穿白大褂的庸医。他们一个是物,一个是人,结成了一个同盟,误杀了只有一岁半的妞妞。
医院里堆满了闪闪发光、寒冷而锐利的医疗器械。它们奇形怪状,从没有在别的地方出现过,它们的弯度、锋铓和齿形是非日常的,具有深不可测的攻击性。我惧怕它们组合在一起的画面。我们柔软的身体面对这些器械时,总是不攻自破。
并且,我要去的地方是妇科。听到这两个字,总会让我产生一种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的感觉。似乎总是和一些暗昧的味道联系在一起,而不能光明正大。从小到大,我们所接受的教育是“谁说女子不如男”。可是产科,却用一种冷冰冰的痕迹划开了我们和男人的阵营。女人被打入了冷宫和另册。女人,无论是已婚还是未婚,今生必将会碰到那个人——产科医生。
然而现在,我是准母亲。我的身体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我那腹中的胎儿在一天天长大。我虽万般害怕,感觉自己无法适应医院里的一切,但我却要强打精神,准备着要去医院。是孩子——他让我有了面对这一切的信心。我一定而且必须要去医院了。先要看看是否是宫外孕。其次,要看看是否融血。我安慰着自己说,这些,必须要去医院才能解决。
宋宋出差回来,请了一天假,我们就选择了星期五这天去医院。早晨起得很早,梳洗完毕,没吃早饭就出了门。宋宋背了个包,里面装了苹果、花生、奶糖,一包萨其玛。我们到了医院,我是第一个进入产科的人。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很朴素的样子,没涂口红的嘴唇泛着白皮。她听说我们是第一次检查,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总之,她说,要做的项目很多。大致有血、尿、心电图、B超等几大项,先去交费!到了交费窗口一核算,全部费用大约在550元左右。还要分几个地方交。宋宋让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他。这个时候,几个孕妇晃晃悠悠爬上楼梯。和她们相比,我的肚子还没有充分隆起,几乎无法说出它究竟是什么形状——这让我感到很自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给她们让出更多的行走空间。想着自己再过些日子和她们会毫无二般时,突然害怕了起来。
宋宋回来了。我们再次进入产科病房。已经有几个大肚孕妇在里面了。她们各自打量着对方,说着体会和感受。女医生正在一个蓝色的布帘子后面忙活。突然,我听到了一种声音:呼哧呼哧的,很迷惑。旁边孕妇笑说,是胎心音。哦,胎儿在腹中发出的是这样的声音。我的恐惧之感渐渐消失了。那种有了孩子之后的新鲜感陡然而生。孩子——这是孩子的胎心音。我的孩子——也有同样的胎心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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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鞋,躺下,拉起衣服,露出肚子,等着……女医生趴在桌上给上一位孕妇写病历,嘴里却给我下着命令。我一一照办。最后,裸露着肚子,静静地等待着。天花板是白色的。周围的墙都是白色的。只有布帘子有颜色。我奇怪,为什么是蓝色?莫不是蓝色具有安慰孕妇心理的作用。总之,蓝色让我渐渐平静了下来。我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天花板上。想着刚才那个孕妇躺在这里。在她的肚子里,有个怎样的孩子,用怎样的力气爆发出那一声声的胎心音?
女医生驾到!她那么高,俯视下来的脸变得扁平,嘴唇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长了。她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一种不耐烦。但却又保持着一种平静。她说,把腿屈起来。再起来一点。面对我的腹部,她没有任何表示——没有惊叹,没有奇怪,没有猥亵,像是看一个湖泊的水平面。
她伸出了手。手上没有戴手套。她将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一种冰凉透过她的五指传递了过来。她左右摇晃着我的肚子,又用力地上下按了几下。平时我自己是千般小心万般注意,一点也不敢碰着、压着肚子,现在,被她那么大力地按了几下后,一阵紧张:不知道丁丁是否能承受得了?可她却似乎已经完成了一道算术题,有了答案。她平淡地说,起来吧。
接下来,她趴在桌上开始写病历。我收拾停当,站在她身旁,渴望她在奋笔疾书之余抬头对我说说肚子里的孩子。然而没有……一直没有。直到她写完病历,还是没有!她不想多说一句话。我受了打击,耷拉着脑袋出了门。
我几乎已经想逃离医院了。可宋宋手里举着的单子还有好几张。钱都交了。我怎么能不做这些检查呢。我跟在他的背后,突然说,为什么怀孕的不是你。他几乎没有听到,回头说,什么。我摇头说,没什么。他说,抓紧时间。我说,哦。可是,时间怎么抓紧都只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怎么抓紧,也不会成为二十五小时。我真想和他讨论一下这个简单的问题。我想,男人的脑袋,实在是很简单。
验血的时候宋宋轻松无比,只是在他的手指头肚上扎了一滴血,他的全部检查就OK了。我就惨了。一个毛头小伙子,嘴唇上还有一抹黑乎乎的茸毛,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旁边的医生叫“老师”。我想:完了!他一定是个实习生之类的新手。他拿起针头,自己的手指头先是开始哆嗦,待那哆嗦的余波传到我这里时,我的心已经揪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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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 我成了一个惊叹号(2)
这时,宋宋那边已经查完了,踱步到我的身旁,开玩笑说:哎呀,一半以上的法国人都不用做血型检查……那是我们有一次看到一个笑话,说法国的私生子占全国家庭的一半以上。可是这个时候听到这个笑话,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眼睛看着白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