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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春寒 by晓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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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担心我么?” 

 

  仰恩瞪了尚文一眼,“我跟你无冤无仇,自然不想看你送死。” 

 

  尚文却高兴,跟他交了底: 

 

  “你放心吧!我的党籍是保密的,只要我不承认,他们是查不到任何证据。而且组织上也不想我做太冒险的工作,他们需要我的身份来掩护和转移一些资金罢了。” 

 

  “话是这么说,可你这么明显的活动,就算他们查不出你是共产党,也会觉得你跟他们有瓜葛。姐她都怀疑了,虽然她不至于跟姐夫说,但你要是不收敛,总得露馅儿,万一这事闹大了,你想过怎么收拾吗?” 

 

  “这次是后方的资源太紧张,才万不得以让我这里帮忙购买些药品。爸爸那里要是瞒不住,我会跟他承认,他也是爱国的……” 

 

  “那崇学呢?你知道不知道,少帅已经从欧洲回来了,东北军可能很快被调到西北去剿共,崇学现在在东北军的地位几乎只是一人之下,不可能不去。你要跟他为敌吗?那样的话,你爸爸跟二爷就得分裂,原家跟丁家恐怕都得完了。那一家的女人怎么办?大嫂呢?你的儿女呢?都不管了么?” 

 

  “国都要没了,还要家干什么?”尚文的语气里带着忿忿。 

 

  “这是什么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家都照顾不了,拿什么去管国呀?” 

 

  尚文沉默了,良久也不说话,脸沉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不知不觉地抓得紧紧: 

 

  “恩弟,要是有一天,我跟崇学对立了,你向着谁?” 

 

  仰恩也感到气息开始不稳定,一股烦躁和不安象是个烈性的小兽在体内窜个不停: 

 

  “我,谁都不帮。” 

 

  天依旧是灰灰,零星地飘下碎碎的雪片儿。 

 

 

 

  崇学也不会做饭,是叫了家里的厨子过来做好,招待尚文和仰恩。尽管乱世之下,各自怀着不同的理想和信念,谁也没提起让人不快的话题,围炉喝酒,聊天。仰恩酒量不如他们两个,被糊里糊涂地灌了两杯,很快露出醉态。两兄弟立刻发现了灌醉他的有趣后果:仰恩整个人都不象平时那么端着,放松下来,脸颊红扑扑的,看人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股梦幻的色彩。当听到崇学在陆军连受训时曾因说错话,被当时的长官郭帅罚到炊事班体验生活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毫无顾忌,还大声地揭露尚文连大米和白面哪个是小麦哪个是水稻都分不清。那姿态跟语气,与平常冷静端庄的仰恩那么不同。屋里的红泥小火炉越来越旺,外面大雪却纷纷扬扬铺天盖地而来,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这样消磨过去了。 

 

  崇学不在这里过夜,所以,跟他们一道离开。他在后面锁门的时候,尚文跟仰恩已经到了大门口,台阶上有雪,再加上仰恩的酒意还未完全退却,脚下一滑,身边的尚文连忙伸手拉住他,帮助他再站稳。他不好意思地笑着: 

 

  “看吧!让你们灌我,路都不会走,回家要给爹娘骂了!我就说你们两个欺负我……” 

 

  三个人往外走,胡同里留下一串零乱的脚印。雪还在下,浅浅地覆盖在脚印之上…… 

 

 

 

  不远处的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人,天还没黑,依稀看出正是二姨娘许芳含。她一直以为崇学在这小院里养了女人,或者偶尔过来会情人,今天听厨子说崇学让他过来做了一桌子菜,本来以为能知道藏的是谁,哪成想,竟看到这样一出好戏码。许芳含的眼睛盯着朝相反方向离去的三个男人,她没有错过仰恩跌倒的瞬间,尚文焦急的反应,还有尚文从扶住仰恩开始,就一直没离开那细腰的手。 

 

 

 

 

 

 

 

  20 

 

 

 

  自那以后,尚文隔三岔五的倒是经常来找仰恩小聚。两个都是聪明人,相处时很有默契,不该提的半个字也不会说,慢慢地,开始那点尴尬也淡化,似乎又回到初相识的东北,并且尚文绝对是个会玩的,不多长时间,已经把北平城好玩有趣的地方摸了个遍,上个星期还带他去北海溜冰,热闹得不亦乐乎。仰恩很能把握分寸,总会在尚文有意无意靠近的时候,自然地拉开距离。几次下来,尚文也就不再勉强,规规矩矩地,相处如同兄弟。 

 

 

 

  很快到了原家老太太七十五岁的生日。逢五逢十,都是比较重要的寿辰,原家包了中和剧院的晚场,几乎全员出席露面,连二太太许芳含都不例外。仰恩刚安排父母坐好,就看见尚文的太太嘉慧迎面走过来。他们以前就见过面,嘉慧性情温柔,倒是非常好相处,只是仰恩心里总不能跟她坦诚相对,便能躲就躲,尽量少见面。 

 

  “恩弟,你的手怎么了?” 

 

  嘉慧比仰恩大两岁,也跟着尚文叫他恩弟。女人毕竟细心,发现他袖子半遮着的左手缠着纱布。那是跟尚文去溜冰那天栽倒时手擦了地,破了块皮。他又怕尚文跟嘉慧说过去溜冰的事,含糊地说: 

 

  “不小心擦破了皮。” 

 

  嘉慧似乎放了心的模样,“还好是左手,不耽误什么吧?” 

 

  仰恩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他中午吃坏了东西,肚子闹腾一下午,这会又拧着劲儿地来了。 

 

  “大嫂,我先离开一下。” 

 

  仰恩努力放慢步伐,这样大庭广众地往厕所跑总是不好,何况今晚原家还邀请了不少生意上的朋友。刚走到最后一排座位,一转弯,眼角不由自主地向嘉慧那里瞄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尚文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两个人的身高差了一个头,此刻尚文正低下头,趴在嘉慧的耳边,似乎在说着什么,态度显得亲密……仰恩连忙收回目光,不再朝那个方向上看。 

 

 

 

  办完了事,觉得刚才绞痛的肠子似乎消停了。演出已经开始了,仰恩刚要走进场,却看见杨副官站在入口的地方,来回地走,似给什么烦恼着。杨副官同时也看到了他,犹豫了一下,冲他小跑过来: 

 

  “恩少爷,你去劝劝司令吧!他在外面吸烟吸了半天了,里面有吸烟室的,他非要在外头挨冻……” 

 

  仰恩朝外面瞅了一眼,答应说: 

 

  “我去看看他好了。” 

 

 

 

  他早就发现崇学最近的心情似乎很不好,眉毛似乎就没松开过,经常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看起来倒比尚文要老很多了。三九天,还在冰天雪地里抽烟,心头的郁闷恐怕是不胜重菏。想着自己烦恼的时候,崇学的陪伴和排解,于是仰恩推门走了出去。 

 

 

 

  远远看见一身浅色衣装的崇学,仰恩心头不禁纳闷,印象里他不太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似乎这世界上没什么大事件,能轰动到让他面容改色,今夜是什么让他如此低落沮丧? 

 

  “心情不好?”仰恩站在他身边,低手数着地上的烟头,“一包‘白金龙’就这么给你糟蹋了。” 

 

  “你出来干什么?”声音带着一股沙哑,一开口,浓浓的烟气冲出来。 

 

  “里面有吸烟处,干嘛非得在这里吹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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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好。” 

 

  仰恩伸手过去,“给我一根吧!” 

 

  “你会抽烟?” 

 

  “没抽过,就陪你抽一根吧!来!” 

 

  “没了。”崇学捏了捏空烟盒,瘪了。 

 

  “那陪你站一会儿。”仰恩朝四周看了看,散着巡逻的士兵不远不近地跟着,一重重的树影之间依稀辨出正阳门在夜色里的轮廓。心里盘旋了很久的问题,不禁出了口: 

 

  “你这么大了,为什么不结婚?” 

 

  “不想结。” 

 

  仰恩有些吃惊地扭头看着崇学: 

 

  “为什么?” 

 

  “没碰上想让我结婚的人。单纯为了结婚而结婚,没意思。” 

 

  说着崇学调整目光,对上仰恩正停留在他脸上的审视,“你是不是还想问,我跟你是不是一种人?” 

 

  仰恩知道他说的“一种人”指的是什么,登时脸上红潮翻滚。 

 

  “今晚上你的一切问题,我都会回答。要问这个么?” 

 

  “这是非常私人的事,你不用说,也希望你不要随便就把我的隐私拿出来跟人说。” 

 

  “不会那么做,你放心。”崇学重重吸了口烟,多了长长的一截烟灰。今晚的他确是反常,话也格外多,“跟爹说过,我为他养老送终,但不负责传宗接代。” 

 

  仰恩知道崇学口中的“爹”指的是丁啸华,他叫原风眠“父亲”。 

 

  “他答应了?” 

 

  “他们规定了目标要我去实现。为了那些,我放弃了很多,所以个人的事,可以自己说的算,当作补偿。再说,结不结婚,我跟尚文都没有什么区别……”崇学大口大口地连吸了几口,一直到只剩下过滤嘴,才扔在地上,用脚踩熄。他的眼神依旧阴郁,“都是工具。” 

 

  “今晚你很反常……”仰恩热切地想去安慰,却无从下手。 

 

  “是么?”崇学忽然间好象整理干净刚才的情绪,说话的语气又恢复了本来,“你脸都冻紫了,进去吧!我散了这身烟味儿就进去。” 

 

  仰恩不知所措地走了两步,他的心里有些难过,为了崇学给自己坚硬的外壳压得血肉模糊的柔软的内心。忽然,仰恩转身,对身后的人清楚地说: 

 

  “能做个锋利而无坚不摧的工具,也很了不起!” 

 

  丁崇学开始还楞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明白了他的话,低下头对着脚尖,再抬头对上仰恩眼睛的时候,那张脸上,嘴角向两边扯了扯,他竟然,笑了。那是淡而短暂的一个笑容,象是给风稀释过的烟,那是第一次,仰恩看见他笑出来的模样,跟传说中的麒麟相差甚远。 

 

 

 

  仰恩一步步走开,心里回想着那个来去匆匆的笑容……后来,人人都说那晚天一摸黑就起风了。可仰恩确信在那一刹那,天地之间一点儿风都没有,空气是静止的。那一声,象是过年时孩子玩的炮仗在棉被里响起,并不清脆,也不响亮,所以他才想着回头,以为可以看见淘气的小孩子从街头跑过。黑暗的街头并没有玩耍孩童的身影,只有崇学象一团布袋子样地趴在地上,惨白的月光下,血正从他浅色的后背沽沽地涌出来……不远处的巡逻兵似乎在高声呼喝“站住”枪声再次响起,密集起来。可仰恩什么也没听到,除了自己那一声响彻云霄的: 

 

  “丁崇学!!!!!!!” 

 

 

 

 

 

 

 

  21 

 

 

 

  血如泉涌,在冰冷的空气里,瞬间就变得冰凉,以至于沾满了双手,仰恩却不觉得,一直到众人上来抬走了崇学,他却是站在原地不能移动。低头,双手是暗红色粘稠的,带着腥气的液体,依旧在流淌,水波一样荡漾着,扑面而来…… 

 

  “啊!”猛地坐起身子,仰恩一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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