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政大臣传之昭德将军-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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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德离开天守阁后,在一之丸等候了半天,看上杉谦信没有别的旨令了,才告别守城的几位侍将官骑马赶回御馆,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只好问道惠隐院,“惠隐院啊,你在家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这样奇怪的事情,为什么两次重大的事件谦信公都避开直江景纲,若说是保护起来,这操办军务有什么可避嫌的呢?”惠隐院想了想,也想不通,两人相对无语,往前又走了数里,惠隐院突然记起自己在京都看过的一本小说来,于是他问道孟昭德,“大人,有一本书是惠隐院小时候读过的,叫做‘东国笔记’,是源平三郎所著,不过是妇女饭后茶点的闲话集(八卦杂志),惠隐院那时候无事做,就看看这些书,我记得越后笔记里面着重写了谦信公和其父的恩怨,当然大部分不可信,其中还插过一笔有关柿崎景家的,传说两人貌合神离,积怨很深啊!”孟昭德听罢煞有兴趣,原来战国物资匮乏,大多数享乐都在京都,什么画集,小说,能乐多出此地,外地比如三河,尾张什么的,都是京都高雅人看不上的乡下土地方,是从来没有人兜售这些的,孟昭德自离开明国后就再没有接触过玩乐,现在惠隐院一提,当然很想知道究竟,“惠隐院快给我讲讲,正所谓捕风捉影,若是无风怎能起浪呢,”惠隐院笑笑道,“好像是当年谦信公上洛之后,因为柿崎景家率众将献宝刀有功,所以谦信公提拔他为军中统帅之一,另外柿崎景家还是谦信公的同门师弟,就和大人您与德川家康的关系一样,柿崎景家难免就有些飘飘然,在和武田氏争夺上野国的一次合战中,谦信公大败当地的武田氏势力,上野平井城城主千叶雄一立刻归降,他的女儿伊势姬(无具体明细,所以用伊势上野国代其名)和谦信交好,在上野国驻军的数月两人很谈得来,正好千叶雄一要献上人质,那位伊势姬就主动请命去了,不过小说里讲这名女子很是貌美,所以到了春日山城后就被许多武将盯上,柿崎景家也在其列,他数次向谦信公索要求婚不成,最后竟然。。。总之不堪入目,大人你说,这不是小说戏言么。”
孟昭德摇摇头道,“看似有假,因为家督的居城哪是平白家臣随意能来去自如的,可细想想,按照谦信公的豁达和他与柿崎大人的关系,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也只有柿崎大人有可能进入天守阁,最后那个女子怎样了?”惠隐院叹口气道,“当初我读到这里,真恨不得一刀劈了那个禽兽,伊势姬被侮辱,最后自杀身亡了,不过咱们来越后已经一年多,我看柿崎景家大人深居简出,对于政务能避则避,事事小心逢迎谦信公,却不像书上那般啊。”孟昭德笑笑道,“越是吃一堑越是长一智,我看如果真有这样的性格差异,才更有可能是真事,谦信公一生秉持忠义,竟然让一个莽汉这样败坏了名声,世人皆怕死,柿崎景家能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不是毫无征兆的,说不定就是那小说里写的事情让他彻底变了,小心做人,小心做事,从不胡言乱语,呵呵呵,这样我就明白了,谦信公是看到了武田信玄和北条氏康还有今川义元三位的榜样,打算不惜自断手臂也要及早料理好身后事,这样看来谦信公不是在保直江大人,而是在一个个除掉四大家老,直江大人不在其列,估计是因为他一生少军功,多谋略,非能兴风作浪之人吧!”惠隐院听罢长叹一口气,幽幽说道,“若真是如此,岂不太悲哀了,狡兔死走狗烹,谦信公尚在人世,竟然已经开始为身后打算,自己不死忠臣先亡,为人臣之悲哀。”孟昭德听出了惠隐院话中的意思,不免宽慰道,“乱世第一要务就是求存,只有治世才能共处,谦信公怕的是自己死后子嗣镇不住重臣,让人篡夺了江山,昭德要的则是天下太平,太平之际无人再愿意打仗了,臣子能力再大又如何,惠隐院,其实有句话昭德一直没和人说过,既然今日聊到了,不妨说开,所谓君臣之道,就是在于互相制衡,若是将来昭德有恙,制衡不住家臣了,且看是治世还是乱世,若已经天下太平,则尔等共享荣华富贵,无忧矣,若还是乱世,那么昭德老朽之前一定遣散家臣,随我征战一生让我下手我是不忍心的。”惠隐院听罢笑了,他知道,自己的主公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孟昭德就是这样,在权衡利弊之间,永远选择那个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道路,像谦信公这样未雨绸缪,杀人防变的办法,不把孟昭德逼急了,孟昭德是做不出来的。
折回御馆之后,孟昭德便把此番会议的精华都和上杉显景传授了,让他明白天下将有大变,家事将有动荡,上杉显景虽然天生体质弱一些,可也明白突变之时需自保,所以临时停掉了所有的文科,专心的随着山下政虎和惠隐院学习武艺,孟昭德则和竹中重治,山下政文三人每日闲居御馆外名胜饮茶,虽然看着表面无事,可身边秘密处总有铃木重秀,濑户长治等人保护,其实为的就是避过这场可能到来的政治危机,不要让他牵连到二公子或者孟家的上下,对于谦信公安排的编制越后流的问题,孟昭德全部照本宣科,不敢擅自改动,以免招人闲话。哪知道人怕什么就来什么,两个月后,全家上下都在忙着征召兵源补充军资之际,越中因为不满上杉谦信在已经缴纳完毕的秋租上又加赋一成而宣布抗租,负责买卖军马筹措军粮的柿崎景家的五千石征召粮也被扣在越中没法入境,家内臣子的摇摆不忠已经让上杉谦信疼恶多年,现在眼看大决战就要到了,他们还这样不拿本家当回事,上杉谦信决定树个榜样出来,再也不客气了,他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的逮捕了越后的三个城主,分别是越中守椎名康胤的三个弟弟,原本四兄弟遥相呼应,看似风光一时无量,结果上杉谦信一翻脸,全都抓起来杀掉了,然后上杉谦信就开始加派兵马,不管椎名康胤想不想打,上杉谦信都要一举荡平任何反对自己的势力。可此时家中四大家老一个置身事外,一个已经归西,一个忙着教导大公子,一个忙着做买卖,到底用谁呢,上杉谦信心中其实还是偏向用自己的师弟柿崎景家的,可对于他上杉谦信太不放心了,思来想去,上杉谦信想到一计。
1571年(元龟二年)5月11日,上杉谦信下令孟昭德进春日山城拜会,孟昭德心中叫苦,恨自己躲了半天还是没躲开这勾心斗角,本来辅佐少主等待上杉谦信归西乃是绝好的一步棋,偏偏这之前还有许多麻烦事,自己想不参与现在看来都不可能了,只盼不要前功尽弃,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吧。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孟昭德抵达春日山城,这才刚到城门口,孟昭德和惠隐院就看到一众家臣纷纷在城外迎接,就连大公子上杉景虎和山本寺定长都来了,孟昭德见了当然害怕,赶紧翻身下马,直奔大公子而去。见了大公子后,孟昭德忙鞠一躬问道,“昭德一介儒师,何劳大公子出来相迎。”上杉景虎听罢竟然诚惶诚恐,回礼说道,“孟大师父不要太过谦了,今日父上相召,其实事前已经和我等宣布,乃是为了与孟昭德大师父相结情义之好,佛前立誓,约为生死弟兄!”孟昭德听罢真如五雷轰顶,心说这上山谦信是玩的哪一出啊,不过暗地也还有些高兴,一国大名如此抬举自己,任谁都会有点飘飘然的,不过面子上不能表现出来,孟昭德忙推辞道,“孟昭德旅居之人,合家都靠上杉水米养活,已经别无所求,怎么还能受此恩宠,不敢不敢,请大公子随我一起去请辞如何?”上杉景虎听罢笑道,“大师父说这个话就是不拿景虎当外人啊,好好好,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大师父呢,至于请辞什么的,随我见了父上再说吧。”说罢拉住孟昭德的手就往城里去,孟昭德偷眼观瞧,樋口重光对着自己暗暗点头,意思让自己答应下来,直江父婿虽然站在队伍的后面,可也难掩支持之色,孟昭德清楚,这是樋口的功劳,他已经通过直江信纲说动了直江景纲的支持,现在直江家已经站在自己这边了,另外两家都表示支持,看来此事非局,乃是上杉谦信真有结拜之意,孟昭德才稍稍松了口气,另外一瞅山本寺定长,只见他满脸凝重,愁眉紧锁,手握的紧紧地,不用猜,这是恨孟昭德这个外来户万千宠爱一身,恨不得撕碎了孟昭德。
在孟昭德眼里,山本寺定长这种只会嫉贤妒能,毫无城府的人就和魍魉鼠蚁一般,完全看不上的,所以孟昭德也不在乎他怎么想,就和大公子景虎还有护卫惠隐院直奔天守阁而去。进了天守阁,上杉谦信正等在那里,他一身白色袈裟,内勾黑线纹路,穿戴整齐诵经不止,上杉景虎大声通报孟昭德到了,上杉谦信才停止诵经转过身来,一见孟昭德立刻双手合十说道,“孟大人,谦信久候了。”孟昭德见上杉谦信去除武装,表现的如此正式,忙深深鞠了一躬,算是回答,上杉景虎和惠隐院对视一眼,忙各自退了出去守在门外,只留孟昭德和上杉谦信说话。见屋中无人之后,上杉谦信才微笑着让孟昭德坐下,对他说道,“谦信自被兄长从寺庙叫回来之后,就再没有穿过这身袈裟了,哎,光阴荏苒,转眼三十年了,现在穿上实在味道不同,感触不同了啊,昭德啊,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见么?”孟昭德笑笑道,“当然记得,谦信公和武田信玄会战于川中岛,昭德奉命前去调解,可武田信玄背信弃义,竟然无视今川义元的手书,打算利用我作为幌子,偷袭谦信公的驻地,我危急之下无法可施,只能诱动谦信公追击我,出营相见,才化解了昭德的一次死劫,现在想来真是年轻气盛,我区区一百多人竟然敢冲撞谦信公的本阵,呵呵,若非从没上过战场,谁敢做这种事情,也好在天怜惜,昭德没死啊。”上杉谦信听罢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把身边的小几往前推了一推,上面是白玉瓶装的清酒,还有两个杯盏,他和孟昭德一人拿起一盏,边喝边说,“谦信却以为这是神佛有意安排,十多年了,昭德,咱们两次相见隔了十多年了,十多年前你我素不相识,你都能为了谦信舍生忘死,这份情谊谦信是永不会辜负的,现在谦信想了,昭德啊,你还要再救谦信一会啊。”
孟昭德听罢忙放下酒盏说道,“有何吩咐,请谦信公指示,救命一词可不敢当。”谦信点点头,将酒盅举起,为孟昭德斟满,然后说道,“他们都和你说了,谦信想和你结成义兄弟,我想过,天下只有你孟昭德最对我的脾气,你知道为什么吗?”孟昭德忙道不知,上杉谦信于是解释道,“天下只有你能为了不委屈别人而委屈自己,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就连谦信也做不到啊,所以我相信,你是我上杉家的庇佑,神佛派来辅助我家的,昭德啊,你给我说句实话,我的两个儿子,你怎么看。”孟昭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思想了片刻后,方才答道,“大公子骁勇善战,且不失豪杰之风,若是他在,上杉家尚武精神不倒,天下无人敢小窥,二公子心思细腻,至诚至孝,堪称表率楷模,有他在,上杉家必能上下齐心,滴水不进。”上杉谦信听罢笑了笑,长叹一声说道,“谦信的周围也就是昭德你敢说实话啊,不错,我大儿子能打仗,可惜谦信之后只怕无仗可打,越后和美浓相邻,我与信长必有一场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