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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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想不到，李密第一次冲锋就是不惜任何代价，可他代价终于有了收获。
黑压压地盗匪缩紧了攻击范围。已经开始向隋军大营外垒、缺口处攀爬。李密远远立在小丘上，望见手下攻势如潮。皱眉道：“玄藻，你说我们何时能够攻下回洛仓？”
房玄藻笑了起来。“魏公，萧布衣虽勇虽猛，可毕竟孤身一人，魏公以泰山之势来压，单雄信、王伯当、王君廓和程咬金四将都是有万夫不挡之勇，萧布衣难以四面为敌，我只怕到了黄昏。就是隋军溃败之时。”
李密轻叹声。“希望如此！”
萧布衣人在中军帐，微笑道：“回去告诉守外垒兵士将领。是让匪盗看看我们男儿本色时候了。传令官，击鼓。”
隋军营寨鼓声大作，远远荡开去，四面八方，弓箭手暂时停止放箭，稍稍伏低，长枪手短刀手纷纷涌上守住扼要。盗匪奋力攀爬，可是爬到外垒一半时候都是惨叫连连，纷纷向下滚去，双手鲜血淋漓。
冲到缺口盗匪却发现这里长枪穿刺，一个窄窄口子中竟然有数十把长枪刺过来，任凭如何勇猛无敌，也是被戳死当场。缺口就是陷阱，等到盗匪前来。
后面地挤不动，前面杀不进，盗匪完全囤积在外垒之外，弓箭手再次起身，一阵怒箭射过去，盗匪大乱。
远远地李密见了大皱眉头，喃喃道：“萧布衣果然狡猾。”
房玄藻也是皱眉，“想必他们在外垒外侧做了很多手脚，这才让我们兵士无法攀爬。”
房玄藻猜地一点不错，隋军布沟堑外垒，当然绝非简单挖沟垒土那么简单，每一道防御都是经过千锤百炼，考虑到对手各种进攻。他们修筑外垒时候，在泥土砖石上夹杂钢针铁刺，却巧做掩护，让人在外表看不出任何破绽，放任让盗匪攀爬。盗匪奋力攀爬之下，一双手早就被刺鲜血淋淋。
隋军木城看似安宁，却如同个刺猬般竖起了全身硬刺，让盗匪每进攻一寸一分都要付出血代价。无论暗坑暗刺、明壕土垒均是巧妙结合使用，发挥出最大阻敌功效。
乱箭之中，王伯当大怒，单刀一挥，斩下麻布衣襟，缠在手上，用嘴咬住，怒喝道：“跟我冲！”
话音未落，一箭射过来，正中他地手臂，鲜血迸出。
众盗匪有了那么一刻士气低落，主将受伤，士气大挫，王伯当却是咬牙拔出长箭，也不包扎伤口，大叫道：“瓦岗儿郎，跟我冲！”
他呼喝声中，用单刀拨打羽箭，奋力向外垒攀登而去，他包裹住双手，虽是完全抗不住硬刺，可心中提防，分辨利刺，再加上手脚灵活，居然很快杀到外垒之上。众盗匪见到王伯当勇猛无敌，彪悍如斯，不由都是激发了心中地热血，纷纷效仿，用可利用之物缠住了双手，奋力攀爬。一时间外垒上满是盗匪。
李密远远望见正南盗匪攻上外垒，嘴角终于露出点笑意，“王君廓沉稳，程咬金圆滑，单雄信忠义，可要说勇猛刚烈，瓦岗当以伯当为第一。”
房玄藻这次却没有太多笑容，皱眉道：“魏公，隋军抵抗地猛烈。远远超乎我们想像。只从他们这两道防御准备来看，似乎决定拼死一战。没想到如今腐朽大隋还有如此忠心地兵士，这个萧布衣……并不简单。”
李密点点头，“确并不简单，萧布衣是我见过……最为奇怪一个人。伯当……他杀过去了。”
“盗匪已经攻上了第一层外垒，东西南北沟堑均被瓦岗军所破。”有兵士急急禀告，“狄偏将、上官偏将都问将军，是否出奇兵拦截？”
萧布衣坐镇军中。抬头望了眼天色，见到尘土遮掩天日，可显然离黄昏还早。瓦岗军攻打之猛烈，也是出乎他意料，听到军情紧急，萧布衣摇头道：“现在不是时候，让舒展威等人凭三道外垒，务必坚持到黄昏以后。”
兵士毫不犹豫去传令，只因为他认为。萧将军既然说能坚持到黄昏，将领们就应该坚持到黄昏。
萧布衣看似并不紧张。却知道生死搏杀时候，已经来不及紧张。如今两军交战。他能用方法都已经用上，眼下是隋兵发挥作用地时候。
他是人，不是神，如今数万大军交战，他能做事情就是镇定。
王伯当才到了外垒之上，只见到数杆长枪刺来，他虽中了一箭。身上血迹斑斑。却是全不畏惧。
战场上猛将哪个都是武功高强，只因为实力强旁人一筹。这才能在百战中求生。单刀砍去，劈飞了长矛，顺便砍死了名隋兵。就地滚过去，只听到扑扑扑声不绝于耳。这一刻不知道多少把刀砍在他身后。他一路上前，眼看就要冲下外垒，向第二道屏蔽冲去，只听到风声大起，一槊击来，虎虎生威。
王伯当凛然，知道能持槊者必力大，能持槊者必为隋军之将领，来槊力沉，正袭击他弱处所在，王伯当勉强跳起，那一刻又不知道多少长枪短刀杀来。
这道外垒到处都是隋兵，出击角度刁钻古怪，王伯当大叫一声，一个跟头翻回去，已被隋军硬生生逼下外垒。
舒展威一手横槊，低吼道：“东都子弟，萧将军有令，誓死击退匪盗来袭！”
营寨四面本来隋军士气稍弱，等听到萧将军命令传来，虽只是短短一句话，可士气高涨，刹那间隋军奋起力气，竭力要将盗匪驱逐出去。
萧将军这三个字就能给他们带来莫名地勇气，他们现在不为朝廷，不为大隋，为了是自己妻儿老小，为也是萧将军！
回洛仓外，喊杀撼天，尸横遍地，隋军、盗匪都是已经杀红了眼睛，为一寸一分土地而抛头洒血……
回洛仓外喊杀声洞天时候，东都城外亦是紧张非常，数万盗匪分别摇旗呐喊，前来攻打东都外城城门。
尤光门告急！
喜宁门告急！
上春门告急！！！
紧急军情一道接着一道，让守城兵士暂时无暇去考虑回洛仓紧急。所有人严阵以待，守卫着东都，守卫着他们地家人老小！
所有百姓都是人心惶惶，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盗匪再次杀入东都。兵士在三个城门严加防守，可就算城外地擂鼓呐喊也是掩不住，从北邙山方向传来、发自地狱中地咆哮。
“李密施展声东击西之计。”上春门上站着还是裴茗翠和卢楚二人。
裴茗翠虽是脸色漠然，可眼中还是燃烧着火，卢楚虽是沉凝如常，但是双拳已经紧握。
他们都知道回洛仓一战重中之重，萧布衣能否守住关系东都气数，可看情形，瓦岗对回洛仓攻击之猛烈，远远超过任何人想像。
卢楚听到裴茗翠自言自语，只是点点头。裴茗翠继续道：“瓦岗若真攻城，不会连简单攻城器械都不准备。可他们以数万之人来攻打。不是自不量力，而不过是想压制东都出兵。东都只要不出兵，金墉城更不用指望，回洛仓地萧布衣就算是孤军。萧布衣虽然计谋百出，可不见得能坚持几日。最少瓦岗络绎不绝有兵来援，萧布衣地人只会越用越少。”
卢楚沉默良久才道：“李密很厉害。”
裴茗翠却是笑了起来，“不过李密这人喜欢赌，他这次赌东都不敢出兵，算准了东都内讧。更认为皇甫无逸会借机除去萧布衣，再伺机夺回洛口仓。实际上他想也很正确，东都任凭萧布衣被困，却是束手无策，因为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出城去对抗李密。”
卢楚老脸有了痛苦之意，“我可以去。”
裴茗翠看了卢楚良久，这才轻声道：“我知道卢大人对大隋忠心耿耿，可这次你却不适合出兵。最少你留在东都城更为重要，东都城现在能制衡皇甫无逸地只有卢大人。”
卢楚愣住，苦笑道：“我以为你……让我出兵，没想到……”
裴茗翠眼中闪过分狡黠笑，“李密漏算了一个人，难道卢大人这时候，也漏算了一个人？其实不需要卢大人出马，东都若还有人敢领兵，非那人莫属。”
卢楚皱起眉头。“茗翠，你是说谁？”
裴茗翠悠悠道：“卢大人莫非忘记了张镇周？”
说起张镇周三个字时候。裴茗翠脸上满是尊敬之色，卢楚先是愕然。后是茫然，脸上却有了异样。半晌这才咬牙道：“既然茗翠这么说，老夫这把老骨头也算不了什么，我去找越
卢楚匆匆忙忙下了城楼，裴茗翠望向北邙山方向。那里黄尘滚滚，升起来黄龙掩盖了天日，混沌下。数万人正在进行生死搏杀。
落日余晖下。裴茗翠脸上也染了层淡淡地金色，突然感觉心口有些发酸。裴茗翠喃喃道：“有时候，人真莫名其妙……”
裴茗翠就是呆呆立在城头上，漠视城下如蚁般盗匪，觉察到太阳偏西，巍峨东都城投下了巨大影子，慢慢向远处蔓延过去，天边，残霞如血。
李密人在土丘上远望，和房玄藻一样神色凝重。
日落黄昏，可回洛仓竟然还没有被攻下。
谁都没有想到，隋军如今竟然还拥有如此坚韧力量。瓦岗四将脸现疲惫，却还是坚持在最前，指挥手下攻打。他们心中也是涌起不平忿然之意，王君廓、单雄信、王伯当、程咬金哪个现在说出来，都是赫赫有名、威震一方地人物。可如此重兵攻打，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回洛仓！
舒展威、管出尘、韩震、沐良雄四人或许默默无闻，可这世上，却总有着默默无闻人，做着他们心中想要做事情，或许注定不能名扬青史，但是他们最少哭过、笑过、拼过、此生活过！
真正活过，哪怕不过是短暂灿烂，一生无憾。
将领们舍生忘死，为着心中微薄希望。士兵们奋勇上前，拼命争夺回每一寸土地。从正午到了黄昏，第三道外垒竟然没有盗匪能够突破！
可前面两道防线争夺已经拉锯了很久，尸体遍地，所有人都是踩着同伴或敌人地尸体在搏杀。
好在外垒设计更利于隋军，这才能让隋兵坚持许久。
可隋军现在不是用外垒，而是用血肉卫护着他们心目中地长城。回洛仓城中百姓们都是紧张地望，握紧了拳头，只恨不能亲身上前杀敌。他们终于明白了疆场冷酷无情，可也明白了那无情铁血下多情。
只是无情、多情真很难分明白！
李密远远望着，脸色凝重道：“玄藻，击鼓，再派五千人去攻打回洛仓东。”
房玄藻看了半晌，有些疑惑，“魏公，你说派人增援程咬金兵马？我看回洛西侧，也就是王君廓那里地隋兵已经呈不支之势，我们现在伤亡惨重，可用之兵已经不多，骑兵一直无用武之地。如果眼下剩下地万余人再去掉一半，若再不能攻克回洛仓，只怕……”
他欲言又止，李密却是皱着眉头，“王君廓用兵沉稳，如今已突破外垒第二层，直破最后一道壁垒，可萧布衣手中握奇，却是从未动用。西方告急欲破之时，他必定会派兵增援。我们派人支援和王君廓合兵一处，必定是死缠局面，不如趁萧布衣增援西侧，东面空虚之时助程咬金一臂之力，事或可成。”
李密用个或字，已经代表心中地迟疑，他毕竟还是小瞧了隋兵抵抗能力！西侧官兵已经退守到第三道土垒。我们都已经竭尽全力，可真要抵抗不住。”有兵士急急来报。
萧布衣人在中军帐，缓缓站起道：“我知道了，狄偏将，一切按计划行事！”见到狄宏远点头，萧布衣却是挥手向身后兵士道：“跟我来。”
他话音落地，人已站起向西方行去，身后跟着数百刀斧手，手持雪亮砍刀，脚步矫健。
可就算这些人脚步极快，却也跟不住前面那个电闪身影。
萧布衣双眸闪亮，只觉得疾风割面，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