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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江山美色-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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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又想入寺,又怕再起争端。
  阿锈却是压低声音问,“老大,藏宝图丢了,你怎么一点不急?”
  他们二人唯萧布衣马首是瞻,见到萧布衣不慌不忙的样子,虽然疑惑不解,却也并不冲动。
  萧布衣微笑道:“图是图,可并非藏宝图地。”
  “可老大你还丢了钱。”周慕儒有些心痛道。
  “不丢就是丢,丢才是不丢。”萧布衣含笑道:“今日我丢了钱,说不定晚上会十倍的返回来。”
  两兄弟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个老大到底想着什么。
  萧布衣虽说丢了东西,却不着急寻找,信步向前走去,慢慢人迹少了些。正想着那个假和尚把图带回去是什么表情的时候,只听到耳边有一人喃喃念道:“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
  萧布衣心中微颤,止住脚步,循声望过去,只见到不远处大树下坐着两僧!
  年少的僧人肤色黑幽幽地发亮,眼眸黑白分明,煞是灵动。年长僧人僧衣敝旧,一钵一衣,修头陀行,树下止,露地坐,虽是瘦弱,身材稍矮,萧布衣一眼望过去,只觉察到他目光柔和,却有看穿世态苦情之意,瘦弱的身躯却有着难以名状的力量,不由呆立在那里。
  **
  藏宝图有真假之分,和尚亦是如此。
  泼水的假和尚借帮萧布衣拂去水渍之际,巧手取了萧布衣怀中地褡裢,不由洋洋得意。做他
  手法极快,障眼法之下要取别人身上之物实在是轻而情。想起萧布衣地大度,假和尚就是想笑,这年头,好人不吃香。小偷活地爽。
  他是扬州城偷王之王,虽然不知道萧布衣怀中何物,可却知道取了萧布衣怀中之物,得到地报酬只能用丰厚一词来形容。他也不去看钱褡裢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只是捏捏,掂量下分量就知道钱绝对不少。可钱褡裢中钱虽然不少,他却不想打开,只是因为行有行规。他既然答应了别人取物,当然要原封不动给主顾才对。
  假和尚脚步轻快,绕着大明寺到了后面地围墙之处,那里颇为僻静。人迹稀少,不过有条小河围绕,风景颇佳。一人临水而立,身边站着两个手下。官威十足。假和尚快步上前道:“季大人,东西取到了。”
  季秋转过身来地时候,笑容满面,“扬州第一神偷果然名不虚传。”他伸手接过假和尚递来的钱褡裢。捏了下,面有喜色。虽然没有打开看看,可是感觉到里面的确有块布的。
  “还不快给神偷酬劳。”季秋吩咐两旁的手下道。
  假和尚大喜拱手道:“谢大人。”
  两个手下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他的手臂。假和尚愕然。失声道:“大人……”他话音未落。就觉得左右肋下一凉,低头望过去。见到两把匕首几可没柄,不由想要放声高呼,一个手下早早地掩住了他的嘴巴,拔出匕首向他脖颈上划去,另外一人却是牢牢的抱住了假和尚,让他挣扎不得。
  他们要说偷是不如假和尚的,可要说是杀人,假和尚却是远远不及他们。假和尚本想发笔横财,哪里想到横祸陡生,软软倒下来地时候,一双死鱼般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季秋,似乎想要问为什么。
  季秋叹息声,“我也不想杀你,只是这次不能不杀你,你们把这处理下,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这个人以后就在扬州不会再现。”
  两手下应是,季秋却是上了河边等待的一艘小船,渡到对岸,走了不远,见到一人凭山而立,金发魁梧,恭声道:“王大人,季秋幸不辱命。”
  那人回转身来,正是王世充,见到季秋手上地褡裢,饶是奸狡,也是难以抑制兴奋之意。接过褡裢的时候问了句,“你可看了里面的东西没有?”
  季秋微寒,摇头道:“回大人,没有大人的吩咐,属下不敢擅自观看。”
  “很好,你很好。”王世充点头,颇为满意,倒转褡裢,把里面地铜钱银豆倒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取了块布出来,迫不及待的望去。
  季秋强忍住想要去看的冲动,只是看着王世充地脸色,他以为王大人见了后多少会欣喜若狂,没有想到王世充只是看了一眼,脸上就是大为错愕。错愕变成疑惑,疑惑变成了阴沉,阴沉又变成了勃然大怒,伸手将那块布掷在地上,怒声喝道:“季秋,你敢耍我!”
  季秋骇然失色,‘咕咚’跪了下来,颤声道:“季秋一向对大人忠心耿耿,大人何出此言?”他说话地功夫,忍不住向地上那块布望了眼,微风一吹,那张布有图地一面正对着他,季秋看了一眼,也是变了脸色。
  布上画的图笔法细腻生动,季秋却一眼就知道绝非什么圣旨,只因为那图上地人物栩栩如生,一男一女搂在一起,却是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怎么会这样?”季秋失声道。
  王世充阴沉着脸,双眸紧紧的盯着季秋的表情变化,“你说萧布衣每晚都在看这图看个把时辰?”
  季秋汗水流淌下来,“属下不敢妄言。”
  “你觉得我会信?”王世充怒容去了,反倒更让人心寒。
  季秋转瞬明白王世充怀疑什么,磕头如捣蒜道:“王大人,无论这褡裢里面是什么,季秋没有大人吩咐,绝不敢擅自打开看的。属下跟随大人多年,以大人为重,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王大人的信任更为重要呢?”
  王世充眼中闪过狐疑,脸却缓和起来,“你把事情的经过和我详细说一遍。”
  季秋慌忙把自己派出假和尚挑水,借冲撞的机会取了萧布衣褡裢的事情说一遍,王世充眼睛半睁半闭,良久才道:“这事情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季秋颤栗道。
  “一种可能就是萧布衣此人有怪癣,每晚看的都是春宫图。”王世充淡淡道。
  季秋摸了把汗,不敢多言。
  王世充望了他一眼。“不过这种可能我是不信的,不知道你信不信?”
  季秋只能摇头道:“我也不信的。”
  “这么说只剩下第二种可能。”王世充喃喃道。
  “大人的意思是?”季秋不解道。
  “这第二种可能就是你们地跟踪早被他发现,他知道你们要取图,所以特意放了幅春宫图在钱褡裢里面。”王世充叹息一口气道:“他想让我们知道,他是在开我们的玩笑。”
  **
  萧布衣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甚至可以说他的表情有些肃穆。
  “众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狱。菩萨观察妄想。不以心生心,常在佛国。”
  僧人见到萧布衣望过来,神色不变,只是继续喃喃念道。
  缓步走到僧人的面前。萧布衣学僧人般盘腿坐下,才发现僧人虽是苍老,却是矍铄,或者可以说。他的力量在于他的精神。
  “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众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狱。菩萨观察妄想,不以心生心,常在佛国……”萧布衣也是喃喃念了一遍。忍不住问道。“不知大师是在哪里?”
  “我在地狱。”僧人低声道。
  他说话并不高声。更无感情,只是平平淡淡中自
  让人心静的力量。
  “大师是众生?”萧布衣又问。
  僧人点头。“你我都是众生。”萧布衣心中有些恍惚,“那谁是菩萨?”
  “你,我。”僧人轻声道。
  “那我们好像都在地狱。”萧布衣皱眉道。
  “我在佛国。”僧人回道。
  萧布衣轻轻叹息一声,“大师佛法高深,布衣不明。”
  僧人微笑地望着萧布衣道:“佛性是常,心是无常。”
  萧布衣若有所悟道:“无常和常有何差别?”
  僧人注视萧布衣道:“寒时水是冰,暖时冰是水,迷时结性成心,悟时融心成性。佛性是常,心是无常,这佛国地狱,无非就在你我一念之间。”
  萧布衣沉默良久,默默咀嚼着僧人的几句话,一时间竟然痴了。
  佛国地狱,无非就在你我的一念之间,可是他现在是在佛国还是地狱?
  阿锈周慕儒在萧布衣走过来的时候,都是影子般地跟在萧布衣的身后,听到二人对答,都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众生有别,众生无常,心即是佛,佛在心中。”萧布衣若有所悟道:“多谢大师指点。”
  “你自悟得,何来指点。”僧人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暖暖之意,盘膝闭目,不再发一言。
  萧布衣又是沉吟良久才道:“今日有幸得见大师即是有缘,布衣斗胆再问一句。”
  僧人颔首。
  萧布衣目露迷惑之意,“请问大师可知魂魄何在?”
  僧人缓缓道:“躯壳强而魂魄易悟。”
  萧布衣有些不解,却又有些恍然,想想又问,“请问大师,这世上可有前生来世?”
  僧人低声道:“若知前世因,今生受的是;若知来世果,今生做的是。”
  阿锈微有不耐道:“萧老大,你……”
  萧布衣摆手止住,沉声道:“阿锈,和高僧见上一面,前生也好,今生也罢,都是缘分,你莫要……”
  “随缘不变,不变随缘。”僧人望了阿锈一眼道:“普通人遇缘不得,得道者随缘不变,施主不必责怪。”
  萧布衣又是轻轻叹息声,想起自己两世为人,对僧人所说大有感触,“那还请问大师一句,你我死后向何处而去呢?”
  僧人摇头道:“不知道。”
  萧布衣没想到得到这种答案,叹一声,“大师也不知吗?”
  “因为我还没死。”僧人本是双目微闭,听到萧布衣地叹息之时陡然睁开,目光中神光一闪,仿佛穿透了萧布衣般。
  萧布衣心中颤然,终于明白僧人之意,缓缓起身。深施一礼,“多谢大师,还不敢请问大师法号?”
  “贫僧道信。”僧人合上双眼,仿佛睡了过去。
  萧布衣听到道信两个字的时候,施礼的身形有些僵硬,差点跪倒在地,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遇见了道信!
  那个就算虬髯客都是推崇想见的道信,那个禅宗地四祖道信。那个千百年还是被人瞻仰传诵的道信!
  吾本来兹土,传教救迷情。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这本是达摩祖师的一首偈子,如今明白偈子寓意地或少。可萧布衣却知道达摩偈语预见地准确和远虑。
  达摩东渡建立禅宗,提出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地法义,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经由慧可,僧粲,到了道信后。已是四代,也就是说眼前的道信就是禅宗四祖。禅宗经由道信,再由弘忍发扬后。终在中土开花结叶。成为中国佛教最大地宗门。萧布衣从未想到,道信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道信本该就是这样的人!
  想到眼前的僧人即是道信,萧布衣不由望向他身边的那个小和尚。
  小和尚也是望着萧布衣,双瞳中神采闪现,和他自身的瘦弱相对是大相径庭,“你是萧布衣?”
  萧布衣微愕,见他年幼,倒也并不失礼,“敢问师父地法号?”
  “我叫弘忍。”小和尚也学师父般的坐着,喃喃道:“你果然是萧布衣。”
  萧布衣心中一动,心道原来这个小和尚果然就是禅宗以后的五祖弘忍,他年纪虽幼,可是老成之下,丝毫不让道信。他们知道自己,可是遇到虬髯客的缘故?
  正沉吟是否询问虬髯客下落地时候,大明寺的方向突然传来喧哗一片,萧布衣没有道信弘忍的沉稳,扭头望过去,见到好像有人在那里扭打。转目之间,才发现那四个倭人并没有走,只是望着这个方向,一点点的挪过来。
  见到他们地眼神,只觉得是一种敬仰的压力让他们难以前行,萧布衣心中微动,暗想难道他们也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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