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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平生意 楼上黄昏(宫廷战争文、帝王攻、将军受、强强)-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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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忍住喉间灼烧般的疼痛,只觉得那火辣辣的感觉几乎要湮没所有呼吸。我努力地平复下气息,慢慢地深吸一口气,只冲他淡淡摆了摆手。

但萧溱立刻扳过我,抓住我的腕子,急道:“独孤鸿,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意识到自己掌心的点点血迹已经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

但那喉间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已经触发了我早已强压许久的干渴。我无奈地笑了笑,挪开目光,伸手去拿地上的那碗水。

萧溱看出我意图,已先我一步拿起碗递到我面前。我迫不及待地拿过灌入口中,但一触到冰凉的水,喉间的火辣却立即全部化作凌厉的疼痛,如潮水一般肆虐开来。

我死死地弯下。身子,蜷成一团,连血带水地咳了一地。手中的碗“哐当”一声掉落,碗里剩下的半碗水随着溅开。

“独孤鸿,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萧溱俯身过来,用尽全力把我扶做起来,急急问道。

我半靠在墙边,每一次呼吸如同喉头间的一场凌迟,我强忍着剧透,平复着呼吸。也许此时此刻,我该对他说些什么。可是,我却只能抬眼,看着他。仅此而已。

萧溱和我对视了一刻,垂下目光看着我在地上留下的一片带血的狼藉,眼睛突然睁大。

他忽然伸手抓住我的肩头,声音里明显有几分颤抖:“独孤鸿,难道你……”

我反而极力摆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拉过他的手,在掌心慢慢地,歪斜地写下四个字:

——割喉禁声。
 



第五十六回 绝处逢生

写完最后一划的时候,明显地感到萧溱的手猛地一抖。

我反手握住他掌心,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这凝重不堪的气氛。然而本能般开了口,喉中漫起的带着腥甜的剧痛,又再度提醒着我,自己已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心知宇文师既有此举,便是教我对自己曾说过的每一个字再无从辩解。便如同方才在刑堂上,听着不属于自己的罪责被悉数归咎到自身,却只能沉默不语一般。

而他着实多虑了,又或许他对我的提防已远远超出我自己所料。无论如何,事已至此,我心中已别无他念,所求不过等死而已。

若再有,便是指望萧溱能安然度过残生,也不枉我这一番作为了。

我咬着牙,平复住自己的气息,再度摊开萧溱掌心。用指尖在他掌中一笔一划地写道:“活着,否则我死不瞑目”。

萧溱慢慢地握紧了拳,抬眼定定看向我。我默然地同他对视着,却看不出他眼中究竟是何种神色。一时间二人各自无语,便就这般彼此沉默着。

我虽无法开口,心中实是希望萧溱再能说些什么,不要虚度了时辰。毕竟,日后便无缘再见了。

直到开门的声音再度响起,这绵长的沉默才被倏然打断。一名狱卒大步走到萧溱身后,语调冰冷道:“平武公,探视的时辰已到。”

萧溱缓缓站起身,目光却依旧落在我眼中。我看着他,此刻才忽地意识到,自己原本应有太多话要说的。然而能给的回应,不过刻意做出的一个微笑。尽可能地平静和淡然,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最后的安抚。

萧溱在原处立了片刻,忽地转过身子对那狱卒道了声“走罢”,便分毫未有犹豫地朝门外走去。

我对着他背影笑了笑,伸手紧紧抓住身旁杂乱的茅草。慢慢闭上了眼,听着脚步声一点一点地远离我而去。

最后一次了罢。

我忽然发现,原本淡然视之的割喉禁声,对我而言原来竟是残酷至此。即便我未受任何酷刑,即便我四肢完好,但当那人站在我面前见我最后一面的时候,我可以看着他,可以触摸他,可以这些最后烙印在心里一并带走……

可是,却连一句作别的话也无法让他听见。

如果说这样固执般独自死去可以算作一种自私,那么这大概便是我应得的报应罢。我笑了笑,却觉得从喉头到胸口,俱是撕裂般疼痛。

却忽地听见耳边萧溱的声音,低缓而平静至极的声音:“独孤鸿,保重。”

我睁开眼,看见他白色的背影在牢门出一闪而过,没了痕迹。

低下头,挑了挑嘴角,突然想要放声大笑一番,可是却根本笑不出声来。

我慢慢地蜷紧了身子,伸手死死揪住自己衣襟。长长地输出一口气,眼前却已经模糊了一片……

*****

三天的时日,若较之一生显然太短,然而若尽数用于等待,却竟会如此之漫长。

若全在睡眠之中,应会显得短暂许多罢。可是喉间的疼痛虽一日日变得缓和,但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带起泛着腥膻的剧痛,终究搅得我无法合眼。

任何打喉头经过的东西都会带来一阵撕裂般剧痛,狱吏送来的稀粥和水,也根本无法下咽。

意识逐渐开始变得有些恍惚,不知何年何月,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亦不知自己究竟还剩多少时日。朦胧之中,只觉得自己这般,最多也不过能撑住三日罢了。

大多数时间里,以为自己会忆许多陈年旧事,但事实上,脑中却是空白一片。

唯一突然浮现在脑海的,是当年宇文师拿着太史令为我修的传,前来给我过目的情形。现在想来,随我出征,大抵便是宇文师朝权力中心迈步的起点罢。只是却不知我死后,史家会否将曾经那一段文字悉数删除,换做诋毁批判之言?

百年之后,后人在史书中所见到的独孤鸿,也许应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叛贼了。

思绪恍惚却又空阔,有时候甚至希望三日的时间快些到来。只觉等待死亡的过程远比死亡本身要可怖和难熬许多。

不知何时,隐约听闻耳边一阵喧哗声。我侧卧在草薪之中,本能地想要挪动一下却也浑身无力。

感觉到一人将我扶坐起靠在墙边,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看见面前盘中的一杯酒。

践行酒么?原来,三日并没有我所想的那般漫长。

低低笑了笑,伸手握住酒杯,稍稍用力,端在了面前。

心中意外的平静,如死水一般的平静。然而,不知是不是手脚无力的缘故,只觉杯中的酒正不断地泛着涟漪。

我垂眼看着那涟漪,突然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入口无比清淡,但落入喉中却蓦地化作滚烫的利刃,疯狂地穿刺。我本能般立刻蜷紧了身子,伸手死死揪紧衣襟,一面强忍着一面却不可抑制地重重地咳出声来。

待到那一阵最疼痛的刺激过去之后,我才慢慢地挣扎着站起身来。但还未站稳,腿脚便一阵发软,不由歪靠在墙边,引得手脚间的镣铐一阵哐当作响。身旁那狱吏见状很快弓身靠近,将我一把拉住,才不致使我摔倒。

我自嘲地摇摇头,轻轻推开他,沿着墙朝门那处走去。

但眼中狱门那昏暗的影子却越来越模糊,最后竟只剩一团不断摇晃着的阴影。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手猛地抵住墙边,支撑住身体所有的力道。弯下。身子,但看到的却依旧只是一片光影交错的地面。

用手死死按住眼睛,却发现四肢已是一片瘫软,竟使不出力来。

身子再度一软,人就重重地朝地上栽去。

但在摔倒地上之前却被一人赶来接住。

便是那送酒来的狱卒。我仰起脸,皱眉死死地盯着他,但视线一片模糊,明明近在咫尺,却竟无法辨认出他的面容来。

但不知为何,在昏迷前的那一瞬,这熟悉的感觉,却让我再度想起萧溱来。

*****

再度睁开眼,在看清床畔一个模糊的人影前,脑中残余着的一丝钝痛已率先将我思绪侵占大半。

隐约感到已是白日,但室内仍有些昏暗,只有一处闪动着的点点油灯,稍稍照亮了室内一角。

我一手按住前额,一手支撑着身子勉强坐起了身子。那人立刻大步行至床畔,一把将我扶坐起来。

我抬起脸眯着眼盯着他,过了许久,才觉得眼前朦胧不清的面容慢慢显现出几分轮廓来。

那像极了萧溱的轮廓,一点一点在视线里全然清晰之后,却是萧泠。

我微微愣住,想起昏迷之前在狱中想起萧溱的那一霎,原来便是因为如此。但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却见萧泠眼中原本肃然的神情逐渐缓和了几分,看着我似是输出一口气,慢慢笑道:“独孤兄大概未曾想到,你我有一日还会如此见面罢。”

我看着他笑了笑,但忽地又想起被这昏迷湮没至脑后的太多事来。比如,他为何会此时出现?又是如何将我带离囚室?原本等待我的东市腰斩又将如何?再有,便是再久远一些的,他为何突然放弃了南周残存的半壁江山?突然消失又是有何缘由?最后,便是……韩楼,韩楼又在何处?可是真如我所料一般和他一道离开了?

还有便是……萧溱,我既被带至此处,那萧溱此刻又如何?

念及此,不由一把抓住他的臂膀,意欲急急开口询问,然后话到嘴边,却全然没了声音。

愣了愣,随即慢慢地松开了手,只能低低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到底还是无法习惯这样的自己,总会忘记自己再也不能开口的这个事实。

原本万念俱灰地以为自己已根本不需要时间再去习惯,然而事情至此,却意外地走向了我始料未及的方向。

“独孤鸿?”萧泠有几分狐疑地看着我,但随即笑道,“你定是好奇,我是如何将你带出的罢?”

我顿了顿,慢慢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喉间,淡淡地朝他摆摆手,算是回应了他之前神色中的狐疑。

萧泠看着我慢慢皱起眉,突然,一把抓住我臂膀道:“独孤鸿,难道你被……”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即使无需言说,观其神情,也知他已经明白。

“未料那宇文师竟狠心至此……”萧泠微微握紧拳,咬牙道。

我却若未闻一般,只是拉过他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飞快写下“萧溱”二字,然后抬眼定定看着他。

“独孤兄勿要担心,”萧泠笑了笑道,“我们定会将大哥带出。”

“我们?”我皱起眉,顿了顿,在他手心继续写道,“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独孤兄若能开口,只怕定要怪罪我当年将大哥的江山弃置不顾罢。”萧泠笑着叹道,“可是若无当年的诈死,今日又岂有胜算可言?”

“当年韩楼去往南周见到我,第一句话便是劝我放弃南周的半壁江山。而我立刻便答应了,因为我知道,他随奉宇文师之命,此行却绝非为他而来。”

“我和他之所求,打从一开始其实便是一致,只不过他崇文我尚武,故行歧路而已。况且大哥大败之后,残兵疲敝,已绝非彼时后殷之对手,此点我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统一天下的虽不是南周,不是大哥,但能得太平,却已是我之所愿,想必韩楼亦是如此罢。”

我看着他,心下忽然感慨万千。心知自己一直以来所处的两难境地,不过是在情与义之间的挣扎而已。在南北之势分崩离析之前,我一直固守着后者。然而此刻我才发现,萧泠所面对的,却是天下和家国,一方是自己心之所愿的太平,一方是自己骨肉至亲的兄长。而这两相背离的情形之下,他最终选择的确是前者,这岂非比舍弃情而选择义,更需一番煎熬?

“故我和他相约之下,在大火中逃遁,之后隐姓埋名北去。”萧泠叹了叹,继续道,“只可惜,此事不得不隐瞒于长公主,她性情刚烈,绝不会轻易降敌,便……”顿了顿,又道,“这一年来,我一直暗中关注着大哥和你的情形,伺机将你们救出。直到得知你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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