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朋克救地球-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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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黑泽总觉得那是阳一郎干的。
转盘的震动传到手指,黑泽一察觉到细微的触感变化便停下手,往反方向转动转盘。
虽然花费的时间比预期多,黑泽还是打开了保险箱。门开的瞬间,他的内心涌起一股类似自我肯定的感受,说不上是安心还是快感,但他每当打开锁的时候总是如此,仿佛有人点头认可自己“干得好!宝刀未老哦!”
黑泽探头看向保险箱内。即使这次目标不是财物,仍难掩心中的兴奋。他伸手进保险箱拿出里面的东西。
存折有两本,户名都是阳一郎。黑泽打算晚点再想钱的事,于是他没翻开存折,先取出放在保险箱深处的笔记本。那是一本横线笔记,用得很旧了,封面上头一片空白。
翻开一看,里面是满满的手写文字,前几页记了一些学术书的重点,中间部分则是写着日期与数字、类似账目的纪录。
翻着翻着,有个人名映入眼帘,黑泽停止翻页。这页列了好几个类似时程表的表格,里头记录着日期及数字,几个像是金额的数目字尤其显眼。
黑泽看到的是山田的名字,吃惊之余,也有些苦恼,只见他乖乖地将笔记本翻回第一页重新检视。
除此之外,保险箱最深处还有一个布袋,感觉像是使用多年的大束口袋。黑泽拉开袋口细绳,将袋子一倒,数个拳头大小的木块咕咚咕咚滚了出来。木块是漂亮的正立方体,各面都挖有小洞,小洞上还看得出上色的痕迹,但都掉得差不多了。这些都是骰子,想必正是每次抽选入窟者时使用的骰子了。
大颗念珠的最终位置决定牺牲者,而念珠传递的时间由唱歌的次数决定,唱歌的次数则由村长掷出的骰子数决定。
黑泽不假思索便握住骰子往榻榻米上掷了出去,掷出了数字三。
只是这样?这样便决定出牺牲者?他叹了口气,如此决定一个人的使命也未免太轻率了。他正要束回布袋,突然想再掷一次看看,于是,又出现数字三。
咦?黑泽坐直了身子,这次故意胡乱一扔,又是数字三。黑泽拿出其他骰子,逐个掷上数次。
“原来如此。”黑泽不禁咕哝着。
只有一颗除外,其他全是雕工精细的木骰子,外观也一模一样,但这些骰子无论掷几次都只会出现固定的数字。这颗只会掷出数字一、那颗只会掷出数字五,像这样,各个骰子掷出的数字都不同,但各自只会掷出固定的数字,以这层意义来看,这些全是同类的骰子。
只要透过这些骰子,便能自由决定由谁当入窟者了。这种程度的伎俩对黑泽来说并不难猜到,虽然他不清楚整个抽选仪式的具体步骤为何,阳一郎想必是在看到围成圆圈的村民每个人的位置之后,再挑出所需的骰子吧。
由于唱歌速度或村民所坐的位置无法预测,结果可能会与期待有出入,即使如此,某种程度应该是能够以人为操控,让特定的人当上入窟者。
这些骰子相当陈旧,黑泽心想,搞不好是从最初的献祭仪式一直使用至今的道具,无怪乎那么有分量;这些正是将女子献给山贼时所使用的、代代相传的假骰子啊。
花江说过,周造常被选上当入窟者。只要使用这些骰子,便不难陷害周造。黑泽将骰子收回布袋,合上笔记本,已经没有继续搜索的必要了。
得立刻去一趟岩壁才行,阳一郎打算杀害周造的铁证已呼之欲出。黑泽连忙将东西一一放回保险箱。
正要把笔记本放回原位,黑泽突然停下了手,因为他发现本子里夹了一张照片,直觉那张照片不单纯,于是偏着头望了好一会儿,有股不好的预感,好像组完益智积木时,却发现多了一块积木没组进去。黑泽再度翻开收拾到一半的笔记本,这次,他仔细地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接着翻开一直放在一旁的存折。
“这么一来……”黑泽心想,就有两种可能了。
12
黑泽穿过小径离开部落,一回到停车的地方立刻跳上车往山上驶去,这样来来回回的,自己也觉得可笑。
车子沿着平缓的上坡路前进,路幅愈来愈窄,开进了碎石子路,深入山中没多久便来到路的尽头,也就是昨天来到山中的同一个停车地点。
关车门的时候,黑泽很怕路边土砂会不会又崩落害车子歪一边,不过当然没那么不走运。
黑泽竖起耳朵,似乎有脚步声,猛地回头一看,却不见任何人影,他在原地静待了一会儿,先观察四下状况。
接着他朝着岩壁笔直前进,被踩断的细树枝发出劈啪声响,周围林立的树木在风中摇曳,树叶落尽的枝桠沙沙摩擦着彼此。
来到岩壁前方,其巨大更显露骨,得抬头望才看得出大概轮廓。高峭耸立的壁面宛如地层般呈现数层色彩,黑泽仰起头想窥其全貌,却差点重心不稳往后倒。
黑泽心想,不知道那出被称作洞窟的岩洞在哪里,但没多久便找到了,因为一块很大的岩石突兀地立在左侧暗处,那应该就是搬来堵住洞口的石头吧。
就在那一瞬间,黑泽揉了揉眼睛,眼前景物突然变成一片昏暗。他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洞窟前方有人影,但现实中那里不可能有人在啊,是幻影吧?可是,总觉得耳朵听得到他们的声音、肌肤感受得到他们的气息。黑泽眨了眨眼,那些人仍未消失。
那群男女将近二十人,正合力撑住大岩石,每个人都披头散发、呲牙咧嘴,那是满怀激昂与恐惧的表情。他们双眼充血,抵住大岩石,使劲将石块与木枝插进岩石下方的地面。
黑泽直觉知道,这是入窟献祭的情景。他只是茫然地待在原地望着。
有男子大喊“快点!动作快!”也有人高喊“关起来!关起来!”还听见女子不断恳求、哭喊着道歉的话语,以及“你道歉也没用啊!”的谩骂,焦躁的气氛阵阵传来宛如针刺,黑泽不禁全身寒毛直竖。二十名男女低声私语,村民的拼劲、罪恶感与嗜虐交缠化为一股热气蒸腾,缓缓撼动着空气,树叶与泥土也随之共鸣。
黑泽用力甩了甩头,周围恢复明亮,不见村民的踪影了,森林一片静谧,嘈杂的人声也消失无踪。
于是黑泽走近那块岩石。
黑泽站在岩石前方一比较,岩石的高度约到心口位置,整块略呈球形,但只是摸摸表面应该不至于滚动;拿来当楔子的石块与木材嵌在岩石下方一带地面。
岩石右方有个孔隙,高度约在成人肩膀位置,宽约三十公分,应该是这块岩石与洞口之间形成的空隙,很像大型邮筒的投递口,看来餐点就是从这孔隙送进去的。
黑泽弯着腰将脸凑近孔隙,一股臭味伴随着冷风袭上鼻腔,那是混杂了食物、汗水与粪尿气味的腥臭,说不出是酸是苦,虽不至于掩鼻走避,但实在不是令人舒服的气味。
洞窟内传出了风声,黑泽维持原姿势屏息聆听,这时,深处似乎有沙沙的声响。是人吗?黑泽出声了,“有人在吗?”
洞里只传来这句话的回声。黑泽附耳贴近孔隙,没听见任何声音。
“有人在吗?”他又喊了一次,这次话说得更慢、更清晰。
于是,洞里似乎传出拖着步子行走的细微声响,也像是无力的呻吟。还真有人啊!黑泽连忙凑上孔隙喊道:“喂!你是谁?”
在他推测,洞窟里的人不外乎两个人选。他敲门似地以拳头敲了敲岩壁表面平整的部分,然后更大声地喊:
“你是周造?还是山田?”
而几乎与此同时,黑泽察觉身后有人。说得更精确一点,他感觉到落在弯着腰的自己头上的气息、鞋子踏上泥土地的声响、以及将东西高举过头时仰腰的空气振动,黑泽登时往一旁侧身滚去。
下一瞬间,木棒挥下。黑泽仿佛使出柔道护身翻滚般倒在地上,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名握着粗大木棒的男子,正圆睁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逃过木棒挥击的黑泽。
承让了。——黑泽在内心低语。虽然自己这么说有些骄傲,但猫和小偷的手脚可都是快得令人火大。
13
男子留着山本头,拥有柔道选手的体格,肩膀宽阔,衬衫底下的手臂也很粗壮,一身古铜色肌肤。
男子再度高举木棒,黑泽一面站起身,视线没离开男子。男子神情严肃,但圆圆的脸却流露出待人和善的亲切感。
黑泽伸出左掌制止男子,语气强硬地喊道:“住手!”他心想,这人就是周造吧,虽然手持武器试图攻击黑泽,男子身上确实有股温柔的气质,与柿本及花江的描述相去不远。
“你是周造吧。”黑泽想以这个问题打消对方攻击的念头。
不出所料,男子脸颊微微抽动,“你怎么知道……?”
“你在干什么!”话声从黑泽身后传来,又出现一个人了,黑泽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于是他耸了耸肩,转头望向阳一郎。
“黑泽先生,你又跑回来了啊。”
“有些事情挂心,还是回来看看。”黑泽也朝阳一郎竖起手掌,这下便成了右手挡阳一郎、左手顾周造,简直就像双手持枪牵制二敌的架势。
“到底怎么回事?”阳一郎问周造。
“这个人往洞窟里探头探脑的,太可疑了。”
“就算这样,也不至于拿那种东西打人吧。”黑泽指了指周造手上的木棒。
周造与阳一郎互看一眼。
“总之,你别干涉我们村子的事。没必要大老远跑来这种穷乡僻壤管闲事吧。”阳一郎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
“我也不想跑来这里找麻烦呀。”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离开我们村子?”
该怎么回答呢?当然,黑泽很清楚要说什么,他只是有些犹豫,该单刀直入还是委婉地陈述?该从结论开始还是先说整个来龙去脉?黑泽瞥了周造一眼。这男的人在这里,也就代表,黑泽的第一个推论——阳一郎企图杀害周造——并不成立,所以剩下的只有唯一一个推论。
“我呢,”黑泽指着洞窟说:“有事找这里面的山田,有人委托我找出他的下落,换句话说,这是工作。”
周造登时脸色一变。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而阳一郎依旧板着脸。
“只是单纯的猜测。我来洞窟是为了找山田,但他不在这儿;然后,应该在洞窟里的周造,人却在那儿,也就是说,现在洞窟里头另有他人,搞不好正是山田呢?会这么怀疑并不奇怪吧?算是猜谜,或是算数吧。”
阳一郎没回应,周造也紧咬着唇不发一语。
黑泽于是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测:“你利用入窟献祭的习俗来做生意,对吧?”
阳一郎家中保险箱里那本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像是预约时程表的东西,当中出现了山田的名字,与存折的入账一对照,黑泽想了想,得出的结论是——阳一郎接受村外的人委托办事。
“我并不是警察。真要说的话,应该算是对立的一方。”黑泽继续,“我只是说出我个人的想象,想确认我猜对了还是猜错,这样应该人畜无伤吧。”
阳一郎两人依旧沉默。
“这个世上,有些人很希望自己能在某段时间里消失踪影,好比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