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记事-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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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听说后自是喜出望外的。
只是到底还未发案。
不说本就比秦连豹同大堂哥还要紧张的罗氏,抑或对大堂哥这几天来的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花椒,哪怕是早在正场成绩出来之后就信心满满笃定了的俞阿婆,不到最后发案,一颗心总归是悬在半空中的。
不过不比罗氏同俞阿婆同许氏只能留在家里等消息,花椒却是同秦连豹几个一道看到这个消息的。
县衙前的八字墙前,早已吹鼓鸣炮、人山人海。八字墙上,圆形的榜单依次排列。
花椒被秦连豹顶在肩上,瞪大了眼睛在榜单上寻找秦连豹同大堂哥的名字。
却是方庆的眼睛比花椒尖多了。
毕竟花椒虽早已知道这会子就是这样的圆形榜单,可当头一遭看到实物的时候,还是有些一摸两只脚,不比方庆,之前曾两次过来看榜,早已熟能生巧。
再加上花椒哪怕并不是真小孩,可到底偏居一隅,哪里能比得上方庆这个地头蛇的。
眼睛一刮,就从一堆方张左胡施这莲溪的五大姓里发现了一个别姓的考生,眼睛一瞪,才知道正是自家姑丈,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姑丈,姑丈,你在这呢,你考进县前十啦!”
一句话,“唰”地一下把周遭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花椒也顺着方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可脑子里却是在想方庆那起承转合的语气,想到方庆的“务实”,也不知道他是在替秦连豹高兴还是遗憾。
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已是在头团上看到了秦连豹的名字。
握着秦连豹的双手晃了晃,盯着那名字看了好一会儿,花椒又赶忙去找大堂哥的名字。
这回却是花椒的眼睛比方庆好使多了。
也或许是因着大堂哥之前两场一场名列三团、一场并列二团的缘故,方庆在找到秦连豹的名字之后,直接就跳过头团,一径看向了二团。
心里还在打鼓,今儿可一共就孤孤单单的五团榜单,可别落出五团去。
却没想到大堂哥也进了头团。
虽是吊车尾,在圆形榜单一点钟的位置,可这也是头团呀!
花椒可是知道发榜发案的时候,一张圆形榜单上只会按照顺序取五十名,逆时针排写,俗称为“团”。
八字墙上一共也就张贴了五团榜单,也就是这次莲溪县一共也才录取了二百五十人。
没想到大堂哥最后一场竟考进了前五十。
简直是喜从天降。
欢喜加倍,花椒比方才看到秦连豹名字时还要欢喜。
秦连豹也是喜形于色,同花椒一样,也比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更加高兴。
却是高兴于后继有人,而且大堂哥可能一场更比一场考得好,这却是着实不易的。
大堂哥却稳住了。
哪怕挤出人群之后,与姚氏学塾的族长、先生、考生们碰面,知道他是姚氏学塾这一批十余个考生中考的最好的一个,在大伙儿的恭贺之下,在先生“孺子可教也”的感叹之下,也到底端住了。
只看向秦连豹的目光,却满是佩服。
而这边姚氏学塾的考生们,不管是榜上有名还是无名的,看向秦连豹的目光就复杂的多了。
这些人中,有如大堂哥一样的少年学子,甚至于还有两个十六岁以下的所为“神童”。
却也有几个二三十岁的青壮年,俱是姚氏一族的子弟。
他们处在礼诗圩那样的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的家风之中的姚氏子弟,打从会走路会说话起就开始念书,却始终屡试不第,考不过秀才这一关。
这心里的憋屈和无力,简直无法言表。
可别人不了解,他们却是知道秦连豹早年辍学,荒废了近二十年才始发奋,不过苦读两载,头回参加县试就考了个第七,把一众以往占据头团的方张左胡施五大姓的子弟都压在了名下。
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有些不忿。
这运气也委实太好了些。
花椒居高临下,看着几人掩饰不住的情绪,不由撇了撇嘴,她可并不觉得自家老爹这是运气使然。
秦连豹确实是两年前才开始用功,可进步神速,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要知道每每在辅导过他们这一串小字辈功课之后,秦连豹还要独自读书至三更天,甚至于四更天才会就寝。无间冬夏,矢志不懈。
冬则十指难屈,夏则掌满蚊血。
一具油盏,一人独坐,默读冥悟,书味盎然,这又岂是寻常人能做到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庆贺
心情正好的方良也在心里撇了撇嘴。
运气怎的了。
运气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从天上掉下来的?!
就好比他,若不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如何能投个好人家有个好老子,能有老爷子荫及子孙的。他老子娘,要不是行善,又如何能结交秦老爹秦老娘,能结秦家这门亲,又惠及子孙的。
就是秦家,要不是从来知恩图报,跟个过路神仙似的积德行善,秦白芹哪能说壅就壅出来,就算子孙能走科举路,也不会有今天这样叔侄一同考过县试的佳话。
甭管甚样的人家,能聚着气运不叫散,这就是本事。
摸了摸鼻子,方良又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
搁在以前,他只佩服有本事的人,从不觉得会读书也算甚的本事儿。直到等他自己遭过罪,才知道会读书还真是本事儿。
读书人他自是钦佩的,可这般的老酸醋还是算了吧!
他怕倒牙。
又寻思着,果然老话再是不错的。
林子大了,果然甚样的鸟都不会少。
没想到饶是叫他老娘都推崇备至的,三天两头挂在嘴上的书香门第,也会出这样圣贤书读到肠子里的主儿。
怪道都已是而立之年了,还是一无所获,还是老童生一枚。
再这样下去,恐怕六七十岁,也不得寸进。
也怪道多少人从弱冠考到花甲,仍是功名不得,人称“一世老童生”了。
不过想想榜单上的那些个名姓,以往礼诗圩姚氏就算比不过张左胡施这五大姓,就算挤不进前五去,前十总是笃定的。
可现如倒好,乌央乌央来了十来个考生,还要姓秦的替他们出头,摘个头团。
饶是这样,还有面孔挂脸子,这都是些甚的鸟儿!
方良心中鄙夷。
无意中看到花椒嘴角一闪而过的不平,一下子就乐了起来。
果然是亲舅甥,可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成,算他没白疼这小丫头。
可这心里的鄙夷也就更甚。
连这么点儿的小丫头都能品出苗头来了,这把年纪也算是白活了。
方良心中腹诽不已。
好在随后就听到秦连豹婉拒了秦氏族长提出的一道小酌庆祝的提议,只道家里人还急等着消息,容后必亲至礼诗圩拜访。
方良面上不显,心里自是高兴的。
待又寒暄片刻,相互告辞,略略走远之后,就一改之前的矜持,一把抱过花椒顶在肩上,同大堂哥和方庆道:“走,咱们回家放炮竹去!”
又一路颠着花椒告诉她:“大舅买了好多好多的炮竹庆祝,还有我们椒椒喜欢的窜天猴……”
果然一回家,刚刚高声报了喜,方良就领着方庆吭哧吭哧的将年前就买好又特地存了起来的炮竹一股脑的搬了出来,挑了节节高就在门外放起了炮竹来。
噼里啪啦,整条巷弄里都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道和浓浓的烟雾。
看着听到不绝于耳的炮竹声渐渐围拢过来的故旧邻舍们,一路都能端得住,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大堂哥却再是端不住了。
看着围上来道贺的一众老人们,不由面红耳赤,想了想,还是凑过来悄声同秦连豹道:“三叔,我们不过是过了县试,连秀才都不是,根本不算甚的,这也,也太张扬了……”
何况这还在人家方家的地盘上!
他之前可是见了的,光是头团上头,少说也有七八个方姓的考生。前十里头,更是足足占了三人,就连头团正中提高一字写着的县案首都是出自方家的。
结果人家还没动静呢,他们倒是先庆贺起来了,想想都有些臊得慌。
秦连豹看着那一地的成捆成捆的炮竹,也觉得太过了,何况还有一重担心:“良哥,意思一下也就罢了,离的这样近,若是惊扰到府里就不好了。”
方良却不以为意,趁着方良拆炮竹的空隙,拍了拍有些耳鸣的耳朵,又甩了甩被震得有些发麻的虎口,告诉秦连豹:“这你就别操心了,我早同府里打过照顾了,不会见怪的。”
又道:“虽是县试,却也是万里鹏程第一步,怎么能只意思一下呢,就该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何况若不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若是他家方庆能过了县试,别说炮竹,就是流水席,他都不眨眼睛的。
却是话音刚落,就有方家回事处的管事亲自领了两个小厮过来奉上贺礼。
方良心头一喜,忙将节节高塞给方庆,亲自迎了人进屋喝茶。
正眼巴巴地方庆兴兴头头地接过节节高,刚叫了大堂哥过来给他点炮,郭嬷嬷又奉了方老夫人的话儿送了贺礼过来。
俞阿婆被秦连豹同大堂哥的好名次砸的到现在都还未回过神来,却是眼泪先落了下来。
看到郭嬷嬷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就同她絮絮地诉起了秦家来:“您不知道,我那小叔子同妹子可真是黄连水里泡出来的,成亲的时候身无长物,连个草窝都没有,冲风冒雨起早贪黑地才撑起这个家,我这几个侄儿,哪一个不是读书的种子,尤其我这女婿,我家老头子当年也提出愿意供他读书,可我那小叔子和妹子执意不肯……现在好了,总算是出头了,我得给老头子上烛香去,叫他也了笔心事儿……”
说着竟然真个就撇下郭嬷嬷进了屋,罗氏同许氏面面相觑,许氏忙过来给郭嬷嬷赔罪。
郭嬷嬷却并不放在心上,笑意盈盈地把方老夫人的恭贺带到,又给罗氏道贺。
临走的时候,还特地携了大堂哥说了会子的话。
大堂哥虽被这响了已是一炷香的工夫,看着估摸还能响上一炷香工夫的炮竹弄得浑身不自在,可面对郭嬷嬷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刻在骨子里的规矩和礼性自然不会丢下。
郭嬷嬷看着恭敬有礼、应退有度、言之有物的大堂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勉力了他几句,预祝他府试题名,就告辞离开了。
只不过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就连花椒的目光都又落在炮竹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回家
或是因着回事处同青云山房叫人反应不过来的利落动作,反正方良家那一摞的炮竹还未放完,府里各个房头就陆续派了体面的管事或妈妈过来奉上贺礼了。
别说秦连豹同罗氏万万没有想到,饶是俞阿婆同方良总算经过见过,也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愣怔过后,赶忙奉茶。
俞阿婆同许氏婆媳两个又把家中的钱箱兜底儿翻,捡了银锞子出来包了封红打点下去。
方良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张口就问:“家里还有多少新制铜子儿,赶紧打点出来,我估摸着那些个见风使舵的玩意儿就该上门了。”
果然不出方良所料,他这刚遣了方庆去府里递帖子拜见大老爷,府里那些个有头有脸的管事们就纷纷争先恐后的过来道贺。
还有些个内宅当差的略有体面的妈妈嬷嬷丫头们,当差之余,也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