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作者:一稻丰-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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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从泽鳄颈子里拽出几条筋肉和动脉血管,已经干瘪变形,渗出绿色液体来,隐约可见有黑气散出,不是正常现象。
魏淑子猜测:“不会也是被疫气感染了吧?是物种变异?普通泽鳄没有这么大个的。”刚才给张良处理伤口时,也发现有黑气外渗,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张良说:“我不放心,走,去湿地。”
魏淑子横挡在前面,指着他的绷带说:“你真是不怕死,自己受了伤还想管别人?别去了以后成累赘。”
张良开心了,魏淑子什么时候关心过他的伤势?从来都是把他张良当成不怕开水烫的死猪,这次倒是进步不小:“你担心我?不是说有危险全由我挡着么,刚才我跟怪鳄缠斗时,你想过来帮忙是吧?”
这不提还好,一提,魏淑子就来气:“我说你这人有什么毛病?明明不用受伤,那畜生挥爪子时,你干嘛不退,别跟我说你躲不开,你的速度比它快,非傻不愣登地站着给它抓?你想什么呢你?”
张良半真半假地说:“因为你在看,不给它点颜色瞧瞧,我不丢面子吗?在你面前,我可不能丢面子。”
魏淑子笑弯了腰:“大哥,你在我面前哪有什么面子?连里子都没了,逞什么狗熊?不疼吗你?”
张良故意用劲拍胸口,魏淑子拉住他的手,皱起眉头说:“别不爱惜身体。”
张良问:“你怕我会疼?”
☆、塔怖十
魏淑子顿了一下,低着头说:“我倒不是怕你会疼,你身强体健,受点儿伤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再怎么说,也不想你白白送死。”
张良凑近魏淑子的脸,轻声问:“为什么?”
魏淑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开玩笑地说:“因为良哥人人爱,我也不例外啊。”
张良显然不满意这个答复,横眉怒目,凶相又露出来了。魏淑子举起手:
“好吧我承认,良哥你人真不错,虽然脾气太臭,嘴也烂,死要面子活受罪,全身上下都是缺点,但总的来说是个重义气的好大哥,对我也确实够意思,再怎么着,我也不想你死,可能吧,可能我不珍惜身体,但命不能不惜。”
张良还把眉头紧皱着,又看了魏淑子好一会儿才调开视线,看来是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只是不怎么满意。
魏淑子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捏出汗的手心在背后悄悄一擦。张良还是不放心周坤,想去湿地找人,魏淑子好劝歹劝才把他给劝住,一来不清楚周坤等人的具体位置,再则也不能把管师傅和鲈鱼掌柜丢在这儿。
趁着清闲,鲈鱼掌柜把刷了叶卫军和李安民鲜血的皮人拿出来观察,这个时间点正是卢家皮影术起作用的时候,但皮人仍然是一动不动,看来距离还不够近,魂气接不上,也就只好作罢。
管师傅和鲈鱼掌柜在灵破支队接受了短期治疗,又经过充分休养,目前基本适应了高原气候,但管师傅背上的白斑却没有消失,并以惊人的速度朝外扩散,已从指甲大小长到了巴掌大小,蝴蝶的形状越来越清晰。虽说这白斑不疼也不痒,但鲈鱼掌柜很是担忧,这隐患一日不除,他就一日放不下心来。
管师傅倒是不怎么烦神,刺激就是乐趣,人生短短几十年,能有这种新鲜经历,就算死在西藏,他也觉得值了。
!!!
登土把田洋他们带到一处烂泥洼地,说这泥淖里事先布下猎捕鳄鱼的刺网,而用来收缩网口的绳子结在不远处的烂树根上,树根隐藏在半人高的高山灌丛中,以前过来捕鳄时,他们族人就躲在灌木丛后守株待兔。
登土在泥潭外戳了几根杆子,把带来的驴肉挂上去当饵。蹲进灌丛没多久,登土喊肚子疼,说要上大号,田洋不放心,陪他去远处出恭,留周坤和两个族民继续盯梢。
周坤这一路上都在反复咀嚼登土说过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思考时,忽然觉得背后一重,好像有什么东西趴了上来。周坤心一拎,心想是阿旺还是多布?不对,背上的触感不像是人,但是又能清楚地听到人的呼吸声。一股有别于泥沼腐气的腥臭味钻进鼻子里,上方滴下一串浑黄的黏液,落在周坤的头顶和脸上。
周坤不敢回头,先用手肘往后猛捣,背后那玩意儿被捣中后发出一声哀叫,是男人的嗓音。周坤感觉背后重量变轻,立即朝前扑去,一跃窜出灌木丛,又往前跑出七八步,回头一看,就见两条鳄鱼一前一后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
周坤头皮发炸,心说这就是登土嘴里的高原鳄?为什么她刚才没察觉身后有动静?它们是什么时候爬到身后的?
再定睛细看,黑暗中浮现出两张奇异的人脸,这两张人脸比寻常人要瘦长,堪比马脸,鼻子和人中很长,两颊上像是铺了一层细鳞片,银闪闪的。这脸虽然怪诞,但五官还能分辨得出来,和阿旺、多布极为相似。
他们张开口,嘴裂直开到耳后,露出尖锥状的獠牙,一条分叉的长舌头频繁地吐出收回,像是蛇吐信子,还发出“嘶嘶”的声响。
这两张人脸不是长在人身上,而是长在鳄鱼的身体上,说他们是鳄鱼也不确切,从外形上来看,这两头人面怪的身体更像是大型蜥蜴,爬行时肚腹并不贴地,而是由强壮的四肢撑起,悬浮在地面上。
这是什么动物?高原鳄可不是长这般模样的!阿旺和多布又去了哪里?周坤留意到人面鳄的尾巴上挂着多旺的衣服,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登土说这沼泽地到了晚上会吹邪风,把人的神智给吹迷了,原来都是胡扯淡,也根本就没什么迷魂阵。葛巴尔族人说的高原鳄就是他们自己。他们一到夜晚就变成人面怪物,白天恢复人形,当然看不到也抓不到。
出现在周坤面前这两条人面鳄应该就是阿旺和多布,连头带尾有两米多长,也不算大,看起来比普通鳄鱼强壮,背部有剑山状凸起的绿色硬甲,四肢腹部却很光滑,还保留着皮肤的肉色,体表有粘液分泌,爬行时,粘液在地上拖出一道晶亮的痕迹。
阿旺和多布显然对挂在杆子上的驴肉不感兴趣,反而朝周坤步步逼近,接着立起上身,以后腿为支点蹬地斜跳,同时扑了上来。
这沼泽地泥淖相连,遍布泉眼水洼,一不小心踩错地方,就有可能陷下去,周坤不敢乱跑,在攻击和防守上都讨不到便宜。相反,鳄鱼在陆地上和沼泽里都能生存,行动起来毫无顾忌。阿旺、多布轮番进攻,扑咬撕拉,逼得周坤节节败退,不留神一脚陷进泥地里,眼见着就要摔倒。
恰巧阿旺跃到面前,周坤抽出匕首,在利爪挥来时,一刀扎在他的前肢上,本想借着这股挥扫的力道脱离沼地。
谁知阿旺的劲异常大,只这么一扫,就把周坤甩了出去,虽说是离开了沼泽地,却被摔得不轻。多布从侧方扑上来,周坤强忍五脏移位的痛苦,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挥刀直削多布的颈部,在细鳞密布的皮肤上拉开一道深口,顿时鲜血四溅。
多布痛叫一声,用藏语大声吵嚷,他竟然还记得怎么说人类的语言,不仅会说话,眼里还流出了泪水,看表情,还挺委屈。
周坤是想同情他,但在这你死我活的关头,是半些也手软不得,她掏出手枪朝多布那张既委屈又扭曲的怪脸上射击,一方面是为了造成有效伤害,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枪声引起田洋的注意。
子弹精准地射进多布的额心,多布怪叫一声,在地上痛哭翻滚。就算额心被穿了孔,他也死不了,反倒被伤痛激怒了,不顾一切地朝周坤疯狂攻击。
周坤不慎被大尾巴扫到手腕,腕骨一阵剧痛,枪脱手飞出去,掉在灌木丛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出水声,十几条人面鳄陆续从泥沼里爬出来,把周坤团团围在中间,这些人面鳄的五官也都不陌生,全是葛巴尔族族民。
点个数量,除登土和两个女人之外,都到齐了。
周坤没把握能以少敌多,当机立断,朝受伤的多布跑去,重重一脚踩上他的脸,借力腾跨而起,逃出包围圈。人面鳄紧追在后面,他们立起身,像人一样用后肢奔跑,在陆地上的速度比普通鳄鱼快,但还比不上周坤。
如果在别的地方,周坤很可能就这么逃出生天了,偏偏这沼泽地到处是陷进,陆地和泥沼连在一起,上面铺满厚厚的浮萍,周坤只跟着登土走了一趟,哪能把安全路线记得清楚呢?这不,刚跑出去没多远,脚下一沉,半截身子就陷进泥沼里。
周坤连忙深吸一口气憋住,张开双臂维持平衡,眼见人面鳄陆续钻入泥沼里,心想这下麻烦大了,她现在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们宰割。
周坤本来已经做好被啃残的准备,谁知那些人面鳄钻进泥滩没多久,又爬了出来,在岸上翻来滚去,还发出尖利的嘶叫声。周坤眯起眼睛仔细看,发现在人面鳄的脸部、背脊、肚皮等多处粘着一团团漆黑的东西。
这些东西约有拇指大小,尾部略窄,原本是扁平状,但很快就像被充气一样膨胀起来,体形逐渐变大,外皮也从黑色变成暗红色。看情形,大概是吸血蛭之类的软体虫。人面鳄被吸血后,翻滚的动作迟缓下来,全身干瘪硬化,不出两分钟就变成了灰白色的石像,再也动不了了。
这些石像还维持着痛苦挣扎的扭曲姿势,人脸上表情各异,在月光的映照下白里透青,有种说不出的怪诞感。
!!!
登土带着田洋七弯八绕,来到一个小湖旁。
田洋心里犯嘀咕,说出个恭而已,大家都是男人,跑这么远有必要吗?他直接把周坤给算在男人里面了。
湖岸上长满丛密的蒿草,登土脱了裤子,蹲在蒿草甸子上使力。田洋捏着鼻子站得老远。
登土出恭的时候,周坤正和阿旺多布缠斗,动了枪弹。田洋一听枪声,立即知道出事了,刚想叫登土带路回头,却感到颈上一凉,明晃晃的刀刃就贴在颈皮上。
登土不知何时溜到田洋身后,用刀勒其颈项,这柄刀是仿造吐蕃骑兵的弯刀制成,刀口薄而锋利,藏民常用来宰羊杀牛。
☆、塔怖十一
田洋不敢乱动,斜眼往后瞟,慢慢地说话:“你想干什么?”
登土生硬地吐字:“不要怪我,我不得已,我们都不得已。”
他的手不停发抖,刀刃时紧时松,在田洋颈子上割出两道血痕。
田洋忍着疼,尽量保持呼吸平稳,好声好气地劝登土:“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好商量。”
登土带着哭腔说:“你不死,就是我死,凡是接近这儿的人,都得死,你见了嘛哈真主,告诉他,杀你的人不是我!不是我们葛巴尔族人!”
嘛哈真主是龙苯教派信奉的一个本尊神,主管轮回和审判,颇为教众所敬畏。
田洋听出登土气息不稳,知道他不是心甘情愿要杀人,又听提起嘛哈真主,看来内心正在挣扎,忙顺着他的意说:“好,我会告诉嘛哈真主,杀我的不是你,可如果嘛哈真主问我,杀你的人是谁,那我该怎么回答?嘛哈真主在天上看到是你下的手,恐怕还是会定你的罪,你告诉我,让你杀人的到底是谁?”
登土喘着气说:“我也不知道,是个女人,没报名字,她给我们下了诅咒!”
田洋问:“什么诅咒?”
登土声音发颤:“鳄……变鳄!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