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九区-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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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咬着牙关,喉咙底下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她的世界壁垒就在这一刻瓦解着。
男孩一声声恳求着:“爸爸,求你不要离开我们,求你了。求你!爸爸!”他将爸爸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他的温度。
男人摸着他的脸,他似乎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说完,他的时间不够多,可是他又觉得该说的,他从前都说过了,只要孩子们记得。
男人对着女孩说:“希望,你附耳过来,爸爸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得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人。”
女孩将爸爸的上半身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胸膛,她将耳朵悄悄贴了过去。
男孩紧紧盯着爸爸的嘴唇,可是他看不真切,更听不清楚。
男人说完之后,女孩显得很平静,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扶着父亲,靠在一辆残破的汽车边上。
男人不动了,但是他的眼睛还睁着。
眼里已经没有了光,就像一盏熄灭的灯。
男孩和女孩默默陪了他几个小时,女孩将爸爸的手表摘了下来戴在自己的手上。将父亲身上那一匣子的假子弹挂在了腰上,只要她敞开外衣,就能露出那些子弹。
她在父亲的身上留了一张小字条,她写不尽他们之间的故事,她只写了这么几行字,他是一个好父亲!他教我们做一个好人。他陪伴我们走到了这里。他留下了,而我们会继续向前走。就像他一直都陪在我们身边那样。
男孩默默替父亲戴上了帽子,裹紧了衣裳,他用一块湿润的毛巾,将父亲的脸擦干净。
他无助地啜泣着,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男孩的烧奇迹般地退了,也许是他的父亲带走了附着在男孩身上的病,也许是男孩本身抗了过去,但是这都不再重要了。他们必须离开了,因为饥饿,这是他们挨得最长的天数,他们再不吃东西,就会饿死在公路上。
男孩和女孩收拾好东西,准备向那个满是雾气的小镇进发。
女孩背着枪,他们最后看了眼父亲,眼泪又刷刷地流了下来。
男孩泣不成声,他说:“姐姐,我们要葬了爸爸吗?”
女孩说:“不,爸爸说要看着我们向前走,他就坐在那里,他能够看到的。”
男孩点点头,他说:“我能给他裹一条毯子吗?他怕冷。”
女孩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她点点头。
男孩从推车里拿出毯子,他小心地裹在爸爸的身体上,然后他哭着在父亲的脸上亲了又亲。
爸爸临走之前和姐姐说了许多话,却没有什么对他说的。他说:“爸爸,我爱你。”
女孩推着车,男孩跟在她的身后,一步一回头。
女孩一直都没有回头,但是她脸上的泪痕一直都在。
走了很长的时间。
男孩说:“姐姐,爸爸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女孩说:“他说要我好好照顾你。”
男孩说:“我不信。”
女孩说:“随便你。”
男孩回头看着父亲坐的方向,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拿出望远镜。
可是连望远镜都看不见父亲了,而小镇却近在咫尺。
☆、《第九区》V章
女孩抢过弟弟手里的望远镜,对着小镇观察了一圈,那个小镇叫尼泊尔。它的名字刻在一块涂着白漆的木牌上,油漆斑驳,上面黑色的字迹已经变成了淡灰色。
那个小镇保存得还算完好,没有受到大规模的侵害,房屋林立,因为所处地势的关系,它一年当中有大半年是笼罩在雾霭之下,那些粉尘来源于工业的废弃和污染,虽然经过努力控制和改善,但是一直没有受到很大的效果,所以很早的时候那里的居民都迁了出去。在小镇的外围有一个标志,人禁止进入,重度污染区。
对于这样的恶劣环境,女孩记得父亲说过,有些微小的颗粒能够钻入肺泡里,对人的呼吸系统造成极大的危害,她和弟弟看着这个小镇,在早已凋落的黄色封锁线的外围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进去。
男孩问:姐姐,你说这里有人会进去吗?
女孩说:当然会有人进去。
男孩说:可这里是重度污染区。
女孩的眼睛四下转着,她在寻找一个可以让他们安置东西的地方。她说:我们必须吃东西。
男孩跟着女孩走,他紧紧跟着。
他说:我们一定要进去吗?
女孩说:是的,一定要进去。
男孩看着那白色的雾气袅绕的样子有点胆怯,他说:我们会得和爸爸一样的病吗?
女孩说:也许吧,但不是现在。
男孩说:好吧,那里面会有吃的吗?也许我们应该继续往下走。
女孩拿出地图,像模像样地用她黑漆漆的手指在上面比划着,她说:不行,下一个城镇还得在这条路上走上好多天,我们今天一定得吃东西。阿勇,你是不是很饿?
男孩脖子伸了伸,他看着姐姐,一时间还没有适应失去父亲的日子。
他看着姐姐,总觉得他们失去了方向。这种感觉让他无比强烈,就连找到食物的希望也比从前降低了。或者,姐姐带给他的安全感远远没有父亲来得那样浓烈。
他说:如果爸爸还在的话,就算今天还是没有吃的,我也会觉得好受一些。
女孩心里其实也没有底,从前再艰难,他们至少还有父亲的照顾,可是现在他们必须依靠自己了,她听到弟弟的话,原本她应该发脾气,或者是自以为自己已经很强了冒失地去闯荡,可是她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她应该像父亲那样果断谨慎,并且保守一些。但是她懊恼地是,她无法带给弟弟甚至是自己一种安全感,那种今天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并且有目的地细心地收获一些什么的计划。她有点毛躁。
姐弟两人在小镇外围的一个废弃的铁皮屋子外面坐了一会,这里原本是一个车行,专为小镇往来的车辆做一些简单的修理或者打气。十几辆布满灰尘的自行车堆放在一起,锈迹斑斑,它们有一半埋在沙土里,那种感觉荒凉地就像大漠中人或动物的骸骨半露在土地上,没有生气,单调。
女孩想了半天,她说:阿勇,这里也许会有人来,我们像从前一样找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带上口罩去找食物。
男孩有气无力地看着她,他点点头,他说:好吧,听你的。他们喝了一小口水,然后戴上自制的口罩,一起观察着进了小镇。
小镇很安静,看上去没有人活动的痕迹,爸爸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诫他们,不要以为没有人,就可以大摇大摆地放松警惕。 她以前一直觉得爸爸过度紧张,大多数的时候没有人就是没有人,只有少数例外,现在女孩忽然能明白父亲的小心了,他随时都在预防一些危险的事情,随时随地的,他才带着他们安全走了那么长的路。
女孩看着那么多的房子,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她觉得也许前面的屋子会最先被洗劫,所以她选择了一座靠里的房子,她没有选那些房门和窗子都紧闭的房屋,那里也许有人,所以她选择了一幢窗户打开的破旧屋子。
她将枪留给了弟弟,她说:你在外面等我,如果屋里有什么动静,你就别进来,或者赶快跑。
男孩看了眼屋子,他说:里面没有人,不过小心点总是好的,我在外面等你。有情况我学鸟叫,就像这样。
男孩叫了几声,那是布谷鸟的声音。
女孩点点头,她检查了身上的匕首,然后打算进屋。
男孩将推车拉到便于隐藏的地方,然后躲在推车后面,只露出两只眼睛,通过推车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女孩看到门把上都是灰,她伸出手但是她并没有开门,她转向窗户,从窗户里跳了进去。屋子里很暗,里面的家具上都铺着一层灰尘,地面上也是,女孩观察了地板,没有脚印,她的心稍稍定了定,她直起身子开始往前走,她站在了客厅中央,屋子里的摆设都是完好的,看来这间屋子没有被人翻动过,那个壁炉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想如果冬天在这里烤火一定非常棒,她莫名其妙想到了以前寒冷的日子。
客厅一眼就可以看到全部,那里只有家具,当然茶几上面的小碟子里摆着几堆黑乎乎的东西,也许本来是食物,但是现在已经黑得知剩下一个外形了,她都分辨不出它们曾经是什么食物。那些杯子没有腐烂,女孩想也许是茶点。
女孩很快找到了厨房,她看到了很多瓶瓶罐罐,目光顿时迫切起来。她找到了一些变质的调味品和一小袋没有开封过的日晒盐,大约200G,她将盐放入背包里,她打开了一听开封过的豆豉,她凑近看了看,连忙拿了开去,里面的东西已经发黑了。
女孩继续翻找着,很多尼龙袋都是空的,然后她看到了一个食品柜,她站在那棕色的柜子面前,就像站在自己的最心爱的人的面前,她伸出手,她想里面会有什么呢?窜出一只老鼠?还是许多蟑螂?还是满满的一柜子食品,可以吃的,还是空空如也?
女孩的心情有些激动。她的心都加快了一点。她知道无论怎么样,面对这种情况,她总会幻想里面是惊喜,当然她也会告诉自己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很现实得打开了厨门。
里面有五排储物格,上面装着两罐食品,三盒饼干,和两袋土司面包,面包已经不能吃了,饼干打开了之后也变质了。那两罐食品被开封过,女孩拿起来闻了闻,是黄桃罐头,她还可以闻到里面的桃子的味道,当然这味道有点怪,她倒了一点出来在盖子上,滑腻腻的,它们一定不能吃,否则一定被拿走了,不会留在这里,女孩没有犹豫放了回去,父亲说过,不管怎么饿,都不要吃坏了的食品,它们给人体造成的伤害远远大于你不吃它们。
女孩找遍了整个厨房,冰箱里也看过了,除了腐败的食物,没有什么他们能用的,女孩找了一会就出来了。
男孩在老地方等她,他看到姐姐的神情就知道她没什么收获,他说:我们继续找下一个吧。
女孩沉闷地点点头,她觉得少了什么,但是说不上来。
男孩说:姐姐,我们一定能找到吃的。
女孩一愣,她回味了这句话,没错,似乎少的就是这句话,这句她从前一直觉得是自欺欺人的话,以前爸爸也许会回答他:是的,我们一定能找到吃的。爸爸以前还常说:我们明天一定能找到吃的,我保证。
女孩也想这么回答男孩,可是她没有开口。
男孩又说了一边:姐姐,我们一定能找到吃的对吗?
女孩说:也许不能。
男孩似乎和她卯上了,他说:我们一定能找到。下一间房,换我去找。
女孩说:你去就你去。
于是他们又找到了一个目标,这应该是一座咖啡厅。
这次换男孩去,女孩在外面持枪等着。
按照习惯,男孩一开始直奔厨房,因为那些地方最有可能第一时间发现食物。他找到了很多咖啡豆,不过都是坏了的,还有一袋咖啡粉,他不知道能不能吃,他看了保质期,三年,应该是已经过了,普通食品的保质期都不长。除非是一些特殊的救生粮等脱水食品。
男孩看到了许多透明的玻璃瓶子,瓶子里装着一些干花茶,发着绿毛霉,他将瓶子拨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也许是太久没有听到这种清脆的声音,男孩稍稍玩了一会,他用钢匙敲着,然后他踮起脚看到了外面的姐姐,她正在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