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蛊毒-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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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一会儿,苗君儒重新点燃火把,说道:“他们不让我们跟,我们就不跟了。”
两个人转了身,照着原来的路往前走,尽管有火把照着路,可脚下的路不平,走得很吃力。他们沿着山脊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座凉亭前,这凉亭也不知建于何时,更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早已经破败不堪,亭子上面只剩下几根木架,上面连一点遮阳的茅草都没有,更别说瓦片了,倒是两边那石头砌成的墙壁并未坍塌。
湘西这边的山道上,有很多这样的凉亭,那都是以前的人修建的,山民们来往走的全是山路,没有一个地方歇脚可不行。随着山下大路的开拓,山顶上山路日益荒废,凉亭也就失去了原来的作用,任凭风雨侵蚀。
他们正要走进去,“嗖”的一声从里面蹿出一条黑影,钻进了旁边的树丛中。一阵风吹来,苗君儒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忙举着火把进了凉亭。当他看清凉亭内的情形时,大吃一惊。
第八章恐怖事件
当阿妹也看清凉亭内的情形时,吓得尖叫一声,抓着苗君儒的胳膊,躲在他的身后闭着眼睛不敢再看。
凉亭的中间竖着一根半人高的木桩,木桩上放着一颗刚砍下来没有多久的人头,人头的眼睛被挖去,只剩下两个还淌着血的黑洞。那黑洞直愣愣地望着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带着一抹残忍而恐怖的笑意。人头的头发枯黄,被扎成一束垂到脑后,从断头处渗出的血,沿着木桩流到了地上。
一定是那两个人干的。苗君儒牵着阿妹的手,绕过那木桩,他在凉亭的周围找了一圈,并未见死者的尸体。
奇怪,头被砍下来了,尸体呢?
就算被扔到树丛中,也应该有血迹才对,可是除了凉亭内的血迹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半点血迹。尸体没有了,单留下人头,这倒是邪门得很。
那两个人把什么人的头砍下来,放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凉亭内,又有什么用呢?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忙返回凉亭内,在木桩旁边的地上,果然找到了被掩饰过的痕迹,他找来一根干树枝,拨开那些浮土,见到一大摊和泥土混在一起的鲜血。
他估计的没有错,那两个人的手法和根娘一样,都会用同样的方法将尸体变成血水。根娘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根本不懂得那么做,在化掉那个叫老三的土匪尸体时,她的手法非常老练。
他回到木桩前,用手指掰开人头的嘴唇,见里面牙齿呈黄褐色,门牙很大,嘴巴内的牙齿数目不多,但每一颗牙齿比常人都要大一些。他仔细看了一下人头脑后的头发,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呀!”
阿妹问:“你说什么?”
苗君儒说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杀这个人,而且把头放在木桩上,将尸体化掉。从这个人的牙齿和头发看,好像是远古时代的人,和野人有些相似,虽然我听说武陵源那边有野人出没,可是武陵源距离这里……”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离开凉亭,和阿妹继续往前走。
阿妹问:“你发现了什么?”
苗君儒说道:“这个人应该来自一个野蛮而古老的部落。”
阿妹惊道:“你说那个人来自一个古老的部落?”
苗君儒十分肯定地说道:“可以这么说,但是他出现在这里,说明他们应该接触了现代的社会文明。我猜不透那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杀害他。”
在湘川云贵一带的大山中,经常有人看到野人模样的人出没,事实也证明这一带的山里,生活着一些与世隔绝的种族部落,一些部落还处于原始社会的状态。苗君儒曾经见过一个野人死后留下的颅骨,其牙齿与那个人头的牙齿有些不同,从进化的角度看,这个人具有接近现代文明人的特征,所以他认定是来自于某个部落。
将人杀死后割下头颅放在木桩上,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某些仪式的需要,另一种则是警告。
他比较认定后一种可能,那么那两个人究竟是要警告什么人呢?
阿妹说道:“我小时候听爷爷说,他进山采药的时候,遇到过一些人,也不知道是哪个族的,反正说话谁都听不懂,那些人好像很好客,还给他吃喝呢!”
这云贵高原的茫茫大山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那样处于蛮荒时期的部落,阿妹的爷爷遇上的,也许是其中的一支。
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苗君儒思索了一下,只要找到有村子的地方,就找户人家求宿,明天一早赶路,先去新寨。他觉得在找到虎爷之前,有必要和姚万泉见一面。如果姚万泉将其当年做过什么事情全部说出来的话,就没有必要那么大费周折地去查了。
阿妹说道:“前面的山谷里有一座道观,一个月前,我和黎道士在那里住过。”
黎道士应该就是那个跟在许道长身边的人了,苗君儒没有说话,只顾注意着脚下的路。路中间的小草明显被人踩过,而且走过的不仅仅是一两个人。这条路虽说已经荒芜,但还是有人走的,而且走的人还不少。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面的山腰上有一线灯光。
无论是寺庙还是道观,都讲究早睡早起,这种时候已经很晚了,道观内应该没有灯光才对。苗君儒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脚下加快了步伐。
来到这座道观前,果见大门开着,从里面透出的灯光,照见门槛上倒着的那具尸体。尸体身上穿的是道袍,头被砍掉,血流了一地。
若是土匪杀人,极少用这种残忍的手段,何况湘西这边对道士极为尊敬,就算是再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之徒,也不敢轻易朝道士下手。
阿妹惊道:“怎么会这样?”
他们进了道观来到大殿内,木柱上的两盏桐油长明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在真武大帝神像前的供桌下,还躺着一具道士的尸体,道士的手里拿着一把剑,头颅同样被砍去。供桌上的供品被打翻,东西撒了一地。从现场看,这里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搏斗。
在大殿旁边的厢房内,他们找到了观主的尸体,同那两个道士一样,观主的头颅也不见了。观主的身体依然保持着死前的姿势,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腹部,好像正在和什么人谈话。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两个茶碗,观主身边茶碗里的茶喝了一些,另一只碗里的茶却没有被喝过的样子。观主是在与人谈话的时候,被人从身后下手砍掉头颅的,鲜血喷溅出来,整个房间里都是血迹。
苗君儒用手摸了一下桌子上的血迹,虽然血迹已经干了,但从尸身的僵硬程度看,也是这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
能够被观主请到厢房内坐着喝茶的,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而能够站在观主的身后杀人的,与观主的关系绝非一般。
苗君儒正要往别处去看,阿妹说道:“这里就三个人,我都见过的,现在他们全都死了,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他们?”
苗君儒没有说话,厢房内并没有翻找过的痕迹,凶手杀了三个人后,提着头颅就离开了。凶手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他们为什么要杀道观里面的人呢?杀了人之后,为什么要把头给带走呢?
苗君儒似乎想起了什么,叫道:“不好!”
阿妹问道:“怎么了?”
苗君儒说道:“许道长他们有危险!”
阿妹惊道:“那我们怎么办?”
苗君儒说道:“就算我们现在赶回去,也已经迟了!但愿许道长能够看出谁是凶手,逃过这一劫!”
阿妹问道:“难道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告诉我,那两个人是谁呀?”
苗君儒望着那碗没喝过的茶水,说道:“是耿酒鬼和田秃子。刚才我进厢房的时候,里面除了血腥味外,还有一丝酒味,与我在耿酒鬼身上闻到的一样,只有他的酒,才有这么浓的味道。”
阿妹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苗君儒缓缓说道:“是两个赶尸匠,耿酒鬼要我去找根娘,就是利用我额头上的灵蛇标记,吓住那些控制根娘的人,并把她带出来,之后根娘偷偷离开我们。我也只是一种推测,还不能肯定,如果真的是他们两个,有什么理由要杀掉道观里的人呢?但是也只有他们那样身份的人,才与道士有这样的交情。”
阿妹说道:“是呀,他们只是赶尸匠,为什么要杀人呢?而且杀的是道士。”
苗君儒问道:“根娘找到你们的道观是什么时候?”
阿妹说道:“是昨天上午,她和许道长单独说了一阵子话,后来许道长就叫我跟她去,说是去救你。她到山脚下的村子里找来了两个人,抬着一副棺材跟着我们走,后来的那些事,你都知道的呀!”
苗君儒点头道:“我还真的是小看她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怎么就知道我会出现在那里,而且被人暗算了呢?”
阿妹点头道:“说得也是,在路上的时候我也问过她,可是她说是她得到的消息。”
苗君儒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好像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我们必须赶到新寨!”
他们走出厢房,还没有出大殿,就见外面火把通明,人喊马嘶,有几个背着长枪,举着火把的土匪从外面冲了进来,其中一个土匪看到了他们,回头叫道:“马爷,他们还没来得及逃走!”
外面有人吼道:“把这里包围起来,不要让他们跑了!”
苗君儒大声道:“不用包围,我们不会跑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些冲进来的土匪已经摘下了背着的枪,枪口齐刷刷地对着苗君儒和阿妹。阿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抓着苗君儒的手。
一个穿着对襟坎衫,腰间插着两支盒子枪,敞着胸的男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看到苗君儒后,皱起眉头说道:“怎么是你?”
苗君儒也认出这个男人,是虎爷身边那几个兄弟其中的一个,他问道:“你是马鹞子?”
马鹞子朝他们两个人看了几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马鹞子?”
苗君儒说道:“有人曾经对我说,虎爷身边的马鹞子想用1000块大洋买我的命,刚才我听你手下的人叫你马爷。”
马鹞子微微一惊:“是谁告诉你说我要花钱买你的命?”
苗君儒说道:“一个我并不认识的人,但是我不相信他的话。如果你真的要我的命,完全用不着花钱买,直接带人来取就是了。再说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和你无冤无仇,你根本没有理由杀我,对不对?”
马鹞子哈哈一笑:“果然是条汉子,我佩服!那天晚上我就已经看出来了,能够在那种阵势下单独一个人出来找我们虎爷谈判的,在晃县找不出第二个。”
苗君儒看了一眼被两个土匪抬到一边的尸体,说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们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那个男人看着地上的尸体,“看得出来,人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了,杀人的人绝不会留在这里等我们来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苗君儒往山上望了一眼,说道:“我们从山上下来的,看到这里有灯光,想借宿。”
一个土匪从厢房那边过来,说道:“回马爷,里面没有一个活人了,和那几个道观一样,全都拿了头去。”
苗君儒惊道:“他说什么,还有几个道观的人也被杀了?”
马鹞子说道:“是的,从昨天晚上开始,包括这个已经是第七个了,那些人下手非常狠,一个都不留,而且把人头都给带走了,虎爷叫我带人追,我们一路追来,就遇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