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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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实话实说。”商青蘅不卑不亢的。
“你!”
“好了。”有人出来打圆场,是富叔。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他缩了缩脖子:“各位主子,少爷要休息,大夫说的。”意思就是:各位要吵尽管到外面去吵,可不要打扰到病人。
一句话,让互相不让的爷孙两同时互瞪一眼,各自
别开头去,然后望了望仍在昏睡的商问存,相携走了出
“怎么会遇到盗匪的?”
“那路又荒凉又偏僻,有盗贼也很正常。”商青蘅道。
“哼。”商老太爷一惯的口气。
商青蘅跟在后头,不时瞧着魏清笙,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商老太爷说着针锋相对的话。
靳非垠在他们走后,才从隐身处现身,四下看了看,没有半个人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安静。她在床边坐下,忧伤地凝视着商问存苍白无力的脸,心头难过异常。
她该跟去的,否则他也不会为了救少夫人而受伤回来,据说那道伤口很深很长,在他的胸腹间划了好长的一道口子,血像涌泉般涔涔而出。
天哪,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啊。如果有她在,她一定不会让他受伤的。
温热的泪珠落到放于被上的手背,昏睡中的他动了动,好似要醒转过来,但犹沉浸在伤痛与自怨中的她,并没有发觉到异样。
“你醒过来啊……”她轻轻泣着。
他涩涩地睁开眼,适应着光亮,然后他看到了一张梨花带雨的绝美脸蛋,还有那脸上露出的点点忧伤。
他努力抬手,想要为她拭去颊上的珠泪,却在半空中无力垂下,落人她承接的掌中。
他朝她虚弱地笑笑,更加惹来她的珠泪。
“如果……如果我的伤能换到你的泪,那……也值了——”未完的话让她伸手掩住。
“胡说!”她怒道。
他眨眨眼,她放开手红了脸,将握住他手的手也撇了回来,却叫他半路抓住。
她怔怔地望着在他掌中的自己的手。
“其实,你可以保护自己的。”她幽幽道。
“可是,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他的话说得很轻,但她听得非常清楚。
“是吗?”她低低道。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起来转身——
商问存讶异地看着她的举止:“怎么了?”
“我……我走了……”她紧咬住自己的唇,不让泪再次落下。
他是保护他的妻子受的伤,他是保护他的妻子受的伤,保护他的妻子、妻子……
“妻子”两个字在她脑海中嗡嗡作响,仿佛要将她吞没。
他为了他的妻子,居然会不顾自己的命!他的武功很高,少人是他的对手,但他的妻子却不是,所以……所以他差点丢了命!
啁,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在他心里占据一点位置了,以为自己是他在乎的人之一了,可是……
可是啊,原来一切都是她自己在想的,原来一切都是梦啊!
是梦吗?
“你……”脑中干转百转,他霍然明白。
“等等……”他挣扎着起身。
她因他的话而回头,却见到心惊的一幕。她急忙冲回床边将他压下:“你不要命了吗?”她的脸色此刻与他的同样苍白。
“我……我要的……”他想留着命与她共携白首啊,但她似乎是误会了他要保护魏清笙的用意。
她沉默。
“我……其实,在我中了那一刀时,我……我想到的是你……”他注视她不可置信的眼。
“是的,”他道:“我想到的是你……”在那个时候,他的心中突然一片清明,明白了自己的心是在早些时候的事,但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却是在那一刀刺进他身体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知道她的影子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心底,无论如何都去不掉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攻占了他的心房,并且直接地将那一片尚无人进驻的心田占为已有,不留丝毫空隙。
“我……”泪落下,这回是欢喜的泪。
他费力地伸手拭去她的泪,温柔地朝她微笑:
“其实,她并不是我的妻子……”
第九章
其实,她并不是我的妻子……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靳非垠托着腮,靠在床边兀自沉思,思考着商问存这句话的含义,而那让她困惑之人,已然再次沉睡过去。
她,自然指的是少夫人了。但他怎么说少夫人并不是他的妻子?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而更加怪的是,从她这几天来的观察,那少夫人对商青蘅比对他来得要亲切,来得更加随性而为。
如果不知道的人,或者会以为那商青蘅才是与少夫人成亲的人吧?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有这个可能吗?
他说她并不是他的妻子,当她告诉他,少夫人与商青蘅之间的怪异行为时,他非但没有怒意,更加没有丝毫觉得不妥或者别的意思,只是平静地告诉她,他会处理。
啊,是不是事实如她此刻心中所想的一样呢?
靳非垠转过头,注视他那稍稍有了点颜色的脸,心中有释然,同时有着松了口气的感觉,不止因为刚刚想到的事,自然还是由于他的伤势渐渐稳定的关系。
这时,门被推开——
她回头,见到了一脸阴沉的商老太爷。
“你呆在这里干什么?出去!”一进门,商老太爷第一眼就见到她握住商问存的手,看得他怒火中烧,不可抑制。
其实说老实话,他对于眼前这个小丫头还满欣赏的,就算他恶言相向,也敢与他顶撞,并且会让他说不出话来。可是不晓得是为什么,他对于她时时表露出来对问存的关心与不寻常的感觉,让他这心里头很不舒服。或者是因为她乃是江湖中人,与他们商家是八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吧。
靳非垠没有理会他的警告,也无意理会,她只是替商问存盖好被子,然后起身,朝商老太爷走去。
注意到她的行为,商老太爷老大不快,怒气腾腾地看着她朝他走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靳非垠平静地走到他的面前,然后招招手。
“干嘛?”她招小狗哪!
“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仍然是平静地不带一丝波澜。
“要说就在这里说。”难道讲废话还得看地方?哪里来的奇怪规矩。
靳非垠朝商问存那边看了眼,接着看着商老太爷,那眼中仿佛在说:“是不是想要吵醒你的宝贝孙子”!
商老太爷撇了撇嘴,退一步道:“到那个角落里。”这是他的最大让步。
靳非垠再看他一会,朝他指定的角落而去。
两人面对面站定,以一种极轻的音调说着话。
首先开口的是靳非垠:“你该知道,这次他受伤绝对不是盗匪所为。”她敢以人头担保,一定是那些与茶楼中那四人有关联的人所为,而至于是谁,她并不知道,或者连商问存他自己,也还没弄明白,否则不会接二连三地被袭击。
这话让商老太爷神色凝重起来,怒气也消失了些。
“何以见得?”
“他曾经接到过魏家来的一封信?”
“对,那又如何?”商信是这么跟他报告的。
“而魏家那边的习俗是,新娘子成亲后七日之时,必须回娘家?”
“你说清楚一点。”玩问答游戏哪。
“既然魏家有那种习俗,而今日正好是满七日之时,魏家何必要再修书来那么麻烦?”简直是多此一举嘛。
“所以那封信是另外的人写的。”商老太爷下了结论。
靳非垠点头。
商老太爷望了望商问存:“唉……”
“你希望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吗?”
“废话!”
“那么,或者我们可以想一个早早解决的对策?”靳非垠提议。
“对策?”
“一劳永逸的对策。”
商老太爷瞥了她一眼:“听起来,你像是早已经想过了?”
靳非垠笑。
“罢了……”商老太爷叹了气,“你说说你的对策吧。”
“不如这样……”靳非垠凑近商老太爷的耳边,细细诉说她的计划。
“不行!”
“为什么?”她觉得只有那样做才能让商问存从此以后不必再受到袭击呀,为何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商老太爷固执的个性简直像头牛一样,让靳非垠无限挫败,非常不快。
“那么你是要他再多挨几刀!”靳非垠火大地回瞪着他。
“不想,但要做饵,就太危险了!”
靳非垠明白了,他并不知道商问存其实是会武功的。
“我会保护他。”
“那更不行!”
“为什么?”靳非垠简直火冒三丈了,这不行那不行,他怎么这么麻烦啊!
“你给我离他远远的。”商老太爷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
“你!”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他都是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了,现在她也恨不得扬起一把火。
她没有看到,商老太爷乘她不注意的时候,眼睛里闪动着一种报复的快感,但当她再次看向他时,那眼神又恢复到先前的冷峻。
“我会派别的人保护他,不劳你费心。”
靳非垠深呼吸三下才又道:“请问府上可有武功高强之人?”
“有。”
“谁?”
“阿富。”
“哈哈!”靳非垠忍不住要大笑三声,随即捂住嘴,回头瞄了瞄商问存,见他似乎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才又道:“我敢保证,我一只手就可以打败他!”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卖身契的人,武功再好也有限。
“那又怎么样!”商老太爷对她那张扬的态度很不爽,胡须似乎又要翘起,他努力忍住才没有发作。
“你能保证管家不是那个要害他之人吗?”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那要伤害商问存的人呀。
“哼!”商老太爷不屑的,“那我怎么知道你就不是那个人呢!”很容易地,他用一句话就堵住了靳非垠的嘴。
她愕然地呆愣着。
“比起阿富,你的问题更大!”商老太爷还补上一句,眼中是胜利的,同时又是睿智的光芒。
“但是……”。
“你说得对,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伤害他,所以,你也不例外。”
“可……”
“可什么?”他追问。
“可我爱他!”情急之下,靳非垠脱口而出。
“啊!”商老太爷跳了起来,“你果然有目的。”被他猜中了,猜中了!他在原地打着圈,嘴里不住地道:“你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我不能走。”
“这里我说了算。”
“他会有危险的。”靳非垠此刻的语气,近乎带着丝哀求,这让商老太爷愣了愣。
“……”他思考着事情的轻重。
她说得不错,问存还有危险。
早上,他让阿富去查了些东西,刚才已经得到回音了。正如她所说的,他的确是有危险,而且那危险已经存在好久了,只不过他并没有发现,只顾着要问存按照他的意思来做每一件事!
现在,因为他的缘故——或者不是——问存受了伤,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