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心尖毒后-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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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中秋节万寿节,其时陆氏又正“病着”,在庄子上将养,先帝驾崩后,不论是进宫哭灵,还是正旦进宫朝拜,她也因“小产”了,仍一直称病,以致她这么久了,竟一次宫也没有进过,也就不怪她会觉得能进宫是天大的好事了。
惊喜莫名之下,连贺妈妈一口一个‘陆姨娘’的叫她,也顾不上恼怒了,笑道:“贺妈妈知道皇后娘娘召见大夫人和我是什么事儿吗?若能提前知道,届时也不至于失礼。就是古氏,妈妈可能不知道,她前阵子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错事,已被我们老爷给休了,只念她一直病着,且二小姐也实在死得可怜,老爷才容她暂时留在家里,打算等天暖了以后,送她去庄子上,所以她怕是不宜觐见皇后娘娘了。”
那个贱人,既没有诰命在身,还是被她家老爷休了的下堂妇,这阵子人还腌臜苍老得像个疯老婆子,怎么能进宫觐见皇后娘娘,没的白恶心坏了皇后娘娘,再带累了她和她家老爷。
话没说完,贺妈妈已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想见谁,不想见谁,岂是陆姨娘说了能算的,陆姨娘只管打发人给奴婢引路便是。”
陆氏就再笑不出来了,心里将贺妈妈骂了个半死,个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连带对王皇后也颇有微词,你说你一个皇后,见谁不好,偏要见一个下堂妇?
不过想到尊贵如皇后娘娘,的确是想做什么都不敢有人有半句二话,只得随意指了个丫头:“你带贺妈妈去见古氏那毒妇罢。因我们老爷说了,那毒妇罪大恶极,绝不可能再让她跟以前似的锦衣玉食,呼奴唤婢,所以待会儿的景象,可能会让贺妈妈有小小的不适,贺妈妈先有个准备罢。”
贺妈妈寡淡的应了:“多谢姨娘提点。”屈膝又是一礼,自随那小丫头子去了。
陆氏待她走远了,方冲她的背影啐了一口:“一个狗奴才罢了,也敢摆脸色给我看,等哪日落到了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夫人息怒,不必与她一个下人一般见识。”宝婵忙递了一杯茶给她。
陆氏接过喝了两口,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皱眉道:“哎宝婵,你说皇后娘娘好好儿的,怎么会忽然想起召简家的女眷进宫了,连古氏那贱人都召了?我总觉得这事儿怪怪的啊,老爷如今在御前,可不比以前了。”
所以,应该不是夫荣妻贵,那会是什么呢?
宝婵想了想,道:“虽未必是好事,却也应该不是坏事,皇后娘娘可连世子夫人一并召了的,谁不知道世子夫人是出了名的贤德人儿,想必皇后娘娘也曾耳闻过,何况世子夫人娘家还得力,有她在,皇后娘娘必定不会为难夫人的。”
陆氏缓缓点起头来:“你说得有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要讲道理罢,只要我不出任何岔子,她便为难不着我,倒是那个贱人,如今疯疯癫癫的,指不定届时一个不慎便冲撞了皇后娘娘,若是能让皇后娘娘赐死她,就真是永绝后患,连那个老不死的,都不敢有二话了!”
平氏与简浔一直等到掌灯时分,才把贺妈妈给等回来了,脸色还颇不好看。
平氏见状,待她屈膝行了礼,便忙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不就是传一句话的事儿吗?是不是那陆氏为难妈妈了?”
贺妈妈摇头道:“没有,有夫人在呢,她哪敢为难奴婢?奴婢是见了二夫人的现状,虽算得是她咎由自取,心里仍有些不落忍不舒坦罢了。”
“陆氏怎么磨搓二婶了?”简浔插嘴问道,她只知道有这一回事,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贺妈妈迟疑了一下,才道:“陆氏一开始还只是由着下人们作践二夫人,后来就借二爷之口,说二夫人罪孽深重,把府里所有下人的衣裳,都让二夫人洗了,洗不完就不给饭吃,便给也给的是些不堪之物,二夫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大冬天的,只能从早洗到晚,手上全长满了冻疮,人也瘦得不成样子了,就这样,陆氏还不满足,还由着三小姐时不时的领了人去欺凌二夫人……若不是二夫人跟前儿那个侯爷赏的嬷嬷一直不离不弃,二夫人只怕都活不到如今了。”
一席话,说得平氏怒极反笑:“做小妾的,竟敢如此对待正室夫人,做庶女的,竟敢如此对待嫡母,难怪简君平会被贬官,我都忍不住想让七哥参他一本,让他连现在的官都丢了,看陆氏还怎么轻狂!”
平氏娘家行七的堂兄是做御史的,所以她有此一说。
贺妈妈可从来也不待见古氏的,能让她都动恻隐之心,可见古氏的确吃了很多苦,这次应该是彻底得到教训了罢?不过如今她得不得到教训也无所谓了,反正有简沫给她撑腰了。
简浔想着,与平氏道:“母亲不必为那起子混帐东西生气,自有人会收拾他们的,母亲且等着瞧罢。”
正说着,简君安回来了,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平白无故的,皇后娘娘怎么想起召见咱们家的女眷了?攸关咱们家的脸面,明儿夫人可千万多费心一些,多提点一下二弟妹与那陆氏,省得一个不慎惹出什么事来。”
他们都知道简君平已给了古氏休书了,但只要简君平一日没把休书送回族里备案,简君安便仍叫古氏‘二弟妹’,倒不是说他只认古氏做弟妹,而是在古氏与陆氏两个品行为人上的矮子之间,他当然选古氏这个稍微高一篾片的。
平氏点点头:“大爷放心,我理会得的。”叫了丫鬟服侍简君安更衣去,随后一起去了崇安侯屋里用晚膳。
次日一早,平氏便起来了,刚按品大妆完,就有丫鬟进来禀道:“二夫人与陆姨娘已经到了,正在二门的门厅里等着夫人。”
平氏“嗯”了一声,吃了一个肉包子,虽觉哽得慌,也只敢抿了一小口燕窝粥,又将进宫要带的所有东西再清点了一遍,才由两个打灯笼的婆子开道,被簇拥着去了二门处。
果然古氏与陆氏已在门厅里了,陆氏一身五品诰命的服制,一见平氏进来,便屈膝行礼:“见过大夫人。”因已得过教训,如今是再不敢张口就叫‘大嫂’了。
然而平氏依然正眼不看她,径自看向了古氏。
就见古氏一身大红遍地金通袖袄,戴了全套的红宝石头面,虽果如贺妈妈所说,瘦削苍老得都让人有些认不出来了,但明显精心捯饬过一番后,倒还不至于如想象中的那般不堪入目。
平氏方稍稍松了一口气,向古氏道:“听说二弟妹一直病着,是不是在外面住得不习惯,若是不习惯,不若还是搬回侯府来罢,到底侯府才是你住惯了的地方,没准儿回来后病就好了呢?”
古氏却仍呆呆的,既不起身给平氏见礼,也不回答平氏的话。
还是她那个贴身嬷嬷低声应了一句:“大夫人别怪,我们夫人这些日子受了太多的打击与委屈,人有些糊涂了,怕是得将养一阵子,才能恢复过来。”
很想向平氏诉说一下简君平和陆氏的狼心狗肺的,知道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到底堪堪忍住了,反正大夫人都开口愿意二夫人回来了,噩梦总算能结束了。
一旁陆氏听了平氏的话,再想到方才她对自己的无视,心里真是快要怄死了。
昨夜自家老爷回家后,听说了皇后娘娘传召她和古氏进宫,想也不想便吩咐她今日定要好生替古氏捯饬一番,省得她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陆氏当时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只不敢表现出来而已,心里惟恐古氏因此又翻了身。
却没想到,宫还没进,皇后娘娘还没见呢,那贱人竟眼看又绝路逢生了,叫她怎么能忍?她是绝不会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清了清嗓子,陆氏正要说话,平氏已先说道:“待会儿进了宫,不论是见了皇后娘娘,还是见了其他贵人,都必须这样行礼……”自己演示了一遍,继续道:“不许东看西看,不许随便说话,皇后娘娘没叫起时,纹丝也不许动,没问话时,一个字都不许多说……”
说了一大通注意事项,末了道:“若不慎哪里惹皇后娘娘生气了,不许争辩,只能立刻俯首认罪,事后再设法回圜,便是皇后娘娘要掌嘴,或是请其他刑罚,也必须先收着,待皇后娘娘消了气,再设法自辩回圜。”
听得陆氏大是紧张,忍不住道:“可万一错的不是我们,我们也不能自辩,只能白白受着皇后娘娘和贵人们的怒气吗?便是皇后娘娘,也该讲道理罢。”
皇后娘娘与你讲道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平氏嘴角勾起一抹讽笑,若不是攸关崇安侯府的体面,她才懒得理会陆氏的愚蠢与不知天高地厚,沉声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就是道理!”
不再看陆氏,看向古氏的贴身嬷嬷道:“我瞧二弟妹对我方才的话,怕是有听没有懂,妈妈待会儿在车上,多叮嘱她几遍,一定不能让她出任何岔子。”
心里止不住的担心,古氏现下这个样子,根本就不适合进宫觐见,偏皇后娘娘指名道姓说了要见她的,也不能不让她进宫,看来待会儿自己得加倍机警了。
很快一行人便抵达了宫门外,报了身份递上牌子后,等候了不多一会儿,便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宫女领着两个小太监出来了,屈膝一礼后道:“崇安侯世子夫人,简二夫人与陆宜人对吗?请随奴婢进去罢。”
平氏忙笑道:“正是我们,有劳姑姑了。”顺势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那两个小太监也一人给了一个封红,才领着古氏与陆氏,跟着那宫女一道,进了宫门,沿着长街,往王皇后的坤宁宫走去。
才一进了宫门,陆氏便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早知道皇宫是全天下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却没想到红墙金瓦的世界里面,竟是这样的幽深高阔,庄严巍峨,那种至高无上,生杀予夺的权利,无形中就透了出来,让人害怕,却也让人心热与向往,这样的地方,若自己能进来生活,做里面的主子,该有多好啊?
只可惜她生不逢时,亦没托生在正室夫人的肚子里,不过,她没这福气,她女儿却未必就没这福气,她的菡儿那么漂亮,如今的皇上也不是以前那个体弱多病,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皇上了……不行,她一回去就得与老爷好生合计一番,争取能早日将她的菡儿送进来,那她以后还有什么可怕的,谁又敢再随便给她脸子瞧!
陆氏正想得心潮澎湃,冷不防却听平氏轻咳了一声,忙回神一看,就迎上平氏带着警告的严厉目光,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下可不是走神的好时机,且先等见过了皇后娘娘,顺顺利利的出了宫后,再从长计议。
因忙低眉顺眼的继续走起自己的路来,再不敢走神,也不敢再东看西看了。
一行人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坤宁宫前,一国皇后所住的宫殿,其福丽巍峨自不是方才一路走来所见的那些偏殿配殿所能比的。
陆氏一见之下,实在忍不住又激动起来,纵然她的菡儿做不了皇后,但做了宠妃,一样也能有这样的体面与荣耀,若再能生下皇子,更是一切皆有可能……惹得平氏再次忍不住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果然是个上不得高台盘的,不怪但凡好点的人家都不肯娶庶女做媳妇,那都是有原因的。
反观古氏,虽一直都木木的,看起来礼仪分寸倒是丝毫不乱,平氏这才心下稍松,把注意力大半都放到了陆氏身上,惟恐她真惹出什么祸事来。
方才引她们三个进来的宫女进去通禀后,王皇后很快传了她们进去。
平氏惟恐古氏与陆氏出岔子,忙赶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