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心尖毒后-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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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这才面色稍缓,道:“再打发人去给弟弟送个信儿,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请他得了闲便过来做客,我有好些话想与他说。”
顿了顿,忽然伤感起来,“只可惜姨娘已不在了,不然让她知道我马上就是三品的诰命了,她得多高兴?吴氏那个老妖婆,小吴氏那个贱人,这些年害死姨娘不说,还辖制得弟弟身为堂堂武定伯,家里却一点主也做不得,我总会为弟弟讨回公道,为姨娘报仇的!”
陆氏的父亲,先武定伯早在几年前便病亡了,虽然先武定伯的身体向来很好,忽然说没就没了,实在让人没法不怀疑,可那时候陆氏远在蜀地,自身都难保,就算怀疑又能怎么样?
如今的武定伯正是她的胞弟,照理这些年多多少少也能照拂她一二的,只可惜武定伯府内外都让武定伯太夫人把持得死死的,陆氏的弟妹又是武定伯太夫人的娘家侄女儿,一心向着自己的姑母,所以这些年陆氏的日子是难过,她弟弟的日子却也一样没好过到哪里去。
主仆两个正说着,忽然屋里传来简菡的叫声:“娘,娘,您快来呀,弟弟又扯我头发了,您快来救我啊……”
陆氏只得打住话题,一面与宝婵笑嗔着:“这几个小冤家,就没有一刻省心的!”,一面进了屋里去。
彼时简君平已见到皇上了,生平第一次面圣,他岂能有不紧张的,得亏他在泸定这么些年,骨子里侯门公子的教养和气度都还在,倒也言之有物,进退有度。
何况他还生了一副好相貌,让皇上对他印象越发的好,一口一个“爱卿”的与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又赏了他一套御制的文房四宝,才让他跪了安。
简君平出了御书房,看着四周巍峨的宫墙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色宝顶,一瞬间只觉浑身说不出的有力量,也说不出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他用了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甚至差点儿赔上了性命,总算凭借自己的真本事,站到了全大邺最尊贵的地方,见到了全大邺最尊贵的人,父亲这下总该知道,自己从来都比大哥强,侯府也理所应当该由自己继承,也只有自己才能让侯府再次兴旺发达起来了罢?便父亲暂时仍不肯承认也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一点也不着急!
简君平很快出了宫,坐上轿子便直奔御赐的新宅子,他答应了父亲今晚上要回去全家一起吃团圆饭的,何况他千里迢迢回来,理当第一时间回去拜见多年未见的老父,他也还有正事要办,总得把家务事都理清楚了,他才好没有后顾之忧的为国效力为君尽忠,也为自己挣个越发光明的前程。
一时回到新宅子,就见陆氏已将一切都收拾得妥妥帖帖了,一见他回来,便忙亲自奉了一盏他爱吃的明前龙井与他,简君平便越发满意了,道:“给孩子们收拾一下,我们这便坐车回侯府去罢,父亲还等着我们回去吃团圆饭呢。”
陆氏闻言,面露难色,嗫嚅道:“侯爷当年恨我恨成那样儿,只怕如今也没好到哪里去,不然还是爷带了孩子们回去,我就留在家里罢,也省得侯爷见了我生气,没的白坏了侯爷与爷父子之间的情分,也扫了大家的兴……算了,菡丫头爷也别带了,只带了淙哥儿和泓哥儿回去罢,他们虽是我生的,到底也是侯爷的亲孙子,侯爷应当不至于连他们也一并不待见……”
话没说完,简君平已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些年陪着我在泸定,没有功劳尚有苦劳,何况你的功劳那么多,我能有今日,至少有一半得归功于你,你怎么就不能回去了?不但要回去,以后我还要让你能堂堂正正的走大门回去,我们的孩子也是一样,父亲若是同意,当然就最好,若是不同意,我也一样能将事情办到,我既说了绝不会再委屈你们母子,就一定会做到!你快换衣裳去罢,孩子们就让宝婵收拾去,我等着你们。”
一席话,说得陆氏红了眼圈,片刻方哽声道:“有爷这番话,哪怕我最终还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与爷站到一起,出现在人前,我也心满意足了。”
简君平也有些动情了,道:“你这些年陪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又这般深明大义,我怎么能再让你委曲求全?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与我站到一起,出现在人前的!”
这些年简君平当然不会只陆氏一个女人,纵然家里没有,外面也免不了逢场作戏,但他心里最爱的始终是陆氏,不只因为陆氏为他做了那么多,也因为陆氏这些年下来,仍一如既往的貌美娇弱,以他为天,譬如此时此刻,陆氏红着眼圈欲泫欲泣的样子,便是简君平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没见到过的,那样少妇与少女两者皆有的风情,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她已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叫简君平怎能不爱,又怎能再舍得委屈她?
陆氏闻言,这才含泪而笑,屈膝给简君平行了礼,往内室换衣裳去了。
不多一会儿,一家人便俱已收拾妥帖,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陆氏带着简菡与宝婵坐了一辆车,简君平则带着两个儿子,坐了另一辆车。
眼见侯府已越来越近了,宝婵因小声说道:“小姐,要不要告诉一下小小姐和两位少爷,待会儿当着侯爷的面儿,千万别再叫您‘娘’了?侯爷重规矩您也知道,总不好一回来便惹他生气。”
陆氏却是一脸的冷笑:“为什么要改口,又不是我让他们这样叫我,是二爷吩咐的,侯爷要问罪,自有二爷挡在头里,何况他们叫我娘不过是迟早的事儿。我就是要让古氏那个贱人知道,二爷到底有多看重我们母子,识趣的,就立刻给我把位子腾出来,哼,我在泸定吃苦受罪九死一生,她却在盛京等着坐享胜利的果实,这世上岂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简菡已经十岁,也算是个大姑娘了,生得与陆氏极像,又继承了简君平相貌的优点,毫无疑问再等几年,会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听得母亲的话,她立刻也冷笑道:“娘说得极是,婵姨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些年陪着爹爹在泸定吃苦受罪的人可是娘,凭什么一回京就要让娘委曲求全,是那个女人自己不要脸,非要赖着不走的,那我们又何必要给她留脸!”
宝婵闻言,就不敢再多嘴了,只赔笑道:“小姐与小小姐说得极是,都是奴婢想岔了。”
陆氏这才满意的搂了简菡,笑道:“乖女儿,你放心,这些年你受的委屈,娘一定会十倍百倍的给你找补回来的,你的名字,娘也定会尽快替你改了,娘会让你这辈子剩下的时间里,只有尊荣富贵,再没有委屈与艰难。”
虽然深知两个儿子才是自己余生最大的依靠,是自己安生立命的根本,甚至连简君平都比不过,但陆氏这么多年以来,最心疼的还是简菡,既是因为简菡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因为当年在去泸定的路上,她没有奶水,简菡的奶娘又被打发了,她和宝婵只能日日用小炉子在车上熬了米汤给简菡吃,令她一度差点儿丢了性命。
所以陆氏对简菡是有亏欠与愧疚的,兼之简菡十分“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变着法儿的帮衬她,时常在简君平面前代她把自己不好说出口的话替她说出来,不然就是与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比两个儿子贴心了不知多少倍,她就越发没有理由不疼她了。
彼时崇安侯府内,崇安侯与简君安父子两个,并平氏简浔母子四个还有简沫,俱已等在景明院的花厅里了,只是所有人脸上虽都在笑,虽都一脸的喜悦与期待,但心里真正急着想见到简君平的,只怕也就崇安侯与简君安了。
眼见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简君平却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崇安侯不由急了,吩咐简君安道:“怎么你弟弟还不回来,别不是路上被什么事给耽搁了罢,再打发人去瞧瞧,快!”
简君安应了,正要吩咐下去,就听得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二爷回来了!”
立时满脸的喜气,向崇安侯道:“父亲别着急,这不就回来了,想是皇上多留二弟说了一会儿话,这可是别人求不求不来的体面与恩典,泽儿沂儿,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且随为父迎接你们二叔去。”
简泽与简沂早对自家这位二叔不抱期待了,小孩子的喜恶,本来就很容易被左右,不过父亲既发了话,少不得也只能遵从,便与简君安一道迎了出去。
余下崇安侯方才已是坐立难安,这会儿越发坐不住了,一直喃喃着:“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老二是胖了还是瘦了……蜀地湿气重,所以嗜辣如命,也不知他的口味是不是也变了,平氏,你让人传话给厨房,准备几道蜀地的菜色,以备不时之需……”
哪还有半分往日的威仪与严厉。
简浔看在眼里,不由暗暗腹诽,祖父难道不知道一句话“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吗,到时候他老人家可一定要撑住啊!
念头才刚闪过,就见简君安已回来了,脸上再不复方才的喜笑颜开,身后也没跟着简君平。
崇安侯忙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二弟呢,你不是迎他去了吗,人呢?”
简君安抿了抿唇,才沉声道:“我还没走到二门,就听下人说,二弟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将几个孩子并那陆氏,一并带了回来,连陆氏也是经的正门进府,门上的人根本拦不住……”
纵然知道自家二弟如今铁定越发待那陆氏不一般,那陆氏到底还只是个妾,怎么能经正门进出他们家,也太不成规矩体统了,连他平常还不走正门呢,是想着二弟这么多年没回来,这次回来又光宗耀祖了,他才会请示过父亲后,让下人开了正门,哪知道到头来,竟白白便宜了陆氏一个妾室!
崇安侯脸上的笑也一下子敛了去,似是到了这会儿,才猛地想起以次子的性子,必定会带陆氏一并回来一般。
片刻,他才吐出一口气,沉声道:“立刻把门上的人都打二十大板,再革三个月的米粮,以儆效尤!”
简君安见父亲脸色不好,忙道:“父亲别生气,不管怎么说,二弟远道归来总是喜事,实在犯不着为了区区小事,就影响您的心情,我这就传话去。”自往外吩咐下人去了。
简浔却是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她知道简君平会迫不及待的作死,却没想到会这么快,面都还没露呢,已先作了个死惹得祖父不高兴了,他可一定要再接再厉,别让她失望才好。
简沫则是白了脸,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微微发起抖来,祖父再恼那陆氏又有什么用,只要父亲坚持替她张目撑腰,便是祖父,到头来怕也只有妥协的份儿,难道母亲和她真将没有立足之地了吗?
得亏她惟恐今晚上母亲便与父亲和陆氏闹起来,先前哄着母亲喝了一盏安神茶,这会儿母亲都还睡着,不然光这一件事,已足以母亲气得发昏了。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听得外面传来了下人的声音:“侯爷,二爷回来了!”
然后是简君平熟悉的、略带哽声的声音:“父亲,不孝子回来了,给您磕头了。”等声音落下,人才出现在了门前,直挺挺便跪下去,红着眼圈先磕了三个头,才膝行至崇安侯面前,又磕起头来,“父亲,儿子这些年一直好生惦记您,如今总算回来了,瞧得您还是跟以前一样健康矍铄,儿子总算可以安心了。”
崇安侯方才是恼着简君平,若不是他坚持,下人们怎么敢放陆氏走正门,若不是他纵容,陆氏又怎么敢走正门?
但这会儿见了活生生的儿子,见